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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燼:與妖成說 正文 234親一下

作者/涼薄淺笑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冬末的最后一場雪,終于停歇。

    這天夜里,莫長安與夜白兩人趁著天氣回暖的節(jié)骨眼,一起登上了健康城附近的一座高山。

    聽人說,夜里將會有百年難得一遇的彗星雨降臨,于是抱著一絲好奇之心,莫長安便屁顛屁顛的隨著夜白一起,守在了山頂之處。

    兩人架起火堆,從山中夜獵了幾只野物,帶上提前準備好的陳年佳釀,可謂風(fēng)好、景好、心情好。

    只是,等了大半夜,也不見天色有何異樣,月色皎皎依舊、星辰明亮依舊,唯獨見不著的便是夜白所說的彗星雨。

    等得有些犯了狐疑,莫長安忍不住看向夜白,問:“師叔,你是聽誰說的,今夜會有彗星雨降臨?”

    雖說彗星雨在凡人看來,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吉兆,但就莫長安所知,其實也并非如此玄乎。只是她活了十六年,卻是不曾見著所謂彗星雨一象,故而便心中好奇,這彗星雨當(dāng)真是有古書上記載的那般,神奇至極?

    夜白聞言,好半晌沒有說話,就在莫長安打算用胳膊肘頂一頂這廝的時候,就聽他慢條斯理道:“聽我說的。”

    “啥?”這下,倒是連莫長安都被他的話,嚇得有些措不及防:“我說師叔,你這……該不是哄著我來山頂上吹一夜風(fēng)罷?”

    雖說莫長安覺得夜白不會這么無聊,但有些時候……保不齊他就是這么無聊呢?常言道,日子安逸了,總歸有些奇奇怪怪的人冒出。

    夜白無奈,回道:“我看著像是與你玩笑之人?”

    莫長安點頭,道:“像。”

    夜白:“……”

    這話回的,讓他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好半晌,他才嘆了口氣,淡聲道:“前幾日你不是說想看彗星雨么?”

    前幾日?

    莫長安一愣,頓時腦中記憶一閃,忽然回憶起來,前幾日自己的確與夜白提及過彗星雨一事。那時她方從虞笑的藏書閣中出來,因著午后無趣,她隨意拿了本研究星象的古籍,在那古籍之中,多次提及彗星雨這一天象,說是彗星雨降臨,必是大吉之兆。且那古籍中還提及過幾個故事,皆是凡人在彗星雨下許下心中所愿,之后也的的確確愿望成真。

    莫長安那時看的疲乏,腦海中皆是彗星雨一說,故而晚間時候見著夜白,便忍不住順帶一提,說完之后,她自己根本將此拋在腦后。

    但她沒有想到,夜白這廝竟然還記在心中,比她自己還要在意幾分此事。

    “看來是想起來了。”夜白沉吟,一張如清風(fēng)明月般的臉容,雅致而出塵:“我那天夜里觀過星象,發(fā)現(xiàn)近幾年不會有彗星雨出現(xiàn),于是……”

    等不到夜白說完話,莫長安便瞪大眼睛,揣測道:“你上了一趟九重天?”

    夜白的修為,已然恢復(fù),如今即便是在靈虛寶鏡之中,對夜白來說,也是如同身處物外那般,根本沒有絲毫影響。

    為此,莫長安頓時便意會到,這所謂的彗星雨,恐怕是夜白為了讓她見著,刻意去找了誰人制造。

    而自來天象一說,除了天地本就存著的,便是由著九重天的仙人掌管。如此一來二去的細想一番,不難猜出,夜白能夠找著的,無非就是九重天的人。

    顯然,莫長安的揣測沒有錯,就見夜白淡淡凝眸,道:“本是不打算與你說的,但誰知道那紫微星君辦事如此不靠譜……”

    夜白原本打算瞞著莫長安,只要最后彗星雨如愿以償?shù)南铝耍闶菬o妨。

    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紫微星君這樣不靠譜,不過是小小的一場彗星雨罷了,竟是耗了大半夜,還沒有動靜。

    他知道,這樣以來,但凡莫長安問及,便是很難隱瞞,還不如從一開始便如實招了,免得起了什么間隙。

    “紫微星君?”莫長安挑眉,道:“仙女?”

    能位極星君的,大抵不是什么簡單之輩,只聽著名字,想來是個女仙。

    莫長安從前聽聞,便知道九重天上,仙女大多生的貌美,否則凡人怎么會臆想出那么多追逐仙女的故事?

    “男的。”夜白道:“生的也不好看。”

    “怎么,我可沒問好不好看。”莫長安哼笑一聲,假意嗔怪道:“莫不是師叔你心里頭有鬼,不打自招?”

    “你這妮子,愈發(fā)蹬鼻子上眼了。”夜白哪里看不出莫長安的心思,就見他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寵溺道:“我可記著你慣會給人下套呢。”

    莫長安實在太會給人下套,且她思緒天馬行空,根本讓人無法茍同。

    譬如,上一次,夜白外出見了一趟靈山那兒的土地,因著這幾日就要將官府征集到的童男童女與凡人男女送去靈山祭祀的緣故,他必須提前與靈山那頭的土地溝通,約定好當(dāng)日的事情。

    可等著他回去的時候,莫長安坐在他的屋內(nèi),靜靜然等著他,問他去了哪里。

    那時夜白不知道莫長安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行蹤,便一心以為小姑娘吃了味兒,于是著急著解釋,說是與土地見了一面。

    但顯然,莫長安并不打算就這樣收手,她輾轉(zhuǎn)之下,便又問他:“土地生的美貌否?”

    夜白搖頭,與她說土地是個少年,并非女子。

    本以為小姑娘聞言,就此作罷,沒想到她眼尾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他,道:“那倒是正正好,一個貌美少年,不正是……師叔所好?”

    她那是拐著彎兒的說他斷袖,見他臉色一滯,她頓時笑的花枝亂顫,好半天停不下來。

    在那之后,夜白便時刻提防著,生怕自己又中了這姑娘的招兒,輸給了她。

    “哎呀,師叔怎么都記得呢?”莫長安板起的臉,頓時又有幾分可憐兮兮之意:“看來我今后是要多學(xué)著別的本事了。”

    學(xué)著別的本事,捉弄一番這年少老成的師叔也是極好,畢竟日子那么無趣,總要……找些樂子。

    夜白無奈,嘆息道:“莫不是捉弄我,就那么可笑?”

    “也不是可笑,只是師叔素日里太過嚴肅,這樣啊,老得快!”她笑瞇瞇的睨著夜白,唇角梨渦若隱若現(xiàn),就像是醉人的桃花釀一樣,看的夜白眸底微醺。

    一邊說,她一邊伸手,俯身上前,湊到夜白的面前,捏了捏夜白的臉頰,試圖強行‘?dāng)Q’出一個笑來。

    “你看,這樣笑起來,是不是好看多了?”小姑娘笑容燦爛,一如天真不諳世事那般,眉眼璀璨生輝。

    若是這一幕看在旁人眼中,大抵是要驚掉下巴,夜白此人素來心氣很高,不說平日里愛擺冷臉,就是誰人要碰他一下都是困難。可這會兒,他幾乎就是任由小姑娘左捏右捏,眸底那盛滿了的寵溺,就要溢出。

    “長安,我……親一下你,可好?”正是時,夜白低頭看向小姑娘,一雙琥珀色眸底,幽然而靜謐,深邃的令人忍不住就要沉溺其中。

    兩人彼時面對面坐著,因著莫長安這會兒湊過臉來的緣故,那姿態(tài)一時間更是親密而曖昧,一如初嘗禁果的年少男女,畫面甚是美妙。

    話音一墜下,莫長安手中便是一頓,下意識抬眼,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夜白,不甚清楚夜白所說,究竟是戲言呢……還是當(dāng)真要這樣。

    說實在的,這幾月下來,莫長安和夜白一直都還算恪守禮節(jié),雖說兩人骨子里并不在意那些所謂清譽名節(jié),但畢竟彼此都是初次歡喜一個人,素日里簡單的勾勾小手,已然是有些‘放浪形骸’之意。

    “咳,師叔,既然沒有彗星雨,不然我們回去?”小姑娘心下窘迫,有些氣惱夜白這廝的耿直,分明要親就親嘛,還……還莫名的問了她一句。

    不管是可以還是不可以,莫長安都說不出口。所以,為今之計,只能是好好將話題扯開,也算是熬過這么一個尷尬的時候。

    顯然,莫長安低估了夜白的耿直與皮厚程度,那一頭,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讓她有所動彈:“長安,我想親你。”

    又是一句低低的詢問,他幾乎是湊到她的耳畔,氣息溫?zé)幔屗麄背脊都僵硬起來。

    這下,莫長安再沒法子裝傻充愣,就見她瞪了眼夜白,冷哼:“不給親!”

    說是不給親,但她還是一動不動,顯然連她自己也知道,這是在無形的暗示夜白什么……

    可惜的是,夜白對此,其實一無所知。

    “為何?”他臉色一如既往,雖看不出失望與否,但心尖還是有些癢癢,尤其見著小姑娘一副氣鼓鼓的小臉。

    為何?

    莫長安看了眼夜白,總算是忍不住嘴角抽搐,這狗東西怕是不知道自己為何這么皮厚如墻、又愚鈍如豬罷?

    雖說她素日里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這等子事情還要她點頭首肯,是不是有些……不把她看作姑娘家了?

    如此一向,莫長安頓時連機會也不給夜白,轉(zhuǎn)瞬一閃躲過,坐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能有啥為的?”她好整以暇,正色道:“有些事情,不需要解釋,這就像是天為何落雨,夏日為何炎熱一樣,沒有什么解釋可言。”

    夜白一愣,隨即頷首,也不知是表示認同呢,還是覺得自己索吻無望,不作掙扎。但不管如何,他還是安安靜靜的伸手,在莫長安還未反應(yīng)之際,便握住她那極為軟乎細膩的小手。

    “說些正經(jīng)事兒罷。”莫長安不著痕跡的抽回自己的手,淡淡道:“師叔可是幫襯著虞笑,把慕容嫻雅的魂體裝入凈妖瓶中?”

    小姑娘以為,自己抽回的這個動作,是悄無聲息,至少夜白不會有所異動,但顯然,這不過是她自以為的罷了。就在她抽回的那一瞬間,夜白雖頗為驚愕,但還是蹙起眉梢,也不知在想著什么,霜華般的眉眼微微凝固。

    “長安,你為何又不讓我牽?”他語氣頗有幾分委屈之意,琥珀色眸底漫過不解:“你從前都肯讓我牽著的。”

    莫長安偏頭,不去看夜白:“咳咳,這天氣有些熱。”

    她自然不能同夜白說,她就是故意要抽回自己的手,讓這廝體會一下什么叫做……絕望。

    畢竟再怎么直性子,也不能問她可不可以親她罷?

    越是想著,小姑娘越是忍不住想要朝著夜白翻白眼。這狗東西一句兩句的皆是在問她為何,但他怎么不問問自己,為何要這么……讓她覺得窘迫?

    原本莫長安那假意的輕咳,只是……清一清嗓子罷了,并不是旁的什么原因,但沒有料到的是,她話音一落下,夜白便忽然一伸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也跟著她一本正色,道:“你都咳嗽了,想來是要著涼的,先來我懷中躲一躲,省的被這大風(fēng)給刮壞了。”

    “大風(fēng)?”莫長安紅唇抽搐,望向夜白:“哪兒來的大風(fēng)?”

    她四下瞅了瞅,顯然發(fā)現(xiàn)夜白這狗東西是在胡說八道。這天這樣雖微涼,但今夜特別平靜,頂破天了只是微風(fēng),連發(fā)梢都吹不起來。

    “瞧把你吹得,連風(fēng)在哪兒都辨認不得了。”夜白緊緊擁著她,為了防止小姑娘亂動,一手托住她的腦袋,一手緊緊環(huán)繞著她那瘦小的背脊,面色巋然不動,仿佛他說的皆是事實一樣。

    莫長安:“?”

    這狗東西,這會兒是在……變相吃她豆腐?難道不該先問一問她,能不能抱她?

    莫長安一時無言以對,想要狠狠踹一腳夜白,但又想著自己不是這廝的對手,只好兀自陷入沉思,想著如何才能把夜白這狗東西給制服。

    夜白也不是傻的,心中知道小姑娘不服氣,他眸底劃過幽深,頓時轉(zhuǎn)移了話題:“你方才說虞笑的事情,對罷?”

    “呃……對。”莫長安一愣,沒想到夜白又把話題繞了回來,只好點頭。

    “嗯,我照著虞笑所說,把慕容嫻雅暫時收入凈妖瓶之中。”夜白淡淡回道。

    “師叔,虞笑這樣做……到底是為何?”饒是深知虞笑如莫長安,這一次也完全揣測不出虞笑的意思。

    她不止一次問過虞笑,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她是真的要放過慕容嫻雅?

    可虞笑給她的回答,永遠只是淡淡一笑,再沒有旁的解釋。

    夜白瞳孔冷淡,只觸到莫長安的那一瞬間,稍顯溫柔:“她抽去慕容嫻雅的情根,你可是知道?”

    “什么?”莫長安錯愕,習(xí)慣性的抬眼,想要看著夜白的眼睛,以求得回答。

    只是,夜白抱得她很緊,她正想起身,便覺自己給緊緊抱住,一時間動彈不得,唯獨小腦袋可以自由轉(zhuǎn)動。

    因著心中著實好奇,莫長安這一次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只緩緩抬頭,視線落在夜白那微微凸起的喉結(jié)上。

    一邊看,一邊她伸出手,指尖落在夜白的喉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

    這男女之分,也是奇怪,她自己都沒有這樣凸起的喉結(jié),可奇怪的是,男子卻是有。

    “前些時日,虞笑將慕容嫻雅交給我的時候,我還未曾有什么發(fā)現(xiàn)。”夜白解釋道:“但今日一早,我本欲看看慕容嫻雅在凈妖瓶中如何,卻沒有料到不經(jīng)意間,便發(fā)現(xiàn)慕容嫻雅的情根缺失。”

    世人有七苦,貪嗔癡恨……其中情苦便是七苦之一,七苦存于靈體之中,非肉體所能左右,這就像是尋常妖物能俯身于凡人身上一樣,俯身后妖物思緒蓋住凡人所想,故而妖物所備的七苦也亦然是占據(jù)了主導(dǎo)權(quán)利。

    因著慕容嫻雅在被收入凈妖瓶中,已然被虞笑施法控住心神,宛若沉睡了一般,故而夜白并沒有仔細去看。而今日一看,他才發(fā)現(xiàn),慕容嫻雅身上的情根少了,只余下一絲怨恨之意,日漸高漲。

    “虞笑為何要這么做?”莫長安手下一頓,整個人陷入深思。先前虞笑要夜白將慕容嫻雅投入凈妖瓶中的時候,莫長安便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她原本以為,虞笑這樣做是為了讓慕容嫻雅陷入折磨,被凈妖瓶中的濁氣磨滅而死,同時,作為一個妖魔化的凡人,慕容嫻雅呆在凈妖瓶中,只會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

    可在虞笑說,讓夜白用真氣裹住慕容嫻雅的靈體的那一瞬間,莫長安頓時不解起來。

    用真氣包裹,便意味著不讓慕容嫻雅被凈妖瓶中的濁氣所傷,化為灰飛。總的來說,虞笑并不是要殺慕容嫻雅,可既然不為殺,又為何這樣大費周章?

    再者說,情根之所以能被斬除,不是誰人術(shù)法修為高超,就由著誰人擺布,而是要被施法者同樣心甘情愿之下,才能當(dāng)真抽離情根。可虞笑何時說服了慕容嫻雅,讓她如愿以償?

    這些,莫長安統(tǒng)統(tǒng)不知,她只是知道,虞笑不會那么輕易放過慕容嫻雅。

    夜白聞言,容色依舊皎皎,顯然早已參悟透了虞笑的心思。

    “凈妖瓶中,什么最多?”他看向莫長安,清然一問。

    “什么最多……”莫長安眸光猛然一亮,下意識看向夜白:“你是說……她要強化慕容嫻雅身上的戾氣與恨意?”

    凈妖瓶中,除了蝕骨的濁氣,便就是陰氣與戾氣。畢竟這瓶子里頭,曾經(jīng)盛了無數(shù)的精怪妖鬼,這些東西唯獨相似的便是戾氣一說,故而即便凈妖瓶中濁氣很深,但不得不承認的是,來自妖鬼身上的陰氣與戾氣,還是殘存許多。

    “不錯。”夜白頷首,琥珀色眸底微微瞇起:“若是我想的沒有錯,虞笑其實是相讓慕容嫻雅代替她,完成接下來的復(fù)仇!”

    明擺著,在夜白的提示下,莫長安終于想通了:“再一次,將她們的身份對調(diào)?”

    雖然她不知道,虞笑何時說服的慕容嫻雅,但不得不說,慕容嫻雅答應(yīng)了。而抽離情根,強化戾氣,無疑是因為虞笑要將慕容嫻雅塑造一個全新的模樣。一旦慕容嫻雅斷情絕愛,那么今后吳幽的生死便掌握在慕容嫻雅的手上……甚至于,只要虞笑愿意,她隨意可以將慕容嫻雅腦海中的記憶抹去,造入假的回憶,讓慕容嫻雅真真正正成為……妖后慕容氏!

    “你想的沒有錯。”夜白似乎看出了莫長安所想,立即便點頭,淡淡道:“虞笑的的確確是……把慕容嫻雅的記憶掏空了。”

    在發(fā)覺慕容嫻雅的情根被抽離之后,夜白便緊接著發(fā)現(xiàn),隨著情根的消失,慕容嫻雅靈體中的記憶,也一并消失無蹤。

    那縷魂魄,就像是被注入了無窮惡意的空洞靈魂一樣,除了森然與可怖,便再沒有其他的。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夜白便知道,虞笑接下來要做的,會是什么。

    “虞笑的手段……倒是一如既往狠辣。”莫長安模棱兩可的嘆了一聲,倒也不是覺得虞笑如何惡毒,相反她其實很是欣賞虞笑的報復(fù)手段。

    她將慕容嫻雅愛著吳幽的情根抽離,再將其記憶一并抹去,等到要用的時候,虞笑用自己的記憶,給慕容嫻雅造成她就是虞笑的假象,這樣以來,吳幽會死,且不是死在虞笑的手里,而是慕容嫻雅的手里……指不定連帶著崇徹,慕容嫻雅也不會善待。

    就莫長安所知,史冊上記載的,慕容嫻雅害死吳幽,且在那之后,朝廷文武百官,依舊不間斷的死去一些,其中宋卿也隨之喪命其中。

    在那之后,太子崇徹一如既往長成,雖說他最終成了吳國的帝王,卻絲毫沒有善待自己的生母——慕容嫻雅之意。從這里,莫長安不難看出,慕容嫻雅的死,最終還是因著崇徹羽翼豐滿,為斬除異己,將慕容嫻雅與慕容家一并……斬殺。

    不得不說,虞笑的手段,的確陰冷而又入骨,她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便最終可以讓這些欠了她命債的人,生不如死,尤其……慕容嫻雅!

    夜白聞言,只沉聲道:“嗯,她素來不是好相與的,所以這幾日……你少些與她在一處,多些來找我。”

    這話一出,莫長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知道,近來夜白對于虞笑,頗有些意見。而這意見,大多數(shù)是歸咎于,莫長安整日里最多的時候,都是與虞笑在一處,反而對他忽視許多。

    對此,莫長安實在不知該如何去回答,虞笑那頭大抵也是歡喜她這般性子,且這些年來,她一直獨自一人面對所有,難得對莫長安有了幾分相惜的感覺,自是希望她能陪在她的身邊。

    這些情緒,莫長安懂得,也希望能夠給予虞笑一絲溫暖,哪怕時日不長……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道:“師叔,虞笑她時日不長了,我只是非常偶爾的陪陪她罷了,你看夜里頭不是還是咱們獨處的時候多嗎?”

    “夜里頭的時間不夠。”夜白蹙眉,道:“再者說,你陪著她時日太長,連帶著今日也不讓我牽你的手,親你的……”

    “打住!”莫長安趕緊兒叫停,生怕夜白這沒羞沒臊的狗東西再說出什么讓人羞恥的話來:“我不給你拉手和虞笑沒有關(guān)系,你可別什么都扯到她的身上。”

    夜白眉眼舒展,道:“與她無關(guān),那難道是我的不是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有些認真的去思索,究竟哪里做錯了,亦或者哪個瞬間讓莫長安不悅了。

    可思來想去,他的的確確,不知道哪里不對。

    “不是你的不是,難道是我的不是?”莫長安也不覺拗口,就這么朝著夜白一股腦說了出來。

    “那到底……還是我的不是了。”夜白沉吟:“只是長安,我哪里不是,你與我說,我下次不犯了,可好?”

    對莫長安,夜白也算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大抵對于男子來說,真心歡喜一個姑娘,哪怕他從前再怎么桀驁不馴,也終歸會被治的服服帖帖。

    見夜白服軟,莫長安倒也是見好就收,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仰頭看著夜白的脖頸,低聲道:“哪有人要親別人,還嘰嘰歪歪的?”

    話雖不雅,但這好歹是讓夜白聽明白了莫長安的意思。

    只是,他好半晌沒有反應(yīng),看的莫長安眉頭一蹙,誤以為夜白這廝是沒聽見或是不以為然。

    “我說師叔,你……”

    她話音還未落下,下一刻便覺唇上一涼,有軟軟的觸覺令她腦袋一片空白,連帶著將要出口的話,也不知何時憋在心口,漸漸模糊了去。

    “是你說的,”夜白低低的笑聲,暗啞而溫柔:“下次我便不再問你了。”

    ……

    ……

    二月十五,月圓之日。

    春意暖暖,已然遍及整個吳國,可即便回春,吳國還是陷入濃郁的黑霧之中,唉聲一片。

    這日一早,夜白便領(lǐng)著一眾侍衛(wèi),抵達靈山。

    靈山地處建康的城郊,算是王室祭祀天地的一大主要場所,素來王室皆是在靈山之頂祭祀先祖與天地,而如今活人祭祀,也一樣是在靈山,倒是讓后世人唏噓不已。

    夜白一早登及穹頂,他似模似樣的如道士一樣,一躍而上,站在祭臺之上,手捏拂塵。

    在外人眼中,夜白的容貌自然不似原本模樣,故而這才有了史冊上所說的,容貌清秀,卻懷揣一顆陰暗之心。

    整個祭祀不過持續(xù)半日,誰也不知道,在這場祭祀之后,一切災(zāi)難是否會結(jié)束,但就建康城的百姓來說,他們自是祈盼,厄運消退,終止于此。

    如此下來,一日過去,夜幕降臨的極快,本以為山中將會寂靜無聲,但誰也沒有料到,一場瓢潑大雨來的突然,讓守靈地的侍衛(wèi),都避而不及。

    于是,陸陸續(xù)續(xù)有侍衛(wèi)離去,打算等雨停了再回到靈地的位置守著。

    這處靈地,說著倒是好聽,但實際上就是虞笑讓人挖的洞穴罷了,這個洞穴四周密閉,唯獨的出口在生人入內(nèi)之后,便被徹底封死,且這封死的場面,還是當(dāng)真無數(shù)圍觀的百姓,以鑒證此次祭祀無誤。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就在侍衛(wèi)離去的一瞬間,靈地上空的雨忽然消失,唯獨此外的上空,瓢潑大雨依舊。

    這詭異的一幕,若是讓人見著,恐怕要深覺可怖。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恍然,在黑夜之中出現(xiàn),一步步似乎就要靠近靈地。

    “真是天助我也啊!”男子沉而渾厚的嗓音,在黑夜中緩緩響起:“既然當(dāng)不得神,那么只能墮入魔道了!”

    雨水折射的光芒下,依稀可見那男子一襲華服,他腰間佩著長劍,一張四五十歲的臉容,一如多年前那般,并沒有被歲月所抹去多少。

    自然,作為一只妖物,他顯然是不會老去,更不會有絲毫變化。

    “本宮還以為百里將軍多么高風(fēng)亮節(jié)呢,沒想到竟是在這深夜之中,忍不住聞著人血的香甜,前來偷食啊!”虞笑微微揚唇,嘲弄的笑意劃過她的眸底。

    那微微冷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落在眼前的百里徒身上,宛若黑夜的精怪,明亮的讓人為之一驚。

    百里徒盯著虞笑,借著微微光亮,清晰的見著虞笑的輪廓,冷笑一聲:“原來如此……”

    自從他知道自己在虞笑的設(shè)計下,吸食了戚貴妃的精氣之后,百里徒便已然存了一絲計較。縱然懊惱,縱然憤恨,他還是不得不在第一時間,作出抉擇。

    要么做一個沒有用的妖,要么便是墮入魔道,真正令自己強大起來。當(dāng)然,在強大之后,他率先要做的事情,不是稱王稱霸,而是……殺了虞笑!

    這賤女人害的他數(shù)十年的隱忍功虧一簣,顯然百里徒是不會再容忍虞笑活下去的。

    只是如今,他和虞笑實力相當(dāng),且這幾年中,虞笑殺人無數(shù),在一定程度上,百里徒根本沒有把握自己能夠一舉殺了虞笑,更何況如今虞笑身邊多了兩個修仙人!

    正是因為如此,百里徒急于報仇,尋思著如何能提升自己的修為之際,便聽見有妖物精怪間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來,說是可以借著此次的祭奠活人儀式,鉆個孔子,吸食幾口凡人的精氣血。

    要知道,這些精氣血中,大多是年輕男女,還有更為罕見的便是幼齡孩童……九百九十個孩子、九百九十個年輕男人,百里徒再怎么謹慎,也忍不住被此誘惑。畢竟下一個九百九十個,恐怕是他有生之年很難再遇到了!

    想到這里,百里徒繼續(xù)道:“虞笑,你在這里守著我,別告訴我,是想要鏟除我?”

    如今,他用膝蓋去想,也知道他所聽聞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皆是虞笑刻意讓人散步,為了就是引誘他前來,自投羅網(wǎng)。

    這幾月下來,百里徒其實已然順勢將自己將軍的身份辭去,他知道虞笑恨他,也知道虞笑容不得他,既然現(xiàn)在他再留在朝堂也沒有用處,何必要處處讓自己受限于虞笑?

    故而,朝堂之上,百里徒此人已然是一個被‘虞笑逼得走投無路的老將軍’,這一方面坐實了虞笑的妖后的名聲,另一方面卻是虞笑再找不到百里徒尋仇。

    因此,虞笑才刻意設(shè)了那么大的一個局,她知道百里徒忍不住,畢竟先前建康中出現(xiàn)的百姓暴斃而亡的事情中,有一半的百姓,其實是被百里徒所殺。

    無論是凡人還是妖物,一旦開了殺戒,便極容易一步步淪陷,放縱自己內(nèi)心的欲望,直到欲望將他們吞噬,他們才會突然領(lǐng)悟。

    “怎么,你以為我無法鏟除你?”虞笑看向他,冷冷勾唇:“百里將軍以為,自己不過是吸食了幾個凡人的氣血罷了,就能夠與我相抗衡嗎?”

    她可是整整出賣了五年的身為凡人的靈魂,吸食無數(shù)精血,殺了無數(shù)的同類,才能夠走到今天。

    而百里徒呢?他幾十年間,單純修煉,就這樣自信的以為,能夠與她抗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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