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術手電強光的對比下,周圍的環境顯得更加黑暗,高陽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前方的路上,腳下的鋼鐵臺階蜿蜒通向地底深處,不知還有多長,一股令人窒息的幽閉感籠罩在眾人頭上。
深洞中走了約有半個小時后,高陽的眼睛逐漸適應了洞里的光線,開始環視四周的環境,看清楚周圍的事物后,高陽發現眼下自己所處的洞遠沒有想象中那般簡單,與其說是“洞”不說是一個“隧道”更加形象。
隧道壁上滿是縱橫交錯的鐵條,每根鐵條都如成人胳膊般粗細,透過鐵條之間的縫隙,可以清晰地看到隧道的壁上竟是一種木質的材料,并非高陽起初認為的泥土或巖石。目光可及處的木壁上都布滿了丑陋的瘤狀凸刺,仿佛這面木壁生了病一般,很多瘤狀凸刺甚至已經蔓延到了鐵條上,有些鐵條甚至已經被這些凸刺擠壓變形。
“所有鐵條仿佛構成了一張巨大的鋼鐵蛛網,將畸變的木壁牢牢鎖住。”這是高陽到眼前的景象后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我說各位,咱能歇會不?走了半天腿都酸了。”王辰擺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人家暮蝶一個女生都沒喊累呢,你一個大老爺們先不行了?”高陽說道。
沒等王辰回話,走在前面一直默不作聲的昆侖老頭竟然先搭了王辰的茬,完全出乎高陽的意料。
“王辰你說的對,大家先短暫休整下,一者目的地已經沒有多遠了,再者我還有些話要跟你們說。”
眾人聽了昆侖老頭的話,紛紛圍上前來。
“暮椿、暮蝶,淖兄此番讓你兄妹二人與我一同前來,自然是對你們的能力有信心,這點我完全相信淖兄的判斷。但這次的事著實非同一般,甚至可以說遠超你們的認知,所以一旦遇到什么緊急情況,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只要我昆侖在,就一定會保你們周全。”
昆侖老頭說罷意味深長地望向了高陽和王辰。
見昆侖老頭看向自己,高陽立時猜到昆侖老頭的意思,知道他說的這番話也是囑咐自己和王辰的。一向少言寡語的昆侖老頭竟然苦口婆心地對眾人說了這么長一番話,高陽頗感意外的同時心里也更加篤定此趟行程必然兇險非常。
……
不出昆侖老頭所言,幾分鐘后,漆黑的隧道前方竟然隱約可見一陣光亮,眾人不禁加快了腳步。走到隧道盡頭,眼前的景象幾乎讓高陽窒息!美的窒息!
隧道的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巖洞,巖洞異常空曠,巖壁上不斷閃爍著絢麗的銀光,猶如無垠的星空般璀璨深邃,最令人驚詫的是巖洞正前方豎著一道近十米高的巨門,巨門上亦星光熠熠,但不同于巖壁上的銀光,巨門上的光亮五光十色,白色如迢迢銀河、紅色的熾熱如恒星、藍色的如天空之鏡,無盡的華彩與巖洞的漆黑背景完美地凝結在一起,此消彼長,生生不息,整個巖洞宛如一個小宇宙!
“太…太美了陽哥!我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這場景我只在電腦合成的星空壁紙上見過,不對,那種壁紙跟我眼前看到的相比,不及萬分之一!”王辰被震撼的已然有些語無倫次。
高陽完全能夠理解王辰的狀態,因為高陽自己也是一樣的感覺,面對這眼前的景象,高陽感覺自己就如同躺在草地上仰望浩淼星空的小孩子,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大自然是那么的瑰美壯麗!
身邊的莊氏兄妹看著巖洞內的景象亦是一臉陶醉,就連一直戴著幾乎遮住大半張臉的牛仔帽的曉翼,此時為了不遮蔽視線,竟也摘下了頭頂的帽子。
就在高陽等人如癡如醉之時,一道刺眼的強光突然射出,直接照在了巨門之上,眾人如夢初醒,紛紛詫異地望向強光射出的方向。
不出所料,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手持戰術手電的昆侖老頭身上。
“星螟雖美,看久了也容易被蠱惑心神。”昆侖老頭見眾人從陶醉中緩過神來,如是說道。
“星螟!”不知是同胞兄妹心有靈犀,還是什么其他的原因,莊暮椿和莊暮蝶看到手電光照的位置,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循著莊氏兄妹的視線望去,高陽驚詫地發現,原來巖洞內的絕美“星光”竟然是無數只奇怪的小蟲子,隨著蟲子腹部的起伏,各色光亮隨之亮黯,恰如螢火蟲一般。
“咱倆是不是在哪里見過這些蟲子?”高陽向王辰問道。
“陽哥你不會真像昆大爺說的那樣,被蠱惑心神了吧?咱倆啥時候見過這么美的小東西!見過的話早被我抓起來當寵物養了!”王辰笑著否定了高陽的猜測。
“我一直以為星螟早就滅絕了,想不到今天在這里竟然能看到這么多,果然跟史書上記載的一模一樣,跟星星一般美麗不可方物!”莊暮蝶激動地說道,一抹紅暈已然爬上臉頰,看得出來,眼前這些小蟲子的出現令莊暮蝶十分興奮。
“《逍遙游》上篇記載,星螟是舊神鳧窮的守護靈蟲,某次鳧窮與外神激戰之時,外神施展宇外異法,引發日蝕,黑暗突降,鳧窮目不可視,逐漸落于下風,多虧了無數只星螟相助,整個天空被星螟照的亮如月圓之夜,舊神鳧窮方才反敗為勝。”莊暮椿的興奮程度絲毫不亞于他的妹妹,引經據典地說了一段“神話”。
“《逍遙游》上篇?那是什么?你聽過嗎?”高陽悄悄地跟王辰耳語道。
“從來沒聽過什么‘上篇、下篇’,我只知道莊子的《逍遙游》,北冥有魚,其名為鯤……”王辰還給高陽背了兩句。
高陽之所以有疑問,是因為他學文出身,對《逍遙游》并不陌生,但高陽從來沒在《逍遙游》中看到這個關于鳧窮與外神戰斗的故事,更別提什么星螟,不過看著眼前莊氏兄妹興奮的樣子,又確實不像是憑空杜撰出來的,應該是確有其事。
“上篇?莊子、《逍遙游》?莊暮椿、莊暮蝶?”一連串畫面接連在高陽腦海里閃過,高陽突然意識到,有些事或許不是巧合。
“昆侖先生,您也知道星螟是舊神鳧窮的守護者,眼前這么多星螟聚集鎮守與此,那么巨門之后肯定就是外神的巢穴了!我們趕緊趁它還沒有完全蘇醒之前,將其一舉誅滅,永除后患!”莊暮椿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透出狂熱的光彩,宛如換了一個人。
昆侖老頭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看的高陽和王辰目瞪口呆。
得到昆侖老頭的首肯后,莊暮蝶徑直走向巨門,將自己的手臂直接插入附著在巨門上的蟲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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