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更嘔心的嗎?”李志鵬問道。
他已經渾身的汗毛都豎立起來,想到一堆黑螞蟻、白螞蟻甚至還有綠螞蟻在自己滿身的傷口上爬來爬去,不停往傷口里鉆,他的心臟一陣陣刺痛,好像都爬滿了螞蟻一般。
“再狠一些的,就是弄一堆毒蜘蛛、蜈蚣、癩蛤蟆、蝎子、毒蛇,然后把人關在一個大箱子里,把這些毒物放在犯人身上,讓它們去啃噬。”中軍道。
“打住,別說了。”李志鵬差點吐了。
他這還只是聽聽而已,想到如果自己真的跟一堆毒蜘蛛、蜈蚣、癩蛤蟆甚至還有蝎子、毒蛇關在一個大箱子里,那些毒物在身上亂爬,甚至往耳朵里,鼻孔里鉆,簡直真是生不如死啊。
果然,想要一個人開口招數太多了,根本不用什么十八般酷刑。一個五毒箱子就足夠了,任何人都沒法承受這樣的折騰,一堆密密麻麻的五毒在身上爬來爬去,不斷咬嚙,這等酷刑一上任何人都得當場崩潰,讓他說什么,他就招什么,甚至還會胡編亂說。
這樣看來,只有除掉廖炳勛一條路可走了。
“小榮啊,現在大哥遇到了麻煩了,*煩,不知你能不能幫大哥個忙,幫大哥度過這難關。”李志鵬嘆道。
“大人請吩咐,只要末將能辦到的,無不盡力。”中軍一下子猜到了什么,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無奈道。
“這件事可能不只是盡力就能辦到的,有可能搭上性命。如果大哥不是實在沒辦法了,不會這樣要求你。”李志鵬苦笑嘆息道。
“嗯,大人是想讓我去刺殺廖炳勛嗎?”中軍一臉漠然道。
“也不一定是刺殺,是這樣,想法給他遞一個毒丸,一定要想法塞到他手里,只要他拿到了毒藥,他會知道該怎么做的。”李志鵬道。
“好的。”中軍非常干脆地回答。
“不過錦衣衛對他現在一定是嚴加防范,你未必能靠近他,這招如果不行,那就只有當堂刺殺了。”李志鵬道。
“毒藥我自己用,刺殺廖炳勛時就會含在嘴里,刺殺得手后,就馬上吞下毒藥自裁。”中軍毅然道。
他和李志鵬共事多年,早已知道他的心思,所謂刺殺毒藥,分明就是給刺殺者預備的,他的任務就是刺殺,然后自殺。
“你如果真能做到這些,你的家小不用掛念,你的兒子將和我的兒子一起讀書,將來娶我的女兒為妻,我的家業會分出一半給你的老婆兒子。”李志鵬保證道。
“末將深受大人厚恩,若不是大人屢次相救,早就死在戰場上了,這條命就是大人的,大人什么時候想要拿走都可以。至于家小的事,末將聽憑大人安排。”中軍慨然道。
李志鵬對他的確有救命之恩,平時對他一家也是非常照顧,他早就知道自己欠了人家一條命,現在是回報的時候了。
“小榮,不,這事我再想想,也許還有別的辦法。”李志鵬忽然不忍心了。
如果榮中軍不愿意去,或者有些勉強,李志鵬會拿他的家小威脅,但是榮中軍答應的如此果斷,一臉慷慨赴義的神情,倒是讓他有些難以定奪了。
他說的也是實情,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但凡有一點辦法,他也絕對不會讓自己最得意的親信去做這種自殺性的刺殺任務。
榮中軍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他的左膀右臂,誰愿意舍棄一只手臂?那也會疼的啊。
“大人,不要再猶豫了,時間不等人,廖炳勛任何時候都有可能招供,那時候就晚了。”榮中軍催促道。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末將早就跟大人生死與共了,大人的麻煩就是末將的憂愁。”
“好吧,我寫一道公文,你去欽差公署,就說代表軍方參加會審,監督會審的全過程,以免有對我邊軍將領不公的地方。”
李志鵬坐下后,寫了一封公文,簽字畫押后又用了總兵官的大印,拿給榮中軍。
榮中軍接過后,跪下給李志鵬叩了三個響頭,然后起身走出去。
李志鵬坐在太師椅上,已經是滿面淚水,癱軟著動不了身了,他慨嘆自己造的孽,現在苦果卻要自己的親信來吞下去,太慘烈了。
即便如此這事也不能算完,將來還不知道會怎樣,他這樣做只是把危機暫緩一步而已。
徹底擺脫危機的辦法根本沒有,難道他就只能俯首聽命于俺答王和趙全的擺布?
他知道俺答王乃一世梟雄,氣魄胸襟甚大,不屑于這種小人行徑,如此陰險毒辣的手段一定是那個白蓮教主趙全想出來的,那個來聯系他的晉商說不定也是白蓮教徒。
況且一聲令下,邊關的大門開始慢慢開啟。
邊關的大門厚重如花崗巖,堅硬度也差不多,歷次塞外的各族攻打邊關,很少有打這大門的主意的,都是在長城上蟻附而上,占領一段長城之后再去嘗試從里面打開大門。
所有城市的城門和邊關的大門都不是向外開啟的,而是向上吊起的,落下時非常快捷方便,升起時卻很費力氣。
雄壯的大門打開后,一隊騎兵首先馳出,排成兩列在大門左右,守護著這扇鋼鐵鑄就的大門。
然后紀昌騎馬率領幾十位護衛向外奔馳而出,向著對面的王帳而去。
他才奔出一半的路程,對面也有一隊騎兵奔馳過來,雙方都慢慢減速,然后在中途相遇。
紀昌拔出繡春刀,豎在胸前,行軍禮道:“大明欽差大臣麾下紀昌向王子殿下致敬。”
“把漢那吉王子殿下麾下某某向大明欽差大臣致敬。”對方的騎將也是行軍禮致敬。
“有請王子殿下入關。”紀昌大聲道。
“有勞將軍,請前面帶路。”那名騎將在馬上鄭重道。
雙方都是依足了禮數,完全是平等外交往來的樣子。
此時,邊關上軍號再度吹響,鼓樂齊鳴,況且的樂隊開始演奏《蘭陵王破陣曲》。好不雄壯激昂,聽到的人都覺得胸中熱血快要沸騰了,幾乎忍不住要上陣殺敵。
戚繼光好奇道:“你用這個曲子做歡迎曲,倒也別致。”
況且笑道:“有何不妥?”
“那倒是沒有,我只是沒有想到而已。這曲子我還只聽過一次,想不到做軍樂也蠻合適。”
其實這曲子是有講究的,當年唐太宗時,只有他自己還有他的第一寵臣兼小舅子長孫無忌才有資格讓樂隊演奏這個曲子,別的功臣連玄武門兵變第一功臣尉遲敬德都沒有這個資格。
不過現在是大明朝,沒有這些說法,皇室也沒有把這曲子列為禁臠。
對面也是號角聲嗚嗚作響,倒是沒有軍樂,韃靼人現在還沒養成這個傳統。
王帳那邊,一群精銳彪悍的騎兵簇擁著一頂華蓋過來,華蓋下就是小王子把漢那吉。
紀昌看到小王子已經動身,就轉身向來路緩慢馳去。
不多時,紀昌做前導,韃靼騎兵分成兩列入關,中間就是騎在一匹寶馬上,頭上懸著華蓋的小王子把漢那吉。
韃靼陪同小王子入關的騎兵也只有一百名,主要還是貴族子弟充當的侍衛,還有些是小王子的私人親信。
況且偕同王崇古、方逢時、戚繼光還有一些武將都來到邊關大門內等候迎接。
況且把帶來的三百精銳護衛組成一個儀仗隊,人人著飛魚袍,掛繡春刀,一致向右看齊,每個人個頭也是差不多,英俊程度也相似,這是況且特意挑選出來的。
他選擇護衛的標準是儀表堂堂,英俊彪悍,個頭偏高,這賣相到哪兒都拿得出手,他自己也感覺快像蔣中正了,挑選軍官時歪瓜裂棗堅決不要,一定要長相英俊的青年。
帶著儀仗隊的就是孫虎,名字很普通,其實孫虎更是個英俊瀟灑的年輕將領,相貌在武城侯府里也是數一數二的,這才會被選中派到況且這里效力,他手下的兄弟也差不多是按照同一標準選出來的,這當然是武城侯的意思,不是況且的。
“王子殿下遠來辛苦。”況且迎上去,抱拳慰問道。
“欽差大人殿下辛苦,有勞等候。”小王子此時也下了馬,抱拳回禮道。
因況且是親王級,他稱呼上也加了殿下二字。
其實在大明制度里,殿下是專屬東宮太子的,別的王子公主都不能稱殿下,必須是太子才行。
陛下是皇上的專有稱號,殿下就是太子的,這兩點非常明確,只不過前者大家都記得非常牢,后者常常混淆,尤其是在外面,更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
“請殿下城里休息。”況且伸手肅客。
“有勞殿下帶路。”小王子走到況且身邊說道。
兩人走到儀仗隊后面,況且向小王子介紹王崇古、方逢時、戚繼光等人。
小王子對總督巡撫兩位非常熟,他的情報里面天天都有這兩人的名字,對這兩人的履歷性格愛好特長辦事能力等等也是了如指掌。
介紹到戚繼光時,把漢那吉動容道:“英雄。”
戚繼光哈哈笑道:“多謝殿下抬愛。”
把汗那吉又看看況且,笑道:“佞幸。”
況且差點氣的直接吐血,怎么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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