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不這兩天,你先動身,回峨眉吧?” 兩人坐在圓石之上,依偎了好久之后,張殘來了這么一句。 凌菲沒有任何的意外和不滿,依然靠在張殘的肩膀上,依然閉著美目“理由。” “我要動身去苗族一趟,但是放心不下你一個人呆在這里。” 凌菲雖然也有不弱的修為,但是她天性善良,真要去和苗人真刀真槍的廝殺,恐怕也會犯了當初杜媛媛的毛病。就算她天賦異稟,完全能適應殺戮,張殘也舍不得她陪著自己一起去冒險。 當然,所謂的天賦異稟,是個玩笑話。 雖然因為角度的原因,張殘看不到凌菲的表情,不過他還是感覺得出凌菲牽起了一抹微笑“我們凌家在深山里的威望,也不是一天兩天才建立起來的。所以,不用擔心我在傣族的安全,所以,你的這個理由,自然就沒有任何說服力。” 張殘也沒有說話,只是把凌菲摟的更緊了一點。 “這一次,很危險吧?” 張殘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有一點點,但是以張某的武功,倒并不是什么難事。” 張殘這是很明顯的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一個人的能力再強,但是深入苗族腹地,落入苗族勇士的重重包圍之中的話,放眼整個天下,恐怕除了高麗的陰陽仙師,再無第二個人,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住性命。 再者,苗族現在和魔教正在聯盟。萬一此次一不小心又遇見宮照玉,想來宮照玉也絕不會再留任何情面。那么只她一人,就足夠張殘死上好幾個來回了。 “你要我離開這里,或許只是一時之間的無心之言,卻恰恰說明了你心里沒有一點活著回來的底氣,對嗎?” 凌菲仍舊閉著眼睛。 沒想到,閉著眼睛,她也能把張殘的心思看得這么清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無非就是你我才短短幾天,就算出了什么差池,應該也很容易擺脫對方的影子,對吧?沒錯,心動確實只是一瞬之間,但是由心動而衍生的思念,卻是足足一輩子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凌菲離開了肩膀,反而把一雙如水的美目,緊緊地盯著張殘“我就在這里,一直等你回來。” 張殘再不說話,只是把凌菲用力的接在懷里,用他的臉頰,輕輕的摩挲著凌菲的秀發。 “下次記住了,趕我走之前,我會先踢爆你的兄弟的,明白了嗎?” 這次凌菲只是揪著張殘的耳朵,但是卻沒有擰上那么一圈半圈的,反而沒有小小的懲戒,所以張殘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 “唉!張某義薄云天,兩肋插刀!無論有什么事,凌姑娘只管沖我來,和我兄弟無關!” 看著張殘義正言辭的樣子,凌菲也終于笑了一聲“呆子!” 這次的行動,自然是秘密行動。 再怎么團結的整體,總是免不了被人安排眼線和細作的。所以直到夜半時分,所有人才秘密匯合。 “張少俠請看,這八十名高手,都是我們傣族和壯族精心排選出來的,個個都是獨當一面的好手。” 拖那指著廣場上的人群,有些自豪,又有些無奈地說。 他自豪的原因自然不用說,他有些無奈的原因,張殘同樣清楚。 這近百名青壯,全身身著黑衣。他們站在一起,那種龐大森然的氣勢,不觸即發,甚至逼得廣場上的一團團火把的火苗,都搖曳不定。 同時一雙雙如電的眼睛,黑暗之中更是如天上的點點繁星一樣,或者說,更像是夜幕下的狼群的眼睛一樣,散發著冷酷又無情的神光。 這也是內力大成者,雙目才能在如此黑夜里,神光彌漫。 確實都是能獨當一面的高手! 不過,張殘想到這些人是因為自己的提議,使得計劃提前,他們很可能一去不回,心里更是說不出的難受。 拖那能勝任一族之長,絕非偶然。他似乎看出了張殘的踟躕和猶豫,便拍了拍張殘的肩膀“張少俠無需如此!這次的行動,本來就是險中求勝,我們曾猶豫了很久,都左右不定,無法決心。今日不得不將之實施,也不過是源于東瀛人的形勢所迫罷了。所以,我們絕不是只看著張少俠的面子,便輕易的讓我等族人以身犯險。” 雖然拖那這番話在情在理,不過張殘還是覺得他寬慰自己的成分占多,所以張殘還是沒有好過多少,他只是點了點頭,淡淡地說“多謝了。” 拖那哈哈笑道“雖說我是壯族,張少俠是漢族,但是我們都是華夏人,理該共同抗敵,何須言謝?” 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拖那同樣清楚,如果保不住苗刀的傳承,等到東瀛人真的全面侵犯中土,并無人可制之時,遭殃的,絕對是所有的華夏人。 “等我回來,找族長拼酒。” 拖那笑著說“張兄不怕凌姑娘的管教了?” 凌菲此時已經睡下了,至少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是睡下的。 她當然知道張殘今晚出發,不過,應張殘的強烈要求,她沒有來送別張殘罷了。 張殘也終于笑了出來“最多挨她幾頓打,張某皮厚肉糙的,一定能把她的小手震到生疼!” “師父果然是個豪情蓋天的真男兒!”阿紅也咯咯笑著。 張殘長出了一口氣,心情確實比之剛才要輕松了很多“好好練功,別偷懶。” 阿紅也做了一個漢人的弟子禮,狐媚的雙目盡顯魅力,讓張殘看得都為之一呆“謹遵師尊教誨!” 隨后她才咯咯一笑,轉過頭叫道“順風,順雨。” 兩個看似毫無出奇的黑衣人應諾而出。 哪怕是以張殘的眼力,在他沒有細看之前,也根本發現不到順風順雨這二人的可怕之處。 他們似乎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契合,能夠完美的融合在這片天地之中。 張殘很難講明這二人帶給他的感受,不過他可以肯定,這二人若是去做個殺手的話,恐怕世間沒有幾個人能躲得過他們的暗殺。 因為他們實在太普通了,其至普通到就算他們提著匕首站在你的面前,你都無法對他們二人生出提防之心。 “順風順雨?這不是漢人的名字嗎?“張殘看似隨口一問,其實也想搞清楚這二人的來歷。 阿紅笑著說“這些年來,沒有他們的保護,阿紅不知道都死過多少次了!” 張殘沒有聽到自己想聽到的答案,倒也不會生氣。 誰還沒有過去? 取上這么個明顯是討彩頭的假名字,也正是為了隱藏他們真實的過往。 而阿紅沒有道出他們的來歷,其實也是在委婉的提醒著張殘他們保護阿紅多年,絕對是信得過的人,但是嘛,就不要尋根問底了。 “勞煩兩位,一路上照顧好阿紅的師父。”阿紅很客氣的朝著順風順雨說著,她的語氣絕不是那種命令的口吻,而是發自真心的懇求。 由此可知,這順風順雨并非阿紅的手下。他們二人,應該是出于某種恩情或者某種承諾,才一直貼身保護著阿紅。 張殘卻搖著頭道“還是算了!張某還有一點自保的能力。再者,你的安全才是非常重要。” 這萬一順風順雨離開了阿紅,反苗聯盟和苗族聯盟馬上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了,這個關頭,保不準就突然蹦出一個刺客就害了阿紅的性命,那么張殘的心里肯定就過意不去了。 而且阿紅一死,傣族肯定要亂上一陣子。值此關頭,任何錯亂,都有可能會釀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師父放心!阿紅有保命的手段!可是你們這一次,卻困難重重。有順風順雨和師父相互照應,或許會讓事情變得簡單一點。” 張殘也知道阿紅是一片美意,而且這順風順雨確實是能力卓絕的高手,因此張殘也沒有再去推辭。 化整為零的出發,肯定是有利于保證此次行動的隱蔽性的。 下山不久,張殘自然和這順風順雨并行。 “兩位朋友,在傣族呆了多久了?” 其實張殘已經沒有任何刺探他們來歷的想法了,他只是友誼性的聊天罷了,因此他盡量的保持著最友善的微笑,才開口發問的。 哪知這順風順雨根本沒有理會張殘的意思,好吧,那順風倒是以一聲冷哼作答,連眼角都未曾回應張殘的微笑。 對于這兩人的冷淡,張殘也只是微笑了一聲,倒也沒有動氣。 武功修為的境界到了,連最簡單的七情六欲,都會逐漸變得陌生。因為這代表著張殘的心境,也隨之水漲船高,自然不會等閑的就去動怨。 接下來的行程,張殘當然也不會再嘗試著,和順風順雨去做任何交流了。 一路無話,經過大半夜的奔波,再過一陣子就將要天亮的時候,張殘和順風順雨也來到了苗族的部落。 隨著己方留下的記號,在苗族部落前,這一片隱秘的樹林里,張殘等三人也成功的和其余好手匯合。 對切口是肯定的,這里也直接一筆帶過了。如果真想知道切口的內容的話,不妨就是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吧。 “我們負責放火,張大俠和順風順雨,率領另一小隊,直奔苗族的秘密牢獄,如何? 張殘既非壯族又非傣族,彼此的語言都不流通,是以他肯定沒有什么指揮權。 直奔苗族的秘密牢獄,肯定是最為危險的一環,但是張殘卻理所當然的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畢競整個隊伍之中,就以他和順風順雨的武功最高,當然得直面這最困難的環節。 馬上,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也終于來臨。 冬季本就干燥,只見苗族部落里的一個茅屋,本來只是星星之火,卻幾個呼吸之間,便已經躥起了通天般的火苗。 風助火勢,火借風威。 本來安安靜靜的苗族部落,忽地一下就熱鬧了起來。 質疑聲和叫喊聲,在沉寂了一個晚上后的部落里,顯得更加嘈雜。 而且,這只是一個開始。 這邊的火勢還在蔓延逞威,卻見苗族部落里,有好幾處房舍也同時起火。 這一下子,整個苗族里,都是逃散著的普通族人,和搶著去救少的苗族武者。人來人往,摩肩擦踵的,頓時整個苗族的部落里,亂成了一鍋粥。 有時候出其不意,趁亂趁勢,就能起到很大的破壞力。正如當年威震江東的了不起的高手甘寧一樣,天時地利之下,區區百騎,就能在曹營四十萬大軍中來去自如。 而且對比當年的曹營,苗族的部落里,還有很多都是不懂武藝,也不知紀律的普通婦孺。 兵刃交擊的聲響也傳來過來,自然是己方的人,有的已經被發現了,和苗族的勇士交手在了一起。 張殘沒有閑暇去理會這些,必要的犧牲,是不可避免的。 他朝著順風順雨點了點頭后,他便一馬當先,沖了出去,直奔苗族部落的后山,順風順雨,和其余的七八名好手,也緊緊的跟在張殘的身后。 黑衣的裝著,在黑暗的掩護下,倒是讓張殘等人真的省去了不少的功夫。 不過還是有眼尖的苗族勇士,發現了張殘等人。 張殘一出手便是幻影劍法,哦不,是幻影刀法。 苗刀的刀氣瞬間催發,漫天的刀影,無孔不入。 可憐當面而來的兩個苗族勇士,本就看著部落中起火而擔心親友的安全,所以心慌不定神的,更沒想到,眼前這個白玉般的公子模樣的人,竟然能有此刀法。 直到兩顆頭顱飛上了天,他們的神色也只是意外和慌亂,根本都還沒有來得及去表示出任何死到臨頭的驚駭。 一邊出手,張殘一邊還在注意著順風順雨。 順風手中一把短匕,以鬼魅般的速度,無聲無息的侵至正沖過來的兩名苗族勇士的身前。 只見順風干凈利落的信手一揮,兩名苗族勇士的咽喉,便已經被他的短匕割斷。 張殘暗贊之余,同時覺得頭皮發麻。 這種極為精練的殺手手法,談不上招式如何精妙,但是卻尤其的直接,給人一種返璞歸真,大巧若拙的驚艷美。 另一旁的順雨同樣如此。 他就像呼吸一般自如,不見半點拖泥帶水,無聲無息的就取走了另外兩名苗族勇士的性命。 恐怕這倆人的手中,所取走過的性命,成百上千。 因為連張殘這樣在沙場上殺人如麻的人,也做不到在殺人時,能夠這般的輕巧自如,如數家常。 幾聲悶響,六具尸體幾乎同時倒地。 由此也可人知道,順風順幣解決苗族勇士的時間,和張殘幾乎不分前后。哪怕不論武功修為,只說殺人的手段,這順風順雨,也同樣絕不遜色張殘,甚至還有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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