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聽到?jīng)r且的話,點點頭,他也是這種感覺,只是用漢語不好表達出來,沒法像況且說的這么透徹。
“既然如此,咱倆結(jié)安達吧,就是你們漢人說的拜把子。”小王子道。
這次況且驚得差點從馬上摔下來。
“拜把子?這是什么節(jié)奏,好像是郭靖和拖雷。小王子倒是實實在在的王子,跟拖雷地位一樣,可是他不是大俠啊。”況且心里想著。
“怎么了,欽差殿下不愿意?我沒嚇著你吧。”小王子既很渴望又擔心失望地道。
“殿下,我當然是愿意的,只是我倆地位相差有些懸殊。我這個親王是皇上臨時封的待遇。”況且道。
“欽差殿下不用謙虛嘛,我怎么聽說,你是貴朝先帝的,那什么私生子啊。哈哈,這可是正宗的。”小王子這么一說,他的隨從一個個斜著眼睛哈哈大笑起來。
況且頓時巨汗,京城里的風吹草動,韃靼王庭怎么全都知道?包括這種不靠譜的坊間流言。
況且強作歡顏道:“殿下或許知道,我是錦衣第六衛(wèi)的都指揮使。我若是先帝親子,何至于干這個遭人唾罵的錦衣衛(wèi)的差事?”
“就算不是,那也沒什么,結(jié)安達又不是你們漢人說的談婚論嫁,要什么門當戶對啊?結(jié)安達就是要意氣相投才行,別的都不需要。這樣吧,你考慮幾天,然后再回答我。”小王子笑道。
他也知道有些突兀了,這可不是一般的拜把子,不僅是異性兄弟,而且是異國兄弟,這兩國目前還是敵國。
王崇古等人也是又驚喜又擔憂,能跟小王子結(jié)拜兄弟,對兩國關(guān)系自然是有好處了,但是一旦關(guān)系破裂,兩國交戰(zhàn),這兩兄弟就會陷入漩渦中無法自拔。
那時候況且可就有通敵之嫌了。
戚繼光看著況且,用眼神告訴他趕緊拒絕,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
結(jié)為兄弟,或許以后對兩國恢復友好有好處,但對況且個人沒什么好處。小王子的身份在大明對況且沒什么幫助,反而可能帶來巨大的隱患。
況且卻笑道:“不用考慮,我答應了。”
他也是跟著感覺走的人,的確覺得自己跟小王子有傾蓋如故交結(jié)一生的緣分,至于什么利害關(guān)系他根本不去考慮。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站在人生的頂峰上了,地位金錢美女,世人想渴慕的一切都已經(jīng)在手,唯一缺憾的就是沒有這種四海之外的知己兄弟。
王崇古等人都是心中一嘆,況且的神回復未免有點太自我了,怎么都應該回去好好商量一下。
在他們看來,這件事是很大的事,甚至應該呈報皇上的,需要皇上跟內(nèi)閣好好研究一下利弊再定周章。
但在況且看來,這就是個人的事,跟國家大事扯不上任何關(guān)系。
“好,那咱倆就是安達了,你我都不是俗人,那些儀式什么的都免了,也不用換帖了。胸中有乾坤者,一句話足矣。”小王子心里高興,漢語說的都流利多了。
“的確如此,殿下一定比我大,就是大哥了。”況且笑道。
“嗯,我今天二十五歲。”小王子報出年齡。
“我二十一歲。”況且道。
兩人不用報年齡,也能看出小王子比況且略大幾歲,常年在草原上生活,臉上的風沙跡象還是有的,更增添幾許滄桑。
況且卻是細皮嫩肉的甚至有些嬰兒肥,一點都不威嚴。當然這要是問錦衣第六衛(wèi)的人,答案絕對是截然相反。
“你是大哥。”
“你是二弟。”
兩人也真是雅到極點了,說結(jié)安達就這么結(jié)了,什么擺香案,斬公雞頭瀝血為誓,共飲雞頭血酒這些都免了。
漢人拜把子還要更庚帖的,就是寫著各自年齡的帖子。
現(xiàn)在這些都不需要,就是一句話,注定一生是兄弟。
“這是一塊玉玦,我從小佩戴著,一直沒離身,這塊玉玦代表我的身份,你佩戴著它,在大草原上沒人敢欺負你,我向長生天立誓:誰要是敢加害我兄弟,我會讓他族群滅絕。”小王子舉手向天道。
況且拿出那副金針來,這也是他從小到大,須臾不離身的器物。
“大哥,這是我家傳寶物,沒什么用處,卻代表我家族長房長孫的地位,我也從沒離過身,今天我也向蒼天發(fā)誓:誰敢加害我大哥,我會盡全部能力滅他九族。”
眾人仿佛聽到高天上頭隱隱有雷聲轟鳴,仿佛在回應這兩人的誓言。
“好。”兩人同時叫一聲好,互相擊掌三次。
“二弟,你這寶物太珍貴了,我不能收下。聽說你詩書畫三絕,就每樣送我一件足夠了。”小王子不肯收下那套金針。
“大哥這是什么話,兄弟情分比什么都重要,家傳寶物就是用來證明情義的,別的東西我當然拿得出來,可是代表不了我的心意。”況且侃侃而談。
小王子拿出來的玉玦也不是一般東西,那是代表他身份的寶物。茫茫草原帝國儲君的身份那是何等貴重。
況且身上雖說沒寶物,要找?guī)讟右踩菀祝笸抢镞怕尋不出寶貝來,花錢買就是,但這沒法代表自己的心意,這信物可是要終身收藏的。
“好。”小王子聽他這樣說,也就收下了。
他拿著金針當然一點用處都沒有,況且一般時候也不用,就是需要用金針的地方用銀針也是一樣,功效不會減弱絲毫。
這東西在他也是一種象征,家傳寶物。
他原來說丟了家傳寶物,那都是騙人的,現(xiàn)在拿出來的的確是家傳寶物,而且只此一件。
雙方抱拳行禮分開,況且和小王子把漢那吉都有些依依不舍的樣子。
王崇古等人看到心里苦笑,這是拜把子兄弟,還是好基友啊?如此基情爆發(fā),一錘定音,還真沒見過呢。
可惜兩人都不是社會上的閑散人員,他們都是各方的中心人物,小王子不可能長時間在關(guān)內(nèi)逗留,況且也不會到他那里住上三天兩天,還是只能分離。
況且回來后,幾個人又坐下來吃茶。
王崇古笑道;“今天可能是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日子,如果有一天小王子殿下真能兌現(xiàn)他的諾言的話。”
方逢時也笑道;“就是,這事想一想都讓人激動。不過,欽差大人,您跟小王子拜安達這事是不是有些冒失了?請容下官斗膽說一句。”
“正是,我想提醒你來著,你答應的太快,我也沒辦法說什么了。”戚繼光也覺得不妥。
“大家為什么都這樣想?往遠點看,二三十年后可能就是小王子殿下掌權(quán)的時候,那時候我跟他是安達,和平立約這件事可能就順理成章了。”況且笑道。
王崇古卻搖頭道:“的確是件大好事,但也不會如此容易。小王子殿下現(xiàn)在不掌權(quán),所以許多事情看的比較客觀比較冷靜,也容易做出最佳選擇。不過等他掌權(quán)后,就先陷入各種事務(wù)中,那時候他是否還能如此輕易地答應還是個問題。”
大家都點頭稱是,況且也覺得有道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等于跳出來看棋局,等到自己走棋時,就會有各種干擾了。許多意想不到的因素就會捆住自己的手腳。
掌權(quán)者也不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太多的事太多的關(guān)系都會干擾到?jīng)Q策,身不由己何嘗不是位高權(quán)重者的無奈?
況且把玩著佩在胸前的那枚玉玦。
玦者,決定、決策也。
小王子贈送他這枚玉玦是有深意的,就是再次許下諾言,絕對不會改變。
“關(guān)于小王子答應等他掌權(quán)后要和欽差大臣簽訂百年和好、永不再戰(zhàn)的條件,這件事我覺得應該馬上上報皇上御覽,并請內(nèi)閣研究此事,這樣朝廷也會知道該當如何招待小王子殿下,許多方面的安排應當更周全一些。”王崇古想了想道。
“應該的,您是這里的首席長官,就由您來擬這份折子。”況且道。
“另外把我跟小王子殿下結(jié)安達的事也上報皇上。”他又說道。
“這個就不必了吧,這只是私人間的往來。”方逢時道。
“不,我蒙圣恩為欽差大臣,一言一行都算不上私人的事,這件事最后還是跟國家有關(guān)系的,必須上報,不能隱瞞。”況且道。
“這個還是欽差大人自己跟皇上匯報吧。”王崇古賣了個好,表示自己絕對不打小報告。
“好吧,那我就親手寫奏折。”況且道。
這種事想瞞都瞞不住的,況且當然也不想瞞,至于皇上和朝廷是否會因此問他的罪,他根本不去想,他是秉著本心行事,即便得咎也是心甘情愿。
此時,卻有幾個督撫衙門的衙役過來了,說是都察院曹都堂、蓋都堂連同其他幾位大人聯(lián)名發(fā)來堂帖,要求兩個衙門,一個抓捕廖京生歸案受審,一個抓捕廖炳勛所有家屬人員,并扣押廖家所有財物作為證物。
況且一聽,心中慨然,就知道廖炳勛還是沒有招供,曹德麟他們沒辦法,只好走這一步了。
不讓錦衣衛(wèi)抓人,而是假手督撫衙門,自然是不想使邊軍產(chǎn)生有可能會滋生的逆反心理,減弱他們的抵觸情緒。如果是況且的錦衣衛(wèi)去抓人抄家,那就說明案子已經(jīng)移交錦衣衛(wèi),不是三堂會審這一塊的事兒了。
王崇古和方逢時也是相顧嘆息,沒想到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這命令他們當然是必須執(zhí)行,不打折扣的執(zhí)行,這可是最高級別的三堂會審,高于任何衙門。不管邊軍會有怎樣的反彈行為,他們也都只能執(zhí)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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