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碎碎數(shù)靈石,次第不平充炭直。
洋洋灑灑,抑揚頓挫,寥寥百十字,道盡了人間心酸事。
賣炭翁一家學(xué)問或許不高,但經(jīng)歷了半輩子,并非感同身受,而是一聽就懂,幾個年輕漢子紅了眼眶,老者渾濁的眼淚啪嗒啪嗒濕了衣襟。
莫說半條街,以吳明的實力,這般朗誦出來,方圓數(shù)十里都聽的真切。
芙蓉園后門處,大總管臉色鐵青,狠狠一掌將黃執(zhí)事拍殺,火急火燎的躥進(jìn)內(nèi)園,根本來不及找吳明的麻煩。
趁著事情沒有傳揚開來,必須進(jìn)行補(bǔ)救,否則必將釀成軒然大波,屆時便是一場潑天大禍!
可惜的是,情急之下忘了將賣炭翁一家留下,或許在他眼中,本就是可有可無的螻蟻,平靜魏王的權(quán)勢,誰敢說半個不是?
其實把吳明攔下是最好的方法,可以什么理由?
不說馬車上可還有個被他們做了手腳,昏迷不醒的柴蔚,以吳明的實力,也不會坐以待斃啊,真要打起來,再加上還有賣炭翁一家子,完全坐實此事,魏王李成多年積攢的聲望就毀了!
堂堂魏王,竟然剝削賣幾十個靈石,平素聽來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怎么也沒想到,吳明竟敢以詩詞傳播,這可不是簡單的殺人報復(fù),而是真正的要將魏王李成釘在中唐,不,整個神州人族歷史的恥辱柱上!
縱觀歷朝歷代,人族史載,某件事或許被遺忘,可一首傳頌度極高的詩詞,足以讓每一個知曉此詩的讀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中唐魏王盤剝窮苦百姓的劣跡!
更何況,吳明如今在長安文名極盛,又有之前在芙蓉園外的刻意打壓,經(jīng)好事者傳播開來,絕對會是一場動蕩。
而且,魏王的競爭對手太子等幾名權(quán)力極大的皇子,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
尤其是那些盯著皇孫貴族的御使言官,不等明日早朝,批判的折子就會如這場雪一般,將魏王李成淹沒!
儒家文人別的干不來,招惹權(quán)貴,圖個剛直不阿的名聲,絕對做的來!
因為中唐就有這樣一位,敢拉著皇帝當(dāng)面開噴,還活的好好的典范,而且其一家都是歷代言官之首,也是榜樣,正是被稱作人鏡的鄭國公魏玄錚!
反倒是其家傳絕學(xué),大夢斬龍術(shù),漸漸被人遺忘!
世人皆以為魏玄錚不畏強(qiáng)權(quán),實則正是此術(shù),為皇家所忌,但因其傳承來歷異常神秘,反倒成了一種變相保護(hù)。
“哈哈哈!”
吳明長笑聲震夜空,駕馬車揚長而去。
本已入夜,延康坊周圍的房舍早已熄燈,可因吳明灌注真元,一氣呵成的賣炭翁,不知驚起了幾家燈火。
聞?wù)呔捉缼妆楹螅瑹o不心神大動,有的眼眶泛紅,有的欣喜若狂,有的冷笑不已,有的暗生恨意,種種不一而足!
延康坊周圍住戶,無一不是當(dāng)朝權(quán)貴,里面有魏王的盟友,也有太子的追隨者,亦有其它皇子或包藏禍心之輩,反正就是熱鬧了!
當(dāng)回到典客署,已是半夜,得到傳訊的李東湖,早已準(zhǔn)備好了一應(yīng)寶物丹藥,對柴蔚進(jìn)行了全方位的檢查。
“有古怪,怎么可能現(xiàn)在都不醒?”
李東湖用盡了手段,滿頭大汗的看著昏迷不醒如嬰兒的柴蔚,即便身受重創(chuàng)也未曾顫抖過的手,哆嗦個不停。
他怕了,不僅是怕柴蔚有意外,失去這個唯一的徒弟,也怕吳明為此發(fā)瘋。
即便吳明現(xiàn)在沒有多大實力,但他相信,一旦吳明有機(jī)會,絕對會將整個長安城掀過來!
“連你也看不出柴蔚中了什么毒?”
吳明眉頭大皺,面上倒是沒有多少怒色。
可越是如此,李東湖越發(fā)緊張,再次用生平所學(xué)所有手段,詳細(xì)檢查一遍,結(jié)果還是一樣。
柴蔚酣睡如嬰兒,秀氣紅潤的小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甚至嘴角還有一絲晶瑩涎水,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問題,分明就是睡熟!
按理說,李東湖這位出身藥王谷的絕頂醫(yī)宗,既然查不出問題,應(yīng)該就是沒問題,可吳明就是覺得哪兒不對勁。
這不像是魏王李成的風(fēng)格,即便他不會對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姑娘下手,可他手底下的人,也絕對會給吳明一個印象深刻的教訓(xùn)。
否則的話,會給人一種錯覺,得罪了魏王,賠禮道歉就能完事,世間哪有這般便宜之事?
可是,又找不出哪里不對勁
“三五天就醒,所幸就等個三五天!”
吳明目中陰郁之色一閃而逝,呢喃自語。
“我傳訊同門中幾位交好的師長,或許他們能看出端倪!”
數(shù)次想要帶走柴蔚,被吳明拒絕后,李東湖也死了心,只能以宗門秘術(shù)傳訊。
吳明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給柴蔚塞了塞被角,也不避嫌,就這么盤膝坐在屋中,顯然是打算一直等到柴蔚醒轉(zhuǎn)。
與此同時,魏王府芙蓉園內(nèi),一等護(hù)衛(wèi)居所中,慘絕人寰的哀嚎,足足持續(xù)了一刻鐘,所有人面面相覷的看著地上一攤冰寒刺骨的血青色污穢。
依稀可辯出,那是一個人形,甚至連地面青石都腐蝕出了一個大坑,周圍到處不瞞了腥臭的腐蝕痕跡,看痕跡應(yīng)是甩上去的,顯然遭受了莫大折磨。
這痕跡,正是是那名獨臂大宗師所留!
此人得了血陽金丹,與芙蓉園中丹師驗證后,確認(rèn)無誤,便迫不及待服下,誰曾想胳膊沒長出來,反倒是在地獄走了一遭。
憑借大宗師修為撐了一會兒,可諸多丹師也沒辦法,直至人被生生腐蝕小半即將撐不住自爆時,才被府中侍衛(wèi)擊殺。
讓人膽寒的是,其魂魄都被凍結(jié),化作冰晶污濁,撲灑在了密室內(nèi)。
“這是什么毒物?”
大總管鐵青著臉道。
“應(yīng)該是出自北海的血寒毒,又有些不同,竟然與一種妖靈火毒,以聞所未聞的方式,結(jié)合在一起!”
魏王府門下還是有能人的,一名資深丹師仔細(xì)查看后,得出了正確結(jié)論。
若吳明在此,定會豎大拇指
此人服用的當(dāng)然不是血陽金丹,吳明怎么會給他那般珍貴的寶丹,此物乃是當(dāng)年拍賣會上,四海龍商賠付的那顆血陰石與火龜妖丹融合而成的毒丹。
外形與血陽金丹如出一轍,用來坑人最好不過,沒想到浪費在一個一境陰神大宗師身上!
好在,效果不錯,狠狠震懾了一番,魏王府諸多眼高于頂?shù)母呤郑?br />
小小的利息,甚至在吳明眼中,連利息都算不上。
吳明的報復(fù)已經(jīng)開始了。
大總管目中怒火有如即將爆發(fā)的火山,可眸子深處也有一絲忌憚與驚悸。
死無對證,他知道吳明的報復(fù)來了是一回事,也從未想過他有膽子如此做,如此狠厲不留余地,可關(guān)鍵沒證據(jù)啊!
大張旗鼓抓了吳明,送往刑部拷問,倒是可行,但總得有動機(jī)吧?
一個大宋家道中落的孤家寡人,就算掛著個吳王頭銜,總不至于閑的吃飽了撐的謀害堂堂魏王府一等大宗師護(hù)衛(wèi)吧?
若真把遮羞布掀開,莫說魏王李成會被天下人的口水噴死,單是李文昭就饒不了他。
天下第一劍圣之女竟然與人合謀,侵奪外賓使節(jié)重寶,哈哈,滑天下之大稽!
殺人奪寶的事情,每天都在發(fā)生,但見不得光就是見不得光。
否則,也不會有見光死一說了!
“這是怎么回事?”
找了個借口脫身的魏王李成陰沉著胖臉走進(jìn)來,眉頭狠狠皺了幾下,味道實在不怎么好聞。
大總管不敢隱瞞,將前因后果,乃至利害關(guān)系一一說清。
與其說是管家,某些時候,也充當(dāng)謀士,否則根本沒資格位列芙蓉園大總管。
“好歹毒的雜碎!”
能讓一向溫文爾雅,博學(xué)多才的李成,出口成臟,吳明也算第一人了。
吳明著實夠狠,出手的方式也拿捏住了其痛腳,直擊李成軟肋。
魏王李成繼承皇位最大的依仗有三,嫡皇子身份、博學(xué)文名、背后勢力!
這三個依仗,牽扯的關(guān)系,方方面面也異常復(fù)雜,可若文名受損,直接受到波及的就是前兩個依仗。
無論是民間或朝廷,都不會允許,一個有莫大污點的皇子,繼承大統(tǒng)!
“快請珠璣先生,不,本王親自去請!”
李成來回踱了幾步,急匆匆轉(zhuǎn)身而去,還未離開門口,又冷聲道,“著令,嚴(yán)查府中欺上瞞下,克扣外商貨值的鼴鼠,交由刑部,嚴(yán)懲不貸!”
即便在慌亂中,也能如此理性的做出選擇,可見其本身心機(jī)也頗為不凡。
“殿下放心,老奴定會處理妥當(dāng)!”
大總管心頭一凜,忙不迭應(yīng)道。
就在李成匆忙去找珠璣先生求救時,李東湖也得到了回訊,再次向吳明提出了帶柴蔚離開的要求,理由是自家?guī)熼L找到了問題根由。
可惜的是,吳明根本不允,必須在典客署施救,這是他的態(tài)度,能治好,看在李東湖的情面上,日后他不會找藥王谷麻煩,若救不好,一切免談。
“我?guī)毓龋〞o你一個滿意交代!”
李東湖也同樣堅持,卻不說明柴蔚病因。
“你想殺我!”
但回應(yīng)他的是,吳明毫無感應(yīng),冷幽幽的篤信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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