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士兵從后堂呼哧呼哧抬著一個有三個圍棋盤那么大的木板,上面用沙堆成一座座山,城池,樹林,河流,栩栩如生。Ww』W.』XS⒉②2.COM
“你們都近前來,你也來。”張鋒一指伍克。
大家都好奇的湊近來,腦袋圍著沙盤成一串糖葫蘆。
“這里是城門,你們剛才遇襲的位置是這里吧?為什么敵人從南面來,你們放任敵人把你們圍住?難道你們不知道敵人數倍于你們嗎?”
“你們為什么不在農民全撤進城里后,守著西門口呢?一方面可以不使敵人進城劫掠,另一方面你們也可以避免腹背受敵,你自己,是不是減少一些傷亡?”
伍克聽得如癡如罪,嘴張得大大的,最后才如夢方醒一般的連連頭,唯唯稱是。
“還有,我還沒完,你頭得象只雞似的做什么?你等退入城門內,一方面受敵面大大減少,敵無弓,身無片甲,城上守軍還可以以弓箭助你殺敵,是也不是?如換作是我,不傷一人即退兵也未可知也。”
伍克頭如搗蒜,連連稱是,不知不覺又跪到地上去了。
現在他真的是心悅誠服了,就算真砍了他的頭,他也覺得自己是罪有應得了。
“好了好了,你記住我的話沒有?記住了就去告訴你今天所有出戰的弟兄我所的話,記得要一字不漏!”
“是是,一字不漏!大人……您不殺我?
”伍克本已被張鋒連珠炮似的言語戳得體無完膚,原以為必死,正準備要求死之前寫個遺囑什么的。
“呵呵,既然你已經知道錯了,這次就算了,等會去帳號房,傳我令,這次你指揮的不錯,第一次指揮嘛,總難免有些錯。賞你莫再行十壇,絹十匹。去吧。”
“大人,這?”伍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原以為免了死罪,活罪總少不了,誰知道還有賞?
“怎么?嫌少?賞你一巴掌好不好?”張鋒開玩笑道。
“不不不,多謝大人,克必學古人日省其身三次,不忘大人厚恩。”著一連三個又重又響的三個頭,磕完就起身準備跑。
“哎,我,你急什么?你現在有什么感想?”
感想?這個三十歲的漢子白癡一般的摸摸腦袋,
感想沒有,瑕想倒有一些,可是不敢啊。
“嗯,對了,我的感想就是,人生大起大落,實在是太意外,太刺激了。”
呃,這句話怎么這么耳熟?
黃敘現在對張鋒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你,同樣是人,同樣都是親媽生的,怎么差距就這么大哩?
“大人,高啊,狠啊,厲害啊,”黃敘大拇指伸得長長的,還彎出一個弧度。
“過獎過獎!”張鋒裝模作樣的拱了拱手,那是,老子多牛*的人,這事,哪能及我才能之萬一?
“主公大才,功必賞,過必罰,且胸有丘壑,裝萬卷兵書,面惡而心善,假以時日,必一代名將也。”連一向話中肯的黃忠也贊道。
其他一干人等在張鋒手下混飯吃的大官員,都馬屁連天,阿諛如潮。
連那旁邊自顧自坐了的王越都覺得一股寒氣從天而降。
讓自己如坐針氈,一身雞皮疙瘩從一個個,漸漸越長越長,幾乎要將衣服破,如同一個刺猬一般。
再那李義忐忑不安的隨著一個濮陽正規軍的士兵身后,帶著自己手下那兩百來號騎兵,此時已下了馬,從濮陽城出來,向張村走去。
一路上李義對著那士兵旁敲側擊,想打聽些張村的事,雖然那士兵知道李義早上的事,沒有懷疑他是探子,但是自己對張村的事情也知之不多。
李義從他嘴里只了解到張村是張鋒一手建立起來的,班底就是三、四年前收流的一群西邊逃來的流民而已。
隨著這張村的名氣越來越響,附近大量無家可歸的流民,甚至包括平民都一窩蜂往這里削尖了腦袋鉆,不到幾年時間,這里的人口幾乎與濮陽城里的持平。
然后建了一系列的廠,幾乎張村的人全在廠里打工。
而種田的那種活還屬于“徭役”的性質,每家必須輪流著去,因為在工廠里干活,的可是銅錢,而不是以貨、粟相抵。
乖乖,這張鋒好有錢啊!李義聽著,嘴里不自覺的吧唧幾下。
跟著最近的幾個黃巾士兵豎著耳朵聽,生怕漏了什么。
那帶路的士兵似乎有些自來熟,滔滔不絕的就講上癮了:“還有啊,知道村里最窮的是什么人不?”
李義搖頭:“不知道。”
那士兵很得意的:“俺在家鄉隔壁那村找了個女人,就她弟弟三歲定的娃娃親那家里的舅子,前年讓我找關系給塞進張村去了。”
“因為去得比較晚,在村里算是最窮的他去了不到兩年,俺的個乖乖呀,他來俺家串一次門,隨便伸伸手,動動腿,衣服縫里那些沒串上的銅錢跟下雨似的哇哇往下掉啊,俺想還給他,你知道他怎么不?”
李義好奇的把臉湊近了問:“他怎么來著?”
“好家伙,人家那牛的,他一笑,手一揮,都錢,也不是外人,留著吧。”
李義擦了好幾把溢出的口水道:“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啊!怎么,你不信?”
“信信信。那為什么老哥你,卻在這近在咫尺的濮陽城里當差呢?”
那士兵長嘆一聲,神情有些萎靡:“都怪我家婆娘!那年張村剛建不久,我聽了這事,也準備過去,我那婆娘道,你個戇貨!好好的兵不去當,跑去種田,有病啊你。”
“現在稅這么重,你交得起嗎?雖然俗話好男不當兵,但現在不打仗啊,也能養活一家人。我琢磨著也是啊,于是報了名就沒去,現在后悔了,那邊地里稅低不,那廠里的銅錢啊……”
李義又問道:“那老哥現在怎么不去啊?”
士兵跺了跺腳懊悔道:“嗐,別提了,第二次我又去了,人家一看,我有記錄了,現在不成了。”
“什么機會只有一次,人人均等,自己沒把握就沒辦法了。還是村長的。我那個恨哪,回到家就把我家婆娘往死里打了一頓。”
幾個幾乎貼著李義和那士兵身后黃巾軍士兵偷聽到這里,個個笑得蹲在地上畫圈圈。
邊邊走,李義已經來到張村的大鐵門口了,門洞里黑漆漆的,外面光線太強,里面是什么樣子根本看不清楚。
那士兵雖然是正規軍士兵,還穿著皮甲,但是對檢查他手書的那個一身便衣打扮的民兵卻頭哈腰。
李義用手肘碰碰士兵,問道:“怎么,你老哥一個正式士兵還怕一個民兵?”
士兵一聽,又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唾沫橫飛的介紹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這張村里雖然全是民兵建制,但是我們的待遇都不如他們啊……”
李義一下打斷他:“老哥,什么叫待遇?”
士兵扳著手指對他道:“什么的餉啊,平時過年過節的賞錢啊,還有低價買張村的酒啊,紙啊。”
“還有如果打仗等因公負傷或死傷的撫恤啊,還有免費治病啊,還有享受最新武器啊,兄弟你又有所不知了,看見他剛才拿著長矛沒?”
李義頭,表示看到了。
“跟我這把破起來,那算是神兵啊,有一次村里的民兵外出辦事,遇到濮陽城里一個外來的屯長,兩個人爭起來,又動了手,結果那民兵硬是一個照面就把那屯長的武器給砸成三截,那屯長當時嚇得那個臉叫白唷……”
“還有,你看見這城墻沒?別看外表灰不拉嘰的,厚實著呢,比濮陽城還結實,可以這樣,濮陽城陷了,張村都不一定陷了。”
李義又好奇的問道:“老哥,這私建城池不是謀反嗎?這張鋒……”
那士兵馬上一臉嚴肅的糾正他:“我靠,要叫鋒少知道不!鋒少!你要是被張村里聽了你直接叫鋒少的名字,會被扒了皮的!”
李義嚇得吐吐舌頭,那士兵又笑瞇瞇的拍拍他:“別怕,我也叫錯了,現在應該叫張大人了。”
“你不知道,每年上面來巡視的太監,鋒少都會塞很多好處,這樣,自然沒人捅到上面去了。”
兩個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那民兵檢查完了的確是張鋒的手書,又從門洞里出來,對著兩人道:“李壯士可以跟我進村了,你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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