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外面噼里啪啦響起了一陣驚天動地的炮竹聲。
等葉子衿沖到外面的時候,迎親的馬車正好停在了門口。
葉蘇明作為領(lǐng)頭的老大,一個下了馬車,接著葉蘇心兄弟兩個也跟著跳下馬車。第三個下車的是滿臉紅光的葉蘇離。
“新郎官接新娘了。”有人起哄。
“新娘子呢?”
“聽說新娘是個美人!
……
“撒糖果,先撒糖果。”葉蘇涼嚷嚷。
葉子衿一驚,帶去的糖果居然還有?
葉蘇涼用行動告訴她,的確有。他從扎著紅綢子的笆斗中抓起一把糖果對著人群撒下去。
糖果在古代是獨一無二的稀罕物,別說葉家村的孩子稀罕,就是過來看熱鬧的官夫人小姐和婢女們都變得興奮起來。
“去,再拿兩籃糖果撒了!比~子衿見大家興致高,立刻吩咐下去。這一次她做了不少糖果,沒打算賣,就打算辦喜事和過年時節(jié)送禮用了。
如冰得了吩咐,立刻轉(zhuǎn)身去院子里。
葉蘇涼撒糖果上了癮,在陶家莊,他已經(jīng)出了一把風頭;貋砜吹绞煜さ暮⒆,他更加興奮起來。
“這兒,我這兒!卞X多串最不要臉,他直接撩起身上的棉袍下擺,用兩手兜起來。
“錢公子,你這么大個子還和我們搶,丟不丟臉?”葉文志急了,沖著錢多串嚷嚷起來。
“大喜日子,糖果是彩頭,誰都可以搶,咋沒臉呢?”錢多串才不在乎什么臉面了,搶到吃的才是王道。
“你這么大個子,應(yīng)該到大人中間去,跑我們孩子這邊干什么?”葉蘇春插著腰問。
“對,以大欺小不算好漢。”有孩子附和。
“我也沒打算當好漢!卞X多串樂呵呵的回答,“來,沖我來。”
他還死不要臉地沖著葉蘇涼嚷嚷。
“沒出息。”他不要臉的樣子,最后連葉蘇涼都看不下去了。
“甭管有沒有出息,趕緊撒糖,嫂子還等著進門了!卞X多串催他。
“胖子,過來。”葉子衿沖著他吼一聲,“你這么大塊頭,別擠著孩子!
“對對,姐姐,你管管他!比~蘇春見葉子衿出頭,立刻嘚瑟起來。
葉子衿白了他一眼,喲,這小子倒是會見風使舵呀,連姐姐這種話都叫出口了。
錢多串不高興地湊到了葉子衿身邊,手里依舊提著袍子的下擺,“我過來了,你要讓人多撒一些過來呀。”
“少了你吃的?”葉子楣本來想和胖子劃清距離,再也不搭理他的。可是錢多串表現(xiàn)出的無下限饞嘴模樣,實在讓她生氣,于是她的暴脾氣又上來了。
錢多串對她有莫名的畏懼感,她一發(fā)火,他立刻變得老實許多,“不是為吃的,這不是瞧著熱鬧嗎?”
這話沒毛病,撒糖果圖的就是一個熱鬧,輪到葉子楣沒脾氣。
“大家接好哈,甜甜蜜蜜日子到!比~蘇涼會來事,他一邊撒糖,一邊喜話不住往外冒。
隨著他的動作,站在外面的人全都動起來。
“二把接福了。”又是一大把的糖果銅板撒到了人群中。
他不是沖著一個方向撒,而是只要有人的地方,他都會撒。
容峘見一大把的糖果沖著他們這個方向撒過來,他一伸手就接住了兩塊。
天機幾個也很興奮,他們會武功,搶糖果對于他們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他們不能跳起來搶,于是也跟著容峘學(xué),直接伸出手在半空中接住了幾塊糖果。
錢多串仗著身體塊頭大,衣服上也落下幾塊。
這時,如冰提著兩個籃子出來,籃子里同樣也放了滿滿的糖果。這些糖果雖然沒有現(xiàn)代那樣包裝的花里胡哨,但因為樸實,看著也讓人眼饞。
“來來,先裝點兒給我這兒!卞X多串眼尖,看到這邊又有新的糖果,立刻兜著衣擺過來討要。
如冰伸手靈活,一個轉(zhuǎn)身,躲過他的襲擊,站到了葉子衿的身邊。
“如蘭,你和如冰一起撒。”葉子衿笑瞇瞇地吩咐。成親就要熱鬧才行,這樣哄搶喜糖,在現(xiàn)代,也只有在鄉(xiāng)下才有的熱鬧場面,她不但要復(fù)制過來還要發(fā)揚下去。
“這兒。”葉蘇春和一群孩子不停叫著,這孩子被容峘的人操練以后,人老實很多,看著也沒有以前那樣囂張跋扈令人討厭了。
“對對,我們這兒。”葉文志也叫著。
“姑姑,我在這兒!笨蓯鄣娜~桃兒個子小,被人擋住了,急得直跳腳。
葉子衿見那邊孩子多,隨手抓了一大把的糖果撒了過去。
孩子們自成一體,他們見糖果撒過去,個個立刻俯下身體低頭找尋起來。
大家搶歸搶,但并沒有出現(xiàn)推人踩人的現(xiàn)象。
“還有銅板!比~蘇涼的糖果撒到底,剩下的就是銅板,有孩子撿到,也發(fā)出了驚呼聲。
葉家村的生活好起來,大人見到銅板雖然也高興,卻沒有孩子那樣興奮。大人的歡笑聲,小孩子的驚呼聲交織在一起,場面顯得十分熱鬧。
馬氏和葉良祿站在正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睛一下紅了。特別是馬氏,在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了春季時候,葉子衿對她的話。
當初她還以為子衿只是在說大話哄她高興,沒想到今天真的變成了現(xiàn)實。而這一切,都是葉子衿帶來的,想到這么多年來,葉子衿被人認為是災(zāi)星,她的心又開始變得酸澀起來。
“孩子大喜的日子,不能掉眼淚!倍弦娝t了眼睛,連忙叮囑她。
馬氏用力點點頭,是呀,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掉眼淚!她仰起頭,硬是將眼淚壓下去了。
“以后你就等著享福吧!比~良祿也是感慨萬分。
“好,享福!瘪R氏再一次點頭。
老頭悄無聲息從籃子抓了一大把的糖果裝在袖籠中,然后又擠在人群中,跟著大家一起起哄。
“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熱鬧的成親場面!
“娘、娘,我也撿到了兩塊糖果!
“好有趣!
……。
跟著人群瘋狂了一把的貴婦小姐們手里捏著糖果,個個都笑了起來。沒有撿到糖果的人,邊上也會有人遞給她們一顆,每個人臉上全都帶著得體的笑容。
“祖母,這些先放在你這兒收著!卞X多串收入頗豐,他靠近樓臺先得月,先是讓葉蘇涼給他作弊扔了不少給他,后來又不要臉的纏著葉子楣給他抓了幾把糖果。
因為等會兒還有別的事情,他立刻屁顛顛地將糖果送過來給錢老夫人。
錢老夫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又好笑又好氣,“你呀,還像個孩子似的。”
“祖母,葉子衿一年或許才會做一次糖果,咱們趕緊收好了以后慢慢吃!痹诔缘姆矫,錢多串從來不怕丟人。
錢老夫人見他有還吃的東西還不忘記她,立刻笑逐顏開地讓身邊的丫頭將糖果收起來了。
錢多串交了糖果以后,立刻拍拍衣服轉(zhuǎn)身往人群里跑。
“多串哥。”也不知道葉蘭澤從哪里冒出來,直接攔住了錢多串。
“有事?”錢多串被她攔下來,眼神立刻變得警覺起來。甚至,他還下意識地抬頭看了葉子衿和葉子楣一眼,雖然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心虛個什么勁,但心里就是心虛得厲害。
“給你!比~蘭澤抓著一把糖果顯擺給他看。
“你自己留著,我已經(jīng)得了不少!卞X多串小心翼翼繞過她的身體,然后撒腿就跑。
很不湊巧,葉家大門口場地再大,也就那么大而已。葉子楣迎面而來,她見到錢多串和葉蘭澤在一起,臉上半點兒表情也沒有。
“那個,是她主動送我糖果,我有了,沒要。”錢多串心虛地解釋。
“恭喜了。”葉子楣淡淡地回答。
“恭喜什么?”錢多串好像受了驚嚇一般,聲音一下高起來。
葉子楣不解釋,只是冷冷地盯著他看。
在她幽深的目光之下,錢多串不知為什么,好不容易冒出來的底氣一下全都消失不見了。“是她一直纏著我,我和她半點兒關(guān)系也沒有!
葉子楣不說話,學(xué)著他的樣子,小心翼翼地繞過錢多串,帶著丫頭走了。
錢多串……
他忽然覺得好心塞,他根本沒有做什么,干什么要耍臉色給他看?
“新郎踢轎門!毙氯四沁厖s還很熱鬧,笑聲一聲高過一聲。
“哈,新人進門第一天,男人居然就想給女人一個下馬威?簡直可惡!”葉子衿站在邊上也跟著看熱鬧,不過對于踢轎門一事,她明顯開始憤青了。
容峘就站在她的邊上,葉子衿說什么,自然聽得很清楚。作為一個四好未婚夫,很會聽音。
“成親的時候,我不會踢轎門,要踢的話,也是換你來踢!比輱`輕聲附在她的耳邊說。
葉子衿才不相信他的鬼話,她斜睨冷笑看著他,擺明了自己內(nèi)心的態(tài)度。
容峘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又低低地笑起來。
陶杏兒下了轎子,手里牽著大紅綢子被葉蘇離牽著進了正屋。
葉家的房子大,不是平常人家的小房間,葉家的婢女見狀,趕緊過去扶住了新人。
跟著一起過來送親的陶瓷、陶秋父子三人見狀,立刻滿意地笑起來。
葉良祿和馬氏見一對新人進了屋子,趕緊過去招呼起陶家人,一時之間家里的氣氛達到了最高潮。
新人拜完堂就被送到了新屋去了。
當初葉家起房子,是有偏院子的。葉蘇離還沒有來得及蓋新房子,暫時就在偏院中成親了。
新人流程結(jié)束,葉家的宴席也就正式開始了。
葉子衿不用說,肯定是要到官夫人一屋去坐下了。
“開河挖渠利國利民,我們身為定州一份子,自然不能旁觀。”她剛落座不久,武官那邊就有人開始迫不及待地表起心跡來,“老爺和我商量了一下,打算順下十里路的工程。不知到時候會和何人順在一起!
“開河挖渠是大事,今日我們就是過來道賀而來。這種公事還是別在飯桌上拿出來商討比較好!敝旆蛉诵χ驍嗔怂脑挕
說話的夫人臉色一白,頓時不好意思起來,武官一系的臉色也都變得難看起來。
“開河是朝廷允許下來的大事,府衙之中一向有備案。各位夫人如果有心去做的話,可以到府衙去詢問登記!狈椒蛉诵χo出建議。
葉子衿見武官一系的臉色越來越白,她心里暗自高興。丫的,讓這些人欺負她,F(xiàn)世報呀!不過她現(xiàn)有的身份,肯定不能真的讓武官一系的人太難看,于是她笑著順著方夫人和朱夫人的話說,“接近秦河的接口是由官府管轄,剩下的支流已經(jīng)被人承包得差不多了。如果幾位夫人想要為百姓做點兒事情的話,不如承接第二條通道!
聽她提議承接第二條通道,武官夫人們則頓時不語。
第二條通道她們聽說過,可是那一條道需要通過山腳,一路上的地勢十分復(fù)雜。真的要承包下來的話,別說工程十分浩大,而且她們想在河邊開莊子也不容易。
“王妃說的是,回去后我等就到府衙看看!睏罘蛉搜凵耖W爍過后,終于表了態(tài)。
葉子衿淡笑恭維,“夫人乃是性情中人,第二條河道開挖不易,因為地勢十分復(fù)雜。幾位夫人在定州久居,見識有多,肯定比我對定州城的地勢了解通透。幾位夫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種精神值得我們所有人敬佩!
“那是,王妃過獎了。我等既然是定州的一份子,能為定州百姓出一份力,是我等應(yīng)該做的。”楊夫人不好意思地回答。
以方夫人為首的一派文官女眷,見武官一派吃癟,個個暗自高興不已。
一頓飯,如打了一場仗似的,葉子衿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不時地和文武兩派說笑,氣氛調(diào)節(jié)得很不錯。等吃完飯,各位夫人告辭以后,葉子衿累得都不想動了。
丫的,這種飯局以后還是少一些比較妙,吃多了,她怕吃出毛病來。
容峘那邊則要顯得輕松很多,府衙挖的是主道,其中一半還被文官和大大小小的定州城內(nèi)富商包圓了。從主道下來,流經(jīng)平安鎮(zhèn)和附近的鎮(zhèn)子上,還有幾條支流。今日葉家辦喜事,不光平安鎮(zhèn)上的有錢人來了,就連附近鎮(zhèn)子上地官員和富人也來了。
幾乎不用容峘多說什么,錢多串這家伙就上躥下跳將事情搞定了。
過來的人都是人精,自然個個都想趁機和容峘搭上關(guān)系,因此很快的,支流的河道就被眾人包攬下不少。
吃過午飯以后,遠路的人紛紛提出告辭。
葉家人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出去將人送走了。
“葉夫人好福氣呀,兒女全都長得好。葉姑娘明年好像要及笄了吧?”廂房內(nèi),杜夫人好不容易才得到機會和馬氏說上話。
馬氏聽她夸獎幾個兒女,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是呀,明年子楣就及笄了。”
“子楣姑娘這模樣簡直是十里挑一呀,到時候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上門來求娶!倍欧蛉擞X得自己這步棋走對了,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葉子楣聽她不住夸獎自己,心里隱隱有些不耐煩。不過為了面子,她也沒有表現(xiàn)出心里的煩躁來。
錢夫人和其他夫人聽了,心里立刻明白她打得是什么主意了。原來杜家是看上了葉子楣呀。
杜家打得真是一手好算盤,葉子衿成了王妃,就算葉家是耕讀之家,身份也不比往昔了。
以杜家這樣的家世,論起來根本配不上葉家?墒嵌欧蛉诉在這時提及,分明就是想搭上葉家這門親。
馬氏也不傻,她也聽出了杜夫人話中的意思。不過她腦子也沒有發(fā)熱,她答應(yīng)過兒女的親事隨他們,所以她也不敢貿(mào)然就和杜夫人論起親事來。
再說了,今天的場合也不對。她才不會做出給葉家丟臉的事情了。
說實在話,如果放在平日,杜夫人如此做,馬氏肯定高興?山裉靾龊喜粚,這么多人都在,杜夫人就隨口嘮叨起葉子楣,馬氏覺得杜夫人做事沒有分寸。
一旁的杜小姐似乎發(fā)現(xiàn)馬氏的不悅,笑著打岔,“娘,我可是你的親閨女。葉小姐雖然好,你這樣不遺余力去夸獎她,女兒也會吃醋喲。”
“你呀,這么大的人了,還吃醋。娘說得是真心話,葉小姐年紀不大,卻幫王妃管理偌大的生意,你還不許娘多夸獎她幾句?瞧你小心眼的樣子!倍欧蛉怂坪跻舶l(fā)現(xiàn)自己太過唐突,杜小姐一開口,她就笑著點了杜小姐的腦門。
“杜小姐聰明伶俐,人又活潑。杜夫人也好有福氣呀!睂Ψ浇o面子,馬氏心里的那點兒膈應(yīng)也就消散了。
“她呀,這么大的個子,還是小孩子心性!倍欧蛉寺犃,臉上的笑容立刻變得真誠幾分。
“聽說杜家很多酒的嘗試,杜小姐也參與了。這樣的本領(lǐng),可不是只有小孩子心性的人能做的!卞X夫人淡笑著說。
“說起來,她呀,也就這點兒本領(lǐng)了!倍欧蛉藳]有否認她的話,笑著順著錢夫人的話說下去。
錢老夫人見多識廣,她見杜夫人不停圍繞兒女說事,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杜夫人好大的胃口,居然想兒女成雙,全都霸住葉家。
只是葉家是那么好糊弄的嗎?老夫人覺得杜夫人精明一世,卻毀于一時。如果杜夫人沒有表現(xiàn)的如此熱切,只要讓兒女多和葉家走動一番,或許葉家還能考慮這門親事。這樣明顯算計,別說葉子衿不允許,就是葉子楣恐怕也不樂意。
“杜小姐不僅釀的一手好酒,聽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是女工也做得好呀。”另外一個婦人笑瞇瞇地在一旁恭維。
“一般而已,都是外面?zhèn)餮詡鞯蒙窳恕!倍欧蛉孙@得十分客氣,“不過說實在話,玉兒是我們唯一的閨女,老爺對她十分寵愛,所以打小的時候,就為她專門請了京城里的教習(xí)嬤嬤教導(dǎo)她。琴棋書畫雖然說不上樣樣精通,但也多有涉及。女工的話,也是請了京城里大繡房的繡娘教導(dǎo),多少也能勉強拿得出手來!
前面說的倒是客氣,后面卻是間接地夸獎了杜廣玉。
眾人夫人聽了心中暗笑,至此,杜夫人的司馬懿之心,個個算是心如明鏡一般了。
杜小姐臉色微紅,在一旁羞澀的撒嬌,不許杜夫人說下去。
葉禾衣坐在眾位小姐之中聽了,臉上也帶著微笑,心里卻有些慌亂和壓抑。她不像葉冰清那樣沒腦子,她能說自己后悔了嗎?是的,以前三房一起住在老宅子的時候,她沒少欺負過葉子衿和葉子楣。
當然今天細細想起來,那些欺負或許算不上是深仇大恨,多的也只是想占些便宜。但林林總總加起來,葉子衿肯定會記在心中。這也是為什么,葉子衿和葉子楣始終不愿意和三房親近的原因。
可是真的和大戶小姐們接觸以后,她發(fā)現(xiàn),以往她心里的優(yōu)越感到底有多可笑。她曾經(jīng)偷偷笑話過葉蘭澤,被二老養(yǎng)得小姐不像小姐,鄉(xiāng)下丫頭不像鄉(xiāng)下丫頭。而她現(xiàn)在又和葉蘭澤有什么差別?
接著她又想到今日遇上費玉林時,費玉林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葉禾衣的心就更難受了。
葉冰清沒有那么多顧慮,依舊和各位小姐們摻和在一起說笑。不管人家說的話,她是否能聽懂,她都笑著附和。很快,她幾乎就融入了這批小姐之中。
馬氏也隨著眾人對杜廣玉夸贊了幾句,不過也只是口頭上的一種禮貌而已。杜夫人見狀,心里頓時失望不已。
說說笑笑之間,太陽就開始偏西了。冬季的白天很短,過來的客人也不好意思繼續(xù)逗留在此。大家紛紛提出了告辭,馬氏也一一讓人送到了門口。
錢家在葉家莊有宅子,倒是沒有急著離開,打算在這邊住上幾天再回去。
這一次錢家過來送禮,送的是一份重禮。光是紋銀就給二百兩,其次金銀首飾、布匹等等,樣樣都沒有落下。
錢多串在葉家上躥下跳,看模樣比他自己成親都要興奮。
“晚上去聽墻角。”他拉著葉蘇涼幾個慫恿。
村里同輩的小子們都不是好東西,笑著鬧著和他一拍就合。
錢夫人和錢老爺將他鬧騰得厲害,拉著他過去又教訓(xùn)了幾句。錢多串當面答應(yīng)得好好的,可是一轉(zhuǎn)身,又忘記得干干凈凈了。
葉子衿是個好妹妹,陶杏兒這個嫂子是她看上的,她才不允許一群壞小子過去打擾大哥大嫂的好事了。
“你們?nèi)冀o我站住,下河村和其他幾個村的村長族老還沒有。我等會兒得和他們談判,你們幾個以后都是村里的得力干將,一會兒大家一起過去看看。”葉子衿喝住他們。
“行,等會兒我們陪著你過去!比~蘇心一聽是正事,立刻笑著答應(yīng)了。
其他一幫小子也唯她是從,紛紛答應(yīng)了。
“哼,沒義氣。你們不過去,我一個人過去!卞X多串怒。敢情鬧騰了半點兒,就剩下他一個人呢?
“你想做第二個玉海棠?”葉子衿斜睨瞪著他。
錢多串眼望天,不愛搭理他。
“你別生氣。”容峘淡淡地站到了葉子衿邊上,“不懂才需要學(xué)習(xí),他也想當個男人罷了!
這話很誅心!錢多串被容峘氣得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什么叫不懂?什么叫想當個男人?他什么不懂,他什么時候不是男人呢?
一連串的質(zhì)問不停地在錢多串腦子里轉(zhuǎn)悠,罵人的話差點兒就要脫口而出。
容峘沖著他輕飄飄地丟了一個冷冷的眼神過去,錢多串就立刻慫了。
“唉,王爺說得沒錯!辟M玉林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對錢多串落井下石了,他看到錢多串被容峘一句話氣得跳腳,馬上損起錢多串,“他身上負有為錢家開枝散葉的重任,多學(xué)習(xí)一下,以后才有經(jīng)驗呀。否則的話,入洞房后……。”
這家伙也是什么話都敢說的主。費玉林想打擊錢多串的想法可以有,但這家伙顯然沒有注意到場合。
這不葉子衿就在對他冷眼斜睨。
容峘的眼神則帶著殺氣,“鋪子里又出了一批產(chǎn)品,明日你再出去一趟吧!
費玉林一愣,隨即狂叫起來,“我錯了,以后我不說話總可以吧。王爺饒命呀,我剛回來,連被窩都還沒有捂好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葉子衿噗嗤笑出了聲音,“得了,別鬼叫了。他是在嚇唬你了,鋪子里的產(chǎn)品早就被定下,要送往各州和京城內(nèi)。要是再出去,最起碼得到來年開春時節(jié),也或許還得等酒廠開業(yè)了再說。”
費玉林一聽,用手拍著胸口,“嚇死我了!
“容峘,你也跟著去談判?”葉子衿看到容峘站到了她邊上,她驚訝地問。
容峘微笑點點頭,“有幾個也該敲打一番了!
“總感覺你過去會掉價似的!比~子衿嘀嘀咕咕。
“我?guī)湍!卞X多串眼珠子一轉(zhuǎn),又來了精神。接二連三被容峘和費玉林打擊,他也不好意思再惦記著去聽新人墻角的事情了。
不能去聽墻角,那就去嚇唬人。嚇唬人,他最擅長了。
“一起過去也好。”葉子衿笑起來。
于是,一行人浩浩蕩蕩跟著往后面的作坊走去。
下河村、陶家村、杏花村等附近的村子里,所有的族老和村長全都在。這些人,有的人顯得坐立不安,臉上充滿了焦慮,有的則顯得意氣風發(fā),正和相宜的同伴一起輕聲說起已經(jīng)動工的河道溝渠。
隨著葉子衿他們的到來,屋子里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當大家看到越清王居然親自過來,個個立刻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容峘幾乎不用說話,就起到了威懾的作用。葉家村這邊的年輕人又全到了,無形之中,也給對方造成了心理壓力。
“王妃,這是我們村子里的村長和里正。村里按照你說的話,已經(jīng)在挖河開溝渠了。只是村子里的人還有些不放心。想過來問問種子的事情!焙迷谔赵~先開口問起來。
葉子衿看外面太陽已經(jīng)偏西,等會兒大家還要回去,于是也沒有遲疑,“你們相信我,我自然也不會虧待大家。種子肯定不會少了你們,到時候你們開始種植的時候,我們還會派人過去指導(dǎo),你們包中午的伙食,不用好,你們吃什么,他們吃什么。”
“沒問題!碧占掖宓睦镎紫缺響B(tài)。
“但是有一點兒要說清楚,發(fā)放種子和果苗給你們沒問題,但你們收獲的產(chǎn)品必須有我來收購。大家放心,我不會壓價,這一點兒在領(lǐng)取種子的時候,我們必須簽訂合同!比~子衿將丑話說在前面。
“這也沒有問題!
“我們村也沒有問題!
“應(yīng)該的!狈彩且呀(jīng)開去挖河的村子代表全都異口同聲答應(yīng)了。
“官府會下令,如果有人私自運販,會被處置!比輱`淡淡地在一旁補充一句。
此言一出,滿屋子里的人表情不一。葉家村這邊,包括錢多串,都是驚喜萬分。有法令好,只有做獨家生意,他們才有銀子賺。
下河村等落后分子,心里則是苦不堪言。他們再一次后悔不已,早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他們當初就不該猶豫呀。
“王妃,小的當初是被豬油蒙了心,才會猶豫不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否也勻一些種子給我們?”下河村里正開口。
村長則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們村子里,能真正做主的是誰?”葉子衿淡淡地掃過去問。
里正下意識看了村長和幾個族老一眼,沒有再吭聲。
葉子衿心里有數(shù),冷笑著回答,“果苗和種子本來就不多,向來是誰先到誰先得,我總不能為了給你們勻了種子少了別人吧?”
下河村村長一聽急了,“當初……!
“當初愿意跟著我干的人少,自然可以看在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份上,勻一些種子給你們。但現(xiàn)在不同,你們應(yīng)該看到,今日有多少人過來吧?開河挖渠過后,置辦莊子的人會多起來,用果苗的人家也更多!比~子衿冷冷地解釋。
下河村……。
還有兩個村的情況也是先猶豫的,聽了她的話,有些焦急。不過始終沒有說話。
得到肯定的幾個村的代表,最后滿意的興高采烈回村通知村民好消息了。
下河村的人即便不滿意,卻也不敢像當初一般放肆,無奈之下,也垂頭喪氣地回去了。
“你們還有事?”看到剩下的兩個村子代表,葉子衿淡笑著問。
“既然不相信,又為何還留下來?”錢多串開始狐假虎威起來。
“王爺、王妃,草民錯了。還望王爺允許我等開河挖渠。”杏花村的村長咬著牙回答。
另一個村的里正和村長也求容峘和葉子衿能讓他們開河挖渠,但兩個村子一致沒有提及要種子的事情。
“你們能管好自己村子?”葉子衿淡淡地問。
“既然村里推舉我等過來,自然草民在村子里還是有些威信的!
“既然如此,回去好好做事吧。你們只管到衙門去要圖紙!比~子衿思考了一下,最后終于答應(yīng)了他們的請求。
兩個村子的人聽了,頓時高興萬分。他們再三謝過葉子衿以后,才一起離開了作坊。
“倒是有些聰明勁!卞X多串裝模作樣地評論一句。
“東家,要是他們挖渠開河,開春的時候,到底要不要給他們種子?”有人糊涂。
葉蘇協(xié)瞪了說話的人一眼,“辣椒的種植當然要給他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作坊里最缺少的就是辣椒!
“對對,越多的人種植才好了!
……。
葉子衿贊許地掃了葉蘇協(xié)一眼,點點頭說,“辣椒種子很多,玉米的種子也不少,不過總不能讓他們輕易得到。比較起來,他們要比下河村的人要聰明多了。”
這人紛紛點頭說是。
“都回去吧,別往前院湊了。別忘記了,你們以后也是要成親的!比~子衿暗暗警告大家。
一群年輕人聽了,頓時哄笑起來。哈哈,他們成親還早著了,不過也沒有人和她對著干,紛紛答應(yīng),然后一哄而散了。
“別人都走了,你不走?”葉子衿斜睨看著他問。
容峘……。
他表示心塞,他覺得幾天沒見,葉子衿對他疏遠了。
錢多串幸災(zāi)樂禍在一旁看著,和葉蘇涼兩個頂著容峘掃過去的冷眼壓力,杵在一旁當桿子。
葉子衿見容峘露出哀怨的神色,再看看胖子臉上的嘚瑟,心里立刻不痛快了。她笑瞇瞇地過去,主動抱住容峘的胳膊,然后用腦袋拱了拱他的懷,“你和單身狗計較什么?”
一句話殺了一片玻璃心,錢多串睜圓了雙眼指著她,“你?”
你了半天后,他又不知道說什么,只能氣呼呼地瞪著葉蘇涼,“你也不管管自己的妹妹,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tǒng)?”
葉蘇涼也覺得葉子衿做的有些過分,不過他可不敢真的過去管葉子衿。雖然葉子衿是他的親妹妹,但容峘的身份高呀,偏偏容峘還特別縱容葉子衿,除非他是想找死才去得罪容峘。
“什么大庭廣眾之下,誰讓你看了。他們已經(jīng)定親了!辈荒苡(xùn)葉子衿,葉蘇涼干脆狠狠地逮著胖子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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