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兒始終還是那個鳳凰兒。
糟心歸糟心,卻還不至于氣得昏了頭。
她又看了一眼書寫得非常工整漂亮的那三個字,覺得自己真心沒必要去和一個老頭子計較過去的那點恩怨。
縱然對方名分上已經(jīng)是自己的祖父又如何?
縱然在某些方面自己會暫時吃點虧,那又如何?
老頭子就是老頭子,說句不好聽的,他還能蹦跶幾年?
想到從前那張粉嫩俊俏的小臉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一張皺紋堆疊的老臉,她覺得自己心里堵了半天的那口氣立時便順暢了。
快速把如今成國公府各房的情況瀏覽了一遍后,鳳凰兒把家譜重新放回原先的位置,推開嘉懿堂的門走了出去。
大概是練習(xí)的次數(shù)多了逐漸適應(yīng)的緣故,她只覺得自己的腳步比之前輕盈了許多。
如果不是上一世養(yǎng)成的內(nèi)斂性情一時間很難改變,她真是想一口氣跑回院子里,把方才在家譜上看到的一切都告訴棉棉姐。
想起阮棉棉,鳳凰兒頓住了腳步,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真是糊涂了,棉棉姐今日是出城去買莊子,就算一切順利也不可能這么早就回府,她就算是跑回去也白搭。
可笑著笑著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突然想起了一個非常嚴(yán)重的問題。
昨日她之所以贊同棉棉姐的意見決定留下,除了不想去逃難,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還沒有弄清楚成國公府的情況。
如今她已經(jīng)知曉了大宋成國公府和從前大燕的成國公府本就是一家,她們繼續(xù)留下來似乎就不太妥當(dāng)了。
大宋其他的勛貴和官員眼下有沒有逃跑她不知道,但成國公府的人之所以跑得這么干凈,根本就是因為心虛害怕。
身為大燕的叛臣,一旦燕軍破城司徒家還能落得什么好結(jié)果?
燕軍的確沒有屠城的習(xí)慣,或許也會放過那些原意投降的大宋官員及家眷,但他們絕不會饒過叛臣府中的任何一個人。
難怪那些人連祖宗都顧不上了!
所以她們也必須趕緊跑,絕不能留下來當(dāng)司徒家的替罪羊!
鳳凰兒加快腳步回到了三房主院。
時辰還早,劉大家的并沒有開始準(zhǔn)備午飯,她正端著銅盆在院子里灑水。
被提前支回來的紅兒則依她娘的吩咐,拿著一把竹掃帚在掃地。
母女兩個見鳳凰兒回來便一起停下了手里的活兒。
“六姑娘回來了。”紅兒沒有動,倒是劉大家的先笑著迎上前來。
鳳凰兒睨了紅兒一眼,看來這嘴快的小丫頭已經(jīng)把自己會說話的事情告訴她娘了。
她笑道:“我也沒有什么事要做,就是四處轉(zhuǎn)轉(zhuǎn),覺得累了便回來了。”
劉大家的果然沒有大驚小怪,道:“三夫人大約趕不回來用午飯了,您先回屋歇著,面條好了我打發(fā)紅兒給您送過來。”
鳳凰兒點點頭,因為心里裝著事兒她并沒有招呼紅兒,自己一個人回了正房。
紅兒有些緊張地跑到她娘身邊,小聲道:“娘,六姑娘是不是嫌我多嘴了?”
劉大家的道:“我瞅著六姑娘不像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只是你那張嘴今后真是得好生管住了,不然一輩子都別想有什么出息!”
紅兒嘟了嘟嘴,她今日已經(jīng)算可以的了,六姑娘偷溜進祠堂的事情她連娘都沒有說。
劉大家輕斥道:“還愣在這里做甚?主子不叫你就不會動吶,還不趕緊去伺候著!”
紅兒把手里的掃帚就勢一扔,踢踢踏踏地朝主院那邊跑去。
劉大家的只覺得腦仁兒有些疼。
她和劉大一共就兩個女兒,雖然家里條件一般,但兩個女兒也是他們夫妻疼愛著長大的。
尤其是這個小的,脾氣犟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去。
他們一家并非國公府的家生子,平日里也只是劉大一個人在府里做事。
這次要不是婆婆病重家里缺錢缺得厲害,她真是舍不得讓她們小姐倆也來伺候人。
再說紅兒,進了正房后見鳳凰兒坐在書桌前,模樣看起來嚴(yán)肅得很。
她趕緊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小聲哄道:“六姑娘,您別生奴婢的氣。”
鳳凰兒哪里會和小丫頭計較這點小事,她放下手中的筆笑道:“我并沒有生氣。”
紅兒囁嚅道:“可……我只是同娘說了您會說話的事兒,其他的一樣都沒有說。”
這勉強也能算是個小小的驚喜。
鳳凰兒夸了她一句:“今后也要這樣,不該問的就不要問,不該說的話不管是對誰都不能說。”
紅兒用力點點頭:“奴婢記住了。”
鳳凰兒重新執(zhí)起筆,卻并沒有要寫字的意思。
并不是不想寫,而是根本不會寫。
重活一世要學(xué)的東西實在太多,可在生活徹底安穩(wěn)下來之前,她根本沒有學(xué)習(xí)的機會。
只盼著大宋別那么輕易就垮掉,讓她也能過幾天太平日子吧。
用過午飯小歇了一陣,阮棉棉回來了。
她還沒有走進院門,鳳凰兒就聽見了她的笑聲。
“小鳳凰,滿載而歸啊——”不等她迎出去,阮棉棉已經(jīng)推門走了進來。
饒是看慣了她艷色奪人的樣貌,鳳凰兒依舊被她此時的光彩所吸引。
這或許才是真實的棉棉姐,自信、張揚、快活。
雖然她不清楚她具體在高興些什么。
“六姑娘。”跟在阮棉棉身后的青兒行了個禮,非常識趣地把立在一旁的紅兒拉了出去。
鳳凰兒這才問道:“遇到什么好事兒了?”
阮棉棉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又端起茶杯灌了一口水才道:“小鳳凰,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大宋京城附近的田地真是便宜得不要不要的!”
鳳凰兒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有些“古怪”的言辭,笑道:“那你花了多少,又買了多少?”
阮棉棉并沒有急于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頗有興致道:“今日一早我去找劉大,把要買田莊的事情告訴他,這才知道我本身也是有陪嫁莊子的。”
鳳凰兒并沒有驚訝,雖然阮棉棉前身的嫁妝全都是金子,但身為阮大將軍的女兒,怎么可能沒有陪嫁的莊子。
只不過她在正房和放嫁妝的耳房中都認(rèn)真尋過,卻并沒有找到地,所以才沒有和阮棉棉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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