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柴在火爐中燒的劈啪作響,蘊含在其中的能量以熱輻射的形式彌散而出,窗上的玻璃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屋內的溫暖和外面的寒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陽哥,昆大爺也忒摳門兒了,咱倆大老遠來看他,就拿這幾條小魚崽子招待我們,魚小也就算了,起碼給整熟了啊,還是生的。”王辰貼在高陽耳邊小聲吐槽道。
二人面前的桌上空空如也,除了居中擺著的一個圓形黑色石鍋。石鍋內整齊地擺著九條巴掌大小如梭子般的小魚,魚此時已被剝洗干凈,嫩黃色帶著黑斑的魚皮被剔下圍著魚肉擺成一圈。只見這些小魚的魚肉潔白無瑕,晶瑩剔透,細密的脂肪均勻地分布于魚肉的紋理之中,宛如在果凍中凝結的白霜,異常美麗。
“你個土包子,平時就知道雞鴨魚肉的大吃大嚼,有眼不識金鑲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魚應該是‘山細鱗’!”
高陽盯著石鍋內的魚皮仔細又看了一會,好像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繼續(xù)說道:
“山細鱗土名‘細鱗子’,山麓冷水鮭的一種,HLJ特產,極其稀有,三兩以上的現在市面上每斤賣到一千多塊錢!就這價格你還不一定能買到,基本是有價無市。”
“行啊陽哥!挺懂行啊,咋地,準備改行當魚販子,倒騰國家稀有野生動物了?”
“怎么啥話到你嘴里就這么不中聽呢,我老舅以前在水產公司上班,有一次過年走關系整了幾條回家,這山細鱗妙在烹飪時不用任何調味料,連鹽都不用,魚肉自帶五味,那叫一個香!所以我才記得這么清楚。”
高陽和王辰這邊討論魚的時候,一個老者走了進來。老者手中拎著一瓶酒,白發(fā)如霜,劍眉似戟,給人感覺甚是英武,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昆侖老頭。
“昆大爺您客氣啥,我倆隨便整點啤酒就行,您何必破費搞什么伏特加呢。”王辰指著瓶身上的標簽“Vodka”嬉皮笑臉地說道。
昆侖老頭看了王辰一眼,卻沒說話,仍舊是一貫的冷峻。緊接著,昆侖老頭打開酒瓶的蓋子,對著石鍋就倒了下去,銀瓶乍泄,酒水噴薄而出,幾秒鐘的功夫,石鍋內的山細鱗已完全被伏特加淹沒,甘冽醇厚的酒香頓時在整個屋內彌散開來。
沒等高陽和王辰明白怎么回事,昆侖老頭已劃燃一根火柴,輕觸石鍋內的酒液,酒精度極高的烈性伏特加隨即被點燃,躍動的藍色火焰霎時就將石鍋內的魚肉完全包裹。
五分鐘后,隨著酒精燃燒殆盡,石鍋內的藍火逐漸黯淡,與此同時,一股異常醇美濃邵的鮮香從鍋內飄出。
“開吃!”半天沒有吱聲的昆侖老頭吐出了兩個字。
……
“昆侖先生,這個朝螻醫(yī)館到底什么來頭?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但是剛才來的路上,見那個開拖拉機的師傅的表現,好像這個醫(yī)館在本地人心中的地位不低啊!王辰你也親眼目睹了是吧。”高陽說完轉頭看向王辰,心中以為王辰肯定跟自己的看法一致。
不料王辰的舉動卻讓高陽大跌眼鏡,只見王辰嘴里叼個牙簽,一臉陶醉的幸福表情,不知在那里意淫什么。
王辰見高陽望向自己,這才恍過神來,驢唇不對馬嘴地回道:
“這酒灼山細鱗確實是人間罕有的珍饈啊,吃完之后感覺身上每個毛孔都舒坦得不要不要的,人生得此美味,夫復何求!”
敢情王辰壓根沒聽進高陽的話,還在那里自顧自地回味山細鱗的味道。
就在高陽為王辰的狀態(tài)哭笑不得的時候,只見昆侖老頭在剛才點燃伏特加的火柴中又抽出了一根,“嚓”的一下劃燃,而后徑直將火柴觸向王辰的手指。
“哎呀!”
王辰的手指被火苗灼到,頓時吃痛怪叫了一聲,而后本能地迅速將手縮回。
昆侖老頭莫名其妙的舉動令高陽和王辰都十分詫異,王辰作為“受害者”更是齜牙咧嘴,表情十分夸張,但二人知道昆侖老頭絕非是無事愛搞惡作劇的人,此舉必有深意,高陽和王辰誰都沒有說話,只是不解地望向昆侖老頭。
“你的意識還沒有反映過來,但你的身體已經在意識之前做出反應,遠離了火源,避免繼續(xù)受到傷害,這個過程就是本能,人類的本能。”
高陽和王辰聽的一頭霧水,納悶昆侖老頭為什么要說這種人盡皆知的常識。
昆侖老頭繼續(xù)說道:
“剛才王辰的反應是最基本的本能,但人類的本能遠不止如此,人乃萬物靈長,體內蘊藏著鬼神莫測之力,只因‘命牢’的桎梏,既難自知,更難以激發(fā)。莊暮椿力撼千斤,并非神助,只不過是發(fā)揮了人體無盡本能的九牛一毛而已。”
“昆大爺,這不新鮮啊,人在緊急時刻,往往會爆發(fā)出難以想象的力量,我記得有個新聞,說是一個母親在樓下見到自己的孩子從樓上跌落,情急之中趕緊跑去接住了自己的小孩兒,后來測算,當時這位母親的百米速度竟然比職業(yè)短跑選手還快。”王辰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說的事,是本能凸顯的一種情況之一,但很難復制重現。朝螻醫(yī)館的治病祛疾之道,不靠針石藥灸,而在側重激發(fā)人體隱藏的各種本能,令疾患自行好轉,并將這種方法稱作‘天愈’。”
聽了昆侖老頭的話,高陽再次回憶起遇見莊暮椿時的情形,心中大致猜到了昆侖老頭想表達的意思。
“昆侖先生,按您的意思,這個朝螻醫(yī)館的人都不是普通人唄,不對,他們是普通人,只不過是發(fā)揮了常人難以企及的身體本能,變成了現實版的‘超人’!”
說道這里,高陽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問道:
“您剛才說的‘命牢’,那是什么?”
“上古,鴻蒙初開,日月混沌,就在天地衍化形成的那刻,某種‘存在’也隨之誕生,歷經億萬年的光陰、劫難,這些神秘古老的‘存在’積累了如浩瀚星辰般無盡的知識與力量,這些強大的‘存在’為了鞏固它們的支配者地位,避免后來誕生的其他生靈進化到‘存在’的層次,便向所有其他生靈施加了某種詛咒,將萬物生靈與生俱來的天賦桎梏起來,這就是‘命牢’!”
昆侖老頭話音剛落,王辰頓時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接著忿忿地說道:
“終于讓我找到帝國主義的源頭了!這就好比可惡的美帝自己研究出了核武器,然后就橫遮豎擋不讓其他國家研究,生怕自己的霸權被動搖,太可惡了!”
王辰腦洞夠大,竟然將昆侖老頭的話跟國際形勢聯系到了一起,不過話糙理不糙,二者確實有種“異曲同工”之感。
“對了昆大爺,那個莊暮椿找您干嘛啊?您跟朝螻醫(yī)館很熟嗎?”王辰大咧咧地問道,絲毫沒有顧忌自己的問題是否涉及昆侖老頭的**。
高陽知道王辰不是八卦的人,這些話只是隨口而出,但還是感覺有些不妥,于是趕緊出來打個圓場,笑著說道:
“王辰你真是沾點酒就變成話匣子,昆侖先生認識什么人、有啥安排,還得跟你匯報?”
“我與朝螻醫(yī)館的館主也就是莊暮椿的父親有些淵源,他為人一向灑脫逍遙,平時最愛偕門生云游四方,每到一處即小住一年,設館布道,助人祛病消災,此番恰逢醫(yī)館至臨HLJ所以邀我一敘。”
昆侖老頭說罷起身走到窗前,負手而立,望著窗外的漫天飛雪,神情難以捉摸。
昆侖老頭的一番話雖輕描淡寫,但高陽隱約猜到朝螻醫(yī)館的邀約絕非敘舊這么簡單。
“我有個問題,既然所有生靈都被‘命牢’桎梏,那為什么朝螻醫(yī)館的人可以打破束縛,甚至還能隨意施展發(fā)揮呢?”不知是巧合還是兄弟連心,剛剛還陶醉在美味中的王辰突然正經起來,問了一個高陽也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因為他們是那種古老‘存在’的信徒!”
昆侖老頭說話時依舊望向窗外,只是他映在玻璃上的神色愈顯沉重,如同那玻璃上凝結的冰冷霜紋……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