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的工人不滿地看著他。
昨天說讓種,今天又變卦讓拔。
“王先生,我們耗在你這里的時間已經有一年半,你這樣下去我真的是沒辦法了。”
他要和公司說,即便不給結算尾款,他也不侍候了,真的受不了了。
王辰點點頭,他掏出來一根煙叼在嘴里,問眼前的人。
“你覺得這里種桃樹和李子樹合適嗎?”
他們沒覺得有什么不合適的,你拉土運進來不就是為了種樹,難不成真的要種鐵樹?
而且他們是征求過周洲小姐意思的。
“我們昨天和周洲小姐進行過電話溝通,是她向我們表明她很喜歡這兩種果樹。”
“周洲?她喜歡應該種在她的家里。”
“可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嗎?”工人問出口。
你們吵架,不要牽連到我們的身上,自己躲起來解決不是更好嘛。
他的手夾著煙,在空中彈了一下。
“誰告訴你她是我女朋友的?”
“王先生……”
接這單活的時候,公司說的很好聽,說這位王先生很有才氣是個有名的人物,有沒有名他們是沒瞧出來,瞧出來的就是這人太折騰了。
侍候不起。
“拔掉帶走吧,那里就空著。”
他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看著工人拔樹然后拉走,他的院子里一片空,那地面上有被挖出來的坑之后勉強填平的痕跡。
王辰搬了新家更是與世隔絕,想要找他根本找不到,白天睡覺,晚上工作,周洲和他提過,家里請個阿姨,做做衛生什么的也好,可說過的話就被他當成了耳旁風。
周三周洲在小半個月沒有見過王辰以后,開車趕往他的家中。
她接了個非常不錯的話,是王辰很拿手的修復工作,那是一幅字畫,不過年頭有些久,給的價格也很令人滿意,她很滿意。
停好車下車,站在大門口往里面瞧。
這四周所有人家的大門幾乎都是開著的,住在這里的人不怕偷。
小區能進入的人需要嚴格登記,只有他家大門禁閉,顯得格格不入。
周洲看著旁邊鄰居的小花園,弄的真漂亮,樓臺水榭還真的有點那個意思。
按門鈴。
沒人開門。
她又回到車里去找電話,打電話他不接。
咣咣咣砸門。
周洲外面站足了半個小時,那道門紋絲不動,她凍的鼻子和手變得有些紅。
平時進出,不是開車就是環境很好,她穿的再少也不會怎么樣,可今天她穿著單裙,站在他家門口半個小時了。
“王辰。”
王辰的家里拉著黑色的窗簾,所有的窗子都拉著窗簾。
當時選這個窗簾的時候,周洲就講過,他這里看起來更加像是監獄。
“王辰……”
她回到車上,繼續撥打電話。
走?還是不走?
不走。
繼續按。
王辰是被門鈴給叫醒的,事實上他很不爽。
沒人來開門就證明家里沒人,還敲什么。
怎么就會有這種執著不停止的人?
是誰發明了這類人的存在。
一件單衣一條單褲,站在零度的空氣中,開了門。
他的頭頂聚集著黑色的氣,周洲知道他八成是早上才睡下。
勸過他多少次,可惜他根本不聽。
“你砸了半天的門,打了半天的電話就是為了過來發呆的?”
周洲很火大。
但是這種火大見到他以后,都被他不好的臉色給擦掉了。
對王辰說:“有人找你修復字畫,開價七十萬,我看過那字畫,應該不是很棘手。”
當然那幅畫本身的價值不知道要多少個七十萬。
王辰看她:“我的工作都接滿了,我以為你知道。”
順手就要關門。
周洲伸低下頭,見他要關門出手去推門,不讓他關。
“我站在門外半個多小時了,凍的我鼻涕都要出來了,你是不是應該盡點地主之誼請我進去喝杯熱茶?”
王辰抬眼,“我還要睡覺,而且經常進入一個單身男人的家里,這,不合適。”
周洲渾身僵硬。
王辰上手去帶門,周洲的臉已經被門遮掩掉了一半,眼見著整扇門即將關上,她用力上手推了開。
“我以為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懂得我的付出。”
周洲看著他。
她算什么呀。
她在他身邊幾年了?
為他操持這些,他不懂嗎?
王辰不說話,說話又很顯得很薄情寡義。
“周洲,記得你在我這里干了一年以后,我被房東催著快點搬走,你提議讓我去你空著的房子去住,我我當時做了拒絕,至于你所謂的付出我每一年有付你年薪,并且給過配得上你工作付出的紅包。”他可以講,在他這里工作,他足夠大方。
周洲的腳擠進門里,她覺得身上的冷算是什么呢,比不得心里的冷。
她喜歡王辰,為他發狂,迷他迷的要死,為了他死,她都甘愿。
王辰沉沉吐氣看她,問她:“就到這里吧。”
“不能到這里。”窗戶已經捅開了,她現在也鐵定沒辦法干下去了,答案總得要一個。
“我來你這里工作很大原因是因為這個人是你。”周洲道。
后來王辰是怎么回答來著?
他說……
他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飄進耳中。
他說:“你來為我工作的時候,你甚至不知道我長成什么樣,我以為。”
她為他忙前忙后,幫著他積極擴展事業,進進出出里里外外商談合作,難道這些不是在工作的范圍之內?他一年要付給周洲十幾萬的年薪,五六萬不等的紅包。
“沒有什么事,我要關門了。”
周洲看著他的嘴唇,那嘴唇明顯過白。
“王辰,這些年你也沒有對外界否認過我是你的女朋友。”
她做的這些,他沒有反對過,不是嗎?
王辰的聲音很輕。
“第一你從未向我表明過,我不至于自戀到來拒絕你,第二我以為我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我們之間錢的關系。”
那道門當著周洲的面被關上了,她站在門邊,狼狽又悲傷。
有經過的人看過來,周洲逃難一樣的逃回車里。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賬戶里的錢?
周洲跑回工作室,她推開門往里面奔,她去開電腦,抖著手去開電腦。
和幾年之前同樣的情況,周洲是想王辰并不是太缺錢的人,所以有些款項打到賬戶里,她都是不急于去辦,兩年前王辰提過一次,說錢進賬以后就打到他的賬戶里,是周洲覺得他管理資產的能力差了點,花錢又大,又不會投資,她有更好的渠道,她幫著王辰打理過然后被他抗議一次。
她的背靠回到椅子當中。
這算什么?
自作多情嗎?
“笑話一場。”
她將鼠標摔在了電腦屏幕上。
意思她拿的工資是合作關系,其他什么都不是是嗎?
周洲以前聽人說,如果一個男人不喜歡你,你付出的再多,他也不過就是個睜眼瞎。
她還聽過,一個男人不肯給你名分不是他有難言之隱,而是他真的是渣。
那些話之前她都不信,這份工作似乎干到頭了,她之前不挑明的原因就是,一旦挑明也許要面對的就是這樣的下場,和王辰合作,她是真的不虧,盡管脾氣難搞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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