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寧慌忙將衛五扶起,同時頗為悲傷道,“若非你兄弟五人……我早化歸一堆朽骨矣!”
“你如今不在安邑,卻來河內作甚?莫非父親讓你來接應我回去?”衛寧整頓了一下心情,這才緩緩對他道。『『Ww『W. XS⒉②2.COM
衛三兄弟也勉強收回相逢的喜悅和對其余兄弟的痛傷,相識而笑,便聽衛五彎下腰,一攤,指了指書房方向道,“公子且隨我來!”
衛寧疑惑的看了衛三兩兄弟一眼,這才緩緩隨他而去。
靠近書房,依稀間,卻聽到兩個略顯蒼老的聲音,談笑風生。其中一個聲音,那種聲調,那種笑音,卻是衛寧十數年來,每日都不曾斷過的記憶。
眼眶一熱,衛寧當即甩開眾人,一把推開書房大門,這卻終于忍不住流出淚來,對著房內其中一名中年男子哽咽道,“父親!”
書房內,兩名略顯老態的男子相視一眼,眼含笑意的看著衛寧破門而入,卻不見絲毫惱色,顯然已經知道衛寧會來。
而其中一人,卻正是衛寧這輩子,對他關懷無微不至的那個老父。
即便在強作鎮定,衛父也有些老淚縱橫,這一別半年,卻如同世紀般的長久,見衛寧眼淚嘩啦,自己卻也有些失態的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我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衛父一把將衛寧樓進懷中,好似當年,衛寧那般柔弱多病的時候,不愿讓他沾染半寒氣。
衛寧那病弱游絲的身體,讓這雙鬢染白的老態男子,有多少愁容。又有誰知道,不過四十年華的父親,這華漸生又有多少因為衛寧。
這卻是真正的老淚縱橫,習慣張開雙臂將衛寧那孱弱身體護在身下的衛父,半年光陰,卻也早讓他心力交瘁不已。衛寧無恙,實在是讓他無法控制住眼睛的濕潤。
兩父子驀然相泣,卻忘記了旁邊還有另外一名華服男子。
“咳咳……兄長!令郎如今不但安然無恙,還帶著傳世功勛而歸,此乃大喜之事也!兄長這般失態,反為不美……”只見那男子摸了摸下顎長須,微微笑道。
衛父聞言,這才放開衛寧,抬起衣襟擦了擦眼角,這才笑道,“賢弟所言甚是……是為兄失態了!”
“來!寧兒!快拜見柳伯父!”衛父這才緩緩入座,向衛寧一招手,便高聲喚道。
“他也姓柳??”衛寧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心里一疑,不由便想到城外那個我見尤憐的少女,這才拱手行了一個晚輩禮,道,“衛寧見過伯父!”
“哈哈!衛司馬這便是見外了!不過……恩,若論禮儀,你父親這個白身,見了你該行禮否?”那柳姓男子哈哈一笑,對衛寧眨了眨眼睛道。
衛父有些無奈,見衛寧錯愕,便道,“你柳伯父,現居河內治中一職,早前,你十月歲誕,你還曾見過,莫非忘記了?”
“十歲那年,來了幾百號人,我怎么可能全部記住?而且,呃……那天我只照了個面,就躲到后院睡覺去了吧?河內治中……居然真是那兩人的父親?”衛寧暗自嚷嚷了句,這才道,“伯父笑了,子如今也已經棄官而走,亦屬白身爾!莫非伯父,還需子再行白身見上官之禮否?”
那柳姓男子微微一愣,這才哈哈一笑,頗為玩味的看了衛寧一眼,又對衛父道,“賢侄真是深得我心啊!兄長!不知弟所提之事,兄長覺得如何?”
衛寧莫名奇妙,反倒是衛父一臉為難,“這……賢弟也該知道,我兒早已……”
那柳姓男子當即打斷衛父的話,肅然道,“你我兩家相交久矣,況且如今寧兒已到婚配之齡,兄長卻得他一獨子,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若不早為寧兒操辦,還等六年,這豈不糊涂?而兄長莫非想將河東嫡系的位子,拱手讓與你那堂弟?我聽人言道,河東衛家那支系,也是出了個當時俊杰呀!”
“你寧兒他的堂兄,衛凱,衛伯儒?”衛父神色一變,微微皺起眉頭,這話卻正好觸及到他的軟肋,不由得,嘆了口氣,便對他道,“這卻當真讓我難做……”
衛寧在旁聽得霧里水里,不明所以,當即出聲心翼翼道,“呃……父親,你們所談莫非與我有關?”
“想知道?”那柳姓男子,看了衛寧一眼,忽而笑道,“子,便宜你了,我這卻是來為你提親呢!哈哈!”
衛寧聞言,臉色一變,“又是搞包辦婚姻???”
當代衛家,嫡系便是衛寧這一支,他的祖父衛瑤,曾任大漢護羌校尉,北驅羌氐叛亂,在歷史上也是有過記載的。
但歷史上,有些源遠流長,不見衰落的家族,無論皇室還是貴胄,旁系子弟也是多不勝數。
甚至京都洛陽,某個乞丐的身上,也有可能流淌著皇室稀薄的血液,正是如此,作為漢末三巨頭之一的劉備,才敢放聲大膽的吼叫自己是中山靖王,漢孝景帝閣下玄孫出來。畢竟后代太多,難以考證。
所以,河東衛家便有一支系,是衛瑤之弟這一脈。整個河東衛家,實際上并不僅僅是衛寧家族這一支,還包括了其余旁門子弟,這才形成了整個衛門獨霸一方局面。
但衛寧這一脈如今隱隱卻有些勢弱,不為別的,單單就是因為衛寧是嫡系唯一的獨子,更因為,衛寧那個自幼多病的身體,既是早夭之像,人丁單薄,必然招致旁門的覬覦。
衛寧在少時,便拜蔡邕為師,甚至是后來的幼年定親,實際上,這其中關鍵,并不單單是為了兄弟情義,卻正是他父親為他選好的后路,也是為了給自己這一脈增添未來一股強大的籌碼。
近些年來,衛寧他堂叔一脈出了個少年俊杰,在河東之地,也是頗負聲名,衛凱,衛伯儒。
隱隱然,衛父也嗅到了那股強大的挑戰意味,一個家族,未來勢必要有一個能力出眾的掌權者。而若是以前,衛寧那股模樣是遠遠不夠與之相比的。
衛寧自然是知道自己還有個堂哥的,而且,在蔡邕取這個表字的時候,也已經將這種情況算到了里面。至于衛凱,衛寧在明白自己身份的同時,對這個名字也毫不陌生。
天下三分,歸一統。
整個晉朝,是中國幾千年來,士族展最為迅猛的時代。而在晉朝,站在最端的世家大族,卻正是衛字一姓!
而這個相當于漢朝袁楊那般權勢滔天的家族,真正的起始者,正是他那個現在名聲略顯的堂兄,衛凱。
如果沒有衛寧的重生,歷史依舊會按照既定的軌跡行走。衛仲道依舊在成婚一年,凄涼早死,衛父一脈自然也該因為衛寧的死去,而絕掉這一脈的子嗣。
自然,衛凱那一脈也成功的取代的了直系的地位,成為河東衛家真正的掌權者。從而創建出天下最為顯赫的家族,而這一脈的后人,無一例外都是當世俊杰,晉朝有語,王家三子,不如衛家一兒,就是這樣一個人才輩出的家族,站在了整個金字塔的端。
但如今,歷史已經改變,從衛寧無奈踏上戰場的那一刻……已經注定了他一輩子不得安寧。
比才學,誰人不知衛寧是天下最有盛名的大儒之一,蔡邕的得意門生?蔡邕門下高足,豈無真才實學?甚至,蔡邕還無不得意的四處宣揚,更是幾乎讓天下士族都盡知衛寧的姓名。
比盛名,在區區河東之地,略顯名頭的衛凱,又豈能與幾乎讓大漢所有豪門都垂涎三尺的衛寧相比。南方戰局,何人不知道,那幾乎都是衛寧一人手筆?即便是皇室,如今也正在考慮,給這個還未及冠的少年如何封賞。
比交際,整個大漢最為顯赫的兩個世家,都迫不及待的向他拋出橄欖枝來,一個希望將他牢牢的看住,綁上自己的戰車。一個萬般懇切,希望將他這塊墻角磚給抽走。
更何況,最讓人困擾的,衛寧的身體問題已經得到了解決,那無時無刻,威脅到他生命的病根已經得到醫圣的妙手回春,別提,隨行而來的,還有未來東漢三神醫之一的董奉老爹。
這一切的一切,幾乎變化的太快,讓衛父憂心忡忡的思慮,一件又一件的解開,心頭的大石,劈里啪啦的全部滾落懸崖,找不到絲毫蹤影。
與蔡邕訂下的親事,本來是為了將來自己化歸塵土,而為衛寧鋪開的退路。但如今,衛寧這南方一行,幾乎已經奠定了他未來河東掌權者的身份事實。
此刻的蔡琰,不過十歲,而衛寧已經十七,倘若再過六年,迎娶生子,那這卻實在讓衛父也有些無法忍耐。
古人對子嗣的觀念是異常重視的,大漢朝,男子,未及冠便取妻生子的多不勝數,甚至有十三,四歲便當爹的。
當初的斬釘截鐵,現在也讓衛父頗為猶豫。
而衛寧這數月來展現出來的聲頭,自然也引起了許多家族的注意,例如這個河內治中,柳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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