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司儀大怒,他可不是草原上什么人的奴才,而是大明王朝有品級的官員,哪怕品級低了些,也是堂堂的大明官員!此刻他臉色漲的紫青,卻沒馬上反駁,害怕影響了外交。
“你是誰啊,大模大樣的,敢說我大明的官員是奴才?”況且甩開臂膀,走上前去大聲喝道。
“你哦,你就是欽差殿下吧,難道我說錯了?他可是我族人,我說他是奴才都是抬舉了。”于都王子見到況且的服飾,也就明白過來況且的身份,不以為意道。
“你說什么呢?我這位同僚可是大明官員,蒙古族人,怎么就成了你的族人了?你不過是兀良哈族人,什么時候蒙古族成了兀良哈族了?”況且冷著臉問道。
蒙古族一般來說只是個泛稱,只要是草原上的種族都以蒙古族自居,但實際上蒙古族是單指成吉思汗留下來的這一脈,所以才另有韃靼、瓦剌、兀良哈這些族的稱謂,這些族跟原來的蒙古族的確不是同一個種族。
留居內地的大部分都是真正的蒙古族人,他們的祖先移居到了內地,后來蒙古族大部分被逐回大漠,仍然有不少人留在了內地,不愿意返回祖地過牧馬人的生活。
當初朱元璋征討天下時,更是有不少蒙古人從軍,也立下煌煌功勛。
明成祖朱棣時期就更不用說了,那時明軍的先鋒就是朵顏三衛,正宗的蒙古族人,即便現在各地的明軍里,依然有不少蒙古族將領。
于都王子語塞,況且這是挑他字眼,按照他們的習俗,塞外各族都算一個種族,所謂韃靼瓦剌兀良哈,不過是族群的區別,在種族上,他們都以蒙古族自居,也都自認為是成吉思汗的正宗傳人。
鐵木玉花笑吟吟看著這一幕,對于都王子吃癟,有點幸災樂禍。
“你下馬,給我的同僚賠禮道歉,趕緊的!”況且大聲喝道。
“你你敢命令我?”于都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懵逼,以為自己聽錯了。
“咋的沒聽清楚啊,我就是命令你,因為你不僅冒犯了我的同僚,而且冒犯了我大明的尊嚴!”況且冷冷道。
“你有什么資格命令我!”于都頓時火冒三丈,大叫道。
在族里能命令他的人也不多,除了可汗,也就是幾個名王了,基本上都是他的長輩。出了兀良哈族的地界,無論到哪里他都是尊貴的客人,沒人敢命令他,就是俺答王、小王子見到他,也是以禮相待。
況且并沒有怠慢他,同樣以禮相待,特意派出鴻臚寺的官員前去迎接,而且自己出營來等候,這已經算是給足面子了,可是這個混蛋給臉不要臉,那當然也就不用給他臉了,反正這種不成器的紈绔可能真的天生就沒臉吧。
況且揚了揚手中的節杖,冷笑道:“我是大明全權欽差大使,代表我朝最高全力,如果你沒有冒犯我大明尊嚴,我怎會命令你?但今天你冒犯了我大明尊嚴,必須立刻下馬賠禮道歉。”
“如果我不呢?”于都王子氣的臉色鐵青。
“那就給我滾回你的老家去,別出來丟人。這事我會向你的父王討一個說法,他有什么膽子,敢把我們大明官員當作奴才。”況且聲色俱厲道。
“這”
一聽這話,于都王子有些怕了,可還是反應不過來。他萬萬沒想到,不過是隨口說了一句奴才,就讓況且如此發怒。
這也是他自大慣了,自認為是草原上的王,草原上各族百姓,只要不是王子公主等級的人,在他眼里全是奴才。
草原上的確還實行著奴隸制度,除了主子,剩下的都是奴才,而且代代傳承,永遠不變,這跟大明的平民社會相去甚遠。
“欽差大人,他這人說話就是不講究,他的確說錯了,您大人大量,就原諒他這一次吧。”此時鐵木玉花媚笑著插話道。
“我在跟他說話,沒你的事。”況且冷臉道。
“你”鐵木玉花也跟著懵圈了,她還從未見過不給她面子的男人,多年來,在她嬌滴滴的軟語下,任何男人都會聽她的話,隨他的愿。
況且當然不會給她什么好臉色,這丫頭不是省油的燈,今天這事明顯就是鐵木玉花挑起來的,于都不過是被人當槍使而已。
“你就是欽差殿下吧?”鐵木玉花冷下臉問道。
“你不用明知故問,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況且強硬地頂了回去。
“好,就該這么收拾那個騷狐貍,真給力。”
遠處,三娘子在帳篷外觀察著這一幕,聽到了這些對話,不由得拍手稱快。
白蓮教圣女卻是苦笑不已,只好為于都這個蠢貨默哀,他那里是對手啊,這個小欽差可是專門碰瓷訛人的主兒,你若是被他抓住機會,那就沒好了。
鴻臚寺的官員也發懵了,剛剛還興致勃勃,沒想到準備得好好的迎接儀式,一轉眼就變成了這個死球模樣,唉,全砸啦。
“大人”他想勸上一句,緩和一下局面。
“你不用開口,這事有關國格,決不能輕易放過。這位王子如果不肯道歉,可以走人,讓他父王親自過來道歉,否則這事沒完。”況且冷冷道。
“你你讓我父可汗過來給你道歉?想的美。”于都再也忍不住了,大聲咆哮道。
“你父可汗?什么時候瓦剌的王成了可汗了?我怎么不知道?草原上不是只有一個可汗,就是俺答汗嗎?”況且冷笑道。
于都又沒話說了,而且知道自己說錯了,瓦剌、兀良哈的王的確自稱可汗,但只能在族里,在外面依然以王相稱。
這就跟五代十國時一樣,各地的割據者都稱帝,可是出了自己的疆界,只能稱王,當時唯一敢公然稱帝的就是后梁朱溫。
“欽差殿下,他的確是說錯了話,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鐵木玉花又嬌滴滴說道,而且故意用上發嗲的聲音。
“賤貨,騷”后面的三娘子氣的大罵。
“玉公主請自重,這是我朝跟兀良哈一族的外交事務,請瓦剌一族不要介入。”況且看都不看這位自詡美貌驚人的玉公主一眼。
“啊,這才是男子漢,什么時候漢人里也有這種男兒了?”玉公主被斥責兩次,第一次有些羞惱,第二次反而有些欣喜,好像發現一塊新大陸似的。
“原來漢人的男兒也有這種有味道的男人,難怪能得他們皇上信任,擔當這么重要的使命,也難怪父可汗想要招贅他。”
一時間鐵木玉花反而心中怦怦亂跳,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盯在況且身上,身子都有些發軟了。
“不要臉,賤貨,騷我實在罵不出口了。”三娘子看不到鐵木玉花的眼神,可是從她的身體語言上已經讀懂了一切,她對鐵木玉花太熟悉了,看到她身體的一絲微妙變化,立刻就能腦補出其余的一切。
“她還真是在執行自己的使命,誘惑這位小欽差,不過看來是有些不自量力了。”白蓮教上任圣女笑道。
盡管如此,這位圣女并沒發現,鐵木玉花現在不是在執行她父王的指示,而是真心地表現出自己的媚意,那是原來只有在小王子把漢那吉面前才有的儀態。
“咱們走。”于都王子再也受不了了。
他很想發作一番,可是看到周圍那些錦衣衛護衛虎視眈眈,手一律按在刀把上,擺出隨時拔刀一戰的架勢。
他雖是王子,也就是打過幾次獵,還都是別人把小的野獸驅趕到他身邊給他獵殺,旁邊還有侍衛保護著。他根本就沒經過戰陣,眼下四周幾乎把空間凝固的殺氣,讓他膽怯心慌,羞惱之下,轉頭騎馬跑了。
“慫包一個。”況且心里罵了一句。
他倒是真想把這個王子逼到絕處,然后大戰一場,可惜這個王子看上去傲慢強勢,卻是個軟蛋,見勢頭不妙轉身逃走了。
“大人,謝謝您。”那個司儀走過來躬身道。
“不用謝,你是我的同僚,敢侮辱你就是侮辱本大使,就是侮辱我大明王朝。”況且振振有詞道。
然后他轉身,對著十幾個官員道:“諸位大人,咱們這次出使北方,代表的是朝廷的體面,代表的是皇上的無上尊嚴,敢有冒犯我們中任何一人者,都是在侵犯我大明王朝的尊嚴,我們作為使節,寧可身死也不可讓國格受辱。”
身后的官員們原本認為況且有些小題大做,不過是一句話,輕輕揭過也就是了,沒必要把兀良哈的王子逼到這地步,畢竟外交更重要。
可是,聽到況且的話后,覺得他說得對,在理。他們同時想起一句話來: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這可是回蕩在每個漢人心中一千多年的最強烈的呼聲。
“我等知道了。”官員們躬身應道。
“太帥了,簡直是帥到天上了。”
鐵木玉花此時都快犯花癡了,感覺此時的況且太有男子漢氣概了,太英俊帥氣了,哪怕是小王子在場,恐怕都遜于眼前的這個男人啊。
“他是我的,誰也別跟我搶。”鐵木玉花心里暗暗發下狠心。
所謂一見鐘情,大概指的就是此時鐵木玉花的小心臟發出的節奏吧。
此時,她已經下定決心,不管使用什么手段,想盡天法,也要把況且弄到手。失去了小王子固然可惜,如果能得到況且,等于是大賺特賺回來了,愿長生天眷顧我鐵木玉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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