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子知道周米有事問她,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東西,跟著桃兒去了東跨院。
在路上,娟子就惴惴不安的問桃兒,“好姐姐,可知道姐叫我有什么事情?”桃兒是周米的心腹大丫鬟,若是能從她口中探得一二,自己心里也好有個底。
桃兒想了想,只道:“姐臉色好得很,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樣子,估計是問問二少爺?shù)氖掳桑∧銊e提心。”桃兒知道,娟子在周家的時間比較長,聽當(dāng)年他們父女還是讓老爺,姐救下來的,故而賣身入府。娟子在姐心中的分量怕是不輕,不然也不會把她撥給二少爺使喚了!
娟子聽了這話,心里安定了不少,聲跟桃兒道了謝。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進(jìn)了稍間。
“姐,娟子來了。”桃兒側(cè)過身子將娟子讓了出來。
娟子垂頭,上前給周米行禮。
“奴婢給姐請安。”
以前娟子年紀(jì),不懂事,總是覺得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和善的人!當(dāng)年姐救了自己一家子的事兒,她一輩子也忘不了,即便成了沒有自由的奴婢,成了任人驅(qū)使的下人,可是在周家的日子,卻是像天堂一樣!以前在家里的時候,她還不是跟奴婢一樣,忙前忙后的侍候陸家人?可是吃不飽,穿不暖,打罵對她來更像是家常便飯一樣。
姐救了自己,給了她和爹活下去的機(jī)會,還安葬了娘,她是好人。
可是隨著她年紀(jì)越來越大,懂得事情越來越多,娟子除了感激周米以外,還對比自己大不了幾數(shù)的人,產(chǎn)生了一種敬畏之情。
在娟子眼中,周米幾乎是無所不能的!她拿周米,不僅僅是當(dāng)恩人,所以每次看到周米的時候,她都有緊張,有些忐忑,這種情緒,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情感。
“無需多禮,坐吧!”周米讓杏兒給娟子抓了一把花生,才道:“我二哥最近怎么樣?生意上的事情太過繁重,他可有按時吃飯?休息的怎么樣?”
娟子聽聞,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神色也自然起來,道:“二少爺早出晚歸,平時很少在家里用飯,不過每天晚上回來,都要用一些夜宵。姐不用擔(dān)心,奴婢一定會照顧好二少爺?shù)模 ?br />
周翼興是練武的底子,身體可比一般人結(jié)實(shí)多了。
周米了頭,“你是個妥帖的人,二哥有你照顧著,我自是放心不過。”她嘆了一口氣,道:“如今娘嫌我年紀(jì)大了,不讓我往外跑,若是二哥那邊有什么事情,你可得過來通知我。”
娟子連聲應(yīng)是。
周米又問,“你爹在莊子上可好?”像是在問家常似的。
娟子就了頭,她年幼少時,與陸石的父女親情是很淡薄的,只知道那時候爹在外面,幾乎不怎么回家,而娘和她,還有哥哥,每天就受著奶奶,姑姑們的氣。好不容易爹回來了,娘卻病了,一大家子人為了娘親生病的事兒大動干戈,到最后娘也沒能看上大夫,吃上藥,撒手去了。
娟子那時候覺得,娘走了以后,她的天就塌了,再也沒有人會護(hù)著她了。可是沒有想到,爹卻毅然決然的把自己和哥哥從那個家里帶了出來!直到遇到周家人!
到底是父女,有割不斷的血脈在,慢慢的,那些隔閡也就消散了。
“好著呢!最近一陣子都在忙春耕的事兒,所以也沒怎么往府里來!下次爹來了,我讓他來給姐請安!”娟子隨即想到,如今姐已經(jīng)及笄了,而且家里生意上的事兒,也漸漸的交到了二少爺手上,不再理事了!爹爹是外男,請安這種事情怕是有些不太妥當(dāng),當(dāng)下改口道:“嗯,讓他給二少爺請安。”
周米淡淡的笑了笑,突然道:“你爹跟你干娘……”
桃兒頓時覺得不得了!
姐怎么還過問起這處事情來了?
她拉了杏兒了把,急吼吼的出了屋。
娟子臉龐微紅。
她前年認(rèn)了李嫂做干娘!
李氏沒有子嗣,與娟子又投緣,幾年下來,二人情同母女,便由周米作主,讓她們認(rèn)了干親,日后娟子出嫁,由李嫂幫著張羅,而李嫂以后則是由娟子養(yǎng)老,二人也算有了依靠。
可是誰能想到,不知何時開始,陸石和李嫂有了接觸,兩人一來二去的,竟然看對了眼,有了幾分情愫。
本來嘛,一個是死了婆娘的鰥夫,一個是被休的下堂婦,這兩個人都是老實(shí)人,要是能湊到一起去,彼此也算有個照應(yīng),到了晚年的時候,沒準(zhǔn)還會過得很幸福呢!
可是這兩個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郎情妾意的,卻始終揣著幾分顧忌,不往一塊兒湊!
其實(shí)這里頭的事兒,周米也能猜出幾分來。
陸石是惦記著陸歌呢!
他兒子一走就是五年,音信全無!本來就對兒女充滿愧意的陸石,若是得不到兒子的首肯,只怕是寧愿打一輩子的光棍,也不會再娶媳婦的。
李嫂呢,大概是能懂他的心思,也不愿意勉強(qiáng)他,逼迫他。
所以兩個人就這么干耗著。
娟子不明白好好的,姐怎么問起這個來了。她眼尖的發(fā)現(xiàn)桃兒和杏兒都躲了出去,臉上的熱度這才退去了幾分。
“長輩們的事兒,奴婢也不好過問。”娟子自己,是知道陸石的心結(jié)的,可是她也不好意思跟周米直這事兒,只希望是姐心血來潮問這么一嘴,便不再提了。
周米了頭,果然沒有再提,轉(zhuǎn)移了話題,只讓她好好照顧周翼興,細(xì)心打屋中的一切。
娟子松了一口氣。
周米就讓桃兒送了她,自己則是坐在屋子里,捏著周翼虎的信沉思起來。
周家做皇商的事情,基本敲定了,具體的細(xì)節(jié),卻是要再商量一二。
不過這件事,比想象中的復(fù)雜一些,要跟光祿寺的人打好關(guān)系只是一方面,還有就是宮里總管太~監(jiān)那里,也要能上話才行。
畢竟皇商可是一個肥缺,誰都想分一杯羹。可是名額有限,想要把這塊肥肉搶下來,要付出的心血和代價肯定不會太。
本來呢,向?qū)m里提供梗米的,是南方的一個皇商士族,姓蔣,做皇商的年頭已經(jīng)很足了,是老資格。聽他們走的,是程嬪的路子,也算是頗有手段的人家。只是這次會輸給周家,卻是意外之事,誰也沒有想到,周家這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商賈,居然得了總管大太~監(jiān)的青眼,把蔣家給擠了下來。
周翼虎在信里起這個事兒,還提到了一個人。
總管大太~監(jiān)的干兒子。
聽這個人很神秘,雖是個太~監(jiān),但是眼界和手腕都非常人能比。
周翼虎打聽了很長時間,才聽這人叫葛路,三年前才進(jìn)宮,從打雜的太監(jiān)做起,可是沒用兩年的工夫,就得了總管太監(jiān)魏公公的青眼,收他做了干兒子。
是這個叫葛路的,幫著周家在魏公公面前了話,才使得周家有了做皇商的機(jī)會。
云霆霄和周翼虎都覺得,這個姓葛的不簡單。他出手幫周家的目的,不會太簡單,興許有什么計較也不一定,讓周米在做生意的時候,一定要心提防,與“葛”姓有關(guān)系的人。
周翼虎還提到,他曾跟云霆霄進(jìn)宮,遠(yuǎn)遠(yuǎn)的見過那位葛路一面。他覺得那個人很熟悉。
葛路,路歌!
周米輕輕的嘆了一聲,造化弄人。
如果葛路真的就是當(dāng)初自己救下的那個少年,那么那個十年之約,到底是幫了他,還是害了他?
周米久久無語。
于此同時,宋氏也安安穩(wěn)穩(wěn)的回到了汴京。
她回京之前,馬氏特意把兩個庶子叫到了跟前,囑咐他們要去迎宋氏。
周璣和周珂都懂馬氏的心思。
很久以前娘親就想讓他們過到宋氏的名下,這樣一來,他們可就是名副其實(shí)的嫡子了,不管是仕途方面,還是婚姻方面,嫡庶之間的差別待遇都是顯而易見的。可惜宋氏那人油鹽不進(jìn),他們謀劃了那么久,想了那么多辦法,也沒能讓她同意這件事!
眼看著,人都要咽氣了,居然還不肯將那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的位子讓出來!
不過,她這輩子注定是沒兒子的命!
周璣和周珂都想好了,無論如何,也得在宋氏面前好好表現(xiàn)一下,爭取讓她認(rèn)下嫡子。不管誰成了嫡子,這個家的實(shí)權(quán),也算是落到了自己人手里。最好再想辦法討了她的歡心,將她的嫁妝騙過來……
在馬氏和周璣,周珂的眼中,宋氏似乎是個很好拿捏的人。
所以宋氏回來的時候,就見到府門前站了不少的人,為首的是周璣和周珂,還有江氏,程氏,還有兩個孫子輩的女孩兒在。
宋氏譏諷的笑了笑,讓王嬤嬤扶著下了轎。
周璣連忙上前,恭敬的道:“母親一路辛苦了。榮壽堂已經(jīng)打理妥當(dāng)了,母親先去休息,等父親下了衙,咱們一家子好為母親接風(fēng)洗塵。”
宋氏嘴角微翹,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你們有心了!”這話聽著倒是極親近的,可是她住的地方,何時輪到這些人指手畫腳的了?
宋氏目不斜視的進(jìn)了府門,把一群庶子庶孫拋在了身后。
周珂十分不憤,可是在這種場合,也不好什么,只能極其郁悶的跟在后頭。哥倆不好跟著宋氏回榮壽堂,便給各自的媳婦遞了眼色。
江氏,程氏各自帶著閨女,一路服侍著宋氏進(jìn)了二門,進(jìn)了榮壽堂。
榮壽堂是主院正房,這么多年了,就算宋氏病著,馬氏也沒能把手伸到這里來!留在榮壽堂里的人,都是宋氏的心腹,所以宋氏中消一個眼神,下人們便馬上知道她的意思,根本不用什么多余的吩咐。
宋氏進(jìn)屋后,江氏和程氏也想帶著人進(jìn)去。可惜王嬤嬤站在門口,愣是把她們堵在了門外。
“兩位太太請回吧!老夫人累了,要梳洗,要換衣裳,還想歇歇。您二位在這兒,多有不便。”
江氏微怒,卻也知道王嬤嬤是宋氏最得力的人,她的意思,八成就是宋氏的意思,就算想反抗,也不敢做得太過明顯。
“王嬤嬤,正因?yàn)槟赣H剛回來,屋里事情多,我們才想著過來幫把手,盡盡心!”
這個時候,最是容易打探到消息的時候,婆婆可是了,讓她們一定要盡可能的探話,打聽一下宋氏到底去了哪里。
馬氏派出去的探子,都折在了半路,一個都沒回來!若這事兒不是宋氏下的手,馬氏死也不信。馬氏不相信,自己算計了宋氏一輩子,連她兒子都能弄死,還弄不死宋氏!她能躲過去一回,還能躲過去一輩子不成?
其實(shí)到底,馬氏是后悔了。如果當(dāng)初她能當(dāng)即立斷,立刻找機(jī)會要了宋氏的命,就沒有后面這些事兒了。可是那時候的她,就像是著了魔一樣,非要看著宋氏受盡折磨,失去一切再死去,想要好好的出一口惡氣,卻沒有想過,事情居然有了翻盤的機(jī)會。
所以馬氏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犯以前的錯誤了,她想除掉宋氏,卻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她這次要做最充分的準(zhǔn)備,一定要把宋氏打擊到塵埃之中,讓她把屬于自己的東西都吐出來!
江氏和程氏,一向以馬氏的話為準(zhǔn)則,在她們眼里,馬氏才是她們的婆婆。
“老夫人清靜慣了,兩位太太若真是有心,不防等老夫人休息好了以后再來。”
王嬤嬤這話,可是一也不過份。
江氏和程氏對看了一眼,只得妥協(xié)。她們不敢在這個時候鬧起來,萬一壞了婆婆的大事,那可就不妙了。
“也好!我們,我們就晚再過來侍候母親。”二人把話得極為漂亮,轉(zhuǎn)身要帶著人離開。
這時,有個穿水藍(lán)色褙子的俏麗姑娘,從江氏身后站了出來。
“王嬤嬤,不知道我可不可以留下來,到祖母身邊盡盡孝心呢?”(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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