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月夜很美,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個海面歸于平靜,激蕩的一天的海浪朦朧欲睡。
夜幕和海面再次融成一體,鋪成了漆黑靜寂的大型幕布。在平靜深暗的海面上,月光劈開了一道狹長明亮的柔光,映在海面上,形成細細碎碎的碎銀子,銀鱗一般。
月夜,裹挾著海浪拍打船身的微風組成一面巨大的薄紗鋪陳在屋內,鐘聲在床上輾轉反側,今晚愛麗沒有來他的房間睡覺,原因好像是晴空的燒總算退了,她去陪晴空了。
鐘聲也不好直白的和晴空爭寵,只得一個人在房間里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他現在睡不著倒真的不是因為怕鬼做噩夢了,具體是因為什么他自己也說不好。真的對愛麗依賴到沒她睡不著的地步?那肯定是不真實的,鐘聲從來都是非常獨立的性格,唯我獨尊慣了,到不了一晚上離開就活不下去的程度。
一些無法琢磨的思緒彌漫在心里,鐘聲之前給自己擬定的那個什么三十六式的測試,他預計到達蓬萊之前他就能得出結果了,可事實遠遠脫離了他的掌控,他僅僅用了三天,就全都驗證完畢了。
比如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比如她一點點溫柔的舉動,都可以讓他瞬間心情好到飛起來。
比如,只要她在身邊,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覺得異常開心。
鐘聲現在是非常確定自己喜歡上了星野愛麗這個人,比任何事都讓他確信,無比的確信。
于是,他心里就被這種莫名其妙的興奮感充實了起來,他這輩子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也就意味著他就要談戀愛了。
雖然不知道他這種“發覺自己喜歡上別人就確定對方要和他談戀愛了”的自信是哪里來的,但他依然這樣自信著。
再次翻來覆去了一遍,鐘聲從床上彈了起來,打定主意徹底不睡了。
他從衣柜里翻出一條泳褲,拿了些換洗的衣服就去了游輪頂層的觀景泳池和溫泉。
游輪上由于條件有限,溫泉并不能保證是真正的溫泉水,但保溫和換新的速度還是非常好的。
鐘聲在男更衣室換好泳褲,他低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發呆。心里這種興奮夾雜了一些忐忑的情緒,還是讓他非常不能適應。
他借著更衣室里的光,盯著自己掌心上的紋路,其中有一條線上面比較凌亂一些。
鐘聲依稀想起,小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跟他說過一句關于掌紋的話。
“這條線上如果太凌亂的話,表示家庭不幸。你的婚姻也會受到影響,會經歷很多極大的波折和考驗,雖然結果不一定是壞的,但過程可能很讓人心酸。”
鐘聲對此嗤之以鼻,家庭不幸?開玩笑,他是啟明星的少東,從小就擁有幸福的家庭,他的家庭如果不幸,那世上大概就沒有幸運的了。
鐘聲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被所謂的命運嚇到的人。
人生本來就只有一次,每一種經歷都是值得挑戰和珍惜的。當然,就像是打一局麻將一樣,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有一副碾壓他人的好的起手牌,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鐘聲這樣天生優越的人。
但鐘聲的驕傲和自負從來都不是來源于因為他優秀的出身,而是他比任何人都還要更加努力的堅韌。
身為啟明星的少東,即使他不是天階超能力者,他依然會擁有璀璨的未來。但鐘聲絕對不會滿足于這個,他是個天才,也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換來了一個在他看來差不多的回報。
所以,他從來不會信什么命運,他比老天更厲害。
放下手,邁步走出去。
這里的露天泳池和溫泉之間只隔了一條通道,兩邊都是一目了然,鐘聲站在通道上抻了抻筋骨,耳朵微微一動,就聽到溫泉池子里傳來一陣水聲。
這么晚了還有別人?
鐘聲心里立刻鉆出一些期待,期待在回頭的瞬間看到想看到的人,然后他順從本能的轉過頭去看,映入眼中的就是熟悉的銀色。
愛麗的頭發顏色即使在黑暗中依然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她的長發被挽起來,盤在頭上,顯得異常溫婉。分身的泳衣把她平坦的小腹暴露在空氣中,鐘聲只掃了一眼就覺得有點挪不開視線了。
愛麗聽到有人過來的時候稍稍有點吃驚,等她看清來人的長相,突然覺得有點兒忍俊不禁。
重新靠在溫泉池邊上,愛麗笑道:“你是又做噩夢了么?”
鐘聲愣了一下,反應過她的話之后,立刻反駁道:“不是。我這兩天都沒再想那些東西了。”
愛麗愜意的笑笑,道:“是么,看來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鐘聲又愣了一下,然后就立刻后悔了,這什么情況,現成的每天一起睡覺的福利,竟然就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要離自己遠去了?
他現在突然無比憤恨自己的耿直。反正自己怕鬼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干嘛非在這種節骨眼上逞個強?
鐘聲覺得自己大概要被蠢死了。他絞盡腦汁想著怎么補救。
愛麗看他一個人愣在通道上不動,奇怪的問:“你在那站著干嘛?是來這邊,還是去游泳?”
鐘聲這才回過神,他原本是打算來游泳的,不過現在愛麗在溫泉那邊,他當然毫不猶豫的下了溫泉池。
游輪航行的速度很慢,現在還在南半球,氣溫很熱,夜晚有風一吹,很是舒服,溫泉池里的水是循環的,恒溫,非常舒服。
鐘聲和愛麗并肩靠在水池邊上,抬頭看著洋洋灑灑的月光。
“我睡不著就出來看看,真巧,沒想到你也在這。”
“的確。”愛麗微笑著看著天幕,她有時候很喜歡夜晚,看著夜空的時候,不會被白日的陽光晃到眼睛,空氣也清新舒服。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愛麗突然問:“關于,在島上遇到的那兩個黑衣人,你覺得他們是什么?”
聽到這個話題,鐘聲軒眉一皺,他沉默了起來,心里思考著這該怎么說。說實話,關于那兩個人,鐘聲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只不過這個階段他還沒有告訴任何人。
那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能力種類也是一模一樣的,肯定不是什么所謂的雙胞胎,而是別的產物。
之所以鐘聲會這么說,因為他曾經在白銀要塞的時候,見到過類似這樣的“產物”。
當時他在突破第五層時曾經對戰過的那個敵人,他看到了那個人的臉,這件事他也和萬里晴空說過,只不過是草草一提,并沒有在他們二人心里產生過多的影響。
但鐘聲心里一直記著這件事,在島上看到那兩個黑衣人的時候,這件事也就從他心底復蘇了。
第五層遇到的那個人,長著和愛麗一模一樣的臉,除了有一塊胎記之外,相貌、身材、甚至是能力都是一樣的。
所以他很自然的就聯想到,那兩個黑衣人,很可能也是什么人的復制品,只不過相貌上沒有瑕疵。
這件事鐘聲不確定愛麗是否知情,所以他也沒有提過。
現在愛麗問起來了,鐘聲也更加不確定是否應該跟她說實話,如果她并不知道學院背地里制作了她的復制人,那自己貿然告訴她,只會讓她心里有負擔。
想到這里,鐘聲決定依然緘口不言,等到日后確定了再說。
“我現在也不確定他們是什么,但是他們的能力實在太強了,等回到蓬萊之后,我得想辦法去查一下。”
愛麗偏頭看看他,問:“能查到么?”
鐘聲坦然一笑,道:“不知道。不過我會找一些門路的。這兩個人的能力太恐怖了,只要接觸到就能抵消一切能力,對咱們來說是巨大的威脅。”
愛麗點頭表示同意,她沒再說什么,只是安靜的靠在那里。
鐘聲沉吟了下,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別想,我會把它們搞定。”
愛麗看上去有些驚訝,她紅色的眸子眨了眨,看向鐘聲的眼神里包涵一些疑問在里面。
鐘聲摸摸鼻子,沒打算為剛才的話做任何解釋。
沉默了一下,愛麗問:“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呢?”
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但鐘聲卻非常認真的思考了起來,然后像是整合出了滿意的答案一樣,說:“有種意想不到的堅強比較合適吧,就像水仙一樣,看似嬌弱卻可以熬過寒冷的冬季呢。”
愛麗沒想到他很認真的給出這樣一句評價,驚訝的看著他,眼中閃著一些光亮。
一瞬間,鐘聲在她的眼底深處看到了絢麗的色彩,帶著致命的吸引力,形成了巨大的旋渦,幾乎要把他拉扯到湖泊深處。
奇妙的是,身處這漩渦之中的鐘聲并不覺得冰冷或者窒息,相反他覺得放松而且安穩,有種發自內心的寧靜感覺。
在這令人迷醉的安詳之中,那股這段時間已經漸漸熟悉起來的甜香味道又飄蕩過來,帶著飽和的水汽,將周遭的一切都緩緩的托升起來,驚艷了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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