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混蛋,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于都王子騎馬回到迭木兒花的大帳后,先是一腳把一個護衛踢倒,然后兇神一般闖進去,見什么踢什么,見什么砸什么。一會的功夫,大帳里的桌子椅子茶盞茶盤都碎了一地,迭木兒花的中軍大帳杯盤狼藉,成了垃圾堆。
迭木兒花皺眉苦笑,他不是心疼這點東西,可是王子如此失態未免有**份,讓手下人看了不好。
緊跟在于都王子身邊的是侍衛還有管家,都小心翼翼地,唯恐一個不好,這小魔王的拳腳就招呼到自己身上。
“迭木兒花,馬上發兵進攻,我要殺了他,一定要殺了他。”于都轉身指著迭木兒花吼道。
“這個王子殿下,這個得從長計議。”迭木兒花敷衍道。
“什么從長計議從短計議的,我不管,馬上給我發兵進攻,一刻都不要等。”
“這個恐怕不行。”迭木兒花苦笑道。
“什么?你敢說不行?你敢不服從我的命令?”于都王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今天盡出怪事。
“王子殿下,我不是不服從你的命令,而是我必須先服從可汗的命令,你要讓我進攻也行,拿可汗的手諭來,我馬上進攻。”迭木兒花軟頂了一句,他對這位王子的二世祖的脾氣也是受夠了。
“你”
聽到可汗兩個字,于都王子不得不冷靜下來。他這才想起來,在出兵這樣的大事上,自己的確沒權利指揮萬夫長。
瓦剌、兀良哈可汗手下各有四個萬夫長,都是直接由可汗指揮,除可汗外,任何人都無權調遣。他們是這兩族可汗權力的基石,若是下面的王子都能指揮,那不早就造反篡位了。
“好,我馬上給父可汗發信,這口氣我非出不可!”于都王子大聲嚷道。
“殿下,這點小事還不值得麻煩可汗吧?”于都的管家上前小心翼翼道。
他的意思是暗指這件事于都王子做的失當,萬一可汗知道了,很可能不會為兒子出氣。可以想見的結果是直接把他調回去臭罵一通。
侮辱大明的使節,這種事就是可汗也不可能做出來。除非真的已經撕破了臉皮,不想和大明再有任何外交關系。
這件事說起來于都王子也是冤,那個司儀為了照顧這兩族的臉面,特地穿了蒙古服裝,再加上他的確就是蒙古族。于都誤以為他是自己帶去的某個族的小官員,這種小官員于都王子叫一聲奴才,那算是給他面子了,他哪里知道這是大明使節啊。
可是況且不是這樣看的,這位司儀在朝廷里也就是九品官,低的不能再低了,可是品級再低也是正經八百的朝廷命官,若是被人罵做奴才,這不是在罵大明朝廷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絕對要還擊,而且要猛烈還擊。
況且沒有下令動手,已經給了于都足夠的面子,也是不想跟兀良哈鬧的太僵。如果換做是迭木兒花這樣做,況且二話不說,就會帶人沖上去直接拿下,不惜開戰。
“滾,老東西,你也配教訓我。”
于都怒極,揮手給了老管家一個耳光,打的這位老管家在原地轉了三個圈兒。
“王子殿下,你再這樣,我真的只好向可汗稟報這里的一切,然后由可汗裁斷。”迭木兒花也有些惱怒了,懟了于都一句。
于都王子在族中并沒有什么實權,地位也不算很高,可汗預定的繼承人乃是他的長子。于都是可汗最小的兒子,受了過多的寵愛,被寵壞了。
于都王子聽得出迭木兒花話中威脅的意思,卻全然不在意,他不相信最疼愛他的父可汗會不為自己撐腰,會不為自己出這口惡氣。
“你盡管稟報父可汗好了,請父可汗發大軍為我雪恥。”
“好的。”迭木兒花轉身走了出去。
這座中軍大帳他也不要了,走向手下一個大將的帳篷里,準備給可汗寫報告。
于都王子看著腳下四周的一堆碎片,也沒法在這兒待了,跟著轉身走出去,回到自己的營帳里。
他看著況且的營盤,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不過再生氣,他也沒蠢到帶著自己的一千人馬去跟況且死拼。他知道況且手下有一萬精兵,而且一戰就生擒了一窩蜂的全部人馬,他這一千人馬再精銳,也不可能比一窩蜂的人強多少。
“漢族小狗,你給我等著,不殺你我誓不為人!”于都王子在帳篷里狂妄叫囂著。
況且的大帳里卻是一片祥和,飄逸著鶯鶯燕燕的氣息。
“欽差殿下,于都那個小子就是驕橫慣了,并沒有什么壞心思,這次只是無心之過,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玉公主嬌笑道。
“正因為他是無心之過,我才放他回去,不然他哪里有命回去,就算他是王子,也是一樣,我們漢人有一句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況且淡淡道。
“哦,你們漢人的法律這么嚴格啊,可是你們漢人的法管不到于都啊。”玉公主笑道。
“大明法律是管不到他頭上,可是他敢侮辱我們朝廷命官,這可是各族之間交往的大忌,如果我罵你們的官員是奴才,你們能接受嗎?”況且冷笑道。
這件事,挑起事端的就是這位玉公主,于都王子分明是受了她的挑唆才做下錯事。她卻不以為然,居然還有臉為于都王子求情,對她的態度,況且也是無語
不過,況且現在沒法追究玉公主的責任,畢竟槍是于都放的,也就只能追究放槍的人。
玉公主和那些侍女都訕訕的,況且說的是正理,她們手下的奴才自己可以罵,但是別人罵就是不行。更不用說外族的人了。
“不論是國家之間,各族之間,都要奉行一個道理,那就是相互尊重,如果連這一條都做不到,那就也不用有任何交往了,公主認為我說的在理嗎?”
“對,欽差殿下說的再對沒有了。王妃殿下,您怎么一直不說話啊?”玉公主見左羚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發,就笑著問道。
“公主見諒,我們漢人有個習俗,女人不參與政治。”左羚吟吟笑道。
“哦,我聽說你們有這條規矩,不過王妃殿下不也做生意嗎?不知我們之間可否商談下生意合作的事?買賣與政治無關吧。”
左羚一怔,沒想到玉公主也知道她和三娘子合作的事。
不過這也不奇怪,兩人合作經商不是什么秘密,也沒想著要保密,所以知道的人很多,自然會傳到瓦剌的人的耳朵里。
如果玉公主跟三娘子的關系不是如此的水火不容,左羚真還愿意跟她談談合作的事,但是現在根本行不通,賺錢有賺錢的規矩和門道,所謂不能見利忘義。
“買賣上的事也是他做主,我不過是應個名罷了。”左羚巧妙一轉,又轉到況且身上了。
“欽差殿下,咱們能不能合作啊?”玉公主心里的火更加熱起來,如果能跟況且達成合作關系,來往自然就多了起來,機會豈不是更多了。
“這個恐怕不行,我們在塞外已經確定了合作伙伴,對方是三娘子公主殿下。做生意首先是講信譽,我在塞外沒法再跟別人做買賣了。”況且笑道。
“為嘛,做生意不是越多越好的嗎?”玉公主蹬著一雙美目問道。
“我們管這種合作關系叫做獨家代理權,一個地方只能有一位,這位獨家代理負責我們跟塞外的一切買賣。你們如果想要跟我們做生意,只能跟這位代理去合作,在她那里取得一定的份額。”況且笑道。
他也知道玉公主的真正用意,瓦剌族跟內地的生意一直在做,都是跟那幾家權貴家族合作,本來況且也想拆那幾家權貴家族的臺。
但是,此情此景已經明明白白,他跟玉公主絕對不能合作,若不然就會得罪三娘子還有小王子,那才叫得不償失。
玉公主的臉色登時難看起來,讓她去跟三娘子低頭要求什么做生意的份額,無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那是堅決不可能的事情。其實她也不在意生意不生意,她根本沒有三娘子那種為自己的部落和族人操心的想法。
“那就沒法談了,不過我聽說欽差殿下想要買馬匹,我可以賣給你,而且不要求鐵器的交易。”玉公主堅忍不拔地說道。
“是軍馬?”況且還是沒壓得住自己,不由驚道。
“當然是軍馬,我們都知道欽差殿下喜歡用軍馬拉貨。”玉公主嘲諷道。
說到軍馬況且還是動心了。這可是他最想買的東西,僅次于草藥這一項,其他獸皮、羊毛等都是可買可不買的。
“那就要看欽差殿下有多少誠意了。”玉公主放出魚餌。
“誠意?這個如何講?你說說看。”況且有些發懵。
“如果欽差殿下愿意接受我族的王爵,那軍馬的事就一切都好說,五千匹,一萬匹,都是一句話的事。”玉公主道。
“貴族的王爵?這個能隨便贈與嗎?”況且倒是奇怪起來。
接受一個贈與的王爵跟被瓦剌招贅這是兩個概念。
當初小王子跟他談起贈與王爵的事情,表示想請求俺答王授予況且一個王爵的榮譽稱號。況且當時就產生了一個想法,讓朝廷贈與小王子一個錦衣衛指揮使的榮譽職位,以此相對應,也算是變相的結盟。
按況且的意思,這種榮譽稱號,就跟后世外交關系中贈與來賓一個榮譽居民什么的差不多,并不是實際上給了對方什么。
況且聽到玉公主的話,分辨不清玉公主說的接受他們的王爵,究竟意味著什么?如果是榮譽爵位,況且當然可以接受,雖說有些不情愿,但為了能買到一萬匹軍馬,他也就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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