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在漸漸好轉(zhuǎn),但是大雨未停,那些白花花的晶瑩雨滴,似乎要做最后的掙扎,它們咆哮著,盡情的肆虐著叢林。
艱難的跋涉了十幾公里,現(xiàn)在又順流而下的原路返回,七個人盤膝坐在濕滑的木筏上,像七尊入定的老僧像。雨如利箭,根根扎在身體各個部位,一陣麻,酸,痛,麻木的感覺越來越輕,剩下的就是酸脹和腫痛的感覺了,身體都快被泡軟了,可能下一刻,他們的身體就會像泥塑一樣土崩瓦解。
環(huán)境是惡劣的,心情是復(fù)雜的,自從踏入深淵魔窟那一刻起,他們就一直在生死線上掙扎,一刻也不得安生?彀颂炝耍瑳]有一個人能安然入睡,甚至沒有一秒鐘可以安靜的休息,雖未遭遇劫蟻軍團,但身體依然像被萬千的螞蟻死死咬住,全身都是又麻又癢又痛的感覺,全身沒有一個地方舒服。
疲憊,疲憊到了極致,偏偏躺下去,又緊張得無法入睡,聽有一種酷刑,并不給你身體上有任何懲罰,只是不停的喝斥你,讓你無法入睡,整個人用不了幾天時間,精神就會完全崩潰。如今,這七人的精神就快到了崩潰的邊緣,他們十分的清楚,下一次雷暴襲來,自己是否還能忐忑的不安的爬在水里,企盼光芒不要照著自己;下一次洪水,自己是否還能堅持到水勢退卻;自己是否會像蘇銘那樣,站立著帶著呼吸死去。多希望找到一個支持自己撐下去的理由,可是希望,希望到底在哪里?這片好似永遠(yuǎn)也走不到頭的叢林,這場好似永遠(yuǎn)也下不完的雨,那幽靈一樣永不消失的雷暴,還有那些什么都吃的野獸,它們的數(shù)量也似無窮無盡。
七人疲憊得,連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但他們還必須劃,不停的劃,后面的追兵像潮水一樣,前進(jìn)的速度驚人。還沒走到回程路的一半,突然林中又竄出那頭黑豹來,它去而復(fù)返,這次跑得更快,看也不看,徑自對著劫蟻軍團就沖了過去,跟在黑豹后面的,全是急速返回的動物大軍。高山無敵呆呆的,突然蹦出一句:“搞什么?舉辦動物馬拉松?”
天雄癱懶的詢問著:≠≠≠≠,↑.c∧o我們要不要跟著又調(diào)方向?好像我們前面,有比劫蟻更可怕的東西來了啊。”七人都快絕望了,后有追兵,前無去路。
轟鳴作響,一字線潮,紅魔的大嘴,從后面襲來,正宗的洪水,第二次洪峰這個時候到來了!縱使想逃,又哪里來得及逃走,七人只能死死趴在木筏上,洪峰一下子就把木筏吞沒了。當(dāng)木筏再次從洪水里浮起,只剩下五人只落湯雞似的人了,凌風(fēng)大叫:“烏蘭和石慶呢?”
“噗,噗,我在這里。”兩人吐著苦水,從木筏背后爬上來,剛才被洪水沖了出去,幸虧他將手穩(wěn)穩(wěn)纏在安全繩上。木筏根本就是在狂風(fēng)暴雨,驚濤駭浪里的一葉孤舟,時而被拋上浪尖,時而被卷入谷底,洪水像玩弄一件新奇的玩具,常常將木筏翻過來,顛過去,高興了,將它扔出水面近十米,讓它在上面做各種空翻,然后又自由落體跌回水面,不然就讓它成為水上碰碰船,接受各種樹桿的撞擊,考驗它的結(jié)實程度。
好容易避開了洪峰的正面沖擊,四人都已經(jīng)被跌得七葷八素,面無人色,臟腑里翻江倒海的,將能吐的東西全都吐了,
更糟糕的是,那洪水將他們沖向那吃盡一切的劫蟻大軍之中。張立跪在木板上,雙手死死抓住系著木筏的安全繩,突然猛一抬頭,在雨霧朦朧中,只聽他猛喊著:“天哪,快看!我們要被沖過去了,那邊全是劫蟻!”
只見天地雨幕中,身后是赤紅色的涌潮,呼嘯著席卷一切而去;前方是褐紅色的劫蟻兵團,浩浩蕩蕩吞噬一切而來,木筏在洪峰怒濤之中上下顛簸,沖在兩種紅色的軍團的最前方,筏上的人更是親眼目睹了這兩軍廝殺的全過程。在大自然毀天滅地的破壞力面前,劫蟻軍團再沒有那氣吞山河的雄霸氣勢,它們顯得那么不堪一擊,就像一匹綢布,被輕易的撕裂開來。只見洪水漫過之處,數(shù)以百萬計的劫蟻被吞沒殆盡,它們原本是以數(shù)量優(yōu)勢取勝,如今碰上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地洪荒,它們聚集起來的數(shù)量就如汪洋上一匹布,實在不值一曬。
木筏上的七人抓牢了繩索,生命與木筏一起在空中與水中翻飛,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他們還是被那驚心動魄的屠殺場面所震懾,劫蟻軍團以數(shù)百萬為基本計量單位,被洪荒一口一口吞掉,每侵襲一塊土地,便是數(shù)百萬劫蟻喪生,又一塊土地被洪水淹沒,又是數(shù)百萬劫蟻消失;頃刻間,哀鴻遍野,橫尸截流,放眼望去,洪水上層,密密麻麻都漂浮著劫蟻尸體,就像在赤紅色的洪水表面,又披了層褐紅色的毯子。接著,讓四人意想不到的情況發(fā)生了,無數(shù)漂浮在洪流表面的劫蟻,并沒有死盡,而是踩踏著同伴的尸體,想在洪水中找尋一處棲身的所在,而洪流上漂浮的木筏,無疑是一個安全的平臺,不僅是劫蟻,所有被洪水吞沒包圍的生命,都看中了這塊救命木筏。
木筏的邊緣,已經(jīng)附著不少劫蟻,看著那些張著一雙大螯嘴的家伙,令人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凌風(fēng)等人都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劫蟻,只見那些東西,體長不過一厘米左右,大的也不超過三厘米,身體腹部是褐紅色,腦袋卻是黃白奶酪的顏色,顱骨演化成一層透明的膠狀殼,可以清晰的看家頭殼里黃白色腦汁在流動;真正令人生畏的是工蟻那張嘴,巨大的螯嘴就像頭上著一雙牛角,一張一合如同一把巨鉗,嘴的內(nèi)側(cè)生滿鋸齒般的倒刺,黑色的螯嘴有著劇毒,據(jù)肖恩,一只負(fù)鼠只消被三四只劫蟻咬住,就會被麻痹動彈不得。
一時間木筏邊緣蟻頭涌動,一張張大螯嘴翕翕合合,那么的劫蟻,竟然讓五個狀如猛虎的男人畏若鬼怪,不過一想到它們能讓叢林之王的幻影黑虎落荒而逃,那也就不值得奇怪了。三只水獺正掙扎著游過來,一只豪豬狗刨著也朝木筏靠攏,還有更多叫不出名字的動物,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一時間爭先恐后的朝木筏接近,方才它們還被劫蟻大軍殺得丟盔棄甲,抱頭鼠竄,此刻卻拼了性命也要和劫蟻搶占一襲之地。
永遠(yuǎn)只向最強的力量低頭,這就是大自然千古不變的規(guī)律,一只野豬遭遇一頭美洲豹,肯定會成為美洲豹的美餐;可是面對劫蟻大軍,它們也能結(jié)伴而逃;同樣道理,當(dāng)洪水襲來,劫蟻大軍潰不成軍,其余生物將大自然的洪荒當(dāng)作第一猛獸,它們與劫蟻同是落難者,那么風(fēng)雨同舟,也就不足為奇。倒霉的是這舟的制造者們,他們只是為了自己逃難而用,可沒想過助獸為樂,眼看著木筏即將成為美洲野生動物展臺,隨時有滅之災(zāi),七人是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千方百計阻止別的生物上船。
天雄將一頭巨獺踢下木筏,又拼命拍打因那一踢而粘過來的幾只劫蟻,高震以手做勺,不住往試圖爬上木筏的劫蟻身上澆雨水,因為懼怕毒螯,所以不敢用手直接驅(qū)趕它們;凌風(fēng)與高山無敵同時手腳并用,將所有想擠上木筏的生物統(tǒng)統(tǒng)趕回水中。七人著最后的暴風(fēng)雨,一面驅(qū)趕成群結(jié)隊的逃難動物大軍,一面還要死死拽住木筏上的繩索,以免失手掉落,其情形之狼狽,是前所未有。
高震又將一頭不出名字像袋鼠的四蹄類豬頭動物踢落水中,大聲呼喝道:“別擠啦!別擠上來了!這不是若亞方舟!”
忽然,木筏從邊緣松脫,一根圓木離筏而去,幾人大驚,經(jīng)歷這么久風(fēng)雨,難道安全繩已經(jīng)到了極限,再也支持不住了么?再看,才明白,原來是那些吃的戶發(fā)揮了本能特質(zhì),劫蟻它們吃掉一切可吃的有機物,那是一種天生的本能,根本不管周圍是什么狀況,它們貼在木筏上,不管是木頭還是安全繩,它們一律大啃特啃。接著,當(dāng)一根被沖毀的參天大樹劈頭蓋臉的打下來時,在肖恩“不好啦!散架啦!”的呼號聲中,木筏四分五裂開來,七人人一人抱著一根圓木,瞬間便相去甚遠(yuǎn)。
凌風(fēng)本想伸手硬撐,讓木筏避開倒塌的大樹,誰知道是螳臂當(dāng)車,那巨樹猶如當(dāng)頭一擊悶棍,將凌風(fēng)打入水底十幾米深,當(dāng)他好容易離開漩渦,重新探出頭來,一根直徑足有一人多高的大樹干又橫向撞來,直撞得他眼冒金星,辨不清方向,迷蒙中聽見不知道是誰在呼喊自己……”接著除了“蒙咕咕”的水聲,就什么也聽不見了。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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