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日一早,在寒小麥還沒有醒來時。
衛(wèi)生間里,男人用冰冷刷了刷臉,抬頭時,看著鏡中的自己,眉頭微微擰了擰,又放松下去。
——別皺眉頭啊!不是說還是青少年期嘛,要是經(jīng)常皺眉頭,會皺頭個小老頭兒的。
他不自覺地抬起,撫撫自己的眉心,感覺好像是有一只小從那里撫過。
突然,他裂開嘴,唇角高高地勾起,笑容拉得極大,看起來很怪異。
——笑起來好看!
他甩甩頭。
——哈哈哈,討厭,你弄得人家一身都是水。寒野,你的變異體,到底是哪種動物,為什么完全看不出來呢?
他的回憶里有一段,在一個匿大的、豪華的、古樸的書房里,有個男人對他說了很多很多話,但他只記得在那個精致的閱讀架上,攤開著一本書。書頁正翻到一幅濃墨重彩的繪畫上,畫作里,有一頭噴火的龍,浮于黑暗的天際,下方一片村莊被焚盡,人嘶馬逃,場面十分慘烈,尤其是那被燒死的中世紀婦女的表情,恐怖異常。
——哦,你對這個感興趣?想知道這本書,是從哪里得來的嗎?呵呵呵,聽過《龍的傳說》嗎?這上面的龍,是典型的西方龍。他們的龍大多都是邪惡的化身,和我們帝國代表著君權的神龍很不一樣。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擁有極致強大無可匹敵的力量。
“寒……”
輕輕的嚶哦從臥室里傳來,他立即收回神,擦干凈面容,迅速修理了一下新長出來的胡髯兒。
——寒野你還是留著胡子……更安全。
他的速度極快,要是普通人的話,完全看不清他的動作是什么樣的,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完成了洗漱,迅速出現(xiàn)在睡夢中的女孩身邊。
女孩還在熟睡,白嫩的小臉已經(jīng)恢復正常膚色,酒意已經(jīng)褪去。她只是無意識地喚他,他心里又柔又軟,伸碰碰那小臉。睡著時的女孩,沒有任何防備,少了清醒時不同于年齡的成熟氣質(zhì),看起來萌萌軟軟,就像小嬰兒一樣。
他看著看著,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直到腕上的終端一震,提醒他必須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去做,不得不收回貪戀的眼神,起身,穿上了他不常穿的軍禮服。
回頭時,大床上的小人兒又翻了個身。
他上前為她蓋好被子,站定一刻,又慢慢俯下身,想像以往一樣碰碰她的小額頭,就離開。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動作成了他們親昵的標配,他很喜歡。
然而當他鼻息湊近那張小臉時,一股奶奶的香味兒,帶著無法言喻的香甜氣息,一下子懾入他鼻息中,瞬間炸醒了他沉睡,哦不,應該是壓抑了許久的欲望。
他的唇幾乎是下意識地,往下移,懸在那張花瓣似的雙唇,只有一厘米不到的距離。
空氣里,突然有什么東西變得格外濃烈。
仿佛要將整個空間都擠爆了似的,甚至從鋼鐵門下的縫隙鉆了出去,讓走過的清潔員都莫名一怔,甩甩頭才慢慢走遠。
恰時,當清潔車剛剛推過隔壁,那扇房門唰地一下被打開,一道男性身影跑了出來,因為跑得急,睡衣飛敞,露出里面只穿著一條平腳內(nèi)褲的精實身軀。
“啊呀,這人真是……”
清潔大媽雖早看慣了軍中男兒的不拘小節(jié),差點兒被撞,不滿地嚷嚷出聲。
牧放沖到隔壁,就大力拍門,拍得啪啪響,邊啪還邊不忘威脅。
在他拍第十三下時,房門一下打開,他的就被一身軍正裝的寒野擒個正著。
寒野走了出來,房門迅速在他身后合上了。
牧放正想開罵,卻迅速動了動鼻子,要喝叫,又覺有人在場,壓低了聲兒,“你,你是不是發(fā)情了?你對小麥做了什么?一大清早的,味兒這么濃,你發(fā)什么騷,想勾引誰啊?”
寒野目光閃了閃。
這家伙,真不愧是“基因大師”的這個大師之名。光一個鼻子,就能臭出這么多問題了。
“沒事。你醒了的話,跟我去總司令部。”
“沒事兒,你想騙鬼嗎?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哎哎,你放。我還沒換衣服。”
“那就盡快!”
寒野拉著人,進了牧放的房間。
明明就在隔壁,但里面的制式就很不一樣。和他這個帶親屬的特別休息室不同,牧放的房間居然是一室一廳,還帶一個小型辦公區(qū),配備了相當不錯的辦公電子設備。
大師走到哪里,都是優(yōu)待的命啊!
牧放一邊換衣服,一邊嗷問,“今天應該是你去敘職,拖上我干嘛?”
寒野站在辦公區(qū)里,擺弄那些不知名的高級辦公設備。
他說,“幫忙。”
牧放動作一頓,“憑什么?”
寒野回頭給了一個非常有內(nèi)容的眼神,“我要向衛(wèi)司令求取小麥的監(jiān)護權,你幫我背個書。”
“做夢!”
牧放的反應,完全在寒野的意料之中,他繼續(xù)道,“嗯,衛(wèi)司令應該不會直接答應。我會盡全力說服他,你不用擔心。”
牧放正在穿褲子,動作一僵,差點兒摔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跳著腳跌坐到了旁邊的沙發(fā)上,模樣有點兒狼狽,幸好那無恥的男人是背對著他的,他迅速套上褲子,繼續(xù)冷嘲熱瘋模式。
“你以為你是誰,我特么堂堂一基因大師會擔心你這個異體,哼!”
“我知道。”
“……”這什么意思?
寒野沒有廢話,繼續(xù)下一個議題,“另外,開采權的分配,我有一個提議。基地8成,我們和石司令,各分1成。”
牧放先是一愣,再仔細一咀嚼,差點兒跳腳,大吼,“寒野,你確定你這不是在放屁?!”
不氣,不氣,對著這頭大怪獸生氣,就是不把自己當人看。他可是基因大師,不能再為這個大變態(tài)輕易動怒,太劃不來了。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來氣他的。簡直企有此理!
“我的消化系統(tǒng)向來很好。”
寒野轉身,看著正在努力壓抑的人,一字一句說,“若是一家人,就要榮辱與共,互相包容。”
牧放一下張大嘴,下巴差點兒掉了。
可是那人的表情那么認真,眼神還很真誠的樣子,他無法相信這是對方說出來的話。今兒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這家伙……不對!
“寒野,你休想!”牧放還是沒繃住自己的后知后覺的大師風范,一下沖上前,抓著寒野的領頭,大吼,“憑什么我們這么辛苦勞累,只能分一成。居然還和那個肇事的豬頭副司令一樣,有沒有搞錯。你這樣決定,小麥她知道嗎?啊,我靠,你剛才說什么,一家人就要榮辱與共,互相包容。媽的,你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小麥已經(jīng)答應被你代表了?”
寒野目光閃了閃,想說什么,可牧放這會兒太激動了,嘴巴跟打關槍似的毫不停頓。
“媽的,你以為現(xiàn)在還是三百年前的集體主義時代。誰要被你代表啊,你以為你是什么人啊?你個不要臉的,別以為自己腳程比我們快點兒,就替我們做了決定。沒門兒!我告訴你,你休想。”
寒野氣息似乎軟了幾分,“若你能幫我拿到監(jiān)護權的話,其他事情都是小問題。而且,小麥知道了,肯定會回贈你禮物。”
“我呸!小麥可是我堂堂正正的未婚妻,要送我什么禮物也是天經(jīng)地義。關你什么事兒,你別馬不知臉長,在這兒跟我討人情賣乖。”
寒野想了想,又道,“森林里的那些小異獸,有一只鼻涕蟲送了小麥一塊晶石。”
說著,他就拿出了那塊綠瑩瑩如翡翠般的晶石,就這樣攤在掌心時,他也能感覺到一股暖暖的能量在掌心向身體內(nèi)輸送,非常舒服。頭晚他本是有些睡不著的,身體的本能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春天的氣息實在是讓人難受得很。
沒想到,他揀到小姑娘從脖子上扯下來的這塊石頭之后,身上暴走的血氣似乎也能得到安撫疏導,漸漸地也睡了過去。
牧放一看,也有些好奇地拿了過來,入溫溫的,不知是已經(jīng)沾上了男人的體溫還是怎么的。翻看了一會兒,他按了下自己的眼鏡鏡桿,半塊鏡片就變成了掃描分析屏,顯示出了很多驚人的數(shù)據(jù)。
無疑,這是一塊貨真價實的能量晶石。而且性質(zhì)與之前鐘小姐收集到的那些,很不一樣。
寒野又扔出一個誘餌,“我已經(jīng)問過那只鼻涕蟲,知道他們得到這種晶石的地點。”
牧放甩來兩道冷眼,冷哼,“你什么意思?想要跟我做交換?”
寒野搖頭,“不是交換。或者,也可以算是交換。小麥得到這塊晶石后,說可以幫助她迅速恢復她的精神力。我覺得我們可以多彩一些這種晶石,對孩子的身子應該會有很多好處。若是你們還能利用其獲得更大的利益,也是好的。”
牧放眼神有些不相信,“你會那么好心。”
寒野只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牧放,“……”
我去,這臭小子今天是吃了蜜糖來的,嘴巴怎么這么欠,欠……不僅有蜜糖,肯定還放了迷魂湯的吧!該死的,他居然有一點點心動,沒出息的!
……
于是,在寒小麥還在美夢中時,兩個男人一起去了總司令部。
路上的時候,寒野開著公司的高級豪華浮游車。
牧放抱著胸,還在琢磨那些問題,就道,“你為啥還要給那對倒霉父子分一成?你真是圣父轉世?”
寒野道,“石氏家族在西南地區(qū)人脈不小,不用得罪,盡量交好。若示好不行,再滅掉不遲。”
“……”
牧放的下巴,又一次掉了下去。
我去,這男人,這口氣,簡直讓人無語了。
“好,我收回你是圣父的可能性。你覺得你這口氣沒問題嗎?你確定,你不是……皇帝陛下的轉世?”
這當然是更大的嘲諷了!
“不是。陛下不是變異體。”
“你還真敢說。”
“過獎。”
牧放愣了一下,“你不會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要是真是開玩笑,那跟這男人開玩笑一定是史上最冷玩笑了。
“你覺得是,就是。”
“切……”牧放不想糾結了,否則自己真要被爆掉了,“你要討好石家是你的事兒。但是前后我們?yōu)檫@對愚蠢的父子折騰了多少,損失了多少財力人力物力,還有精神力。你們在地下四五天,難道不擔心不害怕?”
寒野正想說什么,又被牧放搶白,“你丫的不害怕是你的事兒。但小麥,還有呂瑩長都是女性,必須有賠償。一成,太少了。”
……
總司令部。
這幾日,衛(wèi)司令很頭疼兩件事。
一件,就是眼下門外正守著求見的人,他的副司令。
一直以來,正、副兩把,不是互依互助,就是互為掣肘。這也不是壞事兒,各有各的利弊。只要配合得當,也能讓組織獲得良好的發(fā)展,他并不是容不下的人。
偏偏,他這個副自從兒子出了事兒,渾身除了腦袋還留著,四肢都沒了。似乎就覺得特別丟臉,在部隊里待不下去了似的,從前天開始,就鬧騰著要辭職,退役,交出權利。
前幾日,外面還在搞搜救,他還得考慮,要是他最重要的甲營營長真出了事兒,回不來了,匿大一個甲營可怎么辦好?
呂瑩瑩是個女孩子,卻是他這么多年來,最得心意的部下了。不管是在軍部大會上,還是幾個集團軍的聯(lián)合演習上,呂家這大姑娘都給他爭了不少臉面,至今從來沒有出過漏子。
這可是一員愛將啊!要是就此損失了,他可心疼死了。
故而那幾日,石副司令來求見時,都被擋在了樓外。今兒好不容易能等在總司令的辦公室外了,也都因為昨天得知呂瑩瑩平安歸來,衛(wèi)司令才沒有繼續(xù)遷怒于這個副。
他可不是瞎子,更不是聾子。
之前寒野在森林里做的那一番報告,粉飾太平,疑點頗多,他沒有當場戳穿也是想給副留個面子。回來理順了前情后脈,已經(jīng)心如明鏡。
寒野和牧放就是在這個時候,齊齊來到總司令辦公室外。
寬敞明亮的走廊上,遠遠就能看到旁邊坐著一個身形萎頓的人。
寒野一眼就認出是什么人。
牧放調(diào)了下眼鏡,看清了那正是石副司令,看了眼寒野。
寒野低聲道,“先別理他。”
牧放想要反駁,又想到當下情形,嘖了聲,沒有接話。
秘書似乎聞訊出來,看到兩人到來,就笑了,“牧大師,您怎么來了?您是有什么要求,盡管跟我說,我們司令說了,您就是我們基地百年難得一遇的貴賓中的貴賓,一定要全方位好好款待。您這是……”
牧放抬著下巴,說,“你們這兒的飯菜,太難吃了!”
“呃……這……”
寒野沒管牧放借題發(fā)揮,刷過了自己的終端,門立即開了。
一直靜坐在外的石副司令像是突然活了,立即站起來就要往里沖。正說著話的秘書記上前阻攔,說著好話兒,讓石副司令在外面等著。
石副司令似乎等了不少時候,叫起來,“讓我跟衛(wèi)司令談談,我沒有什么要求,只是想辭掉這個職位,讓更有能耐的人來做。我這個帶罪之身,實在是沒臉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他的職權暫時被衛(wèi)司令吊消了,他所有隱藏在基地里的那些家族勢力,也幾乎被衛(wèi)司令連根都拔光了。他沒料到一次貪婪,將他在基地經(jīng)營了數(shù)十年的根基都被別人找出來,拔除一光。他還繼續(xù)留在這里做什么?做笑話嗎?!
這人一朝從光鮮的高臺上摔下來,真是比死還難受啊!他根本待不下去。
這幾日從宿舍來總司令大樓,路過那些憲兵的時候,總覺得他們的目光有意無意地瞥著自己,簡直無法忍受。
“行了行了,讓老石進來。寒野,你們先等一等。”
衛(wèi)司令走了出來,一眼又看到牧放,肅著的一張臉竟扯出抹笑意,語氣瞬間緩和了三分,“不知這么早,牧大師過來,是有何貴干?”
這態(tài)度是討好的,語氣是客氣的,但牧放并沒感覺到多少誠心。
只道,“沒什么,就是陪寒隊過來一下。順便,給你們的伙食提個意見。”
旁邊的秘書聽得下巴差點兒也掉了。
衛(wèi)司令打了個哈哈,就將寒野和石副司令請進去了。
牧放和寒野的眼神撞了一下,又迅速收了回來。
回頭,走廊上只有幾個執(zhí)勤的兵,致始至終,目不斜視,軍姿筆挺。
牧放坐到了大門對面,打開了自己的工作臺,調(diào)出了不少資料,開始工作。
大兵們面上平靜,內(nèi)心很奇異,這個基因大師竟然在他們辦公區(qū)就敢工作了,不怕被他們的監(jiān)視系統(tǒng)拍到公司的密嗎?要知道,公司的研究向來是非常非常非常保密的,這個基因大師,還真奇怪。
事實上,就站在牧放身邊一步距離的防暴隊長,看得滿清楚。
他們家大師這會兒并沒真在工作什么,而是在看之前被他們炸掉的那個土坡的情況。他們在那里留下了監(jiān)察器人。
不過,他此時最好奇的還是,辦公室里到底會談些什么事?
可惜這軍部的反偵察系統(tǒng)比他想像的強大,沒空子可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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