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沿海的情況要比這里艱難百倍,危險千倍,況且還是希望能早日到沿海去,那里才是他真正能發揮大作用的地方。
就拿做買賣來說,他這一趟到塞外弄得轟轟烈烈的,惹得朝野震動,其實跟海外貿易比,簡直就是九牛一毛。他日,一旦打通了海外貿易線路,涉足海外貿易,他完全可以自己養活十萬精兵,不用費國庫一文錢。
前幾個月他申請提前到沿海去剿滅倭寇和海盜,卻被皇上駁回了,要求他先練兵,然后辦好大漠行這趟差使。
不過沿海是他的必由之地,皇上讓他練兵最終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心里很清楚,只有確保朝廷跟海外安全的正常的貿易,才能夠讓海外的白銀不被八大豪族劫掠,不被倭寇和海盜在海面上就搶劫一空。
相對這個任務而言,他現在手下的兩萬人根本不夠使用,必須要依靠當地的官軍還有福建、廣東的水師才能成事,可要想讓這些地方部隊緊密配合,那是太難了。
他對王崇古和方逢時都非常尊重,就是看出來這兩人還是心向朝廷的,是真心想要報效國家的,而不是一心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是地方利益。
“再添設一個武職總督如何?就算提督吧。”況且問道。
他的意思是在總兵官之上再加一個武職總督,提督的意思跟總督其實是一樣的,就是叫法不同,如同巡撫跟巡按的區別。
“不行,那樣的話文職總督怎么辦?再者說了,朝廷有規定,這類官職只能文官擔任。”戚繼光否決了況且的想法。
他知道況且這樣說就是想讓他來當然這個武職總督,但他擔任不了,更不要說薊遼軍區那里也離不開他。
“算了,朝廷會通盤考慮這些事的利弊的,咱們也不必越俎代庖了。”況且灑脫一笑道。
“其實你只要帶著一萬人馬出關,就是一個勝利,你的一萬人馬足可以牽制俺答王的兩萬精兵甚至更多。俺答王的部屬也不過十萬精兵左右,剩下的也都是二流的,還有就是各部落征調來的人馬,并不一心。瓦剌和兀良哈兩大部落對韃靼一直是面和心不和,始終虎視眈眈,俺答王也得提防后院起火,未必能像上次那樣毫無顧忌地出兵。”
戚繼光為況且分析著有可能產生的戰局。
況且點頭,他倒是沒想到錯有錯著,帶出來一萬人真有了大用處,可以牽制住俺答王至少五分之一的主力。
他們兩個商量完畢,就去找王崇古和方逢時研究這件事。
這兩人雖然已經被居民逃散這件事鬧的焦頭爛額,可是邊關防務畢竟是重中之重,還是跟況且和戚繼光坐下來好好分析了一番。
這兩人完全同意況且的分析和所說的摻沙子的辦法,他們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來。
“欽差大人,您說這些居民逃散是不是那些白蓮教匪煽動了,他們好借機混雜其間逃出去。”王崇古問道。
況且心中一動,點頭道:“很有可能。他們可能認為姓閻的落在了咱們手上,他們的底兒也都漏了,所以趕緊得逃。”
“他們逃了也好,省的抓他們費事,反正只要他們不搗亂就成。”戚繼光道。
“那邊軍那里怎么辦?據說邊軍里也有不少白蓮教的人員啊。”方逢時問道。
“也沒什么好辦法,要逃的就逃吧,不逃的也只能多加注意,反正咱們現在也沒法知道究竟誰是白蓮教匪。”況且苦笑道。
提到這件事他就恨小君這個混蛋,可惜根本抓不到小君的人影,他恨也沒招。
他決不擔心小君出什么事,天底下誰都可能出事,就是這個混蛋絕對不會出事,逃命本事天下第一不是虛的。
老實說現在的形勢下,也不適合大規模清除白蓮教的人員,畢竟雙方還都盡力于和平談判,白蓮教鼓動邊軍將領只是偷偷摸摸的行為,現在也沒有太直接的證據,唯一的一張銀票還是小王子把漢那吉名下的,至于李志鵬的口供,白蓮教完全可以不認賬。
另外有利的證據就是牽機毒的藥丸了,這方面白蓮教更是有太多的借口可以否認,無法直接關聯到趙全身上。
這種事就是這樣,你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沒有證據,也就沒辦法向對方發難。
“若是韃靼今年秋季主攻方向是我們這里,我們現有的兵力恐怕根本守不住啊。”王崇古叫苦道。
“別的邊關也不敢放松,所以現在兵力實在難以增加,沿海不用說,他們天天還要求朝廷增援呢,更是抽調不出軍隊來。”戚繼光皺眉道。
“那就只有動用京軍一條路了,另外我在北京城里還有一萬多人,全都調來助守邊關。”況且道。
“欽差大人與其讓那一萬人在這里守護邊關,還不如都帶出去更具實效。”方逢時笑道。
“不行的,我帶這一萬人出關已經讓俺答王頭疼幾天了,再多帶就沒借口了。”況且笑道。
他也知道帶人出去比在邊關上更能牽制俺答王的兵力,但是俺答王自然更明白這道理,現在讓不讓他帶兵出關的回復還沒有過來,不過況且有約在前,他已經劃出了底線,俺答王就是捏著鼻子也得答應。但是帶更多的兵力就是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提出來,那叫蹬鼻子上臉。
帶更多的兵力固然可以牽制更多的俺答王的兵力,但是沖突的危險性也是倍增,況且決不希望真的跟俺答王的騎兵在關外決戰,那樣的話,他辛苦練出的兵可能就跟李陵帶的五千步軍同一個下場了。
“多帶人馬出關不是好辦法,另外你的人還在練兵中,皇上不會允許他們參加實戰的,唯一可行的也就是征調京軍助戰了。”戚繼光道。
征調京軍需要皇上點頭,畢竟京軍是負責京城安全的力量,是國家最后的底牌,輕易不會拿出來在邊關冒險,所以歷次邊關大戰,京軍都沒有出戰。怕的就是萬一京軍在邊關失利,腹心就完全空虛了,一旦京城守不住國家就要亡了,這種情況當然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皇上能同意讓京軍出戰嗎?”王崇古搖搖頭,已經在心里打消了這念頭。
“京軍有四萬人,調出一半也就是兩萬人應該可以。我給皇上還有張大人、高大人都發信請示一下,說明現在邊關嚴峻的形勢還有剛剛得到的可靠的消息。”況且道。
“如果真能如此,邊關上下都感欽差大人的恩德了。”王崇古大喜,起身給況且鞠躬行禮。
況且連忙回禮道:“總督大人,您這是做什么。我早就說過,咱們都是給皇上當差的,心里想的手上干的都是一樣的事兒,何必分什么彼此啊?我這是盡本分,沒有任何恩德可言。”
方逢時感慨道:“像欽差大人這樣急公好義的官員現在可不多見了,現在有誰見到事不是躲著走的?哪里有像欽差大人這樣迎難而上的人。”
這兩人也明白況且根本不用摻和這些事,相反他若是摻和了,有功是總督巡撫和邊關將士的,一旦出什么事,責任可就全是他的,畢竟是他倡議這樣調度的。
況且根本不在乎這個,這也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沒到“江湖走老膽子變小”的地步。
至于功過他根本沒考慮過,他考慮的只是事情應該怎么做更好,當然他的權力也就是向皇上和高拱張居正提出建議,最后拍板決定的還是皇上和內閣。
四人做了半個時辰,事情商談完畢,王崇古和方逢時就趕緊告辭了,他們還得繼續到各處安民,若是城里的居民都逃光了,只剩下空城,他們還當什么總督巡撫啊。
況且把錦衣衛的人也安插到城里的各個地方,幫著地方官府維持秩序,并監視各處有沒有類似的案情發生。
回到欽差公署后,況且坐下來給皇上和張居正還有高拱都寫了信,講述了他對邊關防務的想法,申請對所有總兵官和指揮使進行大換防,另外就是增調兩萬京軍駐防宣府大同。
“你這樣做真的好嗎?”戚繼光看著他寫完信后,皺眉苦笑道。
“這是未雨綢繆啊,戚帥為什么不好?”況且反問道。
“你這可是把戶部、兵部、內閣的事都干了,這在他們眼里可是侵權行為啊。小心他們記你的黑賬,然后來個秋后算賬。”戚繼光嘿嘿道。
“管他呢,他們記我的賬足有幾大本子了,也不在乎多這么一頁兩頁的。”
況且和內閣的關系因為跟高拱、張居正、徐階的關系一直非常融洽,但是跟兵部戶部等六部就很一般了,但凡他要跟這六部打交道,都是托張居正去辦,而不是自己去辦,不然的話,軟硬釘子不知得吃多少。
“還是事事小心些,你還太年輕,有些事你沒有體驗過,我可是過來人了。”戚繼光說著滿腹的辛酸。
他被兵部戶部刁難了幾十年了,其中的酸辛實在是一言難盡,因此他深知這兩個部門絕對得罪不起。
況且只是傻乎乎一笑,就把他的勸告扔到腦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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