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碰巧發現了自己在外面的肉身,這才驚恐地尖叫起來,怎么外面還有一個自己?所有人終于明白過來自己遭遇了什么。
他們以為自己這是到了陰曹地府了,只有傳說中的陰曹地府,才會有單獨的靈魂存在,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死了,他們的靈魂現在已經不在陽間,而是在陰間了。
逐漸的,一個個靈魂開始如同泡影一般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開,四分五裂后歸于澌滅,被撕裂的過程無比的痛苦,飽受煎熬,猶如被人用刀鋸割裂著自己的肉身一般。
其實人的痛苦都是來源于靈魂的感覺,沒有了靈魂的**,只是一堆碳化物,根本不會有任何感覺,就像外面那些依然完好的肉身,即便遭受最殘忍的刑法,使用最嚴酷的刑具,也不會有半點感知。
作用于肉身的刑法,靈魂會有間接的感受,現在的情況是,痛苦直接施加在靈魂本身,這要比肉身的痛苦放大百倍千倍。
于都蜷縮在侍女們的包圍中,兩手緊緊捂著耳朵,靈魂的形狀就跟一個完好的人體一樣,什么都不缺,只是裸的。
接下來,一個個侍衛陸續遭殃,被那個靈魂體逐個消化下去,于都還有那些幸存的侍女已經不敢再看下去,也不敢再聽下去。
但是一陣陣撕心裂肺的聲音還是直接傳到他們的耳朵里。他們哪里知道,靈魂是不用耳朵聽的,靈魂的任何一部分都具有完整的功能。
這種折磨持續了很久,最后于都麻木了,也不知昏死過多少次了,他真正品嘗到了地獄的滋味,領悟到了痛不欲生的含義,慶幸那些先他死去的人,至少他們不再痛苦了。
這時候他的神智早已不清了,渾然忘了,鬼魂在地獄里也是不死的,遭受刑罰澌滅后還是會重聚在一起,然后接著承受懲罰,地獄的可怕正在于此。
于都看著身邊的侍女一個個也相繼如泡影般澌滅,心里已經絕望了,可是他忽然感覺到身邊的灰霧在飛速運動。
于是,他看到了一幅奇異的景象。
他看到況且騎著一匹棕色的天馬在追,這個灰霧卻在一路狂奔,好像逃命一般。
于都并不知道這個灰霧是什么,但是他明顯感覺到這個灰霧反應出一種情緒,好像特別怕況且似的,再然后,他看到了追上來的七公主還有圖順王和他最愛的玉公主。
此時他可沒有任何旖旎心思了,他急中生智,向七公主傳達出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請況且出手拯救自己,那幅圖景暗示他,只有況且才能救自己。
七公主跟況且說了些什么,于是他就看到況且在一片空地上假模假樣,虛張聲勢的比劃了幾下。
那幾下子,就連什么都不懂的于都都看不下去了,實在是太外行了。然而就是這幾下子把這個灰霧嚇壞了,于都感覺到一股彈力作用在他的靈魂上,于是他被彈出了灰霧的范圍,他的靈魂重新得到了自由。
靈魂裸露在空中讓他更加恐懼,四周的勁風似乎隨時可以把他的靈魂吹散,于是他一路逃回軍營中,找到了自己的肉身,一頭鉆了進去,然后他的肉身就蘇醒了。
“你是說吞噬你們的是一種灰霧?”況且聽了半天,一頭霧水。
他和七公主當時都看到了遠處天上一塊灰蒙蒙的云團,但是誰也沒想到于都的靈魂就被拘禁在那塊云團里,可是云團怎么能吞噬、拘禁生靈的靈魂?難道這個云團就是那個惡魔?
一連串的疑問在況且心里生成,他卻一個也解不開。
于都斷斷續續回憶著,斷斷續續說著,最后又是筋疲力盡,腦袋歪在七公主的懷抱里睡著了,如同一個疲倦的嬰兒。
七公主嘆息一聲,弟弟這真是走了一遭地獄啊。
她可不相信什么云團之類的說法,認為灰蒙蒙的空間就是陰間。
按照民間說法,陰間沒有太陽,所以整日里灰蒙蒙的,里面有鬼魂到處閑逛等等。
“欽差殿下,您真了不起,能從陰間把我弟弟的靈魂救回來。看來您真是福大造化大,就連閻王都給您面子。”
況且苦笑搖頭,他可不敢居這份功勞。
不過他心里也是一驚,那灰蒙蒙的云團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
難道是陰間的一角從陰間脫離開來,逃到陽間來了,而且開始吞噬生靈的靈魂。如果真的是這樣,它吞噬靈魂就比較正常了,要不怎么叫陰曹地府呢。
“于都王子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他以后才是福大造化大。”況且恭維一句。
這話有一半是真心的,雖說于都是他救回來的,然而現在為止,這個惡魔吞噬了那么多靈魂,只有于都一個人逃回來了,別的人都死光了,這不是福大命大造化大是什么?
“但愿他以后沒有這些磨難了,我這弟弟從小就多災多難,母親又過世的早,我這才特別疼他。”七公主垂淚道。
“公主無需憂心,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多謝您吉言,欽差殿下真是菩薩心腸。您放心,誰要是想借這事找您的麻煩,那就讓他先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七公主堅定道。
“這個倒不必,不管誰想找我的麻煩,盡管來就是,我還不至于托庇于公主的石榴裙下。”況且灑然笑道。
“典型的漢人大男子主義。”七公主笑著點點他的額頭道。
正在此時,薩蠻闖進來,見到兩人這副光景,又是一怔:怎么像是一副打情罵俏的樣子?
薩蠻怒火中燒,這個小欽差果然是個見了女人就開花的花花公子啊,不僅搞上了他的最愛,現在又開始勾搭他的妹妹,看樣子已經快得手了。
這豈能容忍,他正想著是否要發作,七公主不悅道:“二哥,你急匆匆闖進來做什么?我不是說了讓你們在外面守著,任何人都不得進來的嗎,是任何人,你不明白嗎?”
薩蠻一聽,也顧不得找況且的麻煩了,苦笑道:“妹妹,現在外面鬧翻天了,都要跟弟弟打聽情況,想知道他究竟被什么人害的,還有具體經過。我實在是攔不住啊。”
七公主看看懷里的于都,依然酣睡如同一個嬰兒,并沒有被驚醒,這才放下心來。
“好吧,我出去見見他們。”七公主道。
她把于都的腦袋小心放在厚厚的墊子上,然后比劃了一下,躡手躡腳地走出去。
她是怕外面的人真的不耐煩了,直接闖進來,這時候的于都哪有精力回答勞什子的問題,剛才的回憶已經讓他重新遭受了一番痛苦和折磨,七公主不想弟弟再遭這份罪了。
三個人走出七公主的幄殿,外面果然已經圍了許多人,都在這里等著聽答案,主要是兩族的那些法王,還有韃靼族的一些高手和哈桑等人,他們臉上的表情說明已經等不及了。
“欽差殿下出來了。”
看到況且出來,玉公主幾步就跑到況且的身邊,親熱地叫了一聲,然后小聲道:“你要小心些了,那個妖女想要害你。還有達利親王始終在懷疑你。”
況且感激地點點頭,報以一笑。
他看向上任圣女,上任圣女卻很客氣,對他微微躬身施禮,況且也回了一禮,然后又看向達利親王。
達利親王感覺到況且灼熱的光芒,心里一跳,急忙稽首為禮:“見過欽差殿下。”
“法王客氣了,聽說法王對我有所懷疑,現在大庭廣眾之下,何妨說出來,讓大家評個理?”況且直接揭開了蓋子。
這種事越直接越好,越早解決越好,不然的話,時間長了,難保會出什么差池。
“哪有這種話?是誰胡說的?”達利法王故作驚詫道。
他又看看玉公主,情知是玉公主通風報信的,又笑道:“欽差殿下,聽說您是當年藥王菩薩派來的況神醫的兒子,此事是否為真?”
況且笑道:“我父親單諱一個鐘字,的確是名醫,當年也的確在草原上行醫了幾年,至于是否就是你們所說的況神醫,是否為藥王菩薩派遣而來,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呢,那時候還沒有我呢。”
大家哄堂大笑起來,屈指算來,當時況神醫大名傳遍草原時,的確尚未成婚,不知多少名王都想把公主嫁給況鐘,想要留他在草原過一輩子,況鐘卻堅決不肯,幾年后忽然間失去了蹤影,誰也找不到了。
就因為況鐘行事詭秘,來去無蹤,草原上的牧民才真心相信,他是藥王菩薩派來專門解救草原牧民災難的神仙,現在不見了,那是完成了使命回到菩薩身邊,伺候菩薩去了。
“欽差殿下是當年況神醫的兒子,這事不會有假,難道大家看不出來欽差殿下跟當年的況神醫多么相像嗎?”上任圣女笑道。
她這么一說,大家倒是認真端詳起況且的模樣來,這一看真還是這么回事。玉公主的臉上直接就出現了花癡的表情。
況且跟父親的確有些相像,但是二十年過去后,草原上見過況鐘并記得他容貌的人也不多了,達利親王、郁滿親王倒是都見過,可是況鐘和況且身份地位懸殊,一個只是行醫的郎中,一個卻是大明帝國全權欽差大使,所以誰也沒把這兩人聯系到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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