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房間，陽光從上方的大方柜里透入，吹入屋內(nèi)帶著淡淡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
這不是普通人能夠享受的生活環(huán)境，這是在寸土寸金的芙蓉城中心區(qū)里，擁有著旁人都無法丈量的家居面積的城主府，之內(nèi)，一間房而矣。
這間房，卻有數(shù)百坪米大。
現(xiàn)在在屋里的，只有兩個人，萬顯得暖風乍冷，暮意沉沉。
沒有外人，林妙人從之前一直壓抑到現(xiàn)在的委屈，一下子就爆發(fā)了。
她哭著控訴，“向景燁，你再說一遍，我這樣子都是為了誰？我到底是為了誰？”
向景燁垂下頭，像是已經(jīng)無法承受來自女子的激烈情緒，偏又逃不開，“妙人，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對你，對沒有意義了。”
驀的，林妙人理直氣壯的淚顏一顫，張嘴卻沒有立即吼出來。
恰時，人類老管家腳步蹣跚地進來，面上帶著難得的笑意，道，“城主，小贏他現(xiàn)在情況，可是好轉(zhuǎn)了？”
向城主這方抬頭，道，“已經(jīng)睡過去了，從情況上來看，的確比之前要安穩(wěn)了很多。”
老管家面上的笑意更深，點點頭，長嘆一聲，“老城主、老夫人保佑，咱們小贏今兒可遇上貴人了，以后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城主，之前我去青山觀求的福旨真沒錯啊，您看，咱們小贏這可算是時來運轉(zhuǎn)了。”
老人家慢悠悠地說著，屋內(nèi)的氣氛似乎悄悄回緩。
向城主的面色也舒緩了幾分，道，“對了，那塊石頭，你看咱們有沒有必要，好好跟那位寒小姐談?wù)劊此麄兪窃谀睦锏玫降模蚁霝樾≮A配上一塊，也是有備無患。”
老管家聞方，便將之前機器人管家發(fā)來的消息，交給了向城主。
一談上孩子的事情，林妙人就算心里有天大的委屈，也壓了下來，走上前跟著一起看了看。
他們便看到了寒小麥的一些個人情況，孤兒，被寒野從山里揀回來的，后來因緣際會，被牧大師看上眼簽定了《未婚夫妻協(xié)議》，擁有了公司女神家屬中身份最高的金鳥標志。
話說這個《協(xié)議》，可是具有果果的法律效應(yīng)的，也是在帝國法律中有明文規(guī)定的。比起那些候選新娘的協(xié)議，正式不知多少倍了。后者，并沒有真正的法律規(guī)定，保是個人之間的一種“資源交易”。就像古老習俗里的彩禮規(guī)則，最終要是發(fā)生什么矛盾，只能商議解決，官方做調(diào)節(jié)。若是協(xié)調(diào)不過，有一方總是在吃大虧的。
而《未婚夫妻協(xié)議》則大大不同，不管結(jié)果是否結(jié)婚，做為弱勢的一方都能獲得一筆相當豐富的補償。
“這個小姑娘，素質(zhì)相當不錯。您看她的這些資料……”
隨著老管家的手一劃，寒小麥開肉餅店，學習成績，女神粉絲值，以及“干親”們的出色后臺，都清清楚楚地顯露出來了。
向城主有些驚訝，“她還拜了莫奈大師做師傅，學習機械設(shè)計。她有機械天賦？這，這條消息是……”
這還是向城主第一次看到，一個小姑娘擁有機械天賦的，這讓他十分意外，有些懷疑了。
老管家就笑了，便道，“我聽說，現(xiàn)在小姑娘正和朋友們在機器人俱樂部玩。回頭我讓他們再多收集些詳細的資料……”
向城主看了看，點了點頭，想到那個漂亮小姑娘的模樣，倒愈發(fā)地有好感了。之前她獨自跑進屋子，就把那石頭從兒子身上拿了回來，他還想問問兒子他們兩到底談了什么，兒子卻怎么都不理睬他，只說想休息了。
似乎這樣的反應(yīng)，他也第一次看到。
林妙人突然開口，“這姑娘素質(zhì)不錯呢！我看她跟牧大師也沒有多親近，倒是跟自己的哥哥更親。回頭我們跟她哥哥打聽一下，也許他們那個《協(xié)議》還有什么內(nèi)幕。如果是出于被迫的話，我們倒是可以幫幫他們。到時候讓小姑娘多跟咱們小贏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年輕人肯定有話題。剛好，我們小贏也是機械天才，把他兩湊一起，也比跟一個老頭子……”
“妙人，別胡亂出主意。現(xiàn)在小贏的身子都還沒好，你操這些心做什么。孩子自有孩子們自己的喜好，你還要干涉小贏的情感生活。”
“我怎么干涉他的情感生活了，我就是覺得，咱們小贏跟這丫頭有緣。本來小贏就沒怎么接觸過女孩子，難得碰到一個還能從他手里要回東西的，這很不尋常的好不好。你們不管，我管，我現(xiàn)在就去問問小贏，這一會兒他可能都醒了。”
說著，林妙人就往房間里沖。
向城主叫不住，氣得只得又追上去。
老管家一見想要打圓場，他之前跑進來也是這個目的，可是向城主像是早知道了，擺手讓他離開了。
“妙人，不要打擾小贏休息。”
在門口，向城主抓住了人，將人不太溫柔地攥了出來。
林妙人又氣又恨，一把甩開男人手，喝道，“向景燁，你夠了你。你是小贏的爸爸，我也是他的親姨媽！憑什么都是你說了算，要是當初聽我的，把小贏留在帝都接受基因大師的治療，他早就好了。”
“夠了，林妙人，你還要自以為是到什么時候。你根本不知道，當年帝都鬧的什么亂子，要是我們繼續(xù)留在那里只會被人當槍使！到時候小贏恐怕早就被帝都最強的防暴兵給集體滅殺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為什么深夜屠叔叔來找我們，他就是讓我們趕緊離開，否則，我們向家早就斷后了。”
“你說什么？”
林妙人仿佛被人狠捶一拳，方才夢醒。
向城主上前一步，一向溫和的面容徹底消失，“林妙人，你當年明明知道你姐姐的變異值高達70多，你為什么一定要搓合我和妙可在一起。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是你！你卻為了你自以為是的姐妹愛，大義凜然地讓出自己喜歡的男人，呵呵！你還直介偉大啊，你看看現(xiàn)在的樣子，現(xiàn)在是什么該死的樣子！你知道這么多年來，我最想說什么嗎？”
他一把扣住她的肩頭，前所未有的用力。
“什……什么？”
她顫抖著聲音，明知自己不該問出口，卻還是乖乖接上了他的話。
“說什么，三個人的同行，至少要有兩個人是幸福的。你把我讓給了你姐姐，你根本就沒有好好為我考慮過，你就是為了你自己的高風亮節(jié)，自己的心安理得。我們向家的未來，都被你葬送了。現(xiàn)在，妙可死了，還有那個孩子也不見了，只剩下小贏，也終日被變異基因折磨得要去尋死，我不快樂，你也不快樂。誰得到幸福了，你告訴我，在這樁婚姻里，誰幸福了？”
她被他狠狠搖晃得再次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對不起，都太奢侈。
“要是當初我們在一起，根本就不會有這種情況。你我的變異值配在一起，才是最妥當?shù)摹Ｎ蚁矚g的是你啊！”
“可是……可是你也沒有拒絕我姐姐啊！我……我不可能跟別的女人共伺一夫，我……你就算是城主又怎么樣，我也有我的驕傲。”
“林妙人，你以為你有多了解我？我什么時候說要兩女共伺一夫了？我們向家從來沒有那種事，你為什么不把心里話說出來。”
“我能說什么啊！你們，你和姐姐都已經(jīng)在眾人人面前承認要定婚了啊！我能說什么？我根本什么都不能說？姐姐那么可憐，她說她這輩子最大的希望，就是嫁給你做你的妻子。我……我根本拒絕不了她……”
向景燁聞言一怔，突然所有的情緒都褪去成無，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徹底收回了自己的手。
呵呵，看看他到底說了什么，搞明白了當年的問題，到頭來還是自己任性，故意要氣自己喜歡的人，還是自己也沒弄明白到底喜歡哪一個，最想要哪一個。走到今天這樣兒，也是他自己的錯。
良久，屋里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不知過了多久，屋里有了新的動靜。
向景燁忙跑進屋中，就見兒子已經(jīng)醒過來了，正躺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看著不知天花板哪里。他想了想，立即調(diào)了天頂?shù)牟ＡВ冻隽舜藭r自然的天外景色。
那是一片淡淡的春日暖陽，有罕見的飛鳥，淡淡的蟲鳴，動物活動的聲音，草葉被風兒摩挲的響。藍天白云都是假的，有巡邏機緩緩從高空飛過。
“爸……”
“哎，小贏，爸爸在這里。”
向景燁立即利用特殊的立體通訊儀，將自己的實體傳進了房間，站在兒子床邊。這種技術(shù)是比之前寒小麥使用的T集團的立體導(dǎo)感通訊儀，更為先進。向景燁伸手給兒子燁了下被角，慢慢坐到床邊，宛如親身在旁。
不管當年做了多少錯事兒，多少錯誤的決定，現(xiàn)在他的目標很明確，從來沒有動搖過。只要照顧好兒子，讓他好好長大，能夠獨立自主地生存下去，將向氏的一切交給他。陪在兒子身邊，直到他不再需要他這個……失職的爸爸。
“你又和小姨吵架了？”
“沒，我只是跟你小姨說明白了一些事情，以后我們都不會吵架了。我保證！”
少年轉(zhuǎn)回頭，竟然露出一絲笑，“你們大人，真是愛說謊。”
向景燁聞言一愕，目光卻忍不住留在兒子的笑容上。
這有多久了，兒子都沒有這樣笑過了。
“她說，我都是成年人了，不該老躲在父親背后裝小孩子，偷拿她的寶貝。她還說，我現(xiàn)在受的苦，都是因為我有個城主爸爸，享了太多福給還的。現(xiàn)在還了十六年，也該還夠了。剩下的日子，只要聽她的牧哥哥的話，就能好起來。就像……”
向景燁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聽兒子說這么多話了，自從兒子變異失控越來越嚴重之后，他就漸漸封閉了自己，他聽得很認真，還悄悄將話都錄了下來。
“……就像她和她寒野哥哥一樣。他們，都是牧大師治好的。”
“爸。”
“哎，小贏，你……你喜歡那姑娘嗎？”
“爸，你不是想……把她討來給我做媳婦兒吧？”
被說中心事，向景燁難得老臉紅了。
下一秒，床邊就出現(xiàn)了林妙人，“小贏，只要你喜歡，小姨就是冒著犯罪的威脅，也一定把這姑娘給你弄過來。”
突然，少年一頓，就笑了起來。只是因為身體虛弱，笑了幾聲又咳嗽起來。嚇得兩個大人要叫醫(yī)生護士的，又被阻止了。
“爸，小姨，你們……不用……擔心。我……我答應(yīng)她，我是個成年男人了。我喜歡她，我就自己……去追。你們別再為我……為我吵架了，好嗎？”
兩個長輩對視一望，同時在對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尷尬，一時無語。
……
機器人俱樂部
在抽簽機器前，每個人都將自己的手伸進了那個特別制作的“獅口”。
有的孩子特別調(diào)皮，故意伸進去后發(fā)出嚇人的叫聲，惹得其他等著抽簽排隊的孩子們，也跟著亂緊張一把的。負責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不得不一再安撫，解釋。
這里，尤其是那個陳少，抽簽時叫得最大聲，還把觀禮的小女孩給嚇哭了，絲毫沒有一點兒自覺。回頭還故意耍個帥，又惹得一些小女孩直捧心叫帥哥的。
寒小麥頗有些受不了，索性坐在遠處等兩人抽簽，聽尹莉莉說女生八卦。
很快，兩個男孩抽回來，看到排組，沒有跟那兩個奪魁高手懟上，都大大松了口氣。
接著，三人就開始研究起敵人的機器人性能特點，開始制定他們的戰(zhàn)術(shù)了。
這時候，客服經(jīng)理又給孩子們謀得一個特權(quán)，可以提前享用大賽配給準備人員使用的VIP房間。房子里有很多工具和零件，可以供參賽人員使用，調(diào)試自己的機器人。當然工具都是比較好，零件比較普通，不會造成比賽不公。
“哇嗚，小麥，你……你遇上什么貴人了，咱們竟然也能有VIP房間。這可是只有以前的十強種子選手才有的殊榮呢！”歐魯?shù)吐曮@嘆著。
尹莉莉人小鬼大地嚷道，“切，沒見識。我小麥姐姐的是幸運女神復(fù)體的，你不知道嗎？不然當初怎么會抽到一等獎，還由那個傻小白發(fā)禮物，哈哈哈！”
一想起他們當初認識的情形，孩子們都笑了起來。
一行人走在酷炫感十足的閃光通道里，聊得很開心。沒想到半路上，從另一個入口就拐進來一行人，正是那個黑旋風。
“你們是什么人？沒見過的小鬼。這里可不是什么窮酸小子就能進來的，快出去。”
這人還真是有夠沒禮貌的，三個孩子都站著沒動。負責帶路的人忙解釋說出一句“城主的客人”，那陳少又多打量了幾人一眼，但立即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了。
寒野看也沒看小男孩，拉起寒小麥的手，走進了給他們分配的準備室。
寒小麥忙回頭去拉還在吵嘴兒的尹莉莉。
陳少一眼看到了回過頭的寒小麥，就打了個流氓哨，“喲，還有靚妞兒啊！這妞兒不錯哦！”
一時，圍著他的那些同樣吊爾朗當?shù)哪猩哺俸傩α似饋怼?br />
這讓歐魯很不高興，就想杠上幾句。江東靖忙將伙伴拉了回來，進了屋子，并提醒，“小魯，聽說陳少是出身軍事世家，后臺很硬，在西南這片兒的地位不亞于向城主。咱們還是不要招惹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歐魯點點頭，心里還是不痛快。
女孩子們高興地叫起來，拉回了兩人的注意力。
寒小麥很熟練地打開了一個儀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歐魯，先把你的小機器人拿出來，我覺得有幾個地方可以調(diào)整一下。正好，你那零件兒還是差了點兒，這里有不錯的可以用用。雖然拼不過那個黑旋風，我給你加個固。就算回頭萬一碰上，咱也可以全身而退。”
“真的，小麥？”
女孩笑著戴上了專用的眼鏡，那信心滿滿的模樣，比起以前總在通訊儀里看到，更鼓舞人心。
寒野回頭便問爸爸們，那個沒禮貌的小子是什么人。
歐爸爸手里還捏著把汗，道，“那小子本家其實沒有那么了不起。小靖說的，其實是那小子的母親家，姓石。在西南這邊的軍部很有些勢力，經(jīng)營時間也有近百年。”
石家。
尹爸爸又補充，“石家現(xiàn)在的幾個兒子里，就我所知的，有一位貌似就在邊境的那個朱雀基地，據(jù)說也做到副司令級別，也許不久就能升任司令之職，前途無量哪！”
寒野淡淡道，“基地司令嗎？嗯，的確前途無量。”
江爸爸又道，“除了軍部，城里有家最大的投資公司好像也是石家。上次我們集團做資金周轉(zhuǎn)，還向他們借了錢。利息真是高，居然還是什么朋友介紹的，我看根本就是故意宰熟人。”
尹爸爸一下像是想到什么，“你說的那家公司我知道。打的是投資公司的名號沒錯，可是他們最開始是當鋪起家的，私底下做的可都是高利貸的買賣，你們公司肯定是被熟人燒了。他們公司，那些討債的人不少都是退役軍人，辦起事兒來很得務(wù)。之前我們找他們家?guī)兔τ憘切实故且涣鳌Ｍ扑]你們！”
江爸爸和歐爸爸的臉色可沒那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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