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王言收回驚訝神色,臉色連連轉變,這才換做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高聲道,“原來是衛世兄!河東衛家卻是與河內毗鄰,世兄聲名,卻讓家兄也多為贊嘆!弟曾聞家兄多曾嘆息,不曾見過衛世兄這個同門師兄呢!”
這反倒讓衛寧一愣,同門師兄?
見衛寧愣,那王言自以為是自己家兄的名字將他震懾住了,事實上也是如此,河內王匡的名字顯然是遠近皆知。『『Ww W. X『S⒉②2.COM王匡少與蔡邕為善,曾拜蔡邕門下,后辟大將軍府內任出符使。
輕財好施,任以俠聞名。在河內之地,誰人不識他王家名號?
王言,笑吟吟便道,“我家兄曾拜得議郎蔡先生門下,隨學經論,世兄少時便為蔡先生高足,卻是早過家兄了!”
“恩?王匡居然是蔡邕的學生??我怎么不知道啊?”衛寧聽到王言的解釋,這才大愕,一時頭腦也有些模糊,“這么來?那我便是與王匡也有一些聯系了?”
有衛寧,典韋演了這一出戲,眾人反倒沒了游獵的心思。衛寧自幼深居簡出,也是這一年才南下出外游學,一個還未及冠的少年兒郎,他的名字大多是一些與蔡邕相熟之人或是手眼通天,樹大根深的家門才會知道。
那自然,這些還算是懵懂少年的世家幼苗,也還沒有資格知道關于衛寧的故事,反倒是對于衛寧河東衛家的名頭微微有些忌憚。
殊不知,就是眼前這個帶著一絲病態柔弱,舉止淡薄的偏偏少年,雙手已然染滿了十萬黃巾賊寇的鮮血!
王言卻是深深知道衛寧的事跡的,但卻也不好開去,見那偏瘦的韓姓公子依舊神色惱羞,對衛寧咬牙切齒,礙于典韋在他旁邊拱衛,卻又不敢作。
心里倒是一陣冷笑,“真是一個蠢貨!你兄長韓浩熟讀兵法,博聞強識,偏偏你這個廢物只知道騎馬斗犬,惹是生非,真不知道,為什么你二哥的本事卻一都沒繼承到!跟你大哥韓玄,簡直是一個德行!三兄弟,精華都集中在韓浩身上了么!”
但這些話,倒不能明出來,只能好言安撫于他,自然有衛寧那層身份關系,加上典韋這尊兇神在側,那韓宇卻也忌憚萬分,強咽怒氣。
衛寧與這幾人年紀相仿,家世淵源也不在他們之下,有王言做主,倒棄了游獵,反殷勤的引著衛寧向河內而去。
衛寧不好推脫,既然已經惹出事故,想離開,也是不行。暗中讓眾私兵家將多做防備,自己倒跨上骕骦,與王言等人并肩而走。
“或許,袁紹并沒有讓王家暗中下手的意思?又或是王匡并不知情,甚至……只單單是這個子不知道我和袁紹的過節?”看那王言歡喜模樣,自然并不是虛假。
衛寧這段時日里,天天打交道的不論是皇甫嵩,朱雋,甚至還有未來的梟雄霸主曹操,袁紹,哪個不是老奸巨猾之輩?這眼力卻是虛假不了的。
這一揣摩,倒是越覺得有些坐立不安。
但既然已經打定主意,把聲勢弄大,那衛寧也沒有什么懼怕。一路行走,騎在骕骦馬上,手指時不時輕輕刮弄下顎那依稀彌漫的絨毛,倒略添了少許沉穩睿智的色彩。
眼角瞥過,一旁嘰嘰喳喳不停兩個少女,衛寧忽而覺,似乎從剛才開始,那曾匆匆一瞥而過的女子,似乎一直都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
而此刻,衛寧那微微轉過的頭來,倒讓那女子微微有些錯愕,臉頰微微有些紅色,但很快又掩蓋了過去。大方的了頭,這才又和自己的姐妹重新開始了歡喜話題。
這一轉瞬即逝的變化,卻不曾覺,早收入了身后韓宇的眼中……一絲怒火驀然又再度燒起。
“王兄!既然眾位皆是河內名門之后,卻為何不與在下介紹一番?”衛寧心里略有些好奇,這才向王言笑道。
王言聞言,一拍額頭,倒是覺得有些尷尬,大笑一聲,回道,“是了!是了!這卻是弟疏忽了!”
“在下韓宇!家兄乃是河內都尉韓浩!”卻不等王言出聲,韓宇當即冷哼一聲,或帶炫耀,或帶警告般的挺胸高聲道。
衛寧見他那模樣,到是與自己有深仇大恨般,“到底是你先惹我,好吧?他老哥是河內城尉……那么也就是掌握了河內一地的守軍咯?靠……”
衛寧聞言,倒是有些心驚,弄了半天,自己倒得罪了一個最不該得罪的人?
“韓浩……韓浩?這個名字似乎有熟悉啊?”皺了皺眉頭,衛寧暗自思躊道。
不管衛三在那驚愕煩惱,護衛在衛寧身后的衛三倒肆無忌憚的冷笑一聲,聲嘀咕起來,“區區一郡都尉,居然還像獻寶一樣的抬出來,丟人現眼!便是一郡太守,見了我家公子都是低聲下氣……人家左右中郎將都曾向我家公子問計!都尉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又不是你當這個官職……”
那聲音其實并不大,但衛三與衛寧的距離確是太近,其余人等,聽到衛三那嘀咕,倒是人人臉色一變,那韓宇一臉羞怒,眼睛里幾乎冒出火來,死死的看著衛三。
咬牙切齒間,恨不得立刻招呼左右上前將他一頓死打。衛三當然不肯示弱,一雙眼睛回視回去,而一旁典韋冷哼一聲,勒起馬韁便向衛三靠近一步。
韓宇頓時驚若寒蟬。
“衛三!閉嘴!”衛寧心里一陣叫苦,眼睛狠狠的瞪了衛三一眼,大聲呵斥一聲,這才對韓宇拱手歉聲道,“家將不知禮儀,舉止粗卑,還望韓兄莫怪!”
那韓宇看了衛寧旁邊兇神惡煞般的典韋,見他一雙豹眼圓睜,打了個冷顫,這才拱手回禮道,“既如此,我便不與他一般計較!”
王言苦笑一聲,這才繼續指了指身旁另外一名一直沉默寡言的公子道,“此乃柳駿,柳伯父現充河內治中一職!”
衛寧眼睛一亮,一郡治中,確實堪堪比太守低了半個階位,大官啊!
依舊還了一禮,到是那柳駿神色親和,看向衛寧的眼睛卻是上下打量,好似要將他仔細研究透徹一般。那眼神在衛寧看來似乎有些惡心……
衛寧看著那雙充滿光芒的眼睛,身體一寒,有股冷氣,從腳底直灌腦門,便連胯下骕骦也機會一個冷顫。
“好惡心的眼神……”衛寧再不敢多看一眼,倒是那柳駿不知衛寧所想,神色倒是頗為滿意,微微瞥了剛才與衛寧相視的少女一眼,嘴角掛一絲笑容……
“我叫王憐,這位是柳姐姐,恩……就是柳駿哥哥的妹妹啦!”不等王言開口,另外一名俏皮女子當即嬉皮笑臉的主動開口道,“你叫衛寧么?能不能把你的馬讓我騎一下呀,恩,要是你送我,我也會不客氣的……對了,你腰間那個葫蘆是用來干嘛的呀?”
衛寧哭笑不得,反倒是王言微微一咳,聲呵道,“妹!不得無禮!”
“這是家妹,自得父親嬌慣,倒是不得禮儀,還望兄長恕罪!”王言眉頭微微一挑,瞪了王憐一眼,后者調皮的吐了吐舌頭,縮到她柳姐姐的背后。
王言剛要介紹另外一名柳姓女子,卻才想起,這似乎不成禮儀。
倒是那柳姓少女,微微一笑,屈身一禮,“女子柳媛,見過公子!”
明眸麗齒,白皙嫩膚,輕啟朱唇,卻是鶯聲燕語,一聲清音。雖是軟甲在身,配弓而行,卻不似王憐那般野性,倒是我見尤憐。
這樣的女子,自然是衛寧喜歡的那一型,許久未見的幽藍狼光,在衛寧的眼中一閃而過……
河內城樓上,很遠處,便看到一支人馬,浩浩蕩蕩的向著城池而來。自從黃巾之亂開始之后,從東而來的一些世家大族,巨富商賈實在多不勝數,甚至有幾千人的家族私兵拱衛的向城池而來。衛寧這區區三百私兵,與那些人相比,卻實在是有些寒酸。
不少兵卒多是內心憤慨不已,既然這些家族能有這些私兵部曲,為何不上陣殺敵,保衛國家!
但這并不是他們能夠做主議論的事情,避禍貴族,哪個是他們能夠招惹的人物?
城樓上的守將見衛寧儀仗卻也是見怪不怪了,微微打了個哈欠,在信兵報告下,這才慢慢的向著城外眺望而去。
但,卻一眼便看到了那彪人馬當先卻正是那出城游獵的貴族子弟,看那王言與一名陌生少年,談笑風生,那守將這才慌忙叫人打開城門。
按照慣例,有人遷徙避禍,也需要先在城外駐扎停留,等城守通告才可放行入城。但王家在河內自然是樹大根深,非他普通一門守將可以相比的,能與王言并肩而行,自然身份不低。
見慣了這些阿諛之輩,王言卻也沒有露出半倨傲神色,好生寬慰一番,這才領了衛寧便向著城內而走,“兄長過道而來,當該讓弟略盡地主之誼才是!倘若我家兄從洛陽回來,知道弟怠慢兄長,那勢必該是一頓好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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