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萱長發(fā)飄飄,盤膝而坐,而她的身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張古琴,古琴琴身本為深褐色,可是卻隨著月影萱十指輕動,在音符飄響中不斷閃爍著如玉般的晶瑩色彩。
而那宛轉(zhuǎn)悠揚,悅耳靈動的琴聲,也立刻打破了此地先前那種悲意縈繞的氣氛。
姬武面色一變,隨即不再有半點的猶豫,猛然一拳向著羅云搗去,可是他終歸是慢了一步……幾乎在他出拳的同時,羅云也同樣一掌印出,盡管他的雙目中的迷離神色還未曾徹底的消散,可是身為強者那種潛在的本能,卻讓他的身體立刻做出了反擊。
“轟”
巨響過后,所有人徹底恢復(fù)了清明。
與此同時,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那琴癡的琴弦……竟是斷了。他面色一紅,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隨即氣息略顯萎靡,他死死盯向月影萱手中的古琴,目光顯得有些呆滯,片刻后聲音沙啞的說道:“月玲仙舞……不可能,這不可能,月玲仙舞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他在那神神叨叨的低估了半天,忽然仰面朝天,如同著了魔一般,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道:“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看到這一幕,眾人目光怪異,月影萱也是眉頭微皺,可是她不知對方是否有詐,十指不敢停頓,琴聲依舊連綿不絕……只是這琴聲到了現(xiàn)在卻不似開始時的歡快靈動,反倒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婉轉(zhuǎn)凄涼。
忽然間,琴癡喃喃開口道:“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聽到這里,月影萱的雙手一震輕顫……甚至有一個音符都偏掉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對方竟是一口道出了自己正在彈奏曲子里的詞,要知道,這曲子乃是她得自道陵中的天音月宗……這琴癡如何能夠知道?
可是更加令人震驚的是,琴癡的眼中竟是忽然留下了兩行清淚……他此時雙目無神,面色呆滯,口中則是呆呆的說道:
“玄依,玄依……你是一直在生我的氣嗎?”
眾人目露古怪,可是風(fēng)烈卻趁著這個機會,猛然向著琴癡一劍刺去……
下一刻
“噗”
長劍毫無阻礙的穿透了對方的胸膛,不但眾人愣住了,連始作俑者的風(fēng)烈也愣住了。
對方……竟然根本沒有出手抵擋,甚至連躲都沒躲一下……風(fēng)烈微愣之后,猛地咬牙將長劍抽出,那噴薄而出的鮮血立刻染紅了琴癡的衣衫。
可是他似乎對此一無所查一般……依舊呆呆的看著身前的地面,片刻后嘴角甚至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他伸出右手,放在了自己左胸那鮮血不斷涌出的傷口之上……
不過卻不是為了止血,只是為了讓鮮血染滿他的手……隨即,他將那只滿是鮮血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近前,盯了半響,喃喃的開口道:
“好刺鼻的味道……玄依,原來……你是怪我雙手沾染了太多的鮮血啊……”
他忽然間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身形有些踉蹌。他將古琴緊緊的抱在懷中,那情形如同一個怕別人搶去心愛玩具的孩童。
他忽然仰首朝天,輕聲吟唱道: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fēng)殘月……便縱有千種風(fēng)情,更與何人說?”
“呵呵,月玲仙舞,塵夢碎弦……挺好的……”
說完這句話,他猛然看向月影萱,似是用盡最后的力氣大聲說道:“月殿主……謝謝……謝謝……”
待到最后一個字落下,那聲音已是微不可聞……
他嘴角是一抹滿足的微笑,目光靜靜的看著遠方,可是渾身卻再無半點的氣息,
至此,琴癡隕。
眾人目光復(fù)雜的看著那抱琴癡望的男子,片刻后,數(shù)聲輕嘆在云霧峰上飄揚……
或許是受到了琴癡之死的影響,姬武也猛然被羅云一掌印在了肩頭,踉蹌退出老遠。
他一手撫肩,目光復(fù)雜的看了琴癡一眼,隨即咬牙向著其余神墟峽谷眾人大喝道:“走!”
話聲剛落,身形已經(jīng)騰空而起,向著山道之上掠去。
不知為何,羅云沒有繼續(xù)追擊,任由對方離去。
可是忽然之間,天空之上有一道威嚴(yán)的聲音如驚雷炸響:“走?往哪走?”
話聲剛落,眾人立刻看到身在半空中的姬武身形猛然一滯,隨即似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打擊一般,竟是猛地倒飛而回,砰的一聲,重重的跌回了云霧峰上。
一個威嚴(yán)的身影自天空浮現(xiàn),下一瞬間,便已來到眾人的面前。
正是去而復(fù)返的西皇。
此時的西皇,頭戴玄龍紫金冠,身披異獸祥云袍,腳蹬九爪雪蟒靴……在加上他本身流露而出的威嚴(yán)之氣,和方才抬手間將姬武擊落山頂?shù)臍鈩荨?dāng)真看上去如同九天仙神一般。
只是,他那灰白的頭發(fā)和暗淡無光的面容,卻給這種仙神之姿平添了一絲怪異的氣氛。
“掌教!”
看到西皇到來,云霧峰頂?shù)奈骰噬奖娙塑娦拇笳瘢R聲高喝。
林鴻軒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目光隨即向著四周掃了一圈……片刻后,他沉聲說道:“很好,非常好,沒想到我西皇山,也有成為江湖爭斗場所的一天。”
聽到這句話,眾人微微低下了頭。
西皇的聲音忽冷:“你們,是不是欠我一個交代?”
他的目光率先落在了云姬等人的身上,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云姬,此時的面色不由一僵,片刻后硬著頭皮擠出一抹笑容道:
“您出關(guān)了?想來幼齡比試逢兇化吉了,呵呵,真是可惜可賀啊……我天圣宮這次前來的意圖,相比您是清楚的,我們只是……呵呵……那婚約……”
西皇忽然沉聲說道:“婚約?玄真人的記性還真是不好,數(shù)月之前我們不是已將那婚約解除了嗎?”
玄姬的面色變得極不自然,依舊硬著頭皮說道:“此一時彼一時,現(xiàn)在不是……”
西皇猛然打斷了她的話:“笑話,難道你當(dāng)老夫做過的決定乃是戲言不成?”
玄姬再次愣住,有些不知如何應(yīng)對,就在這時,她身后的長恨天忽然淡淡的說道:“西皇如此強烈的反對這門婚事,莫不是想把沐雪兒許配給你孫子?”
“哼,別怪我沒提醒你,沐雪兒可是你名義上的孫女,是要叫你一聲爺爺?shù)摹T趺矗磕阆胍屇銓O子孫女成婚?造就一段轟動江湖的不倫之戀?”
聽到這句話,西皇的眼皮忽然劇烈的顫抖了幾下,而本來見到他出現(xiàn)已經(jīng)隱隱猜到殷墨或許平安而目露狂喜的沐雪兒,也是嬌軀一僵,如遭雷擊一般矗立當(dāng)場。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并且以她對西皇的了解,她完全猜得到對方對待這件事情的態(tài)度。
果真,西皇陷入了沉默之中,目光一陣變幻……
人群中的余真經(jīng)歷了初始之時的呆滯之后,忽然輕笑道:“真是好笑,這算個什么事?又不是親孫女,宣告天下,解除關(guān)系不就成了,多簡單的事!”
說完之后一陣得意,似是為自己的機智暗自喝彩……可是緊接著,他覺察到了周圍目光的古怪,他面色一僵……不確定的說道:
“我是不是……想太簡單了?”
墨旬微閉著眼睛,一副虛弱之極的樣子,可為了自己的徒弟,還是艱難的開口道:“你既然心中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又何必再問呢?雖然有些后知后覺,可是也不錯了”
余真沉默了下來……
月影萱有些感慨的開口道:“若是在殷墨被救之前,他或許還會答應(yīng)這件事情,可是如今……卻未必了。”
林修沉聲道:“不是未必,是肯定不會了,他……太看重臉面了。”
聽到這些話,眾人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可是青鸞卻一頭霧水的說道:“你們說的我怎么一點都不懂啊?為什么之前會,現(xiàn)在就不會了,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閉目中的蒙塵也緩緩睜開了眼睛,輕聲說道:
“人心復(fù)雜,很多人在面對即將失去的重要之物時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挽留,甚至可以發(fā)誓徹底拋棄利益,拋棄臉面……可是當(dāng)真正留住了之后……呵呵,那些臉面和利益……又將慢慢成為他再次追逐的東西……”
“所以才說,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因為一旦得到了……或許就不會那么珍惜了,即便是失而復(fù)得,這種心態(tài)的變化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聽到這句話,青鸞喃喃的說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嗎?”
眾人微微點頭,可是片刻之后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不由為之一僵……
余真更是猛然回頭看向青鸞,一臉急切的說道:“那什么……我外公說的是有些人……不是所有人,你聽事情要把握住重點啊!”
看到余真臉上略顯緊張的神情,眾人眼中有笑意浮現(xiàn),可是就在這時,西皇那威嚴(yán)的聲音忽然響起:
“哼,這種事情何須你來提醒?再說了,我何時說過要讓雪兒和幼齡成婚來著?”
聽到這句話,沐雪兒再次癱坐地面,臉上一片黯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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