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前輩,還有兩位大哥,羅西這人你們知道一些的吧?”況且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當然知道一些。”慕容嫣然答道,卻不明白他干嘛問這個。
“他的手下和同伙你們也知道不少吧?”況且又問。
“這又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很多,就像我們,他們也都知道我們的身份。”慕容嫣然道。
“你們到別的屋里給我弄出一張假口供來,然后按上他的手印。”況且一臉的壞笑道。
“這么做有用嗎?”慕容嫣然笑了,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花招。
這種假口供有經驗的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無法成為證據。
“別的用沒有,嚇唬嚇唬羅鬼子估計足夠了,只要咱們放出風說他招供了,就會有人替我收拾他了。”況且拿定主意,決不能這么輕易放過羅西。
“你這也太損了吧,沒你這么缺德的,簡直都快冒煙了。”九娘笑罵道。
“對缺德的人就必須更缺德,他上次差點要了我的命,我這么對他已經夠客氣了。”況且堅定道。
“嗯,對這種人不用有什么憐憫心,這家伙死一百次都不多。”慕容嫣然冷冷道。
若以慕容嫣然的心思,早就下手把羅西弄死了,不用人多,她單槍匹馬就能殺掉他。可惜勤王派上面不同意,說是各派有公約,不能在京城動武。況且也不同意,他不想勤王派參與到這件事里,他要一個人來解決。
慕容嫣然和另外兩個人跟紀昌去了另外的房間,偽造了一份假口供,口供內容并不難偽造,羅西的許多事他們都知道,就像他們的事羅西也清楚一樣。這種口供只能嚇唬人,管不管用不知道,但在法理上肯定說不通,想以此立案站不住腳。錦衣衛也是要**律的,大明三尺法對錦衣衛一樣適用。
“我說你這么干會害死人的,還不如直接殺掉他算了。”九娘咋舌道。
“怎么會害死人,我只是拿這個跟他好好談談,以后他動什么壞心思就得想想后果了,我不是用這個給他定罪。”
“反正他是被你害死了,早幾天晚幾天的事。”九娘搖頭道。
“慕容前輩都說了,他該死一百次,你還可憐他?”
況且對羅西上次的威脅不只是窩了一肚子火,而且有些后怕,萬一這家伙以后賊心不死,再來找自己的麻煩,甚至找自己家人的麻煩,遺患無窮。
家里有人坐鎮保護還算安全,可是李香君那里,左羚在一條街那里,保護措施雖然有,但那些護衛對羅西來說等于沒有。所以這次一定要拿捏住羅西的七寸,讓他以后任何胡頭心思都不敢有,同時對護祖派也是一個警告,若再敢招惹他,錦衣衛會照樣再演出一遍,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
此時,羅西又醒過來,神智都有些恍惚了。
任何人也經不住這么長時間連驚嚇帶氣的,羅西就算是很堅強的戰士了。
“羅大人,你醒了,咱們剛才談的不錯,他們在整理你的口供,等整理完后,你簽字畫押,咱們的事也就算了結了。”況且微笑道。
他笑容和藹善良,可是在九娘眼里,怎么看都像專吃小白兔的大灰狼。
“什么?什么口供?我什么都沒說啊。”羅西一下子神智清醒了,嚇得差點又昏過去。
“羅大人,你有所知,癲癇這毛病對腦子的傷害很大,有時候會讓人暫時失憶,沒事,一會兒口供整理好后再給你過目,看看你還有什么補充的沒有。”況且笑道。
“況大人,我求您了,放過我一家老小吧,你怎么折磨我都沒關系,不要連累我的家人,我是上有老下有小啊。”羅西哭了,真的被嚇哭了。
“這只是咱們之間的事,跟你家人有什么關系,你放心,我這人還是非常有原則的,決不會動你家人一根手指頭。”況且鄭重道。
“喂,他說的不是你,是他的上司,若有人知道他向你招供了,他一家人都得沒命。”九娘不忍道。
“這……這也太不講究了吧,不帶這么不講理的,羅大人,貴派真是太殘忍了,我都看不下去了,這么著,你干脆棄暗投明吧,我來保護你和你的家小。”況且拍胸脯保證。
“況大人,你不知道你要對付的是什么人,他們捏死你我就跟捏死一個螞蟻似的。”羅西繼續哭著,此時不再像什么江湖好漢,而是像一個孩子。
況且拿出手帕耐心細致地給他擦淚水:“別哭,羅兄,堅強些,你可是男子漢大丈夫。”
羅西聽到這話,哭的更兇了,把一條手帕都濕透了。
“九妹,你有糖嗎,給他兩塊。”況且說道。
“行了,你就別折磨他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場面九娘再也看不下去了,轉身跑了出去。
況且摸摸鼻子,覺得自己似乎太過分了,難怪錦衣衛人人都罵呢,這飛魚服一上身咋就有點飄飄然了呢?他現在都想罵自己了,劉守有是名臣之子,還是儒雅的文臣,卻也得了魔王的綽號,看來自己也在這條路上狂奔啦。
不過不這樣做實在沒法起到足夠的警告作用,他要達到的目的就是,不僅羅西而是讓整個護祖派的人產生畏懼心理,不敢對自己和家人動任何歪心思。
想嚇到這些壞人,只有更壞才行,對他們**律莫如對牛彈琴。
“況大人,你究竟想怎么樣,盡管說吧,我都照辦行不行,請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家人。”羅西流淚哀求道。
況且心里暗喜,沒想到錯有錯著,原本只是想嚇唬嚇唬羅西,沒想到效果好的出奇。
“那你自己想想能為我做些什么,值不值得我放過你。”況且蹺著二郎腿道。
羅西真個認真想著,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個人怎么著都不在乎,卻不能不考慮自己的家小,用組織秘密做交換肯定不行,過后一家人都得沒命,可是除了這個還有什么能讓況且滿意的呢?
“如果況大人肯放過我,我可以想法弄到白蓮教那些人的下落。”他忽然想到了這一點。
“白蓮教大長老還有圣女的下落你應該知道的吧,直接說出來就行了,別想討價還價,我知道你跟他們秘密見過面,地點時間我都掌握。”況且一副全盤掌握的神情。
“況大人,我真不知道他們現在的落腳點,不過我能跟他們聯系上,想法替你打聽出來。”羅西道。
“嗯,我就信你這句話了。”況且也不再逼他,估計羅西現在的確是屈服了,沒有玩花樣的心思。
他心里有些慚愧,他真的沒想拿羅西的家小威脅羅西,這太卑鄙了,超過了他做人的底線。若是九娘剛才進一步指責他,他或許真的會放棄這個招數。
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羅西如果真能走到這一步,就等于棄暗投明了,以后就會成為他手中可以利用的卒子。怎么利用他況且倒是還沒想,他也不想參與勤王派和護祖派的爭斗,那跟他沒有什么關系。
羅西悔恨不已,第一是悔恨不該招惹況且,第二是悔恨上次一時糊涂,沒有把況且直接拿下帶走,哪怕那時候惹起再大的波濤,也比現在被人捏在手心里好的多。
雖說他跟白蓮教只是私人合作,護祖派還不知道這件事,出賣白蓮教的人也不違反組織原則,但是跟況且合作這就是滔天大罪,被人知道了后果無法想象。
他心里暗自想,只要能得到自由,就馬上安排家人趕緊回老家避難,至于他根本就沒想過能得好,干凈利落的死就已經是奢望了。
過了一會兒,慕容嫣然把口供拿了過來,遞給況且。
況且看了一遍,真有許多實質內容,不過語氣上不太像,看來紀昌在偽造口供上沒有經驗,慕容嫣然等人就更不用說了。
他本想好好修飾一遍,轉念一想,嚇唬羅西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就算了。
“羅兄,你簽個字、按上手印,咱們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什么事我罩著你。”況且帶頭大哥似的說道。
羅西此時眼淚都哭干了,也不再掙扎,況且把他右臂的穴道松開后,又給他拿來蘸好墨的筆,還有印泥,羅西老老實實在下面簽好名字,又按上指印。
況且把口供收好,這才把羅西身上的銀針都拔下收了起來,羅西身體剛得自由,卻出溜一下子倒在了地上,好像全身的骨頭都被抽掉了。
看到他這個樣子,連對他殺意最濃的慕容嫣然都不忍心看了。苗天祥把他扶起來,坐在椅子上。
“羅兄,咱們就說好了,給你十天時間,把白蓮教的人的下落給我找出來,然后這份口供就還給你。”況且道。
羅西沒有說話,只是伏在桌子上啜泣,肩膀不停聳動著。
“咱們走吧,對羅大人的拜訪結束了。我跟羅大人只是相見恨晚啊。”
況且很真誠地笑著說道。
“你可得了吧,羅鬼子寧可下地獄也不會想再見到你了。”九娘站在門口說了句公道話。
“怎么能這么說,我跟羅大人以后要長期合作的,怎么能不見面呢。羅大人,多多保重,兄弟告辭了。”
況且對伏案不起的羅西拱手施禮,然后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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