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韋氏的話音一落,滿屋子頓時一片寂靜。 如蘭和如冰幾個丫頭的目光如刀子一般落在了韋氏身上,臭女人,居然跑到葉家來挖王爺的墻角,簡直是在找死。 馬氏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氣,她萬萬沒有想到,韋氏心里居然在算計著葉子衿。 馬武有些尷尬,心里還有些小小的竊喜。 這一趟過來,馬武一見到葉子衿,就看到了葉子衿身上發生的變化。 小丫頭原本蠟黃的臉色居然變得十分水嫩,枯黃的頭發也變得柔順光滑許多,加上她長得本來就不算丑,認真一打扮,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葉子衿要是走出去,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她是個鄉下姑娘。 面對這樣的葉子衿,馬武還真的少年情懷萌動了。 坐在韋氏身邊的馬石塊仔細觀察了馬氏和葉子衿的臉色后,親上加親固然好,但也得兩家人全都同意了才行呀。可惜馬石塊看到馬氏和葉子衿的臉上半點兒笑容也沒有,馬氏臉上呈現的是憤怒,葉子衿眼神卻隱隱地帶上了殺氣,馬石塊就知道韋氏這一次又惹禍了。 董氏雖然覺得韋氏的主意好,不過她也有自知之明,葉子衿現在就是一個賺錢小能手,他們馬家肯定是攀不上了。 別的不說,連子衿身邊的四個丫頭都不樂意呀。看看,那幾個丫頭目光全都變成了冰刀子了呀。 她在看看閨女和幾個外孫外孫女臉上,神情也很古怪,董氏和老爺子都忍不住嘆口氣。 “胡說八道什么。”馬石塊站起來轉身又給了韋氏一腳。“你也不看看你兒子會些啥,配上子衿嘛?” 馬武聽自家老爹這么貶低他,臉色頓時垮了。 “孩子年紀都不大,人還在這兒,你能不能像個長輩的樣子。”董氏也開始發怒,“沒腦子偏偏嘴巴停不下,我看你以后就窩在家中,不要再出來了。” 韋氏被馬石塊一腳踹在地上,痛得嚶嚶地哭起來,就這樣,她還不認輸,“我也是為了子衿好,大姐都沒有說話。就算她們不愿意,就當我沒說罷了,當家的咋還對我下死手呢?” “小舅母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一直是將表哥當哥哥看。至于我的名聲和親事,就不勞小舅母費心了。”葉子衿淡淡地開口。 “孩子還小,我答應過子衿,她的親事歸她自己管,我們不插手。”馬氏趕緊跟著表明態度。 “二嬸,你就甭擔心子衿了。”大表嫂曲氏過去將韋氏攙扶起來,無奈地遞了一個臺階過去。 “是呀,子衿心眼活。外面既然都是流言,過了不久自然就會消除,二嬸還是少費點兒心吧。”胡氏也笑著過去勸慰。 唉,攤上這樣的親人也正是夠了。哪有如此直白地貪人家家產的人。 “舅舅、表哥,這一次進京,我帶去的山珍和野菜的銷路和價格都還不錯,你們可以放心大膽去做。”葉子衿知道韋氏的德行,她看到馬家其他人還能壓住韋氏,也就沒有將韋氏放在心上。 馬石頭和馬石塊他們聽到葉子衿轉移話題,個個對她都十分感激。兩家的親是實打實的,現在馬家發家也是靠著子衿,如果因為韋氏幾句話壞了兩家人的情義,他們都不知道該怎么彌補才好。 “聽了你的話,我們這心也就算放下了。”老爺子樂呵呵地說。 “謝謝你,子衿。”馬石頭誠心誠意向她道謝。 “都是一家人,不講那些虛禮。既然銷路不錯,不過你們也要牢記,做生意最忌諱走捷徑和貪婪。無論你們自己種植的貨物,還是收購上來的貨物,都要保證質量才行。”葉子衿忍不住叮囑他們。 “你講的道理我們都懂。我們收購賺到只是中間差價,質量都是親手檢驗,不敢有半點兒馬虎。”馬石塊認真解釋。 “山貨采摘千萬不要斬草除根。還有,明年我們這一帶是要在山腳栽種果樹和藥草的,你們有沒有興趣跟著一起做?”葉子衿將自己的打算說出來和他們商討。 “果子種植我們都沒有經驗,而且也沒有那么多的果苗。再說了,種植出來以后,我們怎么賣?”馬石頭有些遲疑。 “從明年開始,我是要收果子的。有多少,我就要多少果子。果苗話,我也可以提供。不過你們回去后和村里要栽種的人商討一下,凡是要果苗的人家,來年收獲的果子就必須全都賣給我才行。”葉子衿講明條件。 “行,就照著你說的去做。”馬石塊爽快地答應一下。.. 韋氏見沒有人搭理她,一個人抽泣了一會兒,也就偃旗息鼓了。 一會兒,陶家兄弟也過來了。 馬家人的貨物在后面結算完以后,拿了銀子以后,看到葉子衿還有事要和陶家人商討,趕緊提出了告辭。 韋氏還有些不甘心。她知道葉家現在所有的家業都是葉子衿賺下的,葉子衿這么久手里肯定有不少銀子。單看葉子衿從京城里給他們帶回來的禮物,沒有幾百兩銀子根本下不來。 可想而知,葉子衿私產有多少了。 那么多的私產要是便宜了別人,她實在不甘心。 她算看出,自家男人和婆婆實在是太傻了。不行,回去以后,她一定要好好和馬武說道說道,以后也讓兒子到葉家來多走兩趟。 表哥表妹接觸多了,以后兩個人自然就會萌生感情。最后來個親上加親,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了。 韋氏越想越美,干脆抱著盒子打開看了又看。 馬石塊見她不上道模樣,氣得心肝都在痛,不過看她一路老實了,也就沒有再和她計較。 董氏幾個人看到韋氏的樣子,也忍不住暗暗嘆氣。 葉家宅子內,葉子衿正和陶氏兄弟商量做新的產品,“你們可以嘗試一批螺旋口的陶瓷瓶子,如果成功的話,以后我肯定是要大批量的貨。” 說著,葉子衿將自己畫好的圖紙遞給了陶氏兄弟。 陶詞接過圖紙一看,加上葉子衿在一旁解說,很快就弄明白了其中道道。不過這種瓶子看著設計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估計難度不小。 瓶口太小,瓶口和瓶蓋的紋路又要卡得正好,沒有高超的手藝,根本拿不下來。 “行,我們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陶詞笑呵呵地接過圖紙答應了。 “你們村里有鴨蛋什么的,可以收購帶過來。對了,明年我們還打算種植果樹,你們也可以考慮一下。”葉子衿又將自己的設想解釋了一番。 “行,明年葉姑娘如果有果苗的話,也為我們想著一下。至于小雞小鴨什么的,都很簡單,回去后,我就讓家里養起來。”陶詞笑著回答。 葉子衿樂呵呵地點點頭。 要想做成規模,光靠葉家村肯定是不行了。不過如果定州這一帶的河岸和山邊全都栽上果苗,荒地全都撒上大豆,再將玉米發展起來的話,以后定州一帶,老百姓的生活肯定會變得安定下來。 而他們葉家手里的生意也可以得到長足的發展。 這就叫雙贏。 “妹妹,回去了。”陶氏兄弟和葉子衿商量完畢后,陶詞立刻喊上陶杏兒。 “杏兒姐姐可不許走。”葉子衿攔下人,“家里真琢磨著要擴大腐乳的規模,再過幾天,王爺的酒廠也要動工,家里真缺人手了。杏兒姐姐如此能干,就委屈一下留在家中幫忙好了。” “這?”陶詞擔心有人說閑話。 “我們葉家可不怕別人說閑話,反正杏兒姐姐已經定下來是我們葉家的長媳,我們都不在乎,你們還在乎?”葉子衿樂呵呵地說。 “對對,我們葉家才沒有那么多講究了。這兩天家里事情多,人手不夠用,我都恨不得分成兩個人用。杏兒姐姐留下來就算是幫了我們的大忙。”葉子楣也在一旁幫腔。 陶詞聽了下意識看了陶杏兒一眼。 只見陶杏兒低著頭,紅著臉,卻沒有提出要回去的話,兄弟兩個心里就有數了。得了,姑娘定親,就算是葉家的人了。而且葉家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根本不在乎那些虛名,而且聽葉子衿的意思,她是想讓陶杏兒提前熟悉一下作坊里的生意。 對于陶杏兒來說,這是好事情,他們做哥哥的,也就不攔著了。 “行,這丫頭別的不行,手腳倒是勤快。能留下來給你們幫上忙,也好。”陶詞答應了。 “大哥、二哥,這是我們在京城里帶回來的一點兒禮物。你們既然來了,正好帶回去。家里走不開,我就不過去了。”葉蘇離被馬氏推了出來,他滿臉通紅地將話說完。 “咋還帶了禮物。”陶秋客氣幾句。 葉蘇離憨笑,然后吩咐家中的小廝將買來的禮物拿出來。 等禮物抱出來,陶家兄弟全都驚呆了。說是禮物,那也太貴重了吧? “這得多少銀子?”陶氏兄弟不敢伸手。 “看著好玩,又比較實用就買了。”葉子衿笑瞇瞇地解釋,“有些是別人送的,有一些是我買的,我哥又買了一些添上,也沒有花多少銀子。” “謝謝子衿妹妹。”陶詞不好意思地道謝,“蘇離,破費了。” “對,以后可不能再花費了。”陶秋也是一臉感動。他們不是因為禮物的貴重而感動,而是因為他們和陶杏兒一樣,看重的是葉家對他們的這份心意。 “也不是能經常出門。”葉蘇離有些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才去了京城一趟。” 話很短,不過陶家兄弟全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又笑著道謝后才歡喜地離開了葉家。 送走了陶氏兄弟以后,所有人又投入到忙碌之中了。 葉子衿在發愁,酒廠肯定不能離村子太近。萬一到時候出了什么岔子,那就不妙了。 到底建在什么地方,她得等容峘的消息。 想到容峘,葉子衿臉色不禁沉下來了。該死的騙子,說好了,幾日過后就來葉家村下聘,現在倒好。從她離開定州城回到家中已經過去了五天,她不僅沒有看到容峘的影子,而且連半點兒消息都沒有聽到。 倒不是她多想念容峘這個人,而是因為酒廠不是她一個人的。她必須得找容峘商量出一個具體章程來以后,才可以大干一場。 葉家村地邪,葉子衿下午在心里將容峘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夜晚擦黑的時候,容峘就風塵仆仆帶著人趕到了葉家村。 “小人叩見王爺。”葉良祿帶著家人過來給他行禮。 容峘還惦記著人家的閨女,哪能接受他們的跪拜。沒等葉良祿帶著家人真的給他跪下來,他一個健步過去就將葉良祿和馬氏扶起來了。“以后是一家人,不講那些虛禮。” 葉子衿站在人后直接送了他一對大白眼。 容峘淡笑,知道她肯定是在生自己的氣,“遇上了一點兒麻煩,前天本想過來,不過京城里來了消息,說給本王準備的下聘之禮還在路上,所以只好拖到了現在。” “誰關心什么聘禮。”葉子衿嘴硬。 葉良祿聽到容峘親口說出聘禮二字,一顆跳動煩躁的心這才定下來。 馬氏則還在發懵,原來她的閨女真的要當王妃了。王妃?這個詞她從來都沒有想過。 在場的都是葉家自己人,大家幾乎全都知道容峘和葉子衿的事情,所以也沒有人覺得奇怪。感到最吃驚的人是陶杏兒。 她睜圓了雙眼,目光一會兒落在葉子衿身上,一會兒又落在了容峘身上,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葉蘇涼用嫌棄的目光將容峘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番,估計心里在評估容峘是否夠得上做他的妹夫。 “你先坐,我到廚房里再做一些菜。”葉子衿到底沒有心疼容峘,別人看不出,她卻是看得出,容峘臉色的疲憊,就是天機幾個人也是一副疲倦的神色。 他們或許是遇上了大麻煩! 不過家中人多嘴雜,葉子衿也沒有多問。 她能做的就是在飲食上注意一些了。 說是添幾道菜,實際上葉子衿多做了十來道菜,而且一半是甜食。 她在廚房里忙碌,容峘就和葉良祿等人商討起下聘的事情,“后天過來,出門的時候,我已經安排好了。明日夜晚京城里的聘禮就該到了,不會耽擱時間。” “全聽王爺的安排。”葉良祿規規矩矩,他可不敢在越清王面前擺老丈人的譜。 “岳父大人不用這么客氣。我和葉子衿訂了親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和岳母要是再稱呼我王爺的話,子衿該不高興了。而且,這樣叫起來,也顯得太生疏。你們以后還是和子衿一樣,叫我容峘吧。這是我的字,要不,你們可以稱呼我的名字,李凌莫。”容峘更不敢擺王爺的譜。 面對未來的岳父岳母,他只有巴結的份。 “好。”葉良祿笑瞇瞇地答應下來,心里還有些酸溜溜的。和兒子定親不同,閨女定親以后,就差不多成了人家的人。 如果對方不是容峘的話,他早就將人打出去了。 馬氏則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她家的傻閨女真的是走了狗屎運,居然被王爺看中了。馬氏倒不是看中容峘的身份,容峘在葉家也是住過一段時間,他的性子,馬氏多少了解一些,加上容峘處處遷就葉子衿,這樣的女婿簡直是打著燈籠難找呀。 “老爺、夫人,錢公子在外面求見。”這邊正說得熱鬧了,就看到守門的小廝進來稟報。 “請他進來。”馬氏笑瞇瞇地催促。錢胖子時常在葉家進出,和葉子衿合伙做生意以后,更是三天兩頭往家里跑。 來得多了,葉家人也就沒有將他當外人看了。中秋的時候,錢多串過來見葉子衿在京城里還沒有過來,趕緊趁機撈了一批貨,親自押送南方開辟市場去了。 估計這家伙剛剛從南方回來。 “葉子衿,我來了。”果然過了片刻之后,錢多串人還沒有進門,就聽到了他的大嗓門。 容峘聽他叫葉子衿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興奮,嘴角不禁微微勾起。 天機幾個瞥到他嘴邊的笑容以后,一起默默地同情了錢多串一把。 “葉子衿……”錢多串大聲嚷嚷著闖了進來,當他看到滿屋子全都坐滿了人以后,立刻驚訝地眨巴了一下眼,再環顧四周尋找一圈以后,發現沒有葉子衿的身影,也就不叫了。“葉大伯、葉大娘,葉子衿那丫頭呢?” 這傻孩子,怎么一進門就找子衿?馬氏尷尬地偷看了容峘一眼,還好,王爺并沒有生氣。 “子衿在廚房里忙活了,你是不是剛才南方回來?”馬氏笑瞇瞇地問他。 “這一次走貨怎么樣?”葉蘇離則問起了生意。 “生意當然好了。哈哈,我們的貨物那么好,又有本公子親自出馬,生意怎么可能不好?”錢多串狠狠地將自己夸了一把。“對了,我從南方給你們帶來了一些當地的特產和一些小玩意。” 說完,他揮揮手。 五六個小廝立刻抬著筐進來了。 錢多串趕緊給大家分禮物,“葉大伯,南方的絲繡最具特色,我給你們帶回來一些布料,每個人都有,自己挑,還有吃的、水果、硯臺……” 每掏出一樣東西,他就眉飛色舞地介紹一下。 “子楣妹妹,這是給你們的胭脂水粉,在江南老字號鋪子里買的。”最后,他獻寶似的將幾個盒子瓶瓶罐罐送到了葉子楣面前。 “一個大男人跑去逛什么胭脂水粉店?”誰知葉子楣根本不承他的人情。 錢多串…… 葉子楣斜睨瞪著他,錢多串興奮的臉色頓時變得訕訕的,“子楣妹妹,你誤會了,我哪有時間去逛什么胭脂水粉鋪子。這不是聽人說這些玩意好,就想著買一些送過來,讓你和子衿和大伯母高興一下嗎。” “你這孩子。”馬氏拍打了葉子楣一巴掌。 葉子楣扭頭再瞪著錢多串。 “伯母,沒事。我和子楣妹妹鬧著玩了,我沒有見外,子楣妹妹自然對我也不會見外,我們之間說話不就隨意了一些。”錢多串趕緊為葉子楣說情。 “聽聽。”馬氏瞪了葉子楣一眼。 葉子楣沖著錢多串翻了一個白眼,不過沒有再繼續噴他。 錢多串終于松了一口氣,自從他老娘派了媒人過來,他在葉子楣面前就覺得低一頭。“伯母,外面的傳言是怎么回事?子衿不會真的帶了一個采花賊回來吧?” “你是在說我嗎?”一道憂郁的聲音從錢多串身后忽然響起,嚇了錢多串一跳。 錢多串一轉身就看到一個年輕俊俏地男人出現在他的身后,他默默地上下打量著玉海棠。 身材修長,鼻梁高聳,桃花眼,一看就知道是個勾人的玩意,更可氣的是,一個大男人,皮膚居然還那么白嫩。論起長相,這個男人好像就比他差了那么一點點! 評論完以后,錢多串再看玉海棠的目光就沒有友善了,“你居然敢壞了子衿妹妹的名聲,小心我揍死你。” “就你?”就在錢多串打量玉海棠的時候,玉海棠也將他打量評價完了。個子不算矮,可惜太胖,硬生生將個頭壓扁了,眼睛不小,不過臉上肉太多,硬生生將眼睛擠沒了,皮膚還算好,估計是胖的水分顯得多。綜合評價,不咋地! “對,就是小爺我。”錢多串沒有見識過玉海棠的武功,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因此對他一點兒都不怕。 玉海棠冷笑,想對他使陰招。 葉子衿在最恰當的時候出來了,她的手里端著一盤拔絲紅薯。“你要是敢對他出手試試?” “子衿。”錢多串一見到葉子衿,立刻屁顛顛地跑過去。哈哈,葉子衿果然對他最好,知道他過來,還特意為他下廚,“你怎么去了京城這么久?有沒有想我?” 容峘臉色徹底冷下來。 玉海棠…… 他忽然打心底佩服起該死的胖子了,敢在越清王面前對葉子衿獻殷勤,好肥的膽子呀。 “想你什么?想你一身肥肉?”葉子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扭身躲過了錢多串伸出的爪子。 “熱的好吃,先嘗嘗,馬上就可以上菜了。”葉子衿將盤子放在容峘面前。 容峘微微一笑,“還是等伯父伯母一起吃。” “不用,你先吃。”葉良祿尷尬地說,女生外向呀,女婿還沒有上門下聘,閨女的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幾頓沒有吃呢?”葉子衿白了容峘一眼。 “三頓。”容峘的回答干脆利索,“顧不上,出了一點兒事情。” 葉良祿聽了以后,顧不上吃醋,反倒是心疼起他,“先吃點兒東西墊墊,不吃東西哪行?” “趕緊上菜。”馬氏更坐不住。 “子衿,你偏心,我也好久沒有吃飯了。”錢多串開始控訴。 “就你這一身肥肉,別說三頓不吃,就是十頓八頓的不吃,也不會餓死你。”葉子楣冷冷地嗆他。 錢多串…。 “過來坐下,馬上就可以開飯了。”馬氏見錢多串委屈得眼睛發紅,連忙哄著他。“莊姑,趕緊催菜。” “來的正好。”老頭背著雙手進來。 馬氏和葉良祿見他過來,心里微微有些吃驚。對老頭的身份,他們有些拿不準。說老頭和玉海棠是容峘送來的人吧,這兩個人好像又和天機等人不同。 “你們到隔壁去吃吧,飯菜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葉子衿吩咐天機幾個。 “老頭和你們一起。”老頭一聽,居然扭頭就走。 葉子衿也不攔著,找了位置直接坐下來了。 “人我已經抓住了,就吊在村口的大樹上,該怎么處置,還是越清王來吧。”玉海棠見所有人都不待見自己,嘆口氣轉身也出去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容峘在這兒,他還是聰明地老實一些比較好,省的等會兒越清王將所有的怒火全都算在他的頭上。 看到玉海棠一溜煙跑走了,葉子衿忍不住齜牙笑起來。 容峘微微一笑,坐在了她的右手邊。 錢多串見狀,立刻挨著葉子衿另一邊坐下了。 “干什么?”葉子衿瞪他。 “坐得近才好報賬呀。”錢多串莫名其妙看著她,“你也不問問我在江南的生意做的怎么?” 葉子衿才不想搭理他了,這家伙從進門開始就知道抱怨,一點兒苦都吃不得,全是被錢家人給慣的。 “葉家出來的產品質量口味絕對一流,要是這樣的獨家買賣,你都做不好的話,就是一個廢物。”葉子衿看都不看他回答。 錢多串…… 他準備的一肚子顯擺就這樣被葉子衿一句話給秒殺,全都爛在了肚子里。 “你就不想知道場面有多火爆?”他幽幽地盯著葉子衿,像個怨婦似的。 想顯擺卻沒有機會顯擺的滋味太難受,錢多串覺得自己憋得慌。 “京城里的人并不比江南的人少,我在京城里已經看過了火爆的場面,所以不用你老人家嘮叨。”葉子衿最壞,她明知道錢多串憋得難受,就是不給他機會。 馬氏看錢多串被葉子衿欺負得可憐,立刻打圓場,“多串呀,你給伯母說說。這丫頭在京城里看過了,伯母還不知道了。” 錢多串向來性情開朗,聽到有人樂意聽他顯擺,他立刻來了精神。 這時候,搖光領著丫頭將飯菜也端了上來。 錢多串一邊吃一邊將江南買賣講述了一遍,葉子衿則細心地盯著容峘吃飯。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的關系不一般。但偏偏錢多串就是單純的傻孩子,雖然說錢家后院中的女人比較多,但錢多串還真是個低情商的孩子。 “子衿,你的名聲全都被那個該死的采花賊給敗壞了。女孩子的名節多重要呀,我想好了,不如我娶了你。”錢多串很男人地將心里話說出來了。 屋子里頓時一片靜寂,靜得只剩下大家彼此的呼吸聲。 葉子楣氣得真想上去,沖著錢多串的胖臉來一下。丫的,沒眼力的東西! “以我們錢家的實力,你嫁給我自然不會再有人在背后敗壞你的名聲了。”錢多串越說越帶勁。 容峘的臉也越來越黑。 “多串呀,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玉公子已經找到了罪魁禍首,王爺很快就會將此事解決掉。放心好了,子衿的名聲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馬氏好心地想攔住錢多串。 “伯母,悠悠眾口哪容易堵住?就算是找到了背后的黑手,想要恢復子衿的名聲恐怕也難。”錢多串很認真地解釋,“我覺得還是我想出的辦法比較妥當,一勞永逸。” “錢多串,你讓我嫁給你,你是打算讓我當正室夫人,還是當一個名不經傳的妾呢?”葉子衿齜牙沖著他笑。 不知為什么,錢多串就覺得腦門上陣陣發冷,在葉子衿不懷好意的笑容下,他努力撐住解釋,“我都說是娶了,當然是讓你當正室夫人了。當妾那是納。” 嗯,這家伙還沒有混蛋到家,葉子衿笑容又燦爛幾分,“要是我當你的正室,你是不是不打算納妾呢?” “那怎么行?”錢多串脫口而出。 葉家所有人頓時對他怒目而視,就是馬氏和葉良祿也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這孩子算是沒救了。 容峘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點。 “我們錢家只有我一株獨苗,我的任務就是為錢家開枝散葉,不納妾的話,怎么能讓子孫旺盛起來?”錢多串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惹怒了葉子衿和葉子楣,依舊瀟瀟灑灑地將自己的見解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種馬。”葉子衿毫無征兆地給了他一筷子。 “哎喲,好痛,子衿,我又沒有得罪你,你干嘛打我?”錢多串眼淚汪汪地盯著葉子衿開始控訴。 “啪。”那邊葉子楣也給了他腦袋上來了一下,“種馬,早知道就該將你送到牲口棚子里,讓你上桌簡直是侮辱了我們。” 這話更狠! 葉子衿暗暗搖頭,唉,錢家教育有方呀,愣是將一個好好的孩子禍害了。 錢多串真哭了,豆粒大的淚水噗噗往下落,“你們就知道欺負人。葉子衿,你一點兒良心也沒有,為了挽救你的名聲,我從江南回到家里,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就過來了。你就知道欺負我,我說得有什么不對,我們錢家三代單傳,要是到了我這一代斷了根苗,你讓如何去見地下的列祖列祖?伯母、伯父,你們都是過來人,你們評個理,看我說得對不對?你們葉家子孫旺盛,壓根就不知道我的壓力,三代單傳了。” 他再三強調三代單傳,葉子衿看他哭得稀里嘩啦,知道他心里的壓力不小,忍不住嘆口氣。 這么大的一坨坐在那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不知道說他們葉家如何集體欺負了錢多串了。 基于這家伙也是為了她考慮,葉子衿決定先哄哄他,“好了,別哭了。這盤京醬肉絲是我最后做的,因為我聽到了你的聲音。” 錢多串不管她,繼續哭,似乎要將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都哭出來。 “我是肯定不會嫁給你的。”葉子衿決定當面和他說清楚,“你看,你是將為錢家開枝散葉當成最重要的任務去做,而我了,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咱們理念不同,注定是走不到一塊去。聽你的意思,其實你心底對我只有友情,根本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對不對?那你還屁個難過,趕緊吃,不吃大家分了呀。吃完了,還要出去看看是哪個王八蛋在背后壞我的名聲。” 錢多串不理她。 葉子衿立刻伸出手去端京醬肉絲。 錢多串眼睛余光看見了,立刻擦干眼淚將盤子奪過去,“都說給我一個人做的,你搶什么?” 說完,他就拿起薄餅搶著卷肉絲和大蔥。 這就哄好呢?陶杏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他不但是種馬,還是一頭豬,以后你就知道了。”葉子楣低聲對杏兒說。 杏兒聽了忍不住笑起來,錢多串白了葉子楣一眼,繼續板著臉吃,哼,就算是豬,他也是一頭有志向的豬,他又不是什么都吃。 葉家人吃完飯,容峘就站起來了,“一起出去看看?” 葉子衿點點頭,“興趣不是很大。” “不大也得出去看看再說。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在背后壞你的名聲。”葉子楣恨恨地說。 “對,等會兒我非揍死他不可。”葉蘇涼張羅找趁手的工具。 “不用你們動手。”容峘淡淡地發話。 葉蘇涼…… 一行人出了門,直接來到了村口的大樹下。 大樹上吊著三個人,三個大家十分熟悉的人。 “冤枉,我們冤枉呀。葉子衿,你為了自己的名節,故意冤枉人,一定會遭到天打雷劈的。”賴氏雙手被吊著大樹上,嘴巴卻不饒人。 “村長,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呀。”岳蓉坐在大樹下,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哭嚎著,一聲聲地述說冤枉。 村長和幾個族老都在,不,應該說葉家村的老少爺們都在。 容峘看到人全都到齊了,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殺一儆百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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