“我建議大家先休息幾分鐘，冷靜下來再繼續，這樣談下去，是談不出什么結果的！”
會議室內，煙霧彌漫o
一三七四五廠那邊，人手一支香煙o這邊，杜煒逸、何長盛、包文山，以及兩名臨時充作工作人員的保鏢李強、姜杰，也是煙不離手o
所有人都不停地抽著煙，一支還沒抽完，就接上另一支o
會議室不算小，可是煙霧來不及消散，就有新的煙霧加進來，讓房間里煙霧繚繞，猶如大霧籠罩o
只可惜這個霧，太過嗆人o
白云天努力克制，仍是被嗆得不停咳嗽，眼淚不停地流，眼睛都被熏得睜不開了o
天！
如果再不休會，他怕自己會被熏暈過去o
“好！先休息幾分鐘o我看小白顧問已經快憋不住了，不如先去洗把臉吧……”袁處長手里也捏著一支煙，虛著眼坐在主位，見談判陷入僵局，雙方已經不是在談判，而是在賭氣，便當機立斷，同意暫時休會o
白云天在他同意的一瞬間，就連滾帶爬沖出會議室，留下身后一陣哄笑o
他沖到走廊盡頭的自來水池，扭開水龍頭，捧著水就往臉上潑o
太他媽的難受了！
這些煙槍，全都該押赴刑場槍斃！
“你不會抽煙？”何長盛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其實你可以學著抽，習慣了就好了o”
學你媽！
干脆抽死你！
白云天沒好氣地又往臉上潑了幾捧水o
星際時代，禁絕香煙簡直太正確不過了，這哪是享受，簡直就是受刑！
“這談判怕是進行不下去了……”何長盛漫不經心地又在身后說道o
“我看他們一點誠意也沒有o”杜煒逸也跟了過來，愁眉苦臉地說道o
“要不我們讓讓步？”包文山怯生生地建議道o
“不行！”
杜煒逸、何長盛同聲厲喝道o
“股份不過半，我們就沒有話語權，航儀廠想怎么經營就怎么經營，我們不過是送寶童子，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o”
“那就只能放棄，我們再另找下家……”包文山垂頭喪氣道o
“再找下家也難！我看這些國企都是一個樣，跟他們說什么都油鹽不進！我說就不該來內地！”何長盛明顯不看好這次合作，當然也有故意潑冷水的含義，悲觀道o
“就是這家廠！我選定它了！”白云天洗了半天，眼里火燒火燎的感覺終于褪去o
只是他的眼睛里，仍殘留著許多血絲o
“可我們跟他們根本談不下去，雙方的要求差距太大了！”杜煒逸郁悶道o
“錯！我們跟他們根本沒有利益沖突！是你一開始，就被他們帶偏了，搞錯了我們的目的——我們求的是合資，不是并吞！”白云天用泛紅的眼球，盯著杜煒逸說道o
他開始放任杜煒逸主談，給他實踐的機會，但是現在，他必須出面了o
……
回到會議室，白云天不管已是十二月，毫不客氣打開屋頂吊扇，將屋里的煙霧吹走o
屋內沒有空調，風扇一轉，所有人都哇哇直叫o
便是袁處長，都打了個哆嗦o
“麻煩大家稍微克制一點，少抽點煙好嗎？我不是不讓大家抽，只是略微少抽一點，這樣對我們都好o”白云天笑瞇瞇地說道，但是他兔子一樣紅通通的眼睛，讓其他人都感到好笑o
“都少抽一點！”袁處長笑著說道，正準備伸手去抓煙，又咳嗽了一聲，縮了回來o
眾人都笑o
“下面我們繼續，”白云天也不坐下，站著就宣布繼續談判，“這次我們并非要并吞航儀廠，而是來尋求合作，所以我們之間并無直接矛盾，諸位無需對我們表現出強烈的敵意……”
“哪有！我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一位副書記大聲反駁道o
“好！陳書記既然這么說，那我就信了！
既然就事論事，我們就來就事論事o
假設，我是說，假設我們根本不與航儀廠合資，只是尋求代工，你們愿意嗎？”
白云天開門見山，直接問道o
他這話一說，會議室內沉悶的氣氛頓時變得活躍起來，一眾廠領導都振作了精神o
“當然愿意了！你打算請我們代工？”
“好！這第一步，就算我們談成了，你們沒有意見吧？”白云天緊扣話題o
一群人相互看看，齊聲道：“沒有意見！”
袁處長見到談判開始走上正軌，也是松了口氣，笑瞇瞇取出一支煙，點燃，全然忘了剛才的承諾o
“那么接下來，我們租用貴廠用于錄音機生產的二分廠，從廠房到設備，全部都租用，貴廠同意嗎？”白云天不給他們思索的時間，一環扣一環，又問道o
難道還要我求著你們不成！
“這……”馬書記啞然o
猶豫了一會兒，他才不確定地說道：“你給多少錢？”
“錢的事，我們再談，先確定能不能租！”白云天才不跟著他們的節奏走，單刀直入道o
“只要價格合適，可以！”馬書記也不糾纏，爽快道o
“ok！那么第二步，我們也達成共識了！”白云天滿意地點點頭o
杜煒逸就在旁邊，仰頭看著他，眼神復雜o
“光有廠房、設備，是沒法開工的o我想從廠里招一批工人，你們同意嗎？”白云天再接再厲，又問道o
“這個……”
房間里漸漸安靜下來，航儀廠一干領導，眼睛里閃爍著怪異的眼神，感覺自己被這小子帶進了溝里o
代工，這是好事，他們自然樂意o
租用分廠，也可以o
那么，接下來就是招聘工人，前面兩點都同意了，那么第三點，他們又有什么理由拒絕？
可是這么一來，他們就被動了o
有廠房，有設備，又有工人，那么白云天他們就完全可以甩開航儀廠，自己生產o
那還有他們什么事！
這小子太陰了！
這是一個圈套接著一個圈套，把他們逼到了墻角上o如果連這也反對，那袁處長就有理由出來干涉了o
這比合資帶來的結果，還要糟糕o
合資起碼航儀廠還能從中受益，但是照白云天所說，他們除了每年可以收到一定的廠房設備租賃費，其他一分錢都拿不到！
如果之前，也就算了，多少有點收入o
可他們現在卻是知道，對方手中有著穩賺不賠的項目，再讓他們接受承包，就有些接受不了了o
馬書記手指夾著香煙，卻久久沒有抽一口，坐在位置上，呆呆地看著對面站著的白云天，半天說不出話來o
他忽然，很想像以前一樣，拍桌子罵人o
這家伙，太混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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