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喬治,林娜愣住了。
希文臉上的笑容收斂,眼底掠過一抹暗沉,他看向林娜,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林娜回過神,轉頭看向希文,與他對視了幾秒。
“林娜——”喬治站在紅毯另一端喊。
“寶貝。”希文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但眼底是沒有笑意的。
一邊是沉淀著過去數年青春和感情的真愛,另一邊是無法擺脫的孩子他爹。
林娜垂下了眼,臉上什么神情都沒有。
來參加婚宴的人基本都是有身份有閱歷的人,眼前這一幕一看就明白了其中關鍵,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古德里斯家的人也是表情各異,有些人幸災樂禍,有些人神色嚴肅,還有些人透著擔心。
同古德里斯家主坐在一起的布魯諾家主瞇了下眼,而后他朝古德里斯家主笑著:“好東西大家都喜歡。”
古德里斯家主拿起酒杯,敬了敬,“好女孩也一樣。”
在兩位家主打機鋒的時候,已經有安保人員上去想要把喬治帶下去,卻被希文抬手揮下去了。
林娜抬眼看希文。
希文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吻,朝她微笑,“寶貝,好好做個決斷吧。”
拿著戒指盒站在一邊的盛驕陽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里倒是很平靜,不管林娜做什么樣的選擇,對于她來,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支持和陪伴。
突然她的余光瞥到了對面站在希文那邊的伴郎,對方正在朝她擠眉弄眼,她嘴角抽了一下,對方見她看了過去,又朝她眨了眨眼,她表情淡定地把目光移開。
這人既沒有林衍的容貌精致俊秀,又沒有沈致寧的氣質奪目,完全不是她的菜,偏偏對方毫不自知,還一個勁想要勾搭她。
沒有保安的攔截,喬治很順暢地朝林娜走來。
林娜立在那里,轉頭看向喬治。
“林娜,”胡子拉碴看起來有幾分滄桑的喬治深情地看著她,“對不起。”
他道歉的聲音微顫,帶著一種沉痛。
“你都知道了?”林娜問。
喬治眼眶紅潤,“是,什么都知道了。我……”他哽住,神情里帶著自責和痛苦。
林娜轉頭看了希文一眼,她很懷疑喬治能這么快知道真相,這其中定是有希文的功勞,不然這人如果想要隱藏真相,以喬治現在的能力恐怕是發現不了的。
“林娜,你會原諒我嗎?”
林娜臉上浮掠開一抹淡笑,“我沒有怪過你,又談何原諒。”
喬治眼睛睜大了些,有些驚喜。
希文眉梢微動,雖然面前的這一幕有些刺眼,但他并沒有插嘴,站在那里顯得十分的鎮定。
“林娜,跟我走吧,我們重新開始。”喬治朝林娜伸出手。
林娜目光低垂,定定地落在喬治的手上。
現場也安靜下來,那些議論紛紛的人都靜了下來,全在等著她做決定。
見她沒有動,喬治緊張了三分,再度輕喊:“林娜。”
林娜抬眼看著喬治,紅唇微啟,語氣很平淡地:“喬治,沒有回頭路了。”
喬治整個人像是被扎破了的氣球,頹了下去,表情木木的。
與之相反,希文的神色明顯放松了些,笑意無可收斂地從眼角泄露出來。
“放下過去吧,喬治,你可以擁有更好的。”林娜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神情看起來很冷靜,唯有她垂在身側的捏緊的手才泄露了幾分真情緒。
“最后問一個問題,”喬治深深吸了口氣,抬手指著希文,“你愛他嗎?”
希文臉上的笑淡了下來,他沒想到喬治會問這樣一個尖銳的問題,一個連他都不敢去問的問題,因為他很清楚答案是什么。
林娜沒有看希文,只是抬起下巴回視喬治,看著他的眼睛,語氣鎮定地回道:“當然。”
喬治的肩膀塌了下去,閉上了眼睛強忍著心里的痛楚。
林娜嘴唇微微顫了下,她很想告訴喬治,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不是靠感情支撐的,就像她和喬治,難道不相愛嗎?可就是因為相愛傷起來才痛。
幾呼吸間,喬治睜開眼,對林娜了聲“祝你幸福”轉身就走,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轉頭目光卻是看向了如同勝利者一般笑著的希文,大聲:“林娜,我會等你,如果他對你不好,就回來。”
罷,喬治就大步離開了。
林娜看著喬治的背影,突然她的手被握住,希文的聲音傳入耳中。
“很遺憾,他只能一個人去見上帝了。”
林娜轉回頭,對上了希文深邃的目光,他的眼里凝聚著一團火,熱烈得不像他了。
希文這個人身上帶著一種傳統與現代的矛盾感,有時候像個浪子,有時候又像個中世紀的貴族,所以總是讓人難以捉摸,不知道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林娜突然笑了,大廳里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加上今天的妝容,整個人顯得特別漂亮。
希文也跟著笑。
現場所有人不管有心還是無心,都露出了笑容。
“交換戒指吧。”在旁邊的盛驕陽道。
希文拿過伴郎手里的戒指,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在林娜面前,單膝跪地,朝林娜伸出右手平攤,停在半空中等待著。
林娜嘴邊的笑收了起來,她看著希文平攤的手,沒有動作。
希文眼皮一跳,林娜這一定讓他不禁想起了剛才林娜看著喬治伸來的手那一幕,同樣的表情,同樣的凝重。
“我不需要你的財富和地位,我也不需要你的幫助和提攜,我只需要一空間和自由,你愿意給嗎?”林娜平靜地看著希文。
希文的動作不變,他露出一個很純粹的笑,“當然,只要你還是我的。”
林娜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而后緩緩睜眼,將帶著白手套的手指搭上了希文的手心。
希文嘴角的笑燦爛了些,他堅定而果斷地將戒指套進了林娜的無名指。
現場一片歡呼。
站在希文那邊的伴郎也高興地嚎了一嗓子。
而這邊的盛驕陽瞟了眼伴郎,眼底掠過一抹嫌棄,她是不太能理解,城府深沉難捉摸的希文怎么會有這么直白的朋友。
“嬌嬌。”林娜朝她伸出了手。
盛驕陽打開戒指盒,遞過去。
因為她還沒有想起以前的記憶,所以在她的記憶里,這是她第一次給別人遞戒指,而且這個人還是她最好的朋友,那種感覺自然是不同一般的。
看著林娜拿過戒指,緩緩戴上希文的無名指,看著希文站起來擁住林娜親吻她,盛驕陽心里油然升起一種不清的感觸。
既為林娜感動,又覺得結婚好像也不是一件讓人心慌憂慮的事情了。
“太感動了,希文終于嫁出去了。”
盛驕陽正體會著心中的感觸,冷不丁的耳邊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
她轉頭看過去,只見伴郎童鞋抬手撩了下頭發,朝她眨眼。
“你眼里進沙了?”盛驕陽直接用意語問。
伴郎愣了一下,然后無辜地繼續眨眼,用意語回:“是呀,你要不要幫我吹吹?”
盛驕陽嗤笑了聲,“我看你不是眼里進沙,而是有病!”
“是呀,我病了,因為你,我這里病了。”伴郎童鞋捂著胸口用很浮夸的語氣道。
“杰里,她不是你能調戲的。”因為隔得不遠,希文聽到了伴郎的話,他扭頭睨了伴郎一眼。
“為什么?”杰里嘻嘻哈哈地問。
“因為怕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盛驕陽露出一個帶著惡意的笑容。
有些人就是喜歡作死,越警告越禁止的事情,他越來勁。
在宴會后的休閑時間里,杰里偏偏就纏上了盛驕陽,他端著酒杯跟在盛驕陽身邊,一定要和她喝幾杯。
盛驕陽就去找希文,然而希文已經和林娜看孩子去了。她就打電話給林娜,并讓林娜把電話給希文。
“什么事?”希文問。
“我可以揍你的伴郎嗎?”盛驕陽咬牙切齒地問。
希文莞爾,不過還是實話實道:“雖然我挺樂意看到那子被揍,但很顯然,你打不過他的,他學過散打,而且是我們圈里有名的健身達人。”
盛驕陽深吸了口氣,“我特別好奇,他怎么就成了伴郎?”
“大概是因為他走了狗屎運。”
“什么?”
“杰里這個伴郎是抽簽抽到的。”
“……”盛驕陽無語。
“親愛的嬌,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要去洗手間嗎?”那磨人的聲音貼近。
盛驕陽直接繃直了手,用手機抵住了靠近的人。
“杰里先生,你知道你像什么嗎?”盛驕陽咬著牙根。
“像什么?”杰里眨眼。
盛驕陽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嘴里吐出三個中文字:“跟屁蟲。”
“你的是什么?”杰里迷茫地問。
“不懂你可以去問翻譯。”盛驕陽扭頭就走。
過了好一會兒,盛驕陽以為自己終于擺脫了跟屁蟲的困擾,沒想到某個厚臉皮的人又出現了。
“親愛的嬌,我已經問過人了。”
盛驕陽喝酒的動作頓了下,她抬眼看向杰里。
杰里咧嘴笑,“沒想到在你眼里的我是那么的可愛。”
“……”
“你知道我的是什么嗎?”盛驕陽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我那個懂多國語言的朋友,你的是一種喜歡粘人的生物。”
這個翻譯沒毛病,有毛病的是這個杰里!盛驕陽瞇眼,“你怎么會覺得這樣的東西是可愛的?”
杰里眨眼,“難道不可愛嗎?”
就在盛驕陽忍不住想潑酒的時候,一個人帶著溫柔的笑容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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