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話的最后，宗政吹雪沒有再對鐘冥鋒提出什么要求，兩人只是非常親近的閑話了一些家常，就像是回到了幾十年前，他還是他的學生時候，那段青澀平靜的時光，仿佛才只不過一眨眼的時間。

    “那么這樣，我先掛了。鐘老師，祝您心愿達成。”

    宗政吹雪說完最后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切斷了和鐘冥鋒之間的通話。

    鐘冥鋒還舉著電話聽筒，怔怔盯著書桌的桌面，眼中有些復雜的神色，他說不好自己現在是什么樣的心情，卻知道這些心情里絕對有著悵惘和對這個學生的不舍。

    他一個人就這么愣了一會兒，侯研也沒有提醒他，就等著他自己從這種復雜的情緒中舒緩出來。

    片刻后，鐘冥鋒握著電話聽筒的手緩緩移動，將聽筒放回原處。

    緊接著，侯研就聽到了一聲嘆息，這嘆息幾不可聞，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侯研詫異的看著鐘冥鋒，印象當中，這真的是他第一次聽到鐘冥鋒這樣無奈的嘆氣。鐘冥鋒一向是果斷決絕的，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露出無奈的樣子，看來宗政吹雪確實在他心里占有特殊的位置。

    鐘冥鋒似乎是感覺到了侯研的詫異，他抬起頭看向眼前的年輕人，道：“吹雪是我最喜愛的一個學生，他聰明，學什么都是一點就通，一點兒都不用我操心。他在啟明星學院上學的時候，我還只是第一學院的校長，也負責能力開發的課程。那個時候超能力開發還沒有進入最終階段，最高的等級就到星階，吹雪他很有天賦，初中的時候就到達了星階，之后就一直跟在我身邊學習一些研究方面的知識。”

    侯研靜靜聽著鐘冥鋒的話，他可以從這些話里真切的體會出鐘冥鋒和宗政吹雪這對師生之間不一樣的羈絆。

    鐘冥鋒并沒有沉浸在回憶中太久，很快他就自我調節好了情緒，他靠在座椅上，道：“吹雪他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侯研，我現在也把你當做我的學生好好培養，所以你不要讓我失望。”

    侯研的情緒隱藏在薄薄的眼鏡后面，但卻十分鄭重的點了下頭：“理事長放心，我也會成為沒有讓您失望過的學生。”

    侯研早就已經下定決心要幫助鐘冥鋒完成他的心愿，他一定會做到，成為超越宗政吹雪的，鐘冥鋒心中最得意的弟子。

    宗政吹雪礙于身份地位而無法去做、無法去完成的事情，他侯研一定會做到的。

    ……

    這一邊，萬里帶著向歌回到了小鎮最中央的戰場，這里由于晴空毫不猶豫的釋放精神力以及提爾根本不知控制的攻擊而變得凌亂不堪。

    向歌終于露出了一些驚慌的表情，她看上去很害怕，躲在萬里身后怯怯的看著戰場上打斗的異常激烈的兩個人。

    萬里覺得向歌總算是露出了讓他覺得正常的表情，他指了指旁邊被房屋擋住的角落，道：“你去那邊躲一下，很快就好。”

    向歌看了一眼那角落，再看看萬里，隨即點了點頭，跑到了房屋旁邊的角落里躲起來。

    萬里看著她高瘦的背影，收回一直紛亂的思緒，將全部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戰斗上。

    此時，晴空仗著自己伸手敏捷的優勢，正纏著提爾消耗著他的體力，但提爾實在不愧是羅馬天教最得意的戰斗機器，無論過多久他似乎都不知疲憊，攻擊動作從未出現一絲停滯，也從來沒有過慌亂，反而越戰越興奮，整張臉上的表情都因過度興奮而扭曲了。

    他根本就不是靠多么優秀的技術在戰斗，他靠的只是壓制所有人的力量，和對戰斗打從心底向往的那種熱忱。他就是個怪物，不需要任何花哨的技巧，單純只是靠僅為戰斗而生的這種狂熱。

    萬里沒有直接加入戰斗，他就只是游走在戰場的邊緣，跟隨著晴空在戰場上方位的變化而變化，一直處于晴空的斜后方，方便他隨時照應，又能直接面對著提爾。

    看著眼前的提爾，萬里覺得自己心里突然有種顫抖的感覺。自從他來到這個世界，大大小小的戰斗也經歷了許多，對人也好，對怪物也好，自認為對戰斗的經驗已經提高了許多了。

    但現在，面對著陷入了癲狂狀態的提爾，萬里還是覺得自己的經驗不夠豐富。

    巨人并不可怕，高大并不可怕，萬里在那荒島上的時候，和許多塊頭極大的怪物戰斗過，現在再面對塊頭大的對手時他已經不會再產生任何慌亂感了。

    強大的敵人也不可怕，沒錯，想想嬴惑和夜祉，萬里覺得這世上已經不可能有比夜祉還讓人絕望的對手了。試問，一個無論你做出怎樣的攻擊他都可以輕易將你的攻擊無效化，這種敵人簡直就是噩夢般的存在。

    但是，如果是一個強大的巨人，拿著一把巨大的你覺得永遠都不可能舉起來的巨刃，在戰場上笑著的話，那畫面就截然不同了。

    沒錯，提爾始終在笑。他的每一次進攻，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笑容。這種笑容很可怖，并不是說他的笑容本身有多么的難看或丑陋，只是在這樣危機四伏的戰場中，露出這樣平淡的笑容，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這種笑容，如果不是擁有絕對的自信，那就是已經將戰斗所帶來的一切利弊和生死全部都置之度外了。

    提爾的每一次攻擊都可以說是蘊藏著不下于天階超能力者的威力，再加上他即使負傷依然不會減緩攻勢的強大毅力，萬里覺得自己現階段的能力，即使攻擊到他也僅僅只能讓他更加興奮，并不能起到關鍵的作用。

    所以，萬里并沒有打算貿然加入戰斗和提爾硬碰硬，他準備找到合適的機會，使用鏡花水月。

    晴空當然知道萬里就在自己后方不遠處等待著支援自己，她也清楚萬里能力的特點，知道他會以怎樣的形式幫助自己。

    但是以萬里現在的能力等級，即使他的精神力已經無限接近天階超能力者了，但他畢竟依然只是星階等級，而提爾的魔法等級顯然已經和天階超能力者同等，所以萬里的鏡花水月大概只會對他產生短時間的影響。

    以提爾的抗擊打力，如果萬里只是短時間讓他陷入鏡花水月的幻覺之中，晴空并不能保證自己的攻擊一定可以把他殺死。

    但是她不能，不代表自己這副身體就真的做不到。

    這句話看起來好像是有問題的，但晴空知道，如果換個人來控制這副身體，就可以做到在提爾陷入短時間的幻覺時將他殺死。

    晴空茶色的眼睛危險的瞇了瞇，她伸手在空中虛握一下，瞬間將提爾周圍的氧氣全部抽走，讓他進入缺氧的狀態，短時間限制住了他的行動。

    有了這一段時間，晴空迅速往后跳了幾步，來到萬里身邊。

    “待會兒，我一釋放出那對青色的翅膀，你就立刻對提爾使用鏡花水月，你覺得可以維持多久？”

    萬里立刻答道：“兩分鐘肯定有了。”

    晴空呼出一口氣，笑道：“那足夠了。記住，在我喚出碧風青翼的同時，你就使用鏡花水月。”

    兩人短暫的交流立刻結束，提爾的魔法等級相當強，晴空抽走他的氧氣卻無法完全控制住他的行動，他艱難的挪動了幾下步子就掙脫出了缺氧的空氣帶，然后揮著巨刃向晴空進攻。

    晴空兩三下跳起，將他引到旁邊一些的地方，兩人再次纏斗在一起。萬里小心翼翼的跟在晴空后面，觀察著兩人的戰斗，晴空并不著急釋放出碧風青翼，反而處于防守的狀態，就像是在調整自己一樣。

    沒過多久，晴空周身的氣場幾乎是在一瞬間產生了巨大的變化，她的精神力瞬間輸出達到了極限，那種冷然的氣場讓熟悉他的萬里都覺得陌生。

    緊接著，青藍色的羽翼在她背后瞬間張開，像是兩道巨大的藍色閃電一樣，將她瞬間帶入空中，居高臨下，俾睨天下。

    萬里知道時機成熟，他從提爾的眼中看出了一瞬間的失神，這是他因為晴空的變化所產生的驚訝，因為這驚訝讓他的注意力短暫的從戰斗中脫離而出。

    這就是使用鏡花水月的機會！

    萬里抓住這一瞬間的機會，精神力陡然輸出，通過提爾失焦的眼睛侵入他的思想，控制住了他的意識，使他產生了幻覺。

    提爾的動作徹底停了下來，雙眼完全失去焦距，像是木偶一樣垂下了握著巨刃的手。

    在空中的晴空沒有絲毫的停頓，背后雙翼震動，青藍色的風刃暴雨一般打向了提爾，將他完全淹沒在颶風之中。緊接著，晴空雙翼震動，她整個人像是一道青藍色的閃電一般沖向提爾，背后青藍色的雙翼在瞬間變換了一個形態，像是兩把鋒利的利刃一樣，帶著晴空的身體急速向前，在她繞過提爾身體的同時，左翼像是鋒利的尖刀，直接切斷了提爾的脖子。

    鮮血噴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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