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雖然是張居正府邸的?,喝酒閑聊的機會卻不多,今天機會難得,當然得喝上兩杯。
“大人,外面那些等候您召見的人怎么辦?”況且笑道。
“他們就得改日了,反正也都沒有要緊的事!
張居正叫來管家,讓他出去對外面等候召見的人改日再來,就大人今天不見客。
然后他又叫人拿來一些干果之類的下酒物,還有一壇子酒。
“戚帥,這還是允明送我的,我倒是覺得比皇上賞我的別有一番味道。我這兒也不多了,正好你來也嘗嘗!
“多謝大人,大人好,那就一定是好的!逼堇^光道。
況且一看樂了,這不正是周文賓家自己釀的酒嗎,的確比一般的貢酒好很多,不過要皇上的酒窖里沒有更好的酒,誰信呢。
這些酒都是周家特地運來給周鼎成的,自然不能少了他的,況且并不嗜酒,對酒也品不出什么滋味來,周鼎成倒是特別喜歡葡萄酒,況且每月領到的葡萄酒基本都落入他的肚子里了。況且去年送了張居正十壇子周府的自釀酒,沒想到張居正會喜歡。
一個仆役上來給三人倒滿酒,張居正就讓他出去,是自己來。
“大人要是喜歡這種酒,我那里還有不少,明天叫人再送一些來!睕r且道。
張居正笑著搖頭:“不用了,我很少喝酒,去年你給我配制的藥酒我喝著很舒服,什么時候再給我配制一批。”
況且頭答應。
還是去年年底,張居正讓況且給他診脈,況且發覺他腎元有些虧虛,心血不足,有時會頭目暈眩,精力自然也就不足。況且就給配制了幾壇子藥酒,酒當然是選最好的,中藥更不用,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材料。
戚繼光喝了一口酒,贊道;“好酒,的確是很少喝到的好酒,這是從哪里買的?”
況且笑道:“是一個朋友送的,市面上買不到,他們自己家釀的酒,也只是自己家里喝!
張居正笑道:“周皇商,你應該聽過的!
“江南首富?當然聽過,原來是他們家里的酒啊。允明老弟,這酒能送我一壇子嗎?”戚繼光喝干了一杯酒,更加食髓知味。
“當然,我那里還有十幾壇子吧,戚帥若是喜歡,哪天派人來運走就是!睕r且笑道。
“哈哈,有那么多,夠我喝一年的了!逼堇^光大喜。
“戚帥若是幫我練好兵,以后戚帥每年喝的酒我都包了,就是這種酒。”況且道。
“好,一言為定!逼堇^光和況且擊掌一下。
兩人年齡其實差了一個輩分,可是在張居正面前,卻有平輩人的感覺,起來都是張居正的門生晚輩,在輩分上的確差不多。
三人慢慢喝著酒,談著朝廷里的一些事,最近因開放海禁的事,朝廷已經截然分明地分成兩派,一派就是高拱、張居正系統的人,倡議開放海禁,一面就是頑固堅持太祖寶訓和沿海豪族勢力的人,拼命反對開放海禁,在他們的嘴里,海禁若是開放了,國將不國,列祖列宗傳下的江山將斷送在這些倡議放開海禁的奸臣手中。
“奸臣?”況且張大了嘴巴,這帽子居然戴到了他的頭上。
張居正笑道:“是,奸臣,而且你列在第一位。”
況且摸摸腦袋,感覺此物有不保的危險。
戚繼光笑了:“允明老弟,你怎么會想到開放海禁的事?就沒想到過后果。老實我算是膽大的人,尸山血海什么的沒怕過,可是聽到別人你那篇倡議開放海禁的奏疏,我還真是嚇了一跳,老實我沒有這個膽子!
況且苦笑道:“我這是年輕識淺,無知者無畏!
“你這是自謙,可別蒙我。大人可是了,你做事從來都是瞻前顧后、謀定而動,絕不會熱血上頭魯莽沖動。”戚繼光嘿嘿笑道。
“我還不沖動。炕噬先蚊医M建第六衛,我上任沒幾天,就跟人械斗,被關進南鎮撫司,差性命不保!睕r且自嘲道。
“械斗有什么,也就是在京城算個事,若是放在外省,經常發生的事,只要不死傷太多人,沒人會彈劾你!逼堇^光道。
“官軍也有械斗的?”況且驚訝道。
“當然有啊,軍隊之間如果駐扎相距不遠,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飯,尤其是那些兵痞,正經打仗不行,挑起械斗可是一個十個,過后還得長官給他們擦屁股!逼堇^光笑道。
“我怎么聽著自己就像是那種兵痞?”況且尷尬道。
“不是,不是,絕不是你。兵痞跟你完全不于洋!逼堇^光連忙擺手道。
張居正聽著都笑了:“你當不成兵痞的,你連兵都當不了,只能當帶兵的人。”
戚繼光看向張居正,頭道:“大人,皇上是不是就因為那篇奏疏,起了愛才之心,所以才破格提拔允明老弟的吧。功臣世家子弟當中,這樣的人才的確不多見!
張居正苦笑道:“你們都以為我有答案,外面的人以為都是我在后面為他出謀劃策,皇上也是因為我才重用他。全錯了,我根本不知道。相反,我倒是跟皇上要求過多次,暫時不要重用他,讓他好好再讀十年書,然后再出來為國效力,高相也過幾次這樣的話;噬峡偸钱斆婧,過后并沒有采納我們的意見!
戚繼光笑道:“天下人都認為,只要您和高相提出來的事兒,皇上沒有駁回的!
張居正頭道:“我還沒這么大的面子,但高相的確有,多少年了,只要高相出口的事,哪怕皇上心里有不同意見,也會按高相的辦。偏偏在允明這件事上,皇上既不跟我們商量,也不聽我們的建議。”
戚繼光笑道:“允明老弟,皇上對你另眼相看,到底是功臣世家的原因,還是尊師的緣故?”
張居正跟戚繼光談過不少況且的事,關于況且的身世,張居正也是知之甚少,對戚繼光談的就更少,戚繼光只知道況且是武城侯府的二公子,老師是當今理學宗師陳慕沙,不但跟張居正交情篤厚,跟皇上父子兩代也都是布衣之交,所以戚繼光才這樣猜想。
況且搖頭苦笑,用一臉發懵的表情回答了戚繼光的問詢。
“都不是?”戚繼光疑惑不解。
“你就別猜了,連高相那樣了解皇上的人都認栽了,根本弄不明白皇上這樣做的原因。”張居正道。
“老弟,你現在真是本朝第一幸運兒,前途無量啊!逼堇^光不無羨慕道。
他的羨慕也是有道理的,他初入仕途時,也是承襲祖蔭,從登州衛指揮僉事起家,后來在各地,尤其福建、廣東跟倭寇海盜作戰十幾年,功勛卓著,現在也不過就是薊州總兵官,還是因為張居正為他好話,這才得了個太子太保的宮銜。況且也是初入仕途,除了宮保銜,幾乎一步就跟他平行了,若論圣眷,那就把他比到爪哇國去了。
所以他才疑惑,功臣世家子弟也不至于如此啊,況且緣何能如此幸運?
其實況且是滿肚子的苦水,都不想吐了。連高拱張居正為他求情都不行,他也就死了心了,安心當一塊磚,皇上想往哪兒搬就往哪兒搬吧。
張居正并沒有放棄,他一直跟陳慕沙通信,兩人也在想各種辦法要把況且解脫出來,可是都沒有什么好辦法。
張居正知道,陳慕沙給皇上寫了許多言語不是很客氣的信,態度強硬之極,要求皇上放他的弟子回家鄉讀書。皇上卻只是好話敷衍陳慕沙,耍起了王顧左右而言他的把戲。
況且受到空前重用這件事,外人看著羨慕得眼紅,有心殺了況且取而代之,真正了解況且苦楚的人并不多,高拱、張居正算是其中兩個吧。
況且自己從沒有感覺到什么圣眷,他感受到的只是無邊的殺機。
他急于練兵成功,就是想早日離開京城這座巨大的囚籠,回到江南,哪怕是到福建、廣東跟倭寇拼老命都比在京城要強。
張居正看了況且一眼,嘆道:“允明,你先忍忍吧,把目前的事做好,將來未必沒有轉機,F在有戚帥幫你,事情就容易多了!
戚繼光聽了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張居正所的忍忍是什么意思,至于讓他幫助況且練兵當然不成問題。
“允明,你放心,只要你信得著我,我保證幫你打造一支精兵。”戚繼光拍了拍胸脯道。
他不是隨口亂,單就練兵而言,功臣武將里絕對沒有人超過他,這也是他立命的資本。
“對了,你現在招募了多少人?”戚繼光又問道。
“兩萬出頭吧,成績不太理想!睕r且有些尷尬道。
“什么?兩萬!!”
戚繼光震驚了,他眼下在登州訓練的可算是大明第一號牛叉軍隊,也沒有這數目啊。想當年他訓練的第一支戚家軍只有三千人,朝廷還在經費兵器器械各方面難為他。
兩萬人,這也太闊綽了吧?
他有相信了,皇上可能真的是要派況且去跟海盜和倭寇打仗,不然絕對沒必要讓他訓練這么龐大的一支新軍。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