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菜啊!”那販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一身粗布衣有好幾個補丁,腰里隨便系了條抹布一樣黑不黑,灰不灰的腰帶,眼里溢出昏花的老淚。『Ww『W.XS⒉②2.COM
心肝寶貝一般抓起地上的已經變得暗黑一團的醬菜,心疼得如刀割,恨恨的看向那嚇醒他的幾個士兵,嘴唇嚅動了幾下卻不敢做聲。
自古民不與官斗,兵痞更是惹不得,這些滾刀肉就算殺了你,隨便找個理由,你是通匪、盜者,就沒事了。
于是這老頭空有一肚子不甘卻不敢有絲毫情緒。
只剩下絕望。
張鋒拍拍呂綺玲的背,這個大庭廣眾下的親密動作一下讓她跳出張鋒懷里,忸怩著站到一邊裝鵪鶉去了。
然后朝幾個士兵笑笑,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周來過往的人們,都好奇的看著這個赫赫有名的武將州牧是如何處理的。
那個領頭的伍長,仍然是大叫一聲:“喏!”軍營里一向的傳統,上級話時,下級要大聲回應,也倒怪不他。
這叫張鋒想起自己以前有一次見網友時,恰好一個外國朋友來電話,于是他用英語跟那個朋友聊了幾句。
誰知那聽不懂,不高興的翻著白眼跟他:“以后不要當著我的面英語行不行?”
他記得自己當時回答的就是:“ok!”差沒把那噎死。
張鋒走到那販的攤前,身后曹昂、黃忠、左、楊緊緊跟著,還有一大群親衛。
張鋒經歷大戰斗雖然不多,也有個幾十次,加上徘徊在死生邊緣的就有兩次,一身久經沙場的彪悍之意就嚇到那老頭眼淚開始往肚子倒流。
周圍人還當是這老頭要遭殃,都搖了搖頭嘆了嘆氣。
那老頭更是嚇得厲害,先前的恨意早就化成周身的股慄,牙床咯咯咯夾個不停。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老頭顧不得什么勞什子的醬菜了,還是命要緊,看張鋒這身打扮而這么多的隨從,打死個把人還不是當放了個屁。
撲嗵一聲跪在那醬菜水里,咚咚的磕頭起來,糊得滿臉全是黑紫一片。
“老丈無需驚惶,請問,家里有幾口人?有田否?糧油鹽等可還全否?”張鋒扶起顫巍巍的老頭,渾然不顧自己白的亮的衣服上也沾到那黑紫之色。
看見張鋒一臉和藹,料想也是本地某某官吧,那老頭被問及傷心事,咽回肚里的淚水又神奇的涌了出來。
“回大人的話,老兒姓魏,老伴早夭,本有一兒一媳,膝下兩孫,本來兒順媳孝,倒也其樂融融,只可恨這一打仗,兒子被抓去從軍,至今生死不知。”
“兒媳也帶了一些家當逃了,不知所蹤,沒奈何,老兒只得做些微薄生意度日,總不能叫那兩個七歲娃來養我這糟老頭吧?”
“本來這日子是過不下去了,可是最近由曹大人那派了個姓張的年輕娃兒來當這青州牧,聽這人年紀不大,名聲夠響的,原來是一個人就打得董卓軍望風而靡啊!”
張鋒聽得夸自己,更是臉上笑得象一朵喇叭花。左、楊二人身子直了直,挺胸腆肚,仿佛夸的是他們一般,看得一邊的黃忠暗暗好笑。
見這年輕大人聽得高興,老頭更大膽的下去:“原來擔心這武將不通政事,大伙兒都怕這少年得志的將軍會來亂指揮一通。”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沒想到前幾日有一個很奇怪的姓的大官帶著幾個士兵上了門,姓……姓,姓什么棗來著。”
“棗祗!”
“對對,就是棗祗!這位大人是好人啊,他問過我家有幾口人,然后把名字記下,就告訴老兒,州牧大人給我家三口劃了九畝地。”
“還因為老的老,的,所以分到的田不多,要是日后我兒子回了,還可以加五畝呢。這張大人真是青天啊!”
老頭一邊感慨,一邊用袖子拭淚。然后抬望天,兩手作了個抱拳相謝的姿勢。
切,我就在你面前好不好,謝天也不謝我?
曹昂睜大了眼睛聽著,生怕漏了一絲一毫細節。
呂綺玲兩只眼象兩個粉紅的桃心一樣,跳躍著直直燒在張鋒身上,自己心上人被夸,那得意勁就不提了,什么醋啊什么的,先放到一邊不想了。
“如此,魏老丈,先前鄙屬下士兵驚擾了老丈,心中不安,這里有一錢,權當被打翻之物的賠償。”張鋒笑咪咪的從懷中摸出一把銅子,硬塞到魏老頭的手里。
“這這……如何使的?大人且莫折殺老兒!”那老頭從沒見過真的有如此好的官。
“就算老丈不要,也想想家中幼孫吧?”一句話,讓老頭遲疑了一會,把錢放進腰里。
“敢問這位大人大名?”張鋒已經轉身走了。
走了兩步的左髭丈八又轉回來,魏老頭被這個黑臉兇漢給嚇了個趄趔。
“記著,老頭,這位就是新任青州牧張鋒張大人!”左左趾高氣揚的完,漂亮的轉身,揚長而去。得意的象是自己投胎找了個好爹。
魏老頭一陣暈眩,竟是州牧大人本人?
摸著懷里尚帶著余溫的那幾十個銅子,巍巍搖晃又跪拜下去,口里比剛才嚇到他的那士兵還要大的聲音叫道:“恭送州牧大人一路走好!”
看到這一幕的百姓紛紛跪下,怎么看也象是當年十里長街……
看這話的,真是沒水平!張鋒心里忿忿,臉上還要擠出一付親切的笑容,頻頻朝四周頭。
“子修,可有所悟?”張鋒問曹昂道,后者一直在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師,學生有一言,不吐不快,又怕老師責怪……”曹昂不敢直視張鋒的雙眸,吱吱唔唔的道。
“你我既是師徒,不達則不通其理,且其理不辨不通。但講無妨!”
“禮記有云: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而老師適才之言行,似與之相悖……”曹昂縮著腦袋不安的看了看張鋒,沒什么不高興的表情,這才放下心來。
古代的講究尊師重道,到了一種偏頗的地步,凡是老師講的,一定是對的,不允許學生置疑,否則就有欺師滅祖之嫌。
于是學生有意見不敢,只能囫圇聽著老師的并不一定對的話,一代傳一代,不得不這是古代教育相當大的一個弊端,而曹昂顯然也是有著這方面的經驗。
“哈哈,子修,我教你第一條你可要記好了!”張鋒大笑,曹昂忙吩咐主筆磨墨,楊風用自己的背當桌子墊著,趴在路邊,引著路人紛紛注目。
左左為同伴放風,誰要是好奇的朝這邊看上一眼,他就便會用兇得殺死人的目光瞪回去。
“聽好了,第一課便是,盡信不如不信!”那主筆寫得一手漂亮的行書,唰唰幾個大字下去,然后抬眼看著張鋒的嘴。
曹昂彎著腰,低著頭聽著,表示“躬身候教”。不過不太明白的表情。
不等他問,張鋒已經背負著兩手,象極了一位傷春悲秋的詩人騷客,圍著低頭的曹昂轉個不停。
“不管是書,或是人言,不管是我的,還是你老子的,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要用自己的腦袋去分析,去思考!明白嗎?”
“要不然人長著一顆腦袋做什么的?只撞墻用?”張鋒著著道貌岸然就變成市井無賴。
“治國如烹鮮,然國者以何為重?君、臣?不然,乃民也!國不可一日無君,那就再選一個皇家嫡系或近支一人即可。”
“如無賢臣良將,當今還可舉孝廉;然則無民,耕種誰來?打仗誰來?織布誰來?一,曹大公子你在家,如果沒人侍候穿衣如廁梳頭可方便否?”
曹昂愣愣的搖頭,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不便!”
“正是如此。就算圣上是世出不二,滿臣文武盡是驕驕之人,如無一個治下之民,難道要這些文武和皇帝自己動手,放下鋤頭拿起刀槍,收完莊稼就去砍人?”
“且問,如無治下之民,稅去找誰收,役去找誰服?兵去找誰募?子修試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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