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馬氏有些發懵，對媒婆的自來熟更是不知所措。

    “娘，誰來呢？”葉子楣聞聲從屋子里出來。

    媒婆立刻被葉子楣所吸引，“你就是葉姑娘吧？哎喲，果然長的清秀**，看著就是個聰明的姑娘。”

    馬氏母女問了半天，媒婆也沒有表明身份，對于媒婆的熱情，母女兩個都顯得十分拘謹。

    “請問你找誰？”葉蘇涼聽到聲音也出來看看情況。

    “瞧我這記性。”第三次被葉家人詢問身份，媒婆終于有兒自覺性了，“我是鎮子上的媒婆，姓衛，你們叫我衛婆子就行。”

    一聽來者是媒婆，馬氏的眼睛立刻放光。她有四個孩子，大兒子和兒子都到了親的年紀，就是子衿和子楣，如果放在條件好一些的人家，也應該許了人家。

    可是因為子衿的名聲，加上老宅子那邊二老偏心，一直都沒有媒婆上門為二房孩子提親。馬氏為此暗自傷神很久，每到深夜幾乎是輾轉難眠，也就是最近因為家里的事情多了起來，她才暫時少想了一些。

    沒想到家里的日子剛剛有些好轉，居然就有媒人上門來提親了。

    “快，屋子里請。”馬氏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子楣見狀也很高興，主動到屋子里去倒了豆漿，還加了糖端出來。

    馬氏見她不倫不類地端了豆漿出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轉頭不好意思地向媒婆道歉，“她嬸子，不好意思，家里也沒有啥好東西，這豆漿喝著對身體好，請你擔待一些。”

    媒婆的眼睛落在葉子楣身上好幾回，她越看葉子楣越滿意。雖然這一趟差事不是正兒八經地媒，但錢家是鎮上有名的糧商，聽錢家在京城里還有高官的親戚，錢夫人就是從那樣大戶里出來的。

    相比之下，葉家看起來收拾倒是挺利索，家里卻連件像樣的東西都沒有。這樣人家出來的女兒，就算是給錢家做妾，也算是高攀了。對這趟差事，媒婆覺得十分有信心，覺得簡直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葉姑娘真是蘭心蕙質，這豆漿燒得連半兒豆腥味都沒有。”媒婆趁機又夸了子楣一句。

    馬氏也不蠢，媒婆一而再，再而三地當著她的面夸贊子楣，她一下就明白了。媒婆這一次上門來，定然是為葉子楣親。

    閨女也是她自個生下的孩子，馬氏一樣高興，“不是我這當年的夸贊自己孩子，這孩子家里家外都是一把手，理家絕對是一把好手。就是個性靦腆一些，見了生人臉兒就紅。”

    媒婆嘴角抽了抽，暗想，這家姑娘過去是當妾的，理家什么的還真不需要她出手。不過她也知道馬氏的只是場面話，所以為了讓馬氏高興，她也順著馬氏的話往好里夸。

    最后夸得葉子楣面色發紅，直接躲到廚房去了。

    “不知道大妹子幫著的是哪家的后生？”馬氏和媒婆了一會兒家常話，終于轉到了正路上來。

    “這門親事，保管姐姐你聽了滿意地拍腿叫好。鎮上錢家知道嗎？”媒婆臉蛋笑成了一朵花。

    “難道是錢家？”馬氏吃驚地站了起來，錢家她自然是知道的。錢家是大戶，別整個鎮上，就是在南靖國也是排的上名號的大戶，他家做的是糧食生意，聽天南海北大一些的城鎮，他家都有房產地契了。

    這樣的人家竟然看上了她家的丫頭？

    “可不就是錢家。”媒婆臉兒笑成了一朵花，“錢家公子看上你家姑娘了，錢夫人也對你家姑娘滿意得不得了。要是這門親事成了，你以后盡管躺在家里吃香喝辣的。”

    吃香喝辣什么，馬氏不在乎，她對錢家主動上門來提親，心里還存在疑惑，“錢家怎么會看上我們鄉下的姑娘？”

    “大姐是實在人，我也不是那種坑蒙拐騙的主。這么和你吧，大戶人家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特別是錢家，那么大的家業，可只有錢公子一個獨苗，以后葉姑娘過去，少不得要和別的姑娘共處。你家姑娘在鎮上能干，那錢公子可不就看上你家姑娘了。”媒婆擺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樣，和馬氏嘮嗑。

    “你是，我家姑娘還沒有嫁進去，錢夫人就已經安排好了不少姑娘進屋？”馬氏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

    “做妾的姑娘只能抬進去，哪有嫁的。”婆子重新申明。

    “我們葉家女兒絕對不會給人做妾，你死了這條心吧。”沒等馬氏轉過彎，葉子衿提著青菜回來了。剛剛她和葉良祿幾個在菜地里忙碌，聽葉蘇涼過去報信，父女兩個就回來。

    誰知剛進院子，就聽到了媒婆的話，氣得她直接就沖進來了。

    “滾，原來你是過來糟蹋我家姑娘的。”回過神以后，馬氏顯得更加激動，她搶過媒婆手里的碗，直接將豆漿澆在了她的身上。

    “哎，你們這是干啥？”媒婆沒有防備，全身被澆了一個正著，氣得她直接跳起來大聲嚷嚷起來。

    “滾出去，告訴你，我們家就是餓死了，也不會讓姑娘給人做妾。”馬氏左右掃視一番，順手拿起門邊的笤帚指著媒婆大吼。

    媒婆被這突然的變故搞蒙了，本來要發火的葉子衿見到馬氏這么激動，反倒是冷靜下來，她推著媒婆出了門，“讓你胡八道。”

    葉子楣已經在院子里守著媒婆了，看到她出來，她手里拎著的瓢直接又給了媒婆一勺水。

    可憐的媒婆接連吃了她們母女兩次虧，臉上涂抹得厚厚一層粉全都順著臉頰留下來，成了一條條的，看起來狼狽極了。

    “姐，別沖動，我送她出去。”葉子衿見媒婆張口要罵人，連忙推著媒婆出去了。

    葉良祿臉色很難看，葉家是很窮，但他和馬氏從沒有想過要賣女兒過日子。不過他是男人，不好對媒婆出手，否則的話，他非打得媒婆滿地找牙。

    “如果……”

    “如果你不接這樣的差事，啥事都沒有。并不是像你想那樣，錢家有錢有勢，別人家的女兒就一定會愿意去給人當妾。”葉子衿對她擺擺手，好脾氣地解釋，“寧做窮人妻，莫當貴人妾，這話你聽過吧？而且進門的時候，你就應該將話清楚了。好了，你也甭生氣，人不同志向不同，你確定在我家門口鬧，你能占到好處？”

    被她這么一，媒婆要罵人的話直接被堵在了嘴邊，上不來下不去，憋得她臉色通紅。

    “好了，不送。”葉子衿笑瞇瞇將門關上了。

    媒婆沖著她家的門狠狠地踢了一腳，剛想破口大罵幾句，忽然想到葉子衿最后的威脅，想到剛剛葉家男丁對她的怒目而視，媒婆只好不情愿地扭頭走了。

    到了離葉家遠一些的地方，她才開始罵罵咧咧起來。

    還真巧，她順著路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從鎮子上回來的葉禾衣姐妹兩個。

    “姐，你聽到了沒有？”葉冰清等人走了以后，用難以置信地語氣問葉禾衣，“錢家居然會看中葉子楣？太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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