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屬下的口供都是一樣的,第一承認先挑起械斗,二是明自己這樣做的原因,是因為秦端明派人搗亂錦衣第六衛的人員招募計劃。他們只是想帶人回去審問,對方反抗,所以引發械斗。
秦端明沒有強迫這些人修改口供,他是認為只要對方承認先挑起械斗就足夠了,畢竟他派人只是搗亂而已,這是錦衣衛內部人員暗斗,按照規矩,況且只能跟他玩陰的,可是況且公然挑起械斗,這就是大罪了。
他是沒經過仔細思考,以為抓住了況且的痛處,足以致況且于死地,就算整不死他,至少得讓他丟官罷職。
這份口供他原來是為了應付錦衣衛內部審訊,沒想到會驚動皇上,如果在錦衣衛內部,大家都承認這個暗斗規矩,那么況且就是破壞規矩者,就應該收到懲罰。
至于況且所謂的給皇上辦事,秦端明根本不在乎,錦衣衛辦任何一件事不都是秉承皇上的旨意嗎?拿這個嚇唬他,以為他是三歲孩子?
但他真的沒有認識到況且現在招募人員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這件事不只是錦衣衛的要務,也是整個大明朝的要務。他的算盤打錯了。
張鯨看完后,都懶得理秦端明了,這家伙完蛋了,以后的結局就是死不死的區別了。
張鯨知道皇上有多么重視這次交代給況且的差使,動用內帑,不限費用,擁有從各地各軍招募人員的權限,可以皇上從未把如此多的特權授予一個人、用在一件事情上。
雖不明白皇上為何如此重視況且,但張鯨卻明白這差事在皇上心里的重量,秦端明敢在這件事上攪局,真是往槍口上撞,找死不挑地方了。
“路大人,這兩人就歸你帶回去看管了,在皇上后續旨意下來前,既不許他們邁出鎮撫司一步,也不許讓他們受任何苦頭。記住你只是看管。”張鯨道。
“大人放心,我一定按您的意思辦好這件事。”路行人忙道。
“好,咱家回去交差了。”張鯨帶著人原路返回,留下一路的煙塵。
“好,兩位大人跟我走吧,你們就慶幸吧,只是限制自由,而不是正式收監。”路行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情恨恨道。
“路大人,要我何必這么麻煩,我這兒空地方多的是,就在這里安置他們兩位吧。再者了,況大人的衙門就在附近,方便嘛。”劉守有笑道。
“劉大人,您就別開玩笑了。”路行人現在哭的心都有了。
皇上的旨意雖然沒對他有任何責難,但他明白這件事皇上會記在他頭上,鬧出這種令人恥笑的事,至少證明他管理錦衣衛能力不足。他的官運恐怕快到頭了。
此時,周鼎成向況且使眼色,意思是要沖進來把他搶走,況且卻用眼睛示意,讓他不要有任何動作,隨后,他又向右邊的建筑畫了個叉,意思也是一樣,不許他們出手營救自己。
周鼎成看到他的眼神后,還有些不甘心,他是怕況且被看管在南鎮撫司后就失去了自由,不定會發生什么意外。
不過況且的意思很堅定,他只好按兵不動。
況且對身旁的護衛道:“你們都回去吧,我先跟路大人去鎮撫司住幾天,回頭再處理公務,你們正常上班,一切照舊。”
護衛們頭,周鼎成卻明白,這話實際上是對他的,讓他在外面該干什么就干什么,除非有意外的事發生。
不遠處的兩個人原本還猶豫要不要聽從況且的示意,他們完全可以假裝沒看懂況且的手勢,然后沖過來,強行把況且帶走,那樣的話,況且也就只能離開京城了。
不過況且把話已經明白,一切照舊,他們只好停止行動。
現在上面紛爭不斷,最后哪一派占上風還不定,他們可不想最后淪為犧牲品,還是遵從況且的指示比較保險。
路行人以為況且還會耍什么花樣,沒想到他很老實,不免覺得有些意外。
“大人,那個鎮撫司里讓不讓喝酒啊?”況且走到路行人跟前問道。
路行人被他氣樂了,差笑出聲來:“你以為鎮撫司是什么地方?是酒樓、飯館子?”
況且笑道:“皇上不是只是看管,限制自由嗎,沒限制吃喝什么的吧。”
路行人笑道:“好,既然你這么,想喝什么酒,本官為你準備準備。”
“不用大人費心,只要允許,我家人會送去,對了,大人,允許家人探監吧?”
路行人快受不了了,這什么人啊,不會是把鎮撫司的監獄當成酒樓、驛站了吧。不過況且的也對,皇上只是讓他看管,限制兩人的自由,別的沒提啊。
“好吧,允許喝酒,允許家屬探監,只要不踏出鎮撫司一步,別的都允許,除非皇上另有旨意。”路行人完,趕緊上馬,他沒法再聽況且啰嗦下去了,不然真會被氣個半死。
況且和秦端明兩人上馬跟著路行人,兩人在路上還不斷互相瞪眼睛發狠,一副要決斗的架勢,別人都當沒看見。這兩人只要還長心,就不敢再繼續鬧下去了。
等他們走遠后,劉守有才冷笑起來:“那個秦端明怎么混上的指揮使啊,一腦子都沒有啊,看樣子早晚要送到我這里來。”
“大人怎么?”他的一個屬下問道。
“他可是路大人一手提拔起來的,跟宮里也有一些關系。”另一個屬下解釋道。
“唉,他連死到臨頭都不知道,還跟況且比勇斗狠,玩孩子的把戲呢,我要是他啊,馬上把家產全部變賣,然后疏通各種門路,或許還能保條活命,要不然的話,咱們這地方又要開張了,你們記著我的話。”劉守有道。
“那況且況大人呢?”
“那子沒啥事,過不了幾天就又活蹦亂跳地來上班了。你聽過皇上賞賜誰御馬了嗎,還是一次賞賜十匹,秦端明根本不知自己在跟誰斗,不過這個混蛋也許是被別人坑了,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呢。”劉守有苦笑道。
著這些,他不免有些同情秦端明了。
“什么,況且被抓走了,關進監獄里了?那怎么辦啊?”蕭妮兒聽到消息后差癱倒,對她來,這跟天塌下來差不多。
“你個廢物,當時你就在旁邊,怎么不救他啊?”九娘脫口大罵周鼎成。
“他不讓啊,非要堅持跟路行人走,不過只是在南鎮撫司看管,限制自由,不會受苦的。”周鼎成道。
“那也不行,我去救他出來。”九娘道。
別看她平時話總是嗆著況且,聽到況且有難,她倒是真著急了。
“不用,公子既然不讓人營救,自然有道理,區區南鎮撫司,隨時可以進去救人,先看看形勢再。”慕容嫣然倒是很鎮定。
對她來,鎮撫司就是平地,她想進去出來根本沒有任何難度。哪怕有大內高手趕來,她也能在他們趕到前帶著況且遠走高飛。
“那他真的不會吃苦頭,不會被上刑什么的?”蕭妮兒還是不放心。
“不會,對了,他們允許家人探監,咱們明天就去看他。”周鼎成道。
“我也去。如果他在里面不好,我就直接帶他出來。”九娘道。
周鼎成撓頭道:“可是,你不是家屬啊?”
“我……就我是他妹妹不行啊。”九娘發飆了。
“好吧,就這么。”周鼎成不敢再不行,姑娘也是他惹不起的主兒。
“我去找一下上面的人,咱們在南鎮撫司里應該也有線人,再想法安排幾個咱們的人混進去,暗中保護公子。”慕容嫣然道。
“好啊,前輩您趕緊去吧。”蕭妮兒催促道。
慕容嫣然和周鼎成都笑了,蕭妮兒只要見不到況且就像沒有主心骨似的,難怪她形影不離地跟著況且來到北京。
慕容嫣然走后,周鼎成也離開了,他是去找人,找他上面的聯絡人。
此時,況且的護衛們都放回來了,他們覺得很意外,以為鬧出這么大的事,肯定會在九門提督的監獄里待上幾天,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脫身了。
“你們大人會怎么樣,不會有事吧?”一個校尉問道。
護衛們都圍攏在一個廂房里,這里是他們議事的地方。
“應該沒事吧,皇上不是只是看管嗎,沒有別的處置。”一個護衛回答道。
“可是南鎮撫司雖然不比北鎮撫司,畢竟也是監獄啊。”
“但愿大人沒事吧,不然咱們都得跟著倒霉。”
“不,這事得這么看,咱們沒事,大人就沒有大事,相反大人要是真的有事,咱們這會應該待在監獄里呢。”紀昌道。
“對啊,還是將軍的在理。”
“紀大人,你大人不在這里,咱們干什么啊?”一個護衛問道。
“當然是給大人看家啊,大人不是了嗎,一切照舊。”紀昌樂呵呵道。
這些護衛們現在可是被況且買通了,畢竟一萬兩銀子還是有很大能量的,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能買通人心。
更主要的是,他們現在跟況且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榮辱與共。
正在此時,忽然一個看門的護衛進來道:“將軍,大人有信給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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