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里。
送走況且后,百官陸續回轉衙門,張居正和高拱走進內閣的宮殿里。
“太岳,這次就看你的計謀能否實現了。可是皇上為何就認準了允明啊,這可是和你原先的籌劃有相悖之處。”高拱說道。
“我也不知皇上怎么就認準了他,好像一有什么大事,皇上就馬上想到允明,咱們都勸不動,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原來想的是這個差使肯定會落到那幾家手上,咱們就以毒攻毒,坐看好戲。現在反倒成了允明領隊,這戲碼可就有些復雜了。”張居正苦笑道。
“你說這不會是那幾家人暗中動了手腳吧?”高拱道。
所謂那幾家說的就是那些權貴家族,他們對這件事就像狗盯著骨頭一樣,一刻都沒有放松。
“不是他們,他們倒是真如我所料那樣爭搶著要這個差事,結果不能如他們所愿,并不是皇上駁了他們,我估計一定是宮內那個神秘的國師卜算有了說法。”張居正道。
“皇上也真是的,事有疑,決之卜,無疑干嘛要問卜?”高拱略有不滿道。
在他看來,有他在,根本就不會有心疑的時候,只要是他反對的那就是錯誤的,只要是他贊成的那就是正確的,絕對毫無疑問,可惜皇上盡管對他言聽計從,有些時候還是有自己的主見的。在某些事情上,卜卦高于一切。
“不過,有了允明在里面,這件事就更好玩了,那小子可是惹禍精,這次就讓那幾家和俺答王頭疼去吧。”張居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送走了況且,張居正最高興了,況且在這里,張居正也是常常提心吊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弄出個花樣作死來,他還得想辦法給況且擦屁股。現在就放他去蒙古大草原上盡情地作去吧。
高拱想了想,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徐階、李春芳等大學士在里面聽著兩人的笑聲,感到莫名其妙。
北京城里,陸續有幾十匹快馬沖出城門,沿著跟況且不同的路線分赴各地。
他們是幾家權貴家族的信使,要到各地送去權貴家族的旨意,一張針對況且使團的大網已經慢慢張開。
況且的車隊停下后,后面商團的車隊自然也都停下了。
負責統帥后面一萬精兵的孫虎馬上騎馬過來,在馬上行軍禮。
“大人,有何吩咐?”
“沒事,我就是出來透透氣。”況且笑道。
九娘也下來了,陪著況且溜達,大聲道:“你家大人想老婆了,快讓他老婆過來。”
聽到的護衛都趕緊捂緊了嘴巴,唯恐自己笑出來。
況且有心給九娘一個爆栗,卻沒敢,他真的打不過這小丫頭。這丫頭可是渾無顧忌,萬一反其道而行之,在大軍面前給自己來個下不來臺,那畫面就慘不忍睹了。
“有請夫人。”孫虎也會湊趣,向后面喊道。
左羚早就聽到了,也走下車,面色緋紅,聽到這聲喊,只能走過來。
“你找我有事啊。”左羚略有些尷尬問道。
“不是,我是想問問老大人是否受得了這路上的顛簸。”況且也有些狼狽。
此時,一個騎在馬上的護衛模樣的人正沖他畫鬼臉笑話他,正是況且請來的小君。
小君就是況且設計的狡兔三窟的第二窟,要想在大草原上逃生,當然少不了這個逃生專家,更不用說小君還有其他方面的特異功能。
況且去英國公府里請小君出馬,差點被英國公夫人率領丫環提著大棒打出來,說小君交友不慎,罵況且是損友,好事不登門,這是要讓小君陪他一同去尋死。
好在小君有辦法,說服了英國公夫人,這才得以成行。
小君旁邊的是卓茂林,卻沒有笑,而是有些緊張,況且交給他的任務可是不輕松,要想法保護況且準備潛伏下來的三千人的安全,還有其他種種棘手的問題。
張鯨坐在車里,聽到況且的話后,也走下車。
“小兔崽子,你想老婆就說想老婆,干嘛用我老人家搪塞。不過這腿腳真有些發麻,活動活動也好。”
他旁邊有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低聲道:“叔叔,他現在是欽差大人,您不能罵他了。”
張鯨猛地一醒,忙小聲道:“我可是忘了這茬了,這一道上還真罵不得他了。”
況且走過來,手里握著節杖笑道:“老大人,用不用我拿這個照照您。”
張鯨忙道:“小子,你別亂來啊,你這可是公報私仇,打擊報復。”
這節杖上可是有如朕親臨字樣的,況且真要在他面前豎起節杖,他就得跪下。
現在這節杖就相當于尚方寶劍,是人見人怕,人見人跪。
張鯨笑道:“來,欽差大人,見見我小侄子,你們以后多親近親近,咱們可都是自家人。”
那小子看到身著況且蟒袍玉帶,吐了吐舌頭,嚇得躲到張鯨身后了。
“我說小子,你換身衣服行不行,我老人家都沒穿蟒袍,你顯擺什么,看把我孩子給嚇的。”張鯨苦笑道。
“我這不是沒來得及換嗎,你以為我愿意穿這套衣服啊。小兄弟,別怕,出來見見。”
張鯨的小侄子死活不出來,氣的張鯨罵了幾句也沒辦法。
張鯨這小侄子雖然小,已經是蔭襲朝廷命官了,現在是尚寶司丞,只等成年后就正式上任。
“行了,你們兩口子趕緊去車里該干嘛就干嘛去吧,有一萬多人給你們當保鏢呢,不用怕別人看到。”張鯨惡趣味地笑道。
況且也不理他,拉著左羚的手就回到自己的座車上。
左羚被他拉著,面紅耳赤的,又不好掙扎,只好強忍著上了車。
“你這是干嘛啊,大庭廣眾的。”上了車,左羚就忍不住了。
“大庭廣眾有什么,咱們是合法夫妻,又不是幽情私會,怕啥。”況且笑道。
“那你真要……”
“想什么呢,這車寬敞,住著舒服,這一道可是遙遙萬里行,若是坐在你那輛車里,沒等到地頭,身子骨怕是就要散架了。”況且道。
左羚不服道:“我又不是沒吃過苦,從南京到北京來的時候,路上還下著雪呢,比這更艱苦。”
“南京到北京才多遠啊,咱們這次可是要一路到哈拉和林,路程遠了好幾倍,這一道上你就跟我坐在這輛車上。”
左羚心里有些感動,卻苦笑道:“這樣不好,別人會說閑話的。”
“哪個敢,誰敢說閑話,我就拿這個揍他。”況且晃晃節杖。
“你那是欺負人。”左羚也大笑起來。
拿節杖打人真是欺負人到家了,別說打,就是把這節杖一舉,什么人都得跪下,隨你怎么腳踢腳踩的,沒人敢反抗。
護衛們聽到夫人在座車里天人般的笑聲,也都有些心旌搖曳,顧左右而言他,同時露出會意的笑容。
在張鯨的車里,張鯨正教訓著自己的侄子。
“小兔崽子,你怕什么,那小子也是小兔崽子,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正好親近親近,以后互相照應些。”
他侄子苦著臉道:“他穿成那樣,我怎么跟他親近啊,您老人家也沒給我弄件蟒袍,地位不平等啊。”
“你還想著弄蟒袍?再等二十年吧。”張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嗯,等那個小兔崽子扒下那身皮,我這個小兔崽子再去跟他套近乎。”小侄子想了想道。
“嗯,也好,我就不信他一直穿著蟒袍玉帶,太會得瑟了。”張鯨點頭道。
況且上車后,大軍繼續上路。
雖然要保護車隊,大軍走的并不慢,一天依然能走二百里的路程。
況且和左羚都換了衣服,況且換了一身便服,依舊是一副親王氣派,沒辦法,他現在所有衣服的款式、面料,制作工藝,都是按親王規格訂制的,原來的衣服一件沒帶,連小衣底褲都是這次定做的。
左羚也換了一身寬松的衣裙,感覺舒服不少。
“你這里也太大了吧,怎么就你一個人,不是說配給你八個宮女使喚的嗎,怎么沒叫進來。”左羚嘻嘻笑道。
“算了,那些是停車后才顯擺的,在道上你就給本欽差當丫環吧。”況且道。
“想的美。”左羚白他一眼。
不過兩個人在車里還真是顯得太空曠了,這車子可是按照一個親王再加上侍女、宦官十幾個人生活起居打造的,就是一座行走的小型宮殿,一般的馬根本拉不動,這次用的是八匹御馬。
說到這些御馬,更是氣的況且肝疼。
他原來想要騎這些御馬,一個個尥蹶子帶咬人的,根本不搭理他,他現在還是只能騎那匹棕色的馬,別的都不行。
誰知這次給那些御馬套上馬車后,倒是一個個跑的賊歡,根本沒有不服天朝管的氣勢了。難道說這御馬真的只認皇家的人或者皇家的車子?這也太勢利眼了吧,什么狗屁天馬。
況且車旁有人專門給他牽著那匹棕色的御馬還有一匹純白色的,預備他想騎馬的時候好用。
“你一會把香君也接過來吧,我們從南京來的時候也是在一起的,反正你這里寬敞的很。”左羚看著前面的車隊道。
“嗯,到前面的停車點再說,還有二十里路。”
左羚參觀著這里面一個個隔間,還有各種設施,簡直是目瞪口呆,她原來根本想不到還有如此大的車子,簡直就是一座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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