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大汗表情不變,但卻沒有應(yīng)答。
郭栩也不急,從雙方交換食物說起,談起了兩國不同的飲食習(xí)慣。
他是真的博學(xué)多聞,從食物說到起源,說到氣候地理,侃侃而談。
反倒格桑大汗有點(diǎn)心不在焉,頻頻看著營帳門口。
中軍的喧鬧聲更大了。
談著談著,外邊傳來胡人的對答。
“你們大汗呢?”
“大汗已經(jīng)休息了,巴東大人有什么吩咐?”
“快把你們大汗叫起來。蘇圖大汗有命,速去圍剿齊軍!
“大汗很多天沒睡過一個好覺了。巴東大人,只有小股齊軍,不需要我們出動吧?”
“啰嗦什么?蘇圖大汗的命令,你們敢不聽?”
這胡兵停頓了一會兒,似乎心有不甘,隨即回道:“是,小的這就去稟告大汗。”
“最好快點(diǎn)!別讓我們大汗等!”對方扔下去,騎著馬走了。
營帳里,郭栩的腦筋飛快地轉(zhuǎn)動。
今晚的計劃,他和楊殊推演過很多回,所以他很清楚,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定是那明姑娘,用異術(shù)制造出混亂,成功使得中軍大亂。
蘇圖一時難以理清,便從其他部族調(diào)兵。
不過格桑大汗不知內(nèi)情,肯定不會這么想。
郭栩轉(zhuǎn)頭看去,果然看到格桑大汗臉色沉了下來,極是不快。
“大汗!笔卦谕忸^的胡兵進(jìn)來稟報。
才張開嘴,就被格桑大汗打斷了,他很平靜地說:“阿魯,你帶一營勇士過去,聽從蘇圖大汗吩咐!
陪坐在旁的一名胡人貴族站起身,答道:“是!
格桑大汗轉(zhuǎn)回頭,對郭栩笑道:“看來今天晚上不是招待貴客的好時機(jī),只好請客人先回去了。”
眼看他要送客,郭栩緊急之下,只得出聲:“格桑大汗!下官走了無妨,可您就錯過一個天賜良機(jī)了!
格桑大汗沒說話。
郭栩怕他不給機(jī)會,很快接下去道:“同樣都是天神的子民,蒼王的后裔,為什么雪狼部就要凌駕于你們之上?蘇圖的野心,您不清楚嗎?只要這一仗打完,格桑部還有機(jī)會被稱為格桑部嗎?”
這番話,基本就是挑明。
格桑大汗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
……
外頭亂得離譜。
親衛(wèi)們時不時進(jìn)來傳訊。
蘇圖卻穩(wěn)坐中軍不動。
他知道今晚這個局,對方必定費(fèi)盡心機(jī)。突然出現(xiàn)的齊兵影子,隱藏在暗處專殺異人的殺手,都是為了隱藏的齊軍,讓他們有機(jī)會殺進(jìn)這個營帳。
而自己也做了相應(yīng)的準(zhǔn)備。
不管外面打得多熱鬧,最后的戰(zhàn)局都在這里。
他只要把握住根本就夠了。
是以,他寧愿去調(diào)別的部族的人力,也不肯動用雪狼衛(wèi)。
這支只有幾百人的隊伍,才是最后的關(guān)鍵。
時間一點(diǎn)一點(diǎn)過去,外面的喊殺聲遠(yuǎn)去了,帳簾忽然被掀了起來。
他看到身穿齊軍盔甲的將士沖進(jìn)來。
為首的那個,解開面上罩甲,露出他熟悉的臉龐,笑出一口白牙:“我們又見面了!
蘇圖面沉似水,低喝:“來人!”
埋伏在中軍帳周圍的雪狼衛(wèi)立刻圍了過來:“在!”
楊殊瞟了眼這些雪狼衛(wèi),笑道:“你果然早有準(zhǔn)備。”
蘇圖握住自己的長刀,慢慢站起來:“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楊殊握緊自己的槍:“這話應(yīng)該我來說才是。既然來了礫石坡,就留下別走了!”
雙方目光相觸,殺意碰撞,如有火花迸射。
……
同伴一個個被殺,得到消息的滕老面色沉凝。
“滕老,怎么辦啊?”張三急切地問。
滕老沉聲道:“急什么?對方偷摸暗殺,為的就是不讓我們破陣。只要我們破了陣,營中騷亂就會停止,到時候殺手潛伏在那便一目了然。叫孫六他們過來,我們破陣再說!
“哎!”
張三很快喊來十幾個人,圍著滕老七嘴八舌:“您老是不是找到破陣的方法了?我們要怎么做?還是找到那個殺手了?”
滕老抬起手,制止他們,說道:“這個陣沒那么復(fù)雜,不過是設(shè)法排布聚起陰氣,讓紙符術(shù)變得更為逼真,分不清真假而已。你們分頭去下面這幾個地方,破壞掉聚氣的通道就可以!
他分派了任務(wù),每兩個人去一個點(diǎn),很快分配完畢。
“滕老,”張三問了句,“您要不要回營帳躲躲?那個殺手實在是防不勝防!
滕老搖頭:“不找到那個人,沒法安心。你們小心防備,看傷口,對方很可能躲在高處,要特別留意樹上和山坡上!
“是!
“去吧!
同伴紛紛散開,滕老一個人爬上瞭望臺,仍然銳利的目光,一點(diǎn)點(diǎn)掃視著營地。
忽然,他聽到“嗖”的一聲,慘叫聲隨之響起,一個同伴被暗殺了。
滕老定睛望去,又是一箭爆頭。
那個位置,周圍并沒有高地,對方到底在哪里射出的箭?
滕老抬起頭,感覺眼角好像閃過一樣?xùn)|西。他急忙追著那東西看過去,吃了一驚:“天上,快,叫弓手把他射下來!”
寧休見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毫不猶豫地飛遠(yuǎn),找那些周圍沒有弓手的異人下手。
只是這么一來,他幾乎處處受制,機(jī)會變少了。
滕老冷笑一聲,將追殺寧休的事交給胡人弓手。
只要找到這個殺手就好辦,現(xiàn)在最麻煩的,便是那個布陣的人了。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一個個破壞掉,就能把那個人揪出來。
滕老端坐不動,聽著回報的消息:“巽位破了。”
“咸位解決!
“臨位也破了……”
消息一個個傳來,滕老的臉色變得好看起來。
看,每個陣眼被破掉,這些紙符術(shù)的威力就降一分,只要再破幾個……
“嗚……”
幽幽簫聲,不知從何處傳來,明明營地這般混亂,它卻清晰地鉆入耳中。
滕老起先沒察覺異常,等他發(fā)現(xiàn),周圍竟下起了細(xì)雪,陰冷的空氣,隨后將他們包圍。
“怎么在這個時候下雪了?”張三抱怨,“這下子更冷了!
滕老仰頭看了看,喃喃道:“不對,這不是雪!
張三愣了下:“不是雪,那是什么?”
滕老伸出手,但見這些雪落在他手上,飛快地化成一灘烏黑的水,氣息腥臭。
“這是陰氣。有人在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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