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終究是晚了一剎那,對趙全來說晚了一剎那幾乎就是永遠失去了機會,以后或許還有可能找到那個人,找到那股氣運凝聚的地方,但這只是可能,這次既是他命好,一下子就找到了,卻又是他命太不好,轉瞬就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一個人最痛苦的莫過于,一個可能改變自己終生命運的東西卻在馬上到手的瞬間從手邊溜走了,趙全此時的痛苦比這還要慘重許多倍。
自他出道傳教以來,各地的英豪不管是痛恨他還是佩服他,都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代奇人,沒有任何人敢小瞧他,他也自負一代豪杰,生下來就是注定要帶著白蓮教重新返回巔峰的。
白蓮教現在雖然不得不蝸居在塞外,但白蓮教的勢力卻是近百年來最強大的,不單單是十幾萬教徒,還有韃靼俺答王這個強大而可靠的盟友。
為了得到這位盟友的信任,他也是煞費苦心、全力以赴,幫著俺答王在塞外南征北戰,基本統一了關外的大好河山。此時韃靼休養生息若干年,人畜兩旺,實力已經絲毫不遜色于關內的中央帝國,真要放手大戰的話,鹿死誰手,還真難說呢。
趙全絕對自信,只要由他輔佐,俺答王必定是勝利的一方,拿下大明江山市早晚的事兒。
他現在有些后悔自己是那么的多才多藝,才智超卓了,人笨一點也許不是壞事,無知是福,無知者方能無畏。
如果他愚笨一點,卜算不出那條預言,也就心中無畏,可以毫無顧忌地繼續做想要的事,可是現在他的心上懸著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時候這把刀就會絞碎他的心臟。
百年運,一朝解,難道在他的治理下如日中天的白蓮教真的到了末日嗎?
一般人都不會相信什么預言,尤其是東漢時期的讖緯學說,可是他信,因為他是現今唯一一個權威讖緯學家。
正因為他信,所以他才怕,而且怕得要命,可以說是惶惶不可終日。
蕭衍峰等人做完法事后,都急匆匆走了。
他們從出場到走人,基本沒人說話,一個個都像演木偶劇似的,匆匆上場,匆匆離場,不說一句話。他們只是像木偶,木偶劇才不會像他們那樣單調呢,但是在內心里,就是演技再好的演員也沒有他們的心理活動那樣豐富強烈狂熱。
這場戲的唯一兩個觀眾在一個無人能看見的空間里坐著,到后來他們嚇得不敢言語,甚至不敢有任何動作,只是眼巴巴地看著一切。萬一趙全真的降下神念來,空空子那道透明罩子能不能保得住真不好說,當然他們并不知道趙全的神念另有意圖。
他們不是怕降臨神念的趙全,就是趙全本人在此,也未必就能殺得了他們,可是毫無來由地得罪勢力雄厚的白蓮教,這也太不明智了。
蕭衍峰等人走后,空空子大松一口氣,心中暗道僥幸,他若知道白蓮教今天要做降神術的法事,說什么也不會來湊這個熱鬧,這不是把腦袋往老虎嘴里鉆嗎?
任何門派都有自己最核心的機密,不同門派之間都能夠相互尊重,除非是公開敵對,才會專門盯著對方最核心的機密下手。
無論是護祖派還是空空道門,跟白蓮教都是風馬牛不相及。在韃靼王庭追殺時小君時,趙全特地約束手下不卷入他們的紛爭,還勸說俺答王不對空空道門追責,說起來他們還欠了趙全的一個人情,現在反而窺視人家的隱秘,的確有些不地道。
“羅兄,他們散了,咱們也走吧。”空空子道。
“這就完事了?”羅西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那你還想干什么啊,人家早都走了,沒好戲看了。”空空子道。
不是沒好戲,是差點捅出大婁子來。
羅西驚訝地看著他,那副表情好像是說:我們這是專門來尋死的嗎?有意思嗎?
空空子嘆息道:“老兄,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干這個,早知道是這事兒,別說拉你來,就是你 拉著我都不來。這次是我弄錯了。”
羅西卻不肯馬上走,問道:“今天他們搞的是什么鬼名堂啊,不像是賜福也不像是降神術,趙全的神念沒有降臨下來,難道是失敗了?”
空空子急了:“管他那些勞什子干什么,你還真希望趙全的神念降臨到這里?”
空空子也是偶然間探聽到蕭衍峰和圣女都要冒險出席一個聚會,他以為一定是有極為重大的事要發生,不然蕭衍峰和那位尊貴的圣女殿下決不會從藏身之處冒險露臉,萬一被錦衣衛的探子發現,可能被一窩端了。
他拉著羅西來也是怕萬一出現意外,一切都有羅西扛著,羅西在這里家大業大,勢力深厚,再大的事也能扛得住,他們空空道門畢竟是過江龍,比不上羅西這個坐地虎。
這話當然不能公開說出來,否則不是把人家羅西當成背鍋俠了嘛。
空空子身形一晃,兩個人已經在街上了,街上的行人也沒人注意到這兩個忽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哎,你別走啊,我還一肚子疑問呢。”
“老兄,別鬧,你以為我明白啊,我也是什么都沒看懂。”
“不行,是你拉我來的,不能就這么走了,你這人怎么這么不負責任啊。”羅西不肯,拉著空空子堅決不讓他逃走。
空空子笑了:“你這家伙怎么跟女人似的,我又沒把你怎么著,你讓我負什么責啊。”
“滾,少占我便宜。”羅西急了,也不多話,把空空子又拉進一家酒樓里。
“放手,你不是讓我滾嗎,還拉著我干什么?喂,我說別這樣,這么多人你拉拉扯扯的多不好,注意點影響。”空空子抗議著,卻還是沒能掙脫。
他也不好真的動手,兩個大人物在大街上動起手來,可就更不像話了。
兩個人重新坐在酒樓的桌子旁,羅西要了一壺酒,幾個小菜,樣子還是要裝的,總不能干坐著。
“你說他們究竟想干什么,鬧這么一出?”羅西尋根問底道。
空空子不是很關心,他純粹就是抱著看熱鬧的心理來的,若是能知道白蓮教在京城里有什么重要活動,當然更好。
羅西就不同了,他還想著跟白蓮教合作對付勤王派呢,這個突破口就是況且。現在護祖派可是損失嚴重,跟勤王派原來勢均力敵的狀況就會打破,他得找一個可靠的盟友才能心安。
他當然知道,勤王派的實力比護祖派大了一倍不止,只是派里有派,山頭林立,并不團結,這才能讓護祖派有勢均力敵的假象,另外勤王派以出家人居多,他們對一般的凡俗事務不感興趣,不愿意插手介入紛爭,否則,就是護祖派在全盛時期,也遠遠不如勤王派。
羅西是一會兒一個主意,他現在想的是怎么挑起勤王派和白蓮教的火拼,如果離間成功,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護祖派可以借力,就不再是虛弱的一方了。
也正因此,他迫切想要知道更多的白蓮教的信息,比如今天這場神秘、詭異的鬧劇,他一定要想法弄清楚眉目。
他不相信空空子什么都沒看懂,這家伙一定是看明白了,只是不想說,這才急著要走。
“我真的不知道,若知道早就告訴你了,這有什么好隱瞞的,即使有秘密也不是我們道門的秘密。”空空子一攤手苦笑道。
“少跟我裝糊涂,當時我什么都不敢試著感應,可是你不受限制的,你真的沒感應到什么?”羅西一瞪眼睛,根本不買賬。
“好吧,趙全的神念過來了,只是沒有降臨到蕭衍峰他們身上,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好像在找什么,這就是我感應到的。”空空子無奈,只好吐實,不然得被羅西纏死。
“那這就不是降神術了吧?”羅西想了想道。
“不是,倒是很像另外一個法術,聚神術。”
“聚神術又是什么鬼東西?”
護祖派的上層大多是官方人士居多,不信奉怪力亂神,對宗教的各種神秘儀軌很少研究。
“簡單點說,就是聚沙成塔,積少成多,趙全好像新修煉了一門法術,能把所有教徒的信仰之念聚合在一起。他的神念能降臨過來,就是借助眾人的信仰之念的聚合。”空空子解釋道。
“這是直接用人性命為他辦事啊。”羅西目瞪口呆。
白蓮教擁有十幾萬核心教徒,算上邊緣教眾,就有幾十萬了,雖然每個人的信仰之念都不會很強大,可是十幾萬、幾十萬的聚合在一起,這是什么概念?這可是變種的民間暴動啊。
羅西真有些嚇著了。
“這位趙教主真乃奇人也。”空空子也是非常佩服。
“信仰之念的力量?這又是什么?信仰的念頭也是力量嗎?”羅西真不懂這個。
“那是當然了。”
空空子在這方面倒是權威人士,他們空空道門對心力的研究還是最深入的,他們實施的種種奇異的法門、各種特異功能,其實都是心力的體現,雖說他們擇徒重視天賦異稟,那也是因為這些人天賦中的心力可以被提前開發出來,才有后天培養的可能性。
但是明白歸明白,想要開發利用心力卻是非常難的事情,心力畢竟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不像外在的力量那樣容易理解,容易掌控,可以通過修煉加強。利用心力更需要悟性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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