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輿坊市北門外,百丈樓船橫空而至,旌旗招展,獵獵作響,麒麟大旗上一個銀鉤鐵畫,肅殺霸道的‘岳’字若隱若現(xiàn)。頂點 23S.更新最快
數(shù)以萬計的兵卒走出樓船,隨著陣陣整齊劃一,隆隆如轟鳴的步伐聲漸近,蒼穹之上風(fēng)云激蕩的旗影久久不散。
“岳將軍回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城中噪雜戛然而止。
人的名,樹的影!
岳家坐鎮(zhèn)北疆,執(zhí)掌平輿坊市周遭五大坊鎮(zhèn)的宗師強(qiáng)者,乃是岳家嫡系少主岳仙君,天驕榜第五的恐怖存在。
誰敢無視,誰敢放肆?
坊市上空光影幢幢,漣漪激蕩,原本封鎮(zhèn)四門的防護(hù)大陣,眨眼消散的無影無蹤。
作為坊市執(zhí)掌者,岳仙君當(dāng)然有著控制大陣的手段,便聽得陣陣隆隆步法聲再起,所有人都覺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尤其可怖的是,那步伐雖如擂鼓,卻好似敲打在所有人心頭,一起一伏,無論修為強(qiáng)弱,皆感到心跳加速,氣血沸騰,好似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
但讓人震撼莫名的是,普通人全無感覺,甚至先天以下武者,也僅僅感到煩躁不適。
如此驚人的掌控力,足可見這支大軍的主帥,有著何等驚人的兵家造詣!
吼!
敖?jīng)鏊氖畮渍沈札垼谝粋受到?jīng)_擊,暴躁的嘶吼一聲,眨眼縮小化作人形,落入城中。
任誰都聽得出來,那吼聲中的驚懼!
緊接著,便是錦清,再往后便是正圍攻鐵面劍奴的雷橫峰、雷風(fēng)等諸多強(qiáng)者。
后者還算好,可兩大妖王實在受不得大軍煞氣的沖擊,若非兩者都是大宋敕封的妖族靈官,恐怕不等大軍入城,就會爆體而亡!
面對此等氣勢的大軍,誰也不敢再有任何異動,生怕招致敵意,引來滅頂之災(zāi)!
“好一個仙君劍客!”
吳明瞳孔微縮。
別人或許看不到,但在神清目明之下,那虛空中隱藏的肉眼不可見的靈氣波動,卻清清楚楚的映入眼簾。
那是一道道恢弘到極點,煞氣濃郁可怖,幾乎凝成了實質(zhì)的戰(zhàn)旗軍陣!
據(jù)傳,兵家戰(zhàn)旗一旦由虛化實,掃滅大宗師都不在話下,即便如此,也足夠驚人了,畢竟岳仙君太年輕!
“師兄!”
沈曉蘭擔(dān)憂道。
“無妨,岳仙君是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更何況……”
吳明擺擺手,冷冷的扯了扯嘴角,并未多解釋。
即便追來的蘇定山手下悍卒,都跑向北門迎接岳家軍,也沒有阻攔的意思。
“哼!”
掃了眼城中,吳明取出血書靈契,其上赫然只剩下了三個光點,面色登時不好看了幾分。
替天行道部眾,是他計劃中的重要一環(huán),至今都沒有達(dá)到預(yù)期,反而損失慘重,即便他不怎么在乎這些悍匪兇徒的生死,可被人坑殺在此,如何不怒?
“走吧,地主來了,總要見一見!”
吳明收起血書,率眾向北。
眾子弟兵以他馬首是瞻,莫說是岳仙君,就算皇帝當(dāng)面,也敢齜牙,即便受那戰(zhàn)意壓迫,也無所畏懼的迎頭而上。
不多會,渾身浴血的劍奴和陳風(fēng)雨到來,還有桑葉和白星,也一前一后加入隊伍,兩女的情形也不好。
尤其是白星,縱然成就宗師,可她單挑敖?jīng)龊湾\清,還有數(shù)名絕頂先天,甚至為桑葉承擔(dān)了部分對手,受傷不輕。
受傷最重的莫過于劍奴,左臂幾乎被斬斷,身體大半焦糊,看情形應(yīng)是被雷風(fēng)的霹靂子或者雷橫峰雷系功法所傷。
即便被兩大天驕重創(chuàng),可這位劍宗,脊背筆直,行走如風(fēng),氣勢不減分毫。
數(shù)萬大軍整齊劃一的矗立在北門校場,縱然風(fēng)塵仆仆,滿面疲憊,可一身肅殺無比的精氣神,依舊讓見者膽寒,無不收斂了各種小心思。
這是一支履歷大戰(zhàn)的勇武之師!
此時,以雷橫峰、雷風(fēng)等為首者,早已來到軍陣前,與一名身穿金甲,面帶虎賁護(hù)面的將領(lǐng)說著什么。
至于敖?jīng)龊湾\清,甚至沒敢露面,實在是這支隊伍的氣勢太強(qiáng)了,即便是朝廷敕封的妖王靈官,面對之時也極為不適,自然不會上前找不自在。
而幾名狼狽不堪的先天統(tǒng)領(lǐng),滿面悲愴,跪倒在前,一具拼湊的尸體擺在地上,正是蘇定山遺體。
想來是有人在吳明等人走后,悄悄把他的尸體帶到了這兒,至于是否惡人先告狀,吳明根本不在乎。
唯一可慮的是,岳仙君的態(tài)度。
兩次拒絕交出伙藥配方,吳明清晰的捕捉到,來自這位天驕的不滿,至于敵意倒沒多少,純粹是受忠君愛國理念的影響罷了。
聽著這些人聲淚俱下的哭訴,倒霉看出虎賁面具下的岳仙君,有什么神色變化,但一眾手下將領(lǐng)卻無不面露怒容,怒瞪緩步而來的吳明一行。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蘇定山等也是他們的袍澤,是大宋北疆兵部的一員,而平輿坊市是岳家邊鎮(zhèn)之一,是他們許多親友賴以生存的根基所在。
在此大打出手,毀壞護(hù)城大陣,殺死殺傷云輝軍無數(shù),更殺左將軍蘇定山,這就是藐視大宋北疆兵部,無視岳家!
甚至往大了說,就是沒把兵家放在眼里!
“請少帥為我家將軍主持公道啊!”
幾名統(tǒng)領(lǐng)怨毒的看了眼吳明,向岳仙君叩首不止,砰砰作響,腦門都磕出了血,令人動容的同時,先入為主之下,也更加憎惡吳明一行。
數(shù)以千計的悍卒,呼啦啦跪倒,無不仇視吳明。
可惜是,岳仙君沒有讓他們?nèi)缭福踔翛]有下馬安撫,端坐龍馬上,清冷的目光透過虎賁面具,看著一步步來到近前的吳明。
“你該逃走的!”
微微嘶啞疲憊,卻帶著威嚴(yán)的聲音透出面具,令蘇定山麾下悍卒,無不大喜過望。
但錦清、雷橫峰、雷風(fēng)等齊齊皺眉,目光微閃。
“區(qū)區(qū)宵小,還不值得本王退避!”
吳明淡漠的話語,令的岳家軍麾下怒目而視,若非軍紀(jì)嚴(yán)明,早有脾氣暴躁者怒罵出聲。
桑葉美眸中閃過一抹擔(dān)憂,吳明的脾氣太過剛直,說白了就是犟!
這番話有兩個意思,要么是說錦清一流,要么就是岳家軍!
“岳兄,此事并非因吳王而起!”
白星清冷道。
歷經(jīng)七星泊一役,這位離經(jīng)叛道的兵家嫡系天才武者,已然不在如法家那般行事偏執(zhí),否則也不會因吳明一句話,便來到北疆游歷,再行兵家之事!
即便如此,她依舊是白家嫡女,這句話的分量不輕!
可卻并非所有人都認(rèn)識她!
“奸夫*之言,豈能混肴視聽?”
錦清不陰不陽的在旁邊道。
“雜魚找死!”
白星柳眉一挑,殺氣縱橫。
“賤婢!”
錦清勃然變色。
都說龍有逆鱗,觸之必死,他雖不是龍,可也是金鱗妖皇嫡子,身份尊貴不凡,乃是蛟龍中的王子,最恨別人以魚相稱。
“白師姐不必跟這種雜魚慪氣,憑白辱沒了身份!”
吳明攔住白星,目光一直看著岳仙君。
唯有他的態(tài)度,才能決定下一步如何行事!
而雷橫峰、雷風(fēng)等人,也很清楚這一點,在平輿坊市,沒人能違背岳仙君的意志!
“你待如何解決?”
岳仙君看不出喜怒道。
“冤有頭,債有主!”
吳明撫著小貓柔順的毛發(fā),不急不緩道。
“少帥,此子目中無人,猖狂至極,待末將拿下此子,聽候發(fā)落!”
一名身形魁梧,身披重甲,胯下騎著形如黑熊妖獸的大漢,厲聲道。
殺了北疆兵部的大將,還敢明目張膽,當(dāng)著岳家軍的面揚(yáng)言報復(fù),何止是目中無人?
岳仙君一言不發(fā)的冷冷揮手,看著吳明許久才道:“你可知,你會失去兵家的庇護(hù)?”
“兵家何曾護(hù)我?”
吳明淡淡道。
“哼!”
岳仙君目光微寒,掃視那幾名哭訴的先天統(tǒng)領(lǐng),沉聲道,“這是北疆,是我岳家軍麾下部眾!”
“誰攔我,就是我的敵人!”
吳明針鋒相對。
“那你走不出北疆!”
岳仙君寒聲道。
“那你是沒見過,垂天萬里崩塌之狀!”
吳明昂然道。
“你……”
岳仙君周身氣息澎湃涌動,風(fēng)聲呼嘯如雷,驟然止息,瞳孔目光連連收縮,死死盯著吳明。
莫說他,就連錦清、雷橫峰等人,都沒想到,吳明竟然敢拿垂天之壁說事!
那可是大宋北疆的避障,億萬人族賴以生存的憑依,他怎么敢?
“吳明!”
白星愕然失色。
“小雜種死定了!”
錦清目光微垂,陰冷的目光中透著興奮。
可讓他驚愕不已的是,岳仙君竟然止住了麾下部眾躁動,久久不語。
吳明不為所動,目光灼灼盯視岳仙君,哪怕對方絕頂天驕的宗師威壓,也不能讓他退避分毫!
“自今日起,爾等在北疆兵部除名,擅入北疆地界者殺!”
許久之后,岳仙君遙指吳明一行,一字一頓道。
“你說了不算!”
吳明傲然道。
“你是想留在此地嗎?”
岳仙君終于怒了。
他一再忍讓,吳明寸步不讓,天驕自有傲氣,如何不怒?
“那也要有留下我的本事!”
吳明毫不客氣樣子,更讓岳家軍從上到下,對吳明充滿了惡感,只待一聲令下,就沖上去就他砍成肉泥。
“好好……”
岳仙君怒極反笑,驀地轉(zhuǎn)身,看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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