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將一死,余下的亂軍見這幫北宮衛(wèi)彪悍,哪還敢戰(zhàn),被任紅昌和李淑香帶著人來回一沖,再留下上百具尸體之后,便一哄而散,逃往其他方向。
馬南湘還想再追,卻被任紅昌喝止。
“窮寇莫追,此時情勢不明,莫要妄動。”任紅昌將銀槍往馬背上一掛,沉聲道。
馬南湘依言歸隊,皺眉看著北宮方向道:“不知究竟發(fā)生了何事,這幫人瘋了,竟敢沖擊禁宮?”
任紅昌搖了搖頭,今夜,這洛陽城恐怕要變天了,不過這跟他們北宮衛(wèi)似乎沒什么關(guān)系,他們的職責(zé)就是戍衛(wèi)這里,至于其他的,未得命令之前,她不會主動去管。
“將軍,是否派人通知葉侯?”李淑香看向任紅昌道。
“南湘,你親自去一趟虎牢關(guān),將此事告知主公。”任紅昌點了點頭,她也覺得有必要將這件事告知給葉昭。
“喏!”馬南湘答應(yīng)一聲,翻身上了一匹戰(zhàn)馬,便朝著宮外疾馳而去。
永安宮,當外面廝殺聲響起的時候,張讓就察覺到不妙。
他看了看已經(jīng)被他劫持的劉辯和劉協(xié),眼中閃過一抹猶豫的神色,他沒想到外面那些人,竟然敢直闖北宮,如此一來,就算有天子在手,怕是也保不了他的命。
“讓公……你快走吧,這宮里一亂,恐怕就算你挾持了朕,也沒什么用處,趁著如今那些人還沒過來,逃命去吧!眲⑥q看著張讓,突然開口道。
“陛下……”張讓有些驚訝的看向劉辯,此刻的劉辯雖然害怕,但卻并沒有畏縮之態(tài),心中不由暗嘆一聲,對著劉辯拱手一禮道:“陛下,非是老奴不忠,只是這士人還有那大將軍迫害的厲害,不如此,老奴恐怕性命不保,陛下放心,老奴絕不會傷陛下分毫,只要老奴安全了,便放陛下回宮。”
說著,上前拉住劉辯,準備離開。
“那可否……”劉辯看了一眼懷中的劉協(xié),看向張讓道:“協(xié)并無用,讓公可否放他?朕與你們走,放心,朕不會反抗!
“陛下,有時候,你還是太天真了!”張讓看了劉協(xié)一眼,搖頭道:“若老奴只帶你走,你信不信,就算我們出了洛陽,老奴安全了,那些人明天或許就會擁立他登位,老奴這是為您好啊。”
“那就讓協(xié)來做這個天子!眲⑥q低頭,有些寵溺的看了劉協(xié)一眼道:“父皇生前,最喜愛的便是協(xié),若非舅舅的話,朕也坐不上這個位子吧?協(xié)自幼聰慧,或許比朕更適合坐這個位子!
被劉辯抱在懷里的劉協(xié)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難以壓抑的喜色,只是他背對著劉辯,這眼神沒有給劉辯看到,但卻被張讓盡收眼底。
“陛下仁厚,可惜,有些人卻未必會領(lǐng)陛下的這份情誼!睆堊尷湫σ宦,劉協(xié)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這小子的確聰明,只是這心中城府之深,性情之涼薄,實在不像一個七歲的娃娃。
想想,其實也不難理解,自小沒了媽,雖說被董太后帶大,但畢竟并非親生,而董太后打的什么心思,也難說的緊,加上何后對這個極有可能威脅到劉辯繼承人位置的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好感,從小在這種環(huán)境中生長起來,那心機,恐怕十個劉辯綁一塊兒都未必是對手。
“讓公,沒找到玉璽!备咄贝掖业淖哌^來,面色難看的道。
他們過來,一是為挾持天子,這天子可不只是劉辯本人,還要包括傳國玉璽,天子發(fā)出的詔令,如果沒有蓋上傳國玉璽,下面的臣子完全可以以此為由據(jù)不奉詔,沒了傳國玉璽,劉辯這個天子的含金量至少得削弱一半兒。
外面的廝殺聲在不斷朝這邊靠近,高望有些慌亂的看著張讓:“讓公,我們怎么辦?”
張讓也心里慌亂,但臉上還保持著鎮(zhèn)靜,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絕對不能亂的。
“走!”眼下,也顧不得再找傳國玉璽了,皇宮是不能再待了,必須離開,只要離開,有天子還有協(xié)王子在手,他們就還有機會。
畢嵐慌慌張張的帶著殘兵敗將趕到永安宮,正遇上準備離開的張讓等人,慌亂道:“反了!都反了!讓公,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先撤離洛陽再說!”張讓看了看四周,他們身邊,還有兩三百名甲士,雖然戰(zhàn)斗力堪憂,但卻都是他們的心腹,跟亂軍打是肯定打不過的,但趁著現(xiàn)在亂軍還沒有完全包圍沖出去,還是有機會的。
另一邊,趙忠也挾持了何后帶著人馬趕來,一行人趁著亂軍還沒闖進永安宮,從皇宮角門溜出,一路直出洛陽。
皇宮的混亂,已經(jīng)開始向整個洛陽城蔓延,一路上,到處都是四處劫掠的亂兵,這些失去控制的亂軍,到處燒殺搶掠,比之盜賊還要兇殘三分,張讓的人雖然不多,但卻聚在一起,散亂的亂兵根本不敢招惹,而張讓等人此刻也顧不得殺敵,見沒人來攔,一路直往正陽門而去。
眼看著,便要殺出城門,斜刺里突然殺出一支人馬,為首一員老將坐在馬背上,手持一桿長槍,滿頭白發(fā)在夜風(fēng)中飄蕩,見到張讓一行,便帶著人馬迎上來,遙指張讓道:“逆賊,還不下馬受死!”
“盧植,他怎在此?”見到盧植,高望等人心中不禁一怯。
卻是盧植本在跟蔡邕府上做客,北宮方向的動亂驚到了兩位老臣,連忙出來觀望,卻見北宮方向不少地方著火,頓時大驚,蔡邕不通戰(zhàn)陣,便將府中家將一并交給盧植率領(lǐng),與盧植一起往北宮殺去,半道上正看到張讓等人出逃,心有疑惑,二人一合計,張讓等人乃天子近侍,此刻逃往城外不太對,當即便決定前去堵截,在城門附近終于將張讓等人擋下來。
張讓瞇眼看向盧植身后的人,不過七八十人,心中定了不少,當即道:“敵軍人少,我們殺過去!”
“好!”趙忠等人也冷靜下來,見盧植人少,當即鼓噪著帶人殺向盧植。
“好賊子,找死!”盧植見狀大怒,手中長槍一挑,一招再簡單不過的中平刺,畢嵐剛剛沖上來便被盧植一槍挑翻。
莫看盧植多數(shù)時候是跟蔡邕、鄭玄齊名的經(jīng)學(xué)大家,但莫忘了,與另外兩人不同的是,盧植也是跟皇甫嵩、朱儁齊名的大漢名將,曾領(lǐng)兵作戰(zhàn),兵法韜略,武藝都不俗。
而盧植帶來的蔡府家將也不是尋常家將,那可是葉昭從軍中挑選出來的一些退役老兵,都經(jīng)過葉昭的訓(xùn)練,此刻甫一交手,人數(shù)雖少,但卻殺伐悍勇,那些張讓帶出來的甲士幾乎一觸即潰。
張讓見狀不禁大驚,打不過北軍五校、羽林軍乃至西園新軍也就算了,怎的自己的甲士連盧植帶來的幾十個家將都打不過?
眼看著盧植神威凜凜,在人群中一桿長槍指東打西,帶著家將殺的宮中甲士潰不成軍,張讓心中不由大急,再這般下去,他們便要被拖在這里,等宮中的亂軍反應(yīng)過來之后,前后圍堵,他們更無機會。
“讓公護著陛下、太后先走,我來拖住他!”危急時刻,趙忠對著張讓大喊道。
“怎可丟下趙公獨走?”張讓急道。
“莫要再說,否則你我誰都走不了!”趙忠大喝一聲,隨后帶了兩百甲士頂上去,對著盧植發(fā)動猛攻。
張讓咬了咬牙,不再猶豫,命人帶著劉辯、劉協(xié)以及何太后便要繞過盧植往城外走。
盧植正和趙忠廝殺,突然瞥見人群中的何后,面色不禁大變,厲聲喝道:“腌賊大膽,竟敢擄劫太后!還不給我放人!”
劉辯和劉協(xié)身量不足,混在人群中沒看到,但何太后一身華貴服侍,身量也頗為高挑,此刻在人群中顯得極為醒目,被盧植一眼認出,當下也不理會趙忠,帶著人便殺過來。
張讓哪能遮擋得住,只能棄了何后,挾持著劉辯和劉協(xié),一路往城外飛奔。
“太后無恙否?”盧植也顧不得繼續(xù)追殺張讓,將何太后救出后,連忙上馬相詢。
何太后一直被張讓等人堵了嘴,不得出聲,此刻被盧植撕掉堵著嘴巴的布條,也顧不得儀態(tài)不整,一把抓住盧植道:“卿家莫要管哀家,快去救陛下!”
“陛下也在?”蔡邕這時候也跟著走上來,聞言大驚,天子被人劫持,這可非同小可。
“正是,這班逆賊,合謀殺了大將軍,更擄劫陛下與哀家,兩位卿家快快救人,若讓陛下被他們帶離洛陽便晚了!”何后抓著盧植的手,聲音中帶著哭聲。
盧植和蔡邕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連忙起身回頭去找,卻哪還有張讓等人的身影。
“伯喈護送太后回宮,我?guī)巳ゾ然乇菹拢 北R植嚴肅的看向蔡邕,沉聲道。
“子干快去,這邊不用擔(dān)心。”蔡邕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就算跟上去也幫不了什么忙,當下點頭起身,帶人護衛(wèi)著何后一起離開,盧植則帶著蔡府家將,一路尋著張讓等人離開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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