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珺曦瞇著眼，“不是每一件事都能跟同一個人說的！”
“那好，那你要和我說什么。”肖晨星不想理她現在莫名其妙的情緒，淡然地看著她，語氣冷漠。
像是，珺曦要說的，只是她要說的，與她無關。就像，珺曦也與她無關。
莫名的，珺曦覺得自己的心里隱隱有些鈍痛。
只是一瞬間。
“我要回妖界了。”珺曦嘆口氣，認真地看向肖晨星。
“嗯。”肖晨星答應著，示意她繼續。沒有其它任何表情變化。
“……”這一次，讓珺曦感覺到的，是無力。
今天，或許是她嘆氣最多的一次。
“我要回御貓一族，或許……”珺曦遲疑了一下，“不會再來找你們了。”
肖晨星冷冷地看著她，毫無想要說話的意思，似是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可是在桌下的手，緊緊地攥緊，甚至還在顫抖。
珺曦站起身，她見不得肖晨星這么冷漠的表情，嘆了口氣，“還望，保重。”
“你自己去和他說。”肖晨星突然起身，而握著的手，也已經松開。她拿起書包，把桌上的書放在進去，拉好準備走人。
珺曦一懵，貓蛋的什么情況？
“肖晨星！你再這樣本王可生氣了！”珺曦一把拉住肖晨星的手，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撒嬌意味。
肖晨星一愣，珺曦也是一愣。
“你……”肖晨星神色有些奇怪地挑眉。
“咳，剛剛怎么可能是本王！”珺曦可以說十分慌亂而又尷尬地甩開肖晨星的手。
肖晨星的神色更復雜了。
“說不是就不是！”
好吧好吧，由著這個傲嬌來。
洛云覺得自己瞬間有些亮。罷了，先走。
于是某老虎在毫不在意的兩人眼皮子下走掉了。
見洛云走掉，肖晨星在珺曦有些不敢置信地眼光中嘆了口氣，那種，很無奈的嘆氣。
珺曦還是第一次看見肖晨星嘆氣。
“終于有了點樣子。”
珺曦一懵，什么樣子？
肖晨星挑眉，“你以前的樣子。我所熟知的樣子。”
她話音剛落，房間頓時一片安靜，沒有人再說話，只有從玻璃里透進來的“呼呼”風聲。
珺曦輕輕跳起，坐在桌子上，看向外面陰沉的天空，一臉的不耐。
“星兒，是我錯了。”她的表情慢慢緩和，轉過頭，眼里是肖晨星從未見過的無可奈何，還有不堪一擊的脆弱。她笑著，卻很苦澀。
“我，不，本王就不該來到人界，然后以這種姿態出現在你們的面前。”珺曦自嘲地笑笑。
“是本王……”她長長出了一口氣，“這些年太過輕松了。”
肖晨星很安靜，她也不想在這時候就打斷珺曦。憑著珺曦那囂張且不可一世的性子，一定會更加的暴躁。
她不會想聽大道理。
活了九百多年，她懂的道理，比自己多。
以前的她是傲嬌，是許洛安。現在的她是整個妖界奉為戰神的王，是珺曦。
肖晨星不會輕易說話，也不會輕易作出判斷。她現在只需要去聽。
“接近許落生，是我的目的。”珺曦笑著，嘴角的得意陰邪快要一出來，突然又將那股情感收回，變得平靜，“當然，也是一場讓我意外的意外。”
“從沒想過我會被他救下，然后以那樣的方式相遇。更沒想過，本王這輩子最狼狽的時刻，竟然會被他看到。”
“不過給他說的我會死掉自然是哄他的。小小的修羅道……”珺曦不屑地笑著，以王的姿態，放肆狂妄，“本王從都不放在眼里。”
“那你被劈到躺在溝里不能走是在干什么？”
“……”
場面一時可以說是十分尷尬了。
“……本王那是中計了！貓蛋的！”珺曦傲嬌本性瞬間顯現。
肖晨星輕笑，“你繼續。”
“算了，被你這么一打擾，我也不想說了。”珺曦微微垂著眼皮，打了個哈欠，眼角帶淚，慵懶的氣息讓肖晨星覺得現在的珺曦其實并不是那么陌生。
她是故意的。
不想讓珺曦再說了。
肖晨星是明白人。有些事，會讓自己的內心十分糾結，甚至一直說服不了自己，然后又會開始埋怨自己，甚至是怨恨自己。
可一旦說出來，哪怕傾訴的對象給予了建議，但其實，本人早已經做了決定。
更多的，人們會去選擇心中一直在堅定的目標。而不會是那突然闖入生活的事，或者人。盡管，那樣的突如其來，讓他們活得更幸福。
她知道，珺曦一旦把想說的話說出口，就一定會下定決心走掉。因為已經有了一個人，知道她離去的原因，她不再是不明不白離去，也不再有重負。
肖晨星不可能讓她走。
她不需要聽完珺曦接近許落生的理由。因為重點的珺曦根本就不會說，還不如……讓她留下。
“星兒。”珺曦安靜了好一會兒，面色嚴肅地叫著肖晨星的名字，眼神很認真，“你應該知道的。”
“嗯？”肖晨星表示不懂她在說什么，“我只知道要留下你。”
“但是你想走，其實我也留不住你。”肖晨星坐在椅子上，從下往上直視著珺曦的眼睛，語氣淡淡的，“不走，還有什么不舍的嗎？”
珺曦搖頭，她也不明白。
這半年，是她活得最快樂的半年。
半年對于妖怪來說，轉瞬即逝，可是對于珺曦來說，已經是很漫長的時光。讓她……有些眷念的時光。
她不知道是不是許落生的原因。或許是吧。這半年里，她遇到的妖怪，都是可愛的妖怪。
哪怕是和她從來都不對頭的洛云，珺曦也能看見她可愛而又正義的一面。
遇到的人，都是可愛的人。
陳鋒，王蠻。雖然一個賤賤的，一個話很多，可真的，讓她感受到很溫暖。
甚至遇到的捉妖師，都是……那么可愛的捉妖師。
星兒啊……
她握緊了拳頭，身體輕輕顫抖，眼瞳被劉海的陰影掩蓋。
可是……
“星兒，我不得不走。”珺曦抬起頭，那抹琥珀色，變得黯淡無光。
“不然……”
“我會殺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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