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究竟是想去塞外還是想去沿海啊,有沒有個準啊?”周鼎成知道后,來找況且問道。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小君。
“小子,你可想明白了,沿海我可不陪你去,那里是我的傷心地。”小君一副心事沉沉的樣子道。
況且沒好氣道:“我去哪兒自己能說得算?我要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早就不在這兒呆著了。”
不過他心里還是有些小期待,現(xiàn)在雖說練兵的科目只完成了一半,不過拉出去也能作戰(zhàn)了,那些抓壯丁當兵的隊伍不是一樣打仗嗎,哪里比得上自己現(xiàn)在這樣兵強馬壯的。沿海各省的軍情文書他都看過了,這些都下發(fā)到各部門,錦衣衛(wèi)當然也沒落下。
既然沿海吃緊,他就有理由誓師出征,只要踏出京城的大門,他就自由了。
這當然只是感覺上的事,就算他到了沿海,先前所擔心的各種危險一樣也不會少,要不然他干嘛不好好的待在南京,而是拼著一死來到京城?
他只是在京城里感覺太壓抑了,那種困在籠子里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三個人一起喝酒,自從到了北京后,這種聚會比在南京時少多了,主要是況且的心思都在練兵上,很少參加他們的竟夜之飲。
本來也就是周鼎成和小君喜歡這種整夜整夜的喝酒,只是后來況且參加后,竟然覺得沒了他就少了許多味道,結(jié)果這兩人也很少像以前那樣通宵達旦的飲酒。
喝了一會酒后,小君忽然道:“就你手下那些弱雞崽子,要是到了沿海,還不讓那些兇悍的倭寇虐死?”
周鼎成不愿意聽了:“什么叫弱雞崽子啊,跟你是不能比,不過里面有差不多三分之一都是精選出來的,就是到了江湖上,也不弱于一般的門派。”
況且的手下可是有八千多人是從各地教派中選拔出來的,現(xiàn)在也還是這些人最為精悍,另外從各地海選出來的兵員還是稍遜一籌。
況且也不以為然,笑道:“我又不是讓他們跟人玩單挑,就是個人戰(zhàn)力不行,還有陣勢為輔,陣勢不行,還有各種火器,倭寇海盜又不是什么刀槍不入的人。”
“那京城這個亂攤子你就不管了?”小君顯然不愿意他拔腿就走,到沿海逍遙去。
“你這是話中有話吧?”況且忽然明白過來。
小君是什么人,能讓他關(guān)心的也就是英國公夫人一個人了,其余的事再大都不會讓他放在心上,哪怕是兵荒馬亂,改朝換代,他都視之平常,反正都不會觸犯到他的利益。
“有什么話你不知道啊,現(xiàn)在護祖派的大人物都在城里窩著呢,你現(xiàn)在又有權(quán)了,還不趁這個時候把他們拿下,等著他們恢復過來元氣,以后找你秋后算賬?”小君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拿下護祖派?”
況且沉吟起來,他還真沒想過這種事。
護祖派的確是他的大敵,可是他一向認為對付護祖派應(yīng)該是勤王派的事,這兩家才是死對頭,他明白一件事,小君沒說空空道門,那只是不想明著說出來,或許對小君來說,空空道門是更大的威脅,畢竟他可是空空道門的叛徒。
況且現(xiàn)在執(zhí)掌錦衣衛(wèi),的確可以做些文章,收拾一下護祖派和空空道門的人,可是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什么人,以及身在何處。
“現(xiàn)在朝廷上下所有人眼睛都盯著白蓮教的人,這個時候?qū)ψo祖派的人動手不大好吧。”況且遲疑道。
“這才是好機會。護祖派的人都是什么人?他們大多數(shù)可都是有官方身份的,平時你想動他們還真的不容易,這時候渾水摸魚才能達到目的。”小君道。
“你的意思是借這次機會,把上次追殺你的人一勺燴了?”周鼎成也聽明白了。
“當然,就看這小子敢不敢下手了。”小君看著況且道。
“我有什么不敢下手的,你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名字和住處嗎,列個單子給我。”況且一拍桌子,既然執(zhí)掌錦衣衛(wèi),在京城不抓幾個人,不辦幾樁大案要案的,的確有些對不住這個職位。
不過他的心思還是在白蓮教的大長老和圣女那里,怎么才能抓住這些人,現(xiàn)在差不多占據(jù)了他所有的心思。
“我托國公夫人打聽的事怎么樣了?”況且問道。
“沒戲。”小君搖搖頭。
況且是托英國公夫人幫忙打聽看看哪家貴族或者權(quán)貴家族家里有異常,比如忽然有不明身份的貴客來訪,行事神神秘秘等等。
他以為既然是權(quán)貴家族,總應(yīng)該跟貴族門庭有些關(guān)聯(lián)的,英國公夫人可是貴族里的頭號人物,這既是因為英國公府的地位,也是因為國公夫人這個人混不吝的性格。
“夫人這些天差不多拜訪了認識的所有家族,沒能發(fā)現(xiàn)什么。你小子也夠損的,讓堂堂國公夫人給你當探子,你們錦衣衛(wèi)有這資格嗎?”小君說起來有點憤憤不平。
錦衣衛(wèi)除了自己的編制內(nèi)人員外,還有大批民間探子,當然絕對沒有國公夫人這么高的檔次。況且自己并沒發(fā)展這種探子隊伍,他請國公夫人出馬也是萬不得已,勤王派的力量更大,可惜人家根本就是既不出工更不出力。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再者說了,要是抓住那些人,咱們也就不用冒險走一趟塞外了。”況且笑道。
“這本來就是你的活,你不肯干嘛,當然只能夫人替你代勞。”周鼎成也幫腔道。
“什么叫我的活啊,我跟白蓮教無仇無怨的,當初我在韃靼王庭時,人家也沒難為我,我憑什么去找人家的茬?這是朝廷的事,跟我八竿子打不著。”小君倒是義正辭嚴起來,而且有理有據(jù),恩怨分明。
“那你怎么還想跟我走一趟塞外?這也是朝廷的事啊。”況且笑著兜底道。
“兩碼事,我只是不想你死在那些韃靼人手上,也算是了結(jié)一段因果。”小君道。
“你也相信因果?”況且倒是詫異起來。
空空道門空手盜取他人財物,也不知害的多少人抹脖子上吊,跳河喝藥的,居然還有臉談什么因果?
小君語塞,他其實也不相信因果,不相信來生,不過上次慕容嫣然說的那個因果門的事,的確對他觸動很大,他就想,無論如何也要把欠況且的一次救命的情分還回去。
另外,他是覺得況且就憑身邊這些人護駕,勇闖韃靼王庭,那根本就是死翹翹的節(jié)奏,沒有絲毫逃生的可能。慕容嫣然他們武功固然很高,可是武功高強也不能橫行天下。韃靼王庭雖算不上大朝廷,克死武功高手的辦法也不至于找不著。
“這事你若能請動天師教,最好是全真教,那就好辦多了,讓他們?nèi)ト庾咭惶耍驼f是傳教,俺答王也會以禮相待,過后即使出了事最多是被趕回來,沒有性命之憂。”小君出主意道。
“這事就別想了,那兩個大教不會聽我的。”況且苦悶地喝了一碗酒。
如果是別的事,這兩個教派或許會給面子,但這種公然跟俺答王作對的事,人家當然不干,若真要出了岔子,會導致公然的沖突,兩個教派的人在塞外就寸步難行了,人家當然不會把整個教派的利益斷送在他的一次任務(wù)上。
難道勤王派這次消極怠工也是為了這個?怕得罪白蓮教和俺答王?
況且忽然想到這一點,眉頭又皺起來。
這里面可能牽涉到各教派的利益,他倒是忽略了這一點,勤王派最主要的力量還是幾個大的教派,像慕容嫣然這樣只有師徒兩人成一個教派的估計是獨一無二,其他諸如天師教、全真教、武當教都有數(shù)萬乃至數(shù)十萬人,每一個教派都相當于一個春秋時代的一個小國,想要掌控、調(diào)節(jié)這樣一個龐然大物,不是他能辦到的事兒。
勤王派只有在國師道衍時代真正是一個團體,不過道衍究竟有沒有徹底掌控這個門派況且不知道,而且那時候的勤王派規(guī)模并不大,現(xiàn)在的許多教派都是后期加入進來的,他們?yōu)槭裁匆尤脒M來,況且也不知道。
他現(xiàn)在只是名義上的首腦人物,卻對自己的勢力既調(diào)動不了,更不清楚其中力量的構(gòu)成,以及心往何處。古往今來,像他這樣窩囊的首腦人物有是有的,估計也是屈指可數(shù)。
最讓他無語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這個龐然大物的首腦人物,難道這首腦也是家族繼承制度?可是他連況家祖先的情況也是糊里糊涂,說不清道不明。
他曾做過許多調(diào)查,試圖查出自己的身世之謎,卻沒能查出個水落石出,父親況鐘從沒明確說過,也沒給他看過家譜,而且家譜有沒有都不確定。
“你們武當教就不能做出點貢獻來?”小君又轉(zhuǎn)向周鼎成。
“這事離我太遠,你也知道,我在教里就是最底層的一個小嘍啰。”周鼎成苦笑。
他現(xiàn)在的官職也不小了,四品的參軍,可是在教派里,卻不認朝廷的品級,管你在外面當什么官,在教派里面,另有一套上下等級的區(qū)分。
“你就別難為他了,你要是不想陪我走一遭,就想法幫我抓住白蓮教潛入城里的人員,這樣也就解除了夫人當探子的苦差。”況且哈哈笑道。
“我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有時候你是很無恥的一個人。”小君看了他半天,最后給出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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