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莫長安奇怪的瞟了眼夜白,深覺他這是在大驚小怪:“難不成還要供起來燒幾炷香?”
夜白眸底一滯,好半晌才問道:“師父知道你將它拿來當鏡子使?”
“知道啊,”莫長安頷首,回憶道:“那日我和師祖一塊兒探討了許久,師祖還說從前荒廢了泣血……”
這泣血相較于尋常的銅鏡,明顯要亮一些、清楚一些。莫長安當初甚至還和于半生探討過,當年鳳棲梧造了這把銅鏡,當是要用作鏡子來使,只是后來不知為何,里頭注入了巨大靈力,才被視作是法器。
可她的這一番話下來,倒是夜白有些啞口無言,難以置信。
“師叔又是不信了?”莫長安睨了眼他,用膝蓋想也知道這狗東西又在置疑她的話。
只這一次,她也不等著他的回答,笑瞇瞇的聳肩,便道:“不信拉倒唄,你要拿著這銅鏡就拿著好了,左右你也是需要多照照鏡子,瞧瞧自己那臭屁的模樣!”
嘲諷幾句,莫長安便甩了甩胳膊,百無聊賴的轉身徑直離開。
唯獨剩下夜白一人眸色沉沉,看不出一絲情緒。
……
……
離開了西宮之后,莫長安很快便追上了趙琳瑯的步子,與她打了個正面。
“怎么是你?”紅著眼眶瞧著面前的小姑娘,趙琳瑯趕緊抹了抹眼角的淚痕,不讓自己顯得太過狼狽:“誰讓你過來的!你是來看本公主笑話嗎!”
“怎么不能是我?”莫長安笑的沒心沒肺:“難不成公主還奢望著夜白會追上來?”
“胡說!”被戳中心思,趙琳瑯臉色一紅,梗著脖子道:“本公主才不稀罕他!”
“不稀罕?”莫長安頷首:“這想法倒是不錯,就是公主要努力做到才不辜負自己。”
趙琳瑯哼聲,倔強道:“莫長安,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被夜公子拒的遠遠的?”
“公主此言差矣,我對夜白可沒什么肖想的心思。”她大概是瘋了才會對夜白起心思。
紅唇微微一撅,趙琳瑯不服氣道:“那你還那樣說?”
說什么不辜負自己,莫不是她心里頭有旁的想法,哪里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啊,只是想來開導開導公主罷了。”她不以為意,臉上依舊漫著燦爛的笑:“這世上又不是只夜白一個男子,公主何必為了一個眼中都看不到自己的男子這般耿耿于懷?”
勾著唇角,莫長安從袖中捏出一方黑色的帕子,遞到趙琳瑯的面前:“少女懷春么,到底不算是多么出格的事情,公主若是覺得丟臉狼狽,其實大可不必。至少在我看來,公主還是那個端麗大氣,玉致動人的公主。”
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本就是滿心的驕傲與自信,尤其趙琳瑯還貴為天之驕女,如此這般被拒絕,其實除卻難過之情,莫長安覺得更多的應當是被拒的難堪和丟臉。
原本是再尋常不過的安慰,可她最后的那句話卻是像雪中的炭火一般,讓趙琳瑯眼角一酸,破涕為笑。
“莫長安,你這人倒是巧舌如簧,專撿了本公主愛聽的話說。”哼哼一聲,趙琳瑯故意板起臉。
“公主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如是再不寬慰兩句,恐怕是要哭鼻子的。”揚唇調侃兩句,見趙琳瑯不滿神色,莫長安話鋒一轉,忽地岔開話題:“不過,今日我追上前來,倒也不是純粹為了寬慰公主,而是那日公主與我提起淮州秀女,江臨煙……”
昨日趙琳瑯說起江臨煙的名字后,莫長安便在宮中打探過一遍。據說江臨煙是淮州來的秀女,家中僅有一老父和幼弟,因著早年江父從商失利,家道中落,她才思量著入了皇宮,做了秀女,大約是指望憑借那一副絕世無雙的皮囊,博一個前程似錦。
在入宮的一段時間里,江臨煙確實比起周邊秀女都要出眾,也更為得趙瑾的寵幸。短短月余,她從小小的貴人晉升為美人,幾乎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
只是,就在宮里頭所有人都以為江臨煙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之際,合氏王后初病,趙王瑾為此將其余女子都打入冷宮,就連江臨煙也被丟棄如敝履。
可就莫長安所知,雖說眾人皆是說如此,但實際上不過是趙瑾冷遇她們罷了,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著臨幸誰,只需移了龍駕去后宮,根本不存在什么冷宮不冷宮的問題,畢竟趙瑾只是讓人禁錮了她們的外出,卻并沒有讓那些女子移到冷宮之中度日。
“江臨煙?我說起她了?”趙琳瑯不解的皺著眉頭,說道:“我怎么什么也不記得了。”
“許是那日喝的太醉罷。”莫長安一臉正色:“公主提起那江臨煙的美貌,可謂贊不絕口,只是,平白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若是今日不去瞧上一瞧,恐怕我難以就寢啊。”
分明是她誘著趙琳瑯說出此事,但如今她作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逼得趙琳瑯不得不猶豫片刻,深思著是否要帶她去看。
一見趙琳瑯思忖的神色,莫長安瞳孔一縮,有幽光狡黠掠過,悄無聲息。
“公主今日左右無事,就當陪我一覽皇宮。再者說,若非公主那日描述的天花亂墜,我又豈會惦念的厲害,直至今日還有些魂牽夢縈,想著要看一看江臨煙究竟生的如何姿色,竟是與豆蔻年華的王后有得一拼?”
為了加深她話語中的可信度,莫長安特意提了一提合歡,畢竟在趙琳瑯心中,合歡十四歲時候,最是風姿迷人……而這個,她卻從未在清醒時候告訴過誰,唯獨那日醉了酒才透露一二。
而那頭,原本還有些懷疑,兀自犯著嘀咕的趙琳瑯聽莫長安提起合歡一事,就頓時相信了下來。
“那你便隨著我來罷。”她道:“只是說好了,遠遠瞧著一兩眼就是,莫要言說太多。”
“為何不能言說?”莫長安不解,半真半假的笑道:“難不成江臨煙有什么古怪?”
“古怪倒是沒有,只是如今王兄不是下令將所有后妃都打入冷宮了嗎?”趙琳瑯撇了撇嘴,說道:“至少為了王兄的面子,我也不能太過明目張膽的違背禁令。”
莫長安聞言,頷首彎唇:“好。”
見她應承下來,趙琳瑯便領著她,繞過迂回婉轉的長廊,片刻之后,終于來到一處清簡幽靜的宮宇。
“這里是碧波宮,”趙琳瑯解釋道:“江臨煙和幾個同位份的美人都住在一處。”
皇宮之中,除卻極致榮寵與位至嬪妃的女子,其余一眾后妃都是幾個幾個同住一個宮宇。
“倒是也沒有太過落魄,”莫長安似真似假的笑著,語氣含著疑惑:“我以為冷宮應當沒有什么好聽的名字,更沒有這樣的氣派。”
“這并不是冷宮,雖然王兄是說將所有宮妃打入冷宮,但自古來便沒有那么大的冷宮,更沒有哪個君王像他這樣……況且,為了維持朝綱,堵住悠悠眾口,他也沒法子做的太過。”
“那王上當真就沒有再入碧波宮?”
“據我所知,沒有。”趙琳瑯搖頭,合歡都病了這樣久,她王兄應當不會還有心思再去溫柔鄉里頭快活。
說著,趙琳瑯提起裙擺,示意道:“走罷,先進去。”
莫長安跟上她的腳步,沒有出聲。
經過一波又一波的跪拜行禮,莫長安和趙琳瑯終于入了碧波宮。彼時,碧波宮的五大美人都已然齊齊聚首院落,前來覲見難得一見的稀客。
姚美人滿心歡喜的上前:“公主今日前來,莫不是王上有什么事情傳達?”
一邊說,姚美人一邊有意無意的打量著莫長安,顯然有些好奇的緊。
“江臨煙。”趙琳瑯無視姚美人的話,只挑眉逡巡一圈,宛若一個傲慢的公主:“本公主聽聞,你家在淮州?”
“回公主的話,”弱弱的聲音猶如黃鸝,少女黛色衣裙,娉婷低頭:“奴的確是淮州人。”
江臨煙的話音落地,一旁的姚美人便嫉恨的甩了一記飛眼,倒是不敢同趙琳瑯置氣,畢竟趙琳瑯高高在上,她不過一介冷宮女子。
而其余的幾個美人倒是安分一些,一個個皆是站得遠遠,即便好奇趙琳瑯今日所為何事,身旁莫長安又是何人,卻是沒有人敢偷著眼看去,更莫說如姚美人這般明目張膽。
“聽聞你們淮州盛產金蟬絨絲布?”趙琳瑯居高臨下,擺出公主該有的威儀,問道:“本公主前兒個找人弄了幾匹進宮,你可知道用那些布匹做什么衣物最適合?”
江臨煙低垂著腦袋,依稀可見頸項處膚白勝雪:“金蟬絨絲布的確是淮州特有,其質地柔軟細膩……”
“抬起頭來,”趙琳瑯打斷她的話,淡淡道:“本公主可不想聽得含含糊糊,不盡如人意。”
“是,公主。”紅唇微微抿起,江臨煙緩緩抬起臉容,豆蔻年華的瓊鼻玉肌宛若桃夭,春風不來而兀自灼灼。
……
……
那是一張不施粉黛而羞花閉月的臉容,十三四歲的年紀,即便緊閉著唇瓣,也依舊可憐楚楚,別有一番風情。
只是,也不知為何,就算是對著這張年少而美好的皮囊,莫長安也不得不承認,合歡身上那清貴而泠然的氣質,在很大程度上,勝過江臨煙許多。
接下來江臨煙說的話,莫長安一個字也沒有聽進耳里,她只定定然瞧著江臨煙,幾乎片字不言。
直到趙琳瑯示意她離開,莫長安才回過神,瞳孔焦距逐漸縮小。
“江美人一個人住?”莫長安緩緩出聲,打破沉寂:“怎么沒有伺候的宮婢?”
周圍幾個美人,無論是氣勢囂張的姚美人還是其余默不作聲的女子,一個個皆是身后隨著幾個宮婢,再不濟也有至少一個婢子伺候,可唯獨江臨煙,她身邊卻沒有半個搭手的宮婢,孤零零一個人,稍顯奇怪。
見本沒有出聲的莫長安忽地問話,一時間幾個女子都面面相覷,就是往后退去的江臨煙也錯愕一頓,半天不知回答。
雖心中有些詫異,趙琳瑯還是示意道:“莫姑娘的問話,你好生回答就是,不必顧慮什么。”
“是。”應了一聲,隨即怯生生的望向莫長安,低聲回道:“奴家境貧寒,習慣了親力親為,所以便沒有要宮婢伺候了。”
“家境貧寒?”眸底幽深,莫長安了然一笑:“原是如此。”
說著,她側臉看了看趙琳瑯,淡淡道:“公主今日不是說要去一趟長生殿嗎?這會兒王后該是醒了,不妨一起?”
“你也要去長生殿?”趙琳瑯詫異,方才她的確提過要去長生殿,但莫長安卻是沒有說也要一同前去的意思,怎么現下忽地就說要一起了?
“不錯。”莫長安正色道:“差不多該是時候了。”
一邊說,她一邊率先轉身,也不理會自己堪堪問江臨煙的話是多么的奇怪,奇怪到一眾美人這會兒都愣愣瞧著她。只兀自拂袖,留下一個清然雅致的背影。
趙琳瑯見此,只好甩下一眾人,跟上了莫長安的步伐。
……
……
與此同時,夜白正身處繁華喧囂的酒肆之中,他低眉坐于閣樓雅間,手中清茗飄香,縈繞四周。
“夜白,”修長的指腹捻著一顆剔透的白棋,落于棋盤之上:“聽說你很是疼寵門中小師侄?”
淡淡的笑意在唇邊打轉,那人銀發墨眸,眉心有紅蓮綻放。
“疼寵?”夜白涼涼瞟了眼對面的男子,漠然道:“你這胡話是從哪里聽來?”
那男子聞言,下意識彎唇,輕飄飄道:“繁城這一帶的土地。”
繁城的土地,是個七百多歲的小姑娘,為仙最是話多,被稱為土地界的泥石流,什么八卦玩意兒她都知道,堪比天上那千里眼順風耳,人送外號兒包打聽。
“又是那家伙,”夜白冷冷揚眉:“整日里散播一些不實消息,看來要尋個機會給她點苦頭吃了。”
“何必動手呢?”墨色鎏金華服微微一動,他笑道:“這一次我倒是覺得她的話有些可靠。”
“蕭然,”夜白抬眸,琥珀色眸底倒映著蕭然如蓮的姿容,不冷不熱道:“我可不像你,會對晚輩起邪念。”
一句話,頓時聽得喚作蕭然的男子神色微動,轉瞬就瞧見他抿唇,眉眼含笑:“也虧得我脾氣好,否則這會兒非要與你動手不可。”
“看來你對那只鳳凰還真是上心,”夜白抬了抬下巴,面無表情:“才一提起她,你就下錯了一步棋,這可不像是你素日里的作風。”
蕭然聞言,笑容不變:“那不叫邪念,是歡喜……是愛。”
“蕭然,你在九重天也算輩分高的,怎么偏生誰也不喜,就對自己門下的徒弟恰生愛慕?”掀了掀眼皮子,夜白神色不以為然。
“愛一個人哪里還能細究為何?”他端著一張如玉的溫潤面孔,似笑非笑:“夜白,你可知我現下最是期望著什么?”
緩緩放下手中的白棋,蕭然拿起一旁的杯盞,輕抿一口。
“這局還繼續不繼續了?”夜白不為所動:“還是說你已然認輸。”
“自然繼續。”蕭然道:“只是,你難道不好奇我最期望什么?”
睨了眼他,夜白淡淡回道:“你能期望什么?無非只是巴望著能夠和那只鳳凰有個善終。”
“這只是其一,”微微一笑,他說:“夜白,我這會兒最是期盼的,就是你有朝一日也對那傳聞中的師侄動心……”
若是動了心,那時候蕭然大約也是可以嘲諷一番,說他對自家門中的小輩起了邪念,實在摒棄了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夜白聞言,冷笑一聲:“這自打嘴巴的事情,你覺得我會做?未免太天真了點。”
“天真?”蕭然挑眉,嗤笑道:“你若是當真淪陷進去,我倒是要看看,天真的是誰。”
“恐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勾了勾唇角,夜白眸色犀利:“莫長安那妮子可是個命薄的可憐人。”
一想起小姑娘說的話,夜白便覺蕭然荒唐。且不說他現下是如何厭煩莫長安,就是今后……莫長安也沒有什么今后可言。
“命薄?”蕭然詫異:“你去問了閻王?”
夜白垂眸,捻起一側黑子,不緊不慢的落下:“我師父算出來的命數,向來很準。”
蕭然一笑,從容問道:“哦?那他老人家可是算出,她何時何地殞命?”
黑子落下,夜白眼觀鼻、鼻觀心:“你也好歹是上仙,連卜算的道理都不懂嗎?”
卜算一事,其為窺探天機,既是窺探,當是沒有全數知曉的道理。否則的話,逆天改命豈不是易如反掌,沒得擾亂了天下命數。
“道理我都懂,可夜白……”蕭然眸含春水,淡然道:“指不定你在她殞命之前便深陷其中,自此還要為此周旋奔走,哪怕是舍了性命,也只為救她一次。”
“呵,”夜白冷笑一聲,眉眼劃過輕蔑之色:“你當我是你嗎?”
望了眼蕭然,他繼續勾唇,言語間沒有一丁點兒人情味:“若是有朝一日莫長安死了,我最多便是給她買個好點的棺材,再撒上一些金銀財寶,也算全了師叔侄的一場……孽緣。”
莫長安深覺自己和夜白之間存著不是緣分而是孽緣,而同樣的,在夜白看來,也相差無幾。他們彼此相看兩相厭,實在沒有什么情分細數的出來。
如此趨近于誅心的話洋洋灑灑落下,聽得蕭然好一陣無奈:“夜白啊夜白,你這嘴和心倒是素來不饒人的。”
夜白聞言,不可置否,只話鋒一轉,冷不丁問道:“那只鳳凰,你可找到了?”
蕭然搖頭,淡聲回答:“若是找到,我哪里還有閑心與你在這喝茶下棋?”
“天上地下,還有你蕭然仙君找不到的人,實在罕見。”
“她刻意躲著我,我又能如何?”
“你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夜白挑眉,不假辭色。
“只是有些事情,還不能讓她知道。”緩緩垂下眸子,蕭然神色有些悵然。
“那鳳凰姓甚名誰,生的如何模樣……”夜白淡然道:“我會幫你留意一二。”
關于蕭然和那鳳凰的事情,夜白并不知道多少,只偶然從流言蜚語中得知有這么一個人,卻是未曾細細打聽。
“這話倒是讓我聽著舒心。”蕭然莞爾,漫不經心笑道:“好歹多年交情擺在這處,想來你也不至于置之不理。”
說著,他廣袖一揮,有鎏金的光芒掠過一閃而過,空蕩蕩的屋內,忽地有人影漸漸清明。
羅裳錦衣,眉目清淺。一頭青絲宛若潑墨,別致而泠然,那女子冰肌玉骨,冷艷絕俗,只單單站在那兒便堪比芙蓉出水,令人一眼難忘。
“是她……”琥珀色瞳眸微微一頓,夜白下意識瞇了瞇眼,纖長卷翹的濃密睫毛彎成一個莫測的弧度。
……
……
碧波宮中,自莫長安和趙琳瑯離去以后,一眾美人便作鳥獸之狀快速散去。
相較于其余美人的眾星捧月,江臨煙顯得形單影只,孤身一人。然而,她才踏入自己的寢殿門檻兒,就見一道身影出現,擋住了她的去路。
神色微微一變,江臨煙一邊伸手去掩門,一邊蹙眉問道:“你怎么來了?”
屋門拉上,那人著一襲漆黑漆黑的斗篷,唯獨可見的便是那雙櫻桃似得唇瓣,殷紅而誘人。
“情況有變,特來提醒你早作準備。”淡淡的女聲,高傲之中透著一股神秘莫測。
“有變?”江臨煙冷冷望著她,臉上絲毫沒有方才的怯懦與可憐:“什么叫作情況有變?不是說好了先殺了那人嗎?”
“江美人,你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斗篷下露出的嘴角勾起,冷戾異常:“我會盡量讓你早登后位,但前提是你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
江臨煙聞言,冷笑連連:“我倒是想,可這么久了,王上不止沒有對合歡膩煩,反而對我不聞不問,你讓我如何忍耐?”
焦躁不安的語氣,透著一股子濃烈的陰郁,就連江臨煙也未曾察覺,此時的自己是多么的急不可耐,恨不得一步登天,除去所有障礙!
“哦?忍耐不了?”哼笑的聲音,顯得無比陰沉,那女子驀然伸出手,細膩的五指落在江臨煙的臉上,猶如吐著信子的毒蛇,讓人不寒而栗:“你若是當真忍耐不了,我不介意撕了這張美人皮,換到更適合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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