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申屠氏
王辰拿著裝有怪水的瓶子在一面鏡子前晃來晃去，鏡子里瓶子的影像震顫不止，王辰如同一個孩子得到了新玩具般玩的樂此不疲，看的高陽很是無奈。剛才高陽和王辰倆人要走時被店主老頭叫住，開門見山地說這瓶水有問題，建議把這瓶水留在共村，以免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高陽當(dāng)然不會因為老頭的一面之詞就把東西留下，但無奈又確實看到了這瓶水的古怪，不知是福是禍，正猶豫不決的時候，店主老頭貌似看出了高陽的顧慮，于是把高陽倆人領(lǐng)到一個房間。
……
房間內(nèi)各種陳設(shè)十分古樸幽拙，很多擺件高陽見都沒見過，看樣子都是有年頭的老東西，特別是一個黑色香爐，不知什么材質(zhì)，周身鏤空，爐壁薄如蟬翼，仿佛一碰就會碎掉，白色的熏香裊裊地從爐壁中飄出包裹著整個器物，整個香爐時隱時現(xiàn)，巧奪天工。
“沒看出來啊大爺，屋里藏了這么多好東西，我早看出您不是普通人，您肯定是個大款，退休了來這小山村修身養(yǎng)性來了吧！”王辰再次腦洞大開。
高陽看出這老頭定非王辰口中的大款、暴發(fā)戶，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個懂風(fēng)水的。
于是畢恭畢敬地說道：
“不知這位老先生怎么稱呼？”
“陽哥你這眼神，這字畫上寫的清楚，‘昆侖季’，大爺姓昆，叫侖季，我說的對不對昆大爺？”王辰指著墻上掛的一個橫批的落款說道。
高陽差點忍不住樂出聲來，心想還昆大爺，我昆你全家。沒等高陽糾正王辰的錯誤，老頭徑自開口說道：
“鄙人復(fù)姓昆侖”。
“二位既然裝了這一瓶水，想必知道這水有問題。”昆侖老頭接著說道。
“昆大爺，您別繞圈子了，這水為啥在鏡子里會顫啊，變戲法呢啊？”王辰有點迫不及待。
“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我這鏡子是汞鏡，水銀至陰，你這瓶子里的東西至陽，陰陽碰撞，必會激發(fā)波瀾震顫，天道循環(huán)，相生相克，沒什么好奇怪的。”昆侖老頭淡然說道。
“這么說來，老人講的鬼照鏡子看不見自己，是因為鬼和鏡子皆屬陰，猶如一杯水倒入另一杯水里，自然看不見。”高陽說道。
“孺子可教！”昆侖老頭面露贊許。
“昆大爺，那這水里到底有啥啊，那晚我倆去游泳，大半夜的真給我嚇的夠嗆。”王辰直奔主題。
這個問題高陽也糾結(jié)了一路，百思不得其解，聽了王辰的話，高陽也望向昆侖老頭，期待能得到一個答案。近距離仔細(xì)看昆侖老頭，高陽竟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瘦削的臉龐，眼窩深陷，顴骨高聳，雖感覺在哪里見過這個老頭，但高陽一時竟想不起來。
“我們?nèi)四茉诖讼嘁娨彩勤ぺぶ凶杂卸〝?shù)，我不妨給你們講個故事。”昆侖老頭說道。
昆侖老頭的故事大致如下：
話說上古洪荒年代，多有異怪兇獸，為禍人間，古人民智未開，力量寡弱，飽受其苦，其中又尤以蛟、螭、虺等龍種為甚，因各龍種或翔于天、躍于淵，天性嗜殺，人類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幾乎遭遇滅種之災(zāi)。無助的古人日夜祈禱，終獲神明感應(yīng)，某日一瀑布斷流，現(xiàn)出一面刻滿圖畫和文字的石壁，上面竟記載著屠龍異術(shù)！有天資聰慧者學(xué)其術(shù)，得神通，屠龍無數(shù)，龍血成河，異怪兇獸無不望風(fēng)披靡，隱藏逃遁，不敢攖其鋒，屠龍之術(shù)由此成為不傳之秘，學(xué)其術(shù)者皆自稱為“申屠氏”。
看到高陽和王辰倆人聽的一頭霧水，昆侖老頭喝了口茶繼續(xù)說道：
“龍本天生靈物，龍血、龍骨、龍鱗皆有超凡效用，龍血淬煉后涂于物體之上可使物體隱身遁形，龍骨鑄劍可斬幽冥鬼祟，龍鱗入藥可延年益壽，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世人趨之若鶩，帝王、諸侯更是以萬金求之。申屠氏一族傳到后世，有不少族人難抵巨利之誘惑，摒棄祖先以殺止殺，為世人屠龍的大義，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紛紛潛入宏山巨川等秘境，大肆屠滅早已避世蟄伏起來的龍種，妄以人力奪天地之造化，終使神明震怒，降下災(zāi)禍，申屠氏一族多離奇暴斃，剩下的少數(shù)族人改名換姓，秘藏奇術(shù)，開始過起尋常百姓的生活。”
“昆大爺我算明白您老是干嘛的了！你是說書的，這故事真精彩，講的跟真事兒似的！”聽了昆侖老頭的故事，王辰嬉皮笑臉地說道。
高陽一直對這些異事傳說很感興趣，聽了昆侖老頭一番話，頓時來了興致，像個小學(xué)生似的問東問西，什么“現(xiàn)在還有沒有龍？申屠氏的后人干嘛去了？”等問題，總之是滔滔不絕，用東北話說，可算逮著兒個活的懂行的。
看到高陽小白癡的樣子，王辰很是不屑，說道：
“陽哥，昆大爺就是無聊了給咱倆講個故事解解悶兒，你還當(dāng)真了？”
高陽正準(zhǔn)備還嘴罵王辰幾句，這時只見昆侖老頭從柜子里取出一個碧綠的玉碗和一個不是很大的玻璃罩，并讓王辰把那瓶在池塘灌的有問題的水倒在碗里。
王辰一臉迷糊，尋思這老頭是要干嘛，給我倆煮茶？再一看高陽正看著自己點頭，于是索性拿起水瓶，咕咚咕咚的倒了半碗水進(jìn)去。
接著昆侖老頭拿起玉碗放到那個黑色的香爐旁邊，順手拿起玻璃罩把香爐和玉碗扣在了一起。
詭異的事情霎時出現(xiàn)！只見在玻璃罩的密閉空間內(nèi)，熏香像是突然獲得了生命一般，形成一條線向裝著水的玉碗飄去，一絲不剩地都鉆進(jìn)了水里，碗里的水此時也產(chǎn)生了變化，原本透明的水開始渾濁起來，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變換著顏色，由紅到綠，由綠到紫，如萬花筒般，水的表面同時開始沸騰，整個過程持續(xù)了大概一分鐘，最后香爐熄滅，不再有煙飄出，玻璃罩的內(nèi)壁上布滿了升華遇冷凝結(jié)而成的水珠，玉碗的底部則留下了一小灘泛著藍(lán)光的粘稠狀不明液體。
整個過程高陽和王辰看得目瞪口呆，王辰忍不住說道：
“我擦，昆大爺您真人不露相啊，不僅會說書，還會變戲法！”
昆侖老頭從玻璃罩中拿出玉碗，放在高陽和王辰面前，望著眼前這微微發(fā)光的東西，王辰像是著了魔一樣，竟把手伸進(jìn)碗里想摸一下，高陽剛想要阻止，但發(fā)現(xiàn)昆侖老頭正看著自己微微頷首，示意沒有危險，高陽也就沒有阻止王辰。
王辰用手指蘸了一點碗里的液體，隨即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竟然兩只手交叉揉搓，跟用護(hù)手霜一樣，把藍(lán)色的不明液體均勻地抹在了雙手上。
“真神了，這東西沾到手上說不出的舒服，好像每個毛孔都舒展打開了，我的雙手好像可以呼吸了！真尼瑪暢快！陽哥你快點也試試！”
王辰話音剛落，令人驚詫的一幕出現(xiàn)了！只見王辰的雙手竟然出現(xiàn)很多藍(lán)色的光點，每個光點像漣漪一樣不斷向四周輻射藍(lán)光，藍(lán)光越來越亮，手的輪廓越來越模糊，幾秒之后，藍(lán)光消失，王辰的手竟然不見了！
只能看見手掌與手腕的連接處變的透明，王辰簡直被嚇尿，差點跪下，帶著哭腔喊道：“昆大爺，不、不，昆侖大師，您把我手變哪去了？趕緊收了法術(shù)吧。”
昆侖老頭沒吱聲，笑著遞給王辰一個蘋果，王辰下意識地伸手去接，蘋果竟然憑空被接住了，懸浮在空氣之中，蘋果在空中隨著王辰的胳膊不斷移動，像是被意念操縱一般，王辰的臉色也由恐懼轉(zhuǎn)為驚訝，張口說道：
“我的手原來還在！只是看不見了而已！”
看著眼前難以置信的一幕，高陽和王辰突然想起剛才昆侖老頭講的故事，剎那間如醍醐灌頂，倆人異口同聲的喊出：
“龍血！”
9.三劫
有些事情道聽途說總不如親眼所見來的震撼，高陽和王辰目睹了龍血的神奇效用，驚詫之余對昆侖老頭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王辰也不叫“昆大爺”了，一口一個“昆大師”，儼然一副虔誠信徒的樣子。
“昆大師，您老原諒我的懵懂無知，剛才我說的那些什么暴發(fā)戶、變戲法啥的完全是扯犢子，我這手還能恢復(fù)正常嗎，我這樣一出門準(zhǔn)被抓起來送到實驗室解剖啊！”
“莫要擔(dān)心，龍血極不穩(wěn)定，半個時辰后會自然揮發(fā)，你的手會跟原來一模一樣。昆侖老頭回道。
聽了這話高陽和王辰都長舒一口氣，王辰轉(zhuǎn)憂為樂，用自己隱形的手摸高陽的頭，掐高陽的胳膊，好像要在龍血失效之前過足癮的樣子，弄的高陽十分惱火。
“昆侖大師，這么說來共村的事兒是真的了？共村果真鎮(zhèn)壓著惡龍？”高陽問道。
聽了高陽的話昆侖老頭面色悵然，仿佛想到了什么傷心的往事，昆侖老頭略微沉吟了下說道：
“你這話只講對了一半，共村有龍，但不是惡龍，它是共村的庇護(hù)者！”
說完昆侖老頭就走出了房間，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紅木盒子，王辰看見馬上湊了過來，以為里面裝著什么寶貝，老頭一句話沒說，只是默默打開了盒子，高陽和王辰滿懷期待地看了進(jìn)去，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一片骨頭，整個骨頭呈橢圓蓋狀，凹進(jìn)去的一面有很多紋路，高陽正想拿起來仔細(xì)看下，不料突然被一邊的王辰攔住。
“陽哥，這是人的頭蓋骨！”
看到高陽一副茫然的表情，王辰指著骨頭繼續(xù)說道：
“這兩道橫紋叫橫竇溝，中間這點叫枕內(nèi)隆凸，交叉形成一個類似‘大’字的形狀，這是人類頭蓋骨的獨(dú)有特征，別忘了我可是醫(yī)生，上學(xué)時解剖課天天學(xué)這個。”
聽了王辰的話高陽望向昆侖老頭，不知道昆侖老頭拿出這頭蓋骨是什么意思，昆侖老頭拿起骨頭遞到高陽手里，說道：
“看背面。”
骨頭白中泛黃，放在高陽的手里，竟沒有想象中的冰涼，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如玉器般的溫潤之感，高陽暗想這骨頭應(yīng)該有年頭了，且常被人把玩、精心呵護(hù)，人手上的油脂不斷沁潤骨頭，才會有今天這種質(zhì)感。
高陽再看骨頭的背面，發(fā)現(xiàn)上面竟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古字，說白了就是一篇文言文。骨頭上第一行刻著：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黑灄有鄉(xiāng)曰洪，歲逢九澇，民哀甚……”
學(xué)文出身的高陽自然對文言文不陌生，試著讀了下，雖有很多不認(rèn)識的，但還是對其中的內(nèi)容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骨頭上刻的故事大致如下：
古時黑水之畔有個村子叫洪村，村子臨近大河，經(jīng)常遭受洪水的災(zāi)害，人民生活的十分艱難。某天村子里從天而降一個怪物，怪物貌似受傷了渾身是血，洪村的村民心地善良，不忍心任其自生自滅，于是救下了怪物，并悉心照料。這個怪物頗有靈性，恢復(fù)之后為了回報村民的救命之恩，遁入村子附近的黑水大河，從此洪村風(fēng)調(diào)雨順，再未受過洪水之害。村民后改村名“洪”為“共”，意為斷水，并稱那個怪物為“龔”。
“昆侖大師，現(xiàn)在的共村就是骨頭上說的洪村吧？”高陽心里隱約已知道答案，但還是問了一句。
昆侖老頭點了點頭。
“共村幾百年來一直有異龍庇護(hù)，雖臨近大江，地勢低洼，但一直風(fēng)調(diào)雨順，從未遭受洪災(zāi)。五七年、九八年兩次大洪水，洪峰逼近共村之時江水都因為不可知的原因憑空改道，村子由此免遭劫難。”
“昆大師，我來時聽說龍被抓走了，共村豈不是沒了守護(hù)神？”王辰說道。
昆侖老頭難掩悲痛，說道：
“傳說龍壽命有萬年，但命中有三劫，即雷火之劫、狻猊之劫、人罰之劫。每渡一劫，增龍須一對，神力亦增。”
昆侖老頭好像心中煩悶壓抑已久，不吐不快，繼續(xù)說道：
“天道難測，察覺凡間生靈窺探永生之秘必以千鈞雷霆擊之，是為雷火之劫；上古有神獸曰狻猊，肋生六翼，剛猛無匹，以龍為食，是為狻猊之劫；人為萬物靈長，受神明垂憐，龍性兇暴，嗜殺伐，因果循環(huán)，殺人之龍最終都難免被人類所屠，是為人罰之劫！”
“看樣子共村的龍這次是遇到人罰之劫了，在劫難逃啊。”王辰深深地嘆了口氣。
聽到王辰的話昆侖老頭面色更加沉重，原來共村發(fā)生雷劈人的事情后，昆侖老頭馬上就和村里幾個有本事的老者商量該怎么辦，最終決定告訴村里人說龍紋身是不祥之兆，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對村子不利。
不成想天算不如人算，最終還是走漏了風(fēng)聲，弄的十里八鄉(xiāng)人盡皆知，造成了如今無法挽回的局面。
高陽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突然冒出個疑問，到底是誰有這么大本事和膽量敢不遠(yuǎn)千里來共村抓龍，而且居然成功了！
高陽說出了心中的疑問，沒想到昆侖老頭只說了三個字：
“申屠氏！”
10.尾聲·馭龍斷水
公路上，王辰一邊開車一邊嘰里哇啦地說個沒完，高陽一語不發(fā)只是點了一根煙，望向窗外，好像王辰不存在一般。
“我說陽哥，跟我裝安靜的美男子呢？還想那個昆大爺說的事情呢？”王辰見高陽不理自己，訕訕地說道。
高陽回過神來笑了下，說道：
“我在想這個昆侖老頭為什么會對龍這么了解，為什么會對申屠氏這么了解，為什么又會把這些事毫無保留地告訴我們，這不合常理。”
“擦，不玩沉默開始跟我玩‘十萬個為什么’了，這昆大爺明顯是個隱居的高人，被我們來共村大無畏的探險精神所感動，然后給我們上了一節(jié)生動的歷史課，就這么簡單！”
離開共村之前，昆侖老頭告訴高陽和王辰，龍血最好留在共村，因為龍血至陽，很容易招惹一些陰穢的東西，就好比磁鐵一樣，正負(fù)級相互吸引，帶來麻煩。
至于為什么會把共村的這些事告訴高陽和王辰，昆侖老頭只說了四個字“塵緣未泯”，弄的高陽倆人一頭霧水。
臨走時，昆侖老頭還給了高陽一個電話號碼，說是以后如遇危難可以聯(lián)系他。最搞笑的是王辰非要拉著昆侖老頭拍了個合照，說是留作紀(jì)念，昆侖老頭當(dāng)然不同意，最后王辰趁昆侖老頭不注意，站在他身邊抓拍了一張。
回家的路上，王辰無聊地拿出手機(jī)遞給高陽。
“看我照的咋樣，有沒有當(dāng)狗仔隊的潛質(zhì)？”
高陽看著手機(jī)里的照片，王辰比著剪刀手一副搞怪的表情，昆侖老頭則一臉嚴(yán)肅，倆人形成了強(qiáng)烈的對比，讓人忍俊不禁。
看著照片里的昆侖老頭，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更加強(qiáng)烈，高陽幾乎敢斷定，一定在哪里見過昆侖老頭，可就是想不起來。正毫無頭緒之時，高陽無意中看到王辰放在車?yán)锏奶栫R，突然一個畫面閃過，高陽心里一震，脫口而出：
“殷教授！”
見王辰一頭霧水，高陽就把遇到殷教授的事跟王辰說了下。原來高陽發(fā)現(xiàn)，這昆侖老頭跟殷教授太像了，眉眼，臉型、高聳的顴骨……簡直一模一樣，之所以高陽起初沒想起來，是因為印象里的殷教授帶個金絲眼鏡，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鏡上。
“世界這么大，長的像的人太多了，芙蓉姐姐和郭冬臨、郭達(dá)和杰森·斯坦森、曾哥和史泰龍……我都數(shù)不過來。”王辰聽了高陽的話十分不以為然。
“你說的那些是搞笑的，你是沒見過殷教授，除了比昆侖老頭年輕點以外，倆人簡直就是雙胞胎！”高陽認(rèn)真地說道。
高陽的直覺告訴他，殷教授和昆侖老頭肯定有某種關(guān)系，于是仔細(xì)回想了下跟殷教授僅有的兩次見面，希望能找到點線索。
“殷侖比！”
剎那間殷教授的名字出現(xiàn)在了高陽的腦海中，“侖比”與“昆侖”，“殷”與“陰”，昆侖無日？高陽隱約感覺自己發(fā)現(xiàn)了什么。
……
就在高陽和王辰回家的同時，千里之外的一處大型水利工程現(xiàn)場又是另一番景象。無數(shù)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工作人員在江邊緊張地工作著，此處水勢甚急，江水湍急洶涌，宛如一只無法控制的咆哮野獸狂奔而過，巨大的水聲完全蓋過了岸邊各種機(jī)器嘈雜的轟鳴之聲。
大江的兩岸已經(jīng)同時筑起了兩堵延伸向江心的堤壩，兩道堤壩離合攏只差十米左右的距離，然而愈是這最后的距離，愈是兇險萬分，江水仿佛擁有生命一般，自知即將被截斷，奮力掙扎，每秒以萬計立方米的江水挾雷霆萬鈞之勢從狹窄的十米缺口處咆哮而過，勢不可擋！
無數(shù)的超重型卡車載滿重達(dá)數(shù)噸的鋼筋混凝土截流物直接開進(jìn)江心的缺口處，期望完成最后的截流，然而一切努力在大自然無法匹敵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勞，所有的重型卡車、機(jī)械一進(jìn)入江心，瞬間就被江水碾碎，沖的毫無蹤影。
此時江邊的一處指揮臺里人影攢動，指揮臺居高臨下，江水合攏的龐大工程盡收眼底，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望向一個人，等待他作出那個決定。
那個人按下了一個紅色按鈕，一陣螺旋槳的巨大轟鳴聲隨之響起，四架大型軍用直升機(jī)騰空而起，每架直升機(jī)的下面都直立地吊裝著一個長十幾米、直徑數(shù)米的金屬柱狀體。
金屬柱狀體中隱約傳出陣陣低吼，里面貌似裝有活物！直升機(jī)飛到江心上空，開始原地盤旋，突然，連接柱狀體的鎖鏈一起斷開，四根金屬巨樁從高空直接墜入江心尚未合攏之處，激起的巨大水花完全遮蔽了視線。
幾秒鐘之后，水花逐漸消退，只見四根金屬巨樁筆直地插在江中，奇跡出現(xiàn)了！原本洶涌咆哮的江水像是遇到了天敵般，紛紛敬畏地避開金屬巨樁，貼近巨樁的周圍竟形成了一道無水的真空地帶，江水仿佛被凍結(jié)了似的從巨樁之間緩緩流過，流速竟緩慢的像一條溫順的小河，看見這樣的場景，江邊壓抑已久的人群中迸發(fā)出一片歡呼！
在神秘巨樁的幫助下，大壩成功合攏，此時在指揮所的一個秘密房間內(nèi)，有兩個人正相對而坐，其中一個穿著中山裝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
“此項絕密工程關(guān)系重大，國家投入人力、財力無數(shù)，不成想在最后截流合攏之時遇到巨大困難，甚至驚動了高層，多虧您不辭辛勞，跋涉萬里，從世界各地捕獲了四只那種生物，制成巨樁，才能在最后時刻力挽狂瀾！”
中年人的話中飽含感激之意，說罷帶著一臉崇拜望向?qū)γ孀哪莻�神秘人。
神秘人推了下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緩緩說道：
“人得神明垂愛，乃天地靈長，其它萬物生靈理應(yīng)為人所用，我等只是遵循天道行事，勿言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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