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照趙高的計劃有條不紊地實行，眼前冒起了濃煙的破敗村莊足以明剛剛發生了什么。唯一讓趙高不滿意的，那就是乞活軍獲得經驗的速度慢得驚人。

    “靜姝，這是我們攻滅的第幾個村莊了？”

    趙高看著依舊在村莊里肆虐的壯丁們，不禁皺了一下眉頭，乞活軍軍紀的惡劣，還在他的預想之上。

    獲得了乞活軍的傳承，雖然實力上沒有提升，卻讓這些壯丁們擁有了最低級的智能等級。可從眼前看來，這其實并不是一件好事，因為被賦予的智能里面，天生包含了諸多的負面情緒，恐懼，暴戾，殘忍都有，特別是殺戮之心，幾乎超過趙高見過的所有兵種，從性格特質上來看，這根本就是一群惡魔。

    這并不奇怪，乞活軍是源于流民的，這就足以解釋一切。

    流民是什么？八王之亂，異族起兵，五胡入侵，攻城略地。這數十年間，匈奴、鮮卑、羯、羌、氐五個胡人的游牧部落，在華北地區建立數十個強弱不等、大各異的國家。唯一相同的，就是缺少教化的他們都對漢族實行最為殘暴統治，有的甚至以食人肉為樂，給被俘的漢人取了一個血腥的名字叫“兩腳羊”，還按照不同的人給分了種類。

    這其中，老瘦的男子叫‘饒把火’，意思是多燒一會兒才能煮的爛；年輕的少女少婦則叫‘不羨羊’，意思是肉質細嫩不比真羊差；兒呼為‘和骨爛’，顧名思義就是孩的肉骨未堅，可以連皮帶骨一起吃進去。

    這些流民，最初逃生的理由很簡單，只是為了不被像牲畜一樣被吃掉！

    萬里遷徙背井離鄉這都算不了什么，饑餓和傷病隨時縈繞在他們周圍，所到之處無分胡漢的恐懼抵觸更是讓他們對所有人都抱有濃濃的戒備和敵意。在生命權隨時可能被剝奪和強烈的求生欲相互矛盾激化的情況下，他們的潛力被一激發，一些禮義廉恥之類的桎梏也在這樣的壓力下完全消散。到最后，為了活下去，也為了家人能夠活下去，他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甚至像胡人一樣吃人。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實在活不下去才被逼著走上這條人非人的路。

    他們不是強盜，但為了活下去他們可以比強盜更惡，特別是面對異族的時候，激發了血脈內仇恨的他們會比異族更加兇殘。

    更何況在必要的時候他們連自己的命都不當成一回事，那又怎么會去珍惜別人的命？

    就像眼前的這個村莊，在他們瘋狂的攻擊下，任何一個生命都不可能逃得出來，包括老弱和婦孺。所謂的攻滅，就是屠村。

    “這些糧草我們都不帶走嗎？”方靜姝看著從村莊里搜出來的財物高高得堆積了起來，所有的糧食則被放置在了另外一邊，被趙高毫不猶豫地用柴火將這兩堆化為灰燼，心痛地問道。

    “我們現在是流寇，流寇擁有財產是沒有意義的，這些只能是拖累。”趙高拍了拍手，絲毫不為自己的行為感覺到有什么不妥，作為生于新中國長于紅旗下的二十一世界青年，他的價值觀長歪到不知道哪個地方去了。

    既然進入了這個劇情世界，那就要按照這個劇情世界的規則行事，這就是他的想法。君不見，像現在這樣惡意地殺戮平民行為，世界規則居然沒有扣一的聲望，顯然在這里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

    這是應該的。

    五胡亂華之前，北方的漢人人口數量已經接近兩千五百萬，然而這數十年的時間里已經銳減到不足千萬，白骨遍野赤地千里不是著玩的。在這種情況下沒道理就允許你殺我不允許我殺你，仇恨糾結到深處就不再受道德的約束，雖然這種殺平民的行為不被士大夫們所提倡，但也不會有人跳出來指責。

    “可是擊殺平民，既沒有財物收獲，乞活軍也獲得不了什么經驗的提升，那我們這么做又是為什么呢？”方靜姝已經自動把自己替代成了女主人的角色，為這些財物感覺到心疼。她已經體會到不做老大的好處，比如現在，她的宿敵趙福金就不得不留守在貝郡處理相關的事務，而她就能光明正大地隨軍。

    “練兵吧。”趙高無奈地摸了摸鼻子。不得不“壯丁”們的初始屬性渣到了什么程度，即使給他們套上了統御的光環，將他們的等級勉強提升到了F+，卻還是在這種程度的戰斗中都避免不了折損，被垂死反擊的村民們干掉了七八個，異族的兇悍可見一斑。

    其實這些人，也未必都是鮮卑人，各族雜居混居的太多。鮮卑慕容部本族人并不多，漢化程度也較深；當初破扶余國，擄獲萬余戶扶余人；攻鮮卑宇文部，誘擄獲數萬戶宇文鮮卑人；隨后襲擊后趙幽、冀二州，擄獲三萬余戶羯族人，更不要原本就在此地的漢人，在這數十年間，這些人已經分不清楚你和我，只能用燕人來統一稱之了。

    不過這也并沒有什么區別。亂世之中村莊里的成年男子自動武裝起來保衛安全也是正常的，趙高攻打這個村莊一樣被劇情世界定義為一場局域性的戰斗，甚至給出了一個F級的戰場評價。

    “迅速收攏戰場，準備五日的口糧即可，其余全部燒掉，違者全部斬首。”趙高估摸著時間，這個村莊里的人員總數也就是數百，有戰斗等級的大概也就二三十人，能夠提供的經驗微乎其微，在這里耽誤太多的時間可不合算。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方靜姝看著壯丁一個個發泄之后的回歸，動作比沒有智能等級的壯丁們都要差一個層次，心中的惱火可想而知。

    從目前來看，得到了傳承的壯丁們，整體的戰斗力非但沒有增強，似乎還隨著各種惡習降低了不少。

    “是的，我們的確沒有太多的時間。”看著這些懶洋洋的兵卒，趙高的嘴角反而噙起了一絲微笑。時間上的確所剩不多了，攻滅了燕國殘余勢力的大秦很快就會把目光投射到這里，到時候這里的燕軍要么被消滅要么投降，剩下趙高直接去面對史詩級歷史武將王猛統御的秦軍——這開什么玩笑？

    “轉向西部三十里，斥候回報，那里有一個千余人的部落，據可靠消息，這才是純粹的鮮卑人，而且是慕容鮮卑。”

    趙高一勒胯下的戰馬，收起了自己的統御光環，把命令傳了下去。而剛剛才排列整齊的這些壯丁，則臨時由粗通統兵的李第來帶統領，志氣洋洋地向著那個部落進發。

    屢戰屢勝的他們，完全不知道將遭遇到什么樣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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