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南海龍王用龍宮的至寶護住三七的元神,蕭然當年其實撒了一個謊,他騙了南海龍王,也騙了全天下的人。
他說,三七元神被梓辛捏碎,其余散落各方,只要南海龍王拿著定魂珠護住三七殘存的元神,那么假以時日,他定當尋回三七的元神,令其復生。
可實際上,沒有人知道,三七的元神,其實并沒有被梓辛捏碎,不過是帶回三七的時候,蕭然刻意將那些屬于她自己的一部分元神藏了起來罷了,真正還存在三七體內(nèi)的,是她將養(yǎng)著的鳳扶桑。
南海龍王乃至整個九重天的人,都以為他對三七用情至深,從不加以懷疑。
所以,他一直維持著最是仙風道骨的模樣,等著有朝一日,心愛的姑娘降生于世。
終于,在三七死后的幾百年里,火鳳一族,再度迎來新生。而這一次,果然是他所愛的姑娘回來了。
鳳扶桑的名字,其實是他起的。他寄了一封誰人都不知道的帖子,同她的父母言說,鳳扶桑這個名字,最是長生永安,是他注入了神力祝愿所得。
火鳳一族夭折的幼嬰近年來愈發(fā)的多,做父母的誰又不像自己的子女長壽安康呢?
所以,鳳扶桑這三個字,便成了十里的名諱。而正好,她兄長早早便被起了名諱,喚作鳳扶蘇。
故此,沒有人會追尋探究,十里的名字,出自何人手筆。
當年鳳扶蘇還未曾出事時,火鳳一族在九重天,地位也算很高。幾乎每年的蟠桃盛宴,十里的父母總會帶著她和鳳扶蘇兄妹兩,前往赴宴。
而那時,蕭然與其父母約定,在云之彼岸相見。
她的元神,處在最容易反噬的階段,所以在她還未知人世的時候,其實蕭然便已是在她的身邊,他一直在用仙氣為她吊著一口氣,如此百年,不曾間斷。
故此,蕭然才時常需要閉關(guān)修煉。
他為她損耗修為許多,但從不覺得不值,畢竟他等了萬年,如今只盼著她早些成人,度過歲月靜好。
只是,他縱然布了萬年的局,也窺不得人心多變。
那幾年里,他閉關(guān)其中,再出來時,便聽聞清風提起火鳳一族的衰弱,再后來……十三公主亡故,鳳扶蘇被囚,一切的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以至于他與她第一次的見面,便是在戰(zhàn)場之上。
他那時,用素來的威懾,制住了百川,可其實若是百川執(zhí)意要屠戮,想來以那時他的虛弱,并無法與之千萬士兵匹敵。
好在那一次,百川到底還是退兵了。
那一刻,沒有人知道,蕭然望著小小年紀的她,是多么的痛心疾首。她本該如鳳扶蘇一般,有著異于常人的天賦,可因著元神不全的緣故,終究像個弱小的人兒,讓他忍不住想護在懷中,好好安撫。
可他知道,這個節(jié)骨眼,他不能,也不可以。
所以,他再一次借著收徒的借口,將她留在身邊。
他看著她一日日的成長,倔強的小臉還是如萬年前那般,骨子里硬的厲害,仿佛誰來了都拉不下臉去討好,莫名熟悉而動人。
十里和莫長安都不知道的是,蕭然的確每日都為十里療傷,可那其實并不僅僅只是療傷,他日日為她渡仙氣,以彌補元神丟失的天賦。
所以,在那之后,十里回到靈山時,才漸漸大幅度的提升修為,仿若參悟透了什么。
因著如此,蕭然又修養(yǎng)了幾百年,十里以為,那幾百年里,蕭然一直在閉關(guān)。其實不然,他元神出竅,但凡有個空檔,便會偷偷來靈山,哪怕千里迢迢,也只為看她一眼。
他原本打算隱瞞著十里的身份,一直到她修為精進,可以控住自己的元神。而后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南海龍宮,取了三七將養(yǎng)千年的元神,注入十里的身體之中。
可千算萬算,到底沒有算到敖南胥竟是會來蘭芝殿,見到了十里。
綠萼仙子暗示敖南胥前來時,他其實有些氣惱的厲害,所以為了以示懲戒,他使了個手段,讓綠萼仙子丟失了引以為傲的百花頭銜。
然而,他終究沒有想到,那綠萼還是如此不知死活,竟是趁著他游走于南海與九重天、分身乏術(shù)之際,將三七的事情,告訴了十里。
這是蕭然畢生中,最為悔恨的事情,若是早知綠萼執(zhí)著如斯,他幾百年前便該悄無聲息的殺了她,讓她再無法開口言說什么。
他蕭然,即便是萬人敬仰的上神,也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什么蒼生道義。他執(zhí)著了千萬年,早已為這個喚作鳳扶桑的姑娘,入了魔。
那所謂的成親,不過是他哄騙南海龍王的一個借口罷了,他以這樣的籌碼,讓南海龍王堅信,三七終將蘇醒。可實際上,他卻打算在成親當日毀去三七僅殘存的魂體,移魂換影,讓十里成為三七,至此過上父兄疼寵,夫君如意的完美人生。
他不算是個好人,無論在哪一方面,他蕭然從來都是故作清雅,骨子里卻是自私而黑暗。
所有外人以為的美好,除卻誤會之外,便是他的刻意營造。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一切的變故來的這樣突然,在他的計劃就快成功的時候,十里消失了,消失的這樣徹底。
以至于他再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然將一半的內(nèi)丹和部分元神給了三七,只余下自己唯獨屬于鳳扶桑的神識,殘存于內(nèi)。
她犧牲了自己,喚醒三七……而這成了他等了萬年而結(jié)下的苦果,至此十里忘卻前程,情根斷去,而他卻依舊銘記在懷,癡人說夢。
這世間,到底真真假假,誰又分辨的清楚?
……
……
聽完蕭然的這個故事,莫長安頓時覺得愈發(fā)沉重,她拉著夜白出去,獨留蕭然坐在床頭,等著十里蘇醒。
那是一個與她認知之中所不同的蕭然,當然,與十里神識中的亦是不同。
他們之間,當是應(yīng)了一句……情深緣淺。
“你也不必這般愁悶,”似乎見她神色凝重,夜白淡淡道:“終歸十里是沒事了,只不過斷了情根罷了!
鳳凰涅槃,奪得重生,那么舍棄的便只有七情六欲。
或許她一覺醒來,再不記得蕭然是誰,又或許她記得他是誰,也記得他們的過往,可卻再沒有深切的感受,就像看了旁人的故事一樣,頗覺可惜,卻無動于衷。
無論哪一個,其實對蕭然來說,都不是好的。
但對十里來說,從此往后,那些給了三七的元神,將不再屬于她自己,同時,也亦然不是將養(yǎng)之說,那些元神成了失去主心骨的支架,撐著三七復生,而她自己殘存的神識卻在涅槃之后,千萬年得以重塑。
她救了三七,卻斷了情根,如此也算是有舍有得,不破天理。
“誒,師叔,咱們一路走來,是不是見證了許多情深緣淺?”心里頭有些不是滋味兒,莫長安忍不住嘆息:“這沈惜年和顧傾城是如此,蕭然與十里亦是如此,就連合歡同那趙瑾……也是一般無二!
如今合歡安好,自是不算緣淺?勺笥也怀鲆荒,合歡離去,趙瑾這份深情,豈不是又空空然剩下他一個人?
深宮寂寥,莫長安想,趙瑾是當真要孤家寡人一輩子了。
“世事無常,本就是如此。”夜白睨了眼她,說道:“你再傷感,他們也不會有好轉(zhuǎn)!
“師叔這話說的……誒!”莫長安聞言,沉吟半晌,憋出三個字,問:“喝酒嗎?”
“喝酒?”夜白挑眉。
“我聽說這兒烤羊頗有特色,”一想到烤的外焦里嫩,吱吱作響的烤羊腿兒,莫長安便有些忘乎所以:“若是向老首長弄來幾壇陳年女兒紅,豈不妙哉?”
她的話音一落,夜白便轉(zhuǎn)身,一副打算離開的模樣。
“誒……師叔,您老去哪兒呢?”莫長安喊住他,心想這狗東西不樂意就算了唄,甩臉子離開是什么鬼?
“喝酒、吃肉!币拱谆仡^,眼角淚痣灼灼:“不去了?”
“去!”莫長安一笑,百媚生香:“我去!師叔,等等我!”
她笑瞇瞇的追上前去,跟著夜白的步子,兩人一同消失了去。
……
……
十里醒來的時候,正是夜色極濃,她方一睜眼,便見有人坐在床頭,銀發(fā)仙姿,眉心紅蓮艷絕。
“扶桑,你終于醒了。”乍一見十里醒來,蕭然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深深的凝望著她。
“仙君安好,”她望著他,回以頷首:“仙君這是……守了我一夜?”
仙君?
蕭然微愣,“你還記得我?”
他以為,她該是忘卻前塵往事,連帶著他也一并遺忘。
只是,沒有想到,她竟是還認得他。哪怕只是疏離的一句稱呼,也讓他心中顫動。
“過往種種,我皆是記得!彼届o道:“只是,那些前緣,恐怕再無法與仙君交付!
“你果然是斷了情根?”他忽的笑了起來,失魂落魄:“無妨……無妨。”
蕭然嘴里喃喃自語,也不知他這‘無妨’‘無妨’究竟在說什么,就見十里掀開身上蓋著的錦被,唇角抿成一條直線:“我昏迷的時候,聽到仙君說的那個故事。”
她問:“可是真的?”
蕭然與她的前生,若是當真與那故事一般無二,想來心中所有迷惑,也該釋然。
“是真的!笔捜皇,道:“可到底……還是遲了。”
她斷了情根,雖記得從前種種,但早已沒了那份情義,究竟還是他來遲了一步。
“仙君是個明理的,”她道:“旁的我暫且不說,我如今是火鳳族的鳳主,便該是以肩負火鳳族的興旺為己任,至于那些情愛蹉跎,望著仙君莫再惦記才是。”
如此冷然的神色,不含一絲情緒,與從前那個有些木訥的姑娘,全然不同。
“無妨,”蕭然道:“我等了你千萬年,終歸不能就這樣罷手!
他一笑:“鳳主該知道,我是個不折手段的人!
他當初不折手段要讓她元神歸位,如今便不折手段要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左右與他而言,他要的只是眼前這個姑娘。
“不折手段?”十里望著他,心中毫無波瀾:“仙君何意?”
他道:“嫁與我,我讓你鳳族重回巔峰,如何?”
“這是交易?”若她沒有意會錯……這就是交易。
“不錯!笔捜换氐溃骸拔覛g喜你,你左右再無旁的感受,那嫁與我,又有何妨?”
分明這般利誘是該不恥的行為,可偏生蕭然笑著說起,只剩下深深的執(zhí)念,讓人無法厭倦。
“我考慮一番!笔锬,淡淡道:“晚些時候再給你回復。現(xiàn)下我要尋一趟長安……”
“不必尋了,她就門外!笔捜恍α似饋,眉眼微涼:“莫姑娘可是看夠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一道冷風徒然卷起簾子,幾乎眼見著就要打在莫長安的身上。
這一下如是被打著,雖不至于受傷,但也是皮肉微疼,少不得她要齜牙咧嘴,發(fā)出痛呼。
只是,就在那簾子即將落下的那一刻,夜白猛然一揮衣袖,將那簾子震開。
他冷冷瞇起眸子,不咸不淡道:“蕭然,你可別忘了,她救了十里。”
“師叔威武!”莫長安趕緊狗腿的躲在他身后,豎起大拇指。
她如今修為散去許多,一時間難以恢復,沒了修為的護體,她自是少不得找個大腿抱抱。更何況,在知道蕭然其實并非善類之后,莫長安便更是小心謹慎了幾分,生怕這笑面虎遷怒她。
畢竟當初若不是她隱瞞十里的離去時間,蕭然不會找不到十里,十里更不會成了如今的模樣,忘情絕愛。
蕭然見此,倒是依舊從容,只一如從前那般,笑容清雅:“夜白,你這看來,已然不需要月笙牽線了!
月笙是誰,莫長安現(xiàn)在是明白了。故而一聽蕭然的話,她便有些忍不了了:“哼,蕭然仙君可是頂頂厲害,怎么一口氣憋在心里頭,就要拿我這等子無辜的人出氣?”
說著,她望了眼十里,說道:“這樣喜怒無常的男人,十里,你還是多考慮考慮罷。”
十里的確絕了**,但與莫長安之間的交情,卻是不變。尤其她骨血中還存著莫長安的血脈,更是與她親近許多。
故而,乍一聽莫長安的話,十里倒是認真思忖了幾分。
可這一幕落在蕭然眼中,就見他似是而非的一笑,彎唇道:“莫姑娘既是知道本君為人如何,怎的還敢如此挑釁?”
分明是輕飄飄的兩句話,可其中暗藏的冷然卻是如此明顯,以至于莫長安聽在耳里,頓時笑出了聲。
她這突如其來的笑,在場一眾人都不由詫異,就是一旁的夜白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心中暗自思忖,是不是這小妮子方才吃多了酒,后勁兒上來了?
“蕭然仙君,你一個活了王八……哦,不對,應(yīng)當是萬把來歲的人的上仙,怎么還如此不知事理?”就在這時,莫長安笑著回道:“十里如今骨子里有我的血連著,自是與我關(guān)系甚好,你這般威脅與我,總歸只是在找自己的不痛快罷了!
是人皆是會護短,仙妖一族亦是如此。
十里如今與誰都不甚親近,唯獨對莫長安不同,故而蕭然如此,少不得要引起十里心中的反感。
畢竟,比起一個情感上極致陌生的男子,誰都會更偏袒于閨中密友。
莫長安的話,其實沒有錯,此時十里的的確確生了一絲對蕭然的厭煩,雖是不多,但若是沒有夜白在的話,她儼然是會第一時間護著莫長安。
聽著莫長安的話,蕭然瞬間便沉默了下來,他睨了眼十里,再看看莫長安,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長安,喝酒嗎?”十里見這兩人的硝煙散去,也不去理會蕭然怎么想,便徑直走向莫長安。
她的語氣,一如離開前那般,讓莫長安下意識便恍惚起來,仿若還是先前一樣,她沒有涅槃重生,記得那份情誼。
“雖說我才與師叔喝的有些上頭,”回過神,她笑瞇瞇道:“但既是你重生后的邀約,我自是不會推拒。”
說著,她颯然轉(zhuǎn)身,朝著十里擺了擺手,示意她跟上前去。
十里的涅槃,在于元神與內(nèi)丹,故而飲酒一說,其實不像凡人那樣大病之后皆是傷身。
“等我!”十里的聲音,自身后漸漸近了幾分。
她跟上莫長安的步伐,兩人很快消失了去,獨留下夜白與蕭然兩人,相對而立,頓時無言。
好半晌,夜白抿起唇角,一如剛從那一幕不曾出現(xiàn)那般,涼涼問道:“對弈?”
“好!笔捜灰恍,宛若從前。
……
……
繁星漫天,明月皎潔。
在這微風拂動的夜色之下,莫長安和十里兩人圍著一個火堆面對面坐著,手中玉壺泛青,如影似幻。
那火堆上架著兩只烤的焦黃的羊腿,噴香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十里,你當真是失了記憶?”莫長安仰頭喝了口清酒,轉(zhuǎn)而問道。
十里一愣,揚唇:“誰說我失了記憶?”
“沒有?”莫長安挑眉:“那你是故意對蕭然那么冷淡?”
欲拒還迎?
莫長安想,這招數(shù)實在不像是十里會使出的,畢竟這姑娘可謂耿直到了極致,做起戲來也全然不像。
“那些有關(guān)于他的過去,我都記得。”十里笑了笑,云淡風輕道:“但記得歸記得,卻刻不到骨子里!
“什么意思?”小姑娘一頭霧水。
“字面意思,”十里失笑:“你怎的這樣八卦?”
說著,她目光落在一旁的烤羊腿上,微微一亮:“好像可以吃了!
一邊說,她一邊伸手,將插著羊腿的木棍兒拿下,湊過頭去聞了聞:“真香!”
“你果真是餓壞了!蹦L安見此,忍不住笑盈盈道:“不過昏睡了這樣久,就算是我,也少不得要如此急切!
她說話的空檔,十里已然咬了一口,臉上不自覺便露出滿足之意。
“誒?”莫長安越瞧著越是有些納悶:“不都說鳳凰涅槃,自是斷去七情六欲嗎?怎么你這般模樣,依舊對食色上心的很?”
“斷去七情六欲,那是古書上的說詞!笔飳W著莫長安素日里的模樣,聳了聳肩:“我如今至少也算體驗了一把……嗯,其實涅槃一說,只是斷了情根罷了!
自來火鳳一族便皆是癡情,因著癡情的緣故,在火鳳族中,都是一夫一妻,從未出現(xiàn)過凡人那等子三妻四妾的狀況。
所以,當火鳳涅槃的時候,便意味著棄情絕愛,斬斷情根。只有如此,她才算是真正的重生,心無雜念。
“那你還記得與蕭然的從前種種?”繞來繞去,莫長安還是對她如今的感受有些迷惑不解。
“自是記得。”咬了一口鮮美的肉,十里才繼續(xù)說道:“不過記得歸記得,卻再是無感了……這就仿若我是旁觀的人一樣,看到的皆是他人的故事,進不到骨子里!
她記得蕭然,記得在蘭芝殿中的一切,記得她也曾傷痕累累,倔強不屈?捎浀貌⒉灰馕吨鴲郏貞浧鸬氖捜,只是一個旁人的故事罷了,感嘆之余,卻是沒有灼心之痛。
“就像我看到的感受一樣?”聽到這里,莫長安也總算是明白了幾分,她看著十里與蕭然的故事,也算有些觸動,可觸動不等于聲嘶力竭,畢竟那只是蕭然和十里的故事,與她無關(guān)。
她沒有那等子切膚之痛,所以就像一個觀望者那般,感慨是有,心痛卻無。
“嗯,就是像你一樣!笔锏溃骸爸皇牵疫@情根是斷了去,所以今后便不能如尋常人一般,舍生忘死的去愛一個人。不過……”
她一笑,釋然道:“不過這樣卻是極好的,至少如今我比任何時候都要心中輕盈許多!
許是涅槃重生的緣故,她的心思再不像從前那樣重,對于蕭然的執(zhí)念斷了,對于火鳳一族的使命也輕了,她也能夠偶爾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笑,無比自在。
“看來你的確是涅槃了。”瞧著這樣的十里,莫長安到底還是舒了一口氣,道:“從前你眼中總有一股繞不開的郁氣,即便笑著同我說話,也有些沉重和壓抑。可如今……你就像是站在陽光底下一般,渾身上下都是金光燦燦!
這樣的十里,放過了蕭然,也放過了自己,當真有些特別而迷人,就連氣息也如此灑脫肆然。
“這還得多虧你救了我一命,”十里舉杯,眸中有一絲感激的情緒,蕩漾開來:“敬你!
“一杯怎么夠?”莫長安哼笑,道:“我可是差點被你吸干了血!”
“那……敬你十杯,總夠了罷?”十里笑道。
“自是不夠,除非……”莫長安奸笑一聲:“你附上一些寶石珠子!
“好。”十里嗤笑:“你這財迷的性子,何時才能改的了?”
話雖如此,她還是仰頭將清酒一飲而盡,隨后不緊不慢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遞上前去:“只剩這些,你瞧著夠不夠?”
她離開靈山的時候,帶了整整一袋子的寶石,只是她并不知凡間用度如何,故而那些時日總是隨意揮霍,如今剩下十幾顆,也是難得。
莫長安聞言,接過那香囊,兀自打開往里瞅了瞅,“馬馬虎虎,算夠罷。”
心中已然樂開了花,但面上她還是一副差強人意的模樣,看的十里好一陣失笑。
“既是夠了,那你也同我說說,你與夜白……究竟如何了?”十里戲謔勾唇,難得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我與夜白?”莫長安一愣,不明所以:“什么如何了?”
……
……
------題外話------
十里的故事就到尾聲了,所以,師叔和長安小姑娘打算來撒糖了,這次真的甜,期待么?哈哈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