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于戰前還如此謹慎,不以我軍新敗而有所覷,依舊恐防我軍偷襲,呵……確實有些能耐!”張郃了頭,這才又問道,“那歷城可有動向端倪?”
探馬聞言,想了想,這才回道,“回稟將軍……唔,據下人稟報,歷城似乎自關羽出兵后,便偃旗息鼓,并未見,有東進跡象!”
頓了頓,那探馬又想起自己麾下所領的探子所描述,這才又道,“不過,聽聞城中自關羽出兵后,漸有騷亂,而日夜里人聲雜亂不堪,似乎有所變故,而白日里,更是操練之聲不絕,以人所觀,恐怕是呂布強征百姓入伍,有所圖謀了!”
“哦?”張郃眉頭微微一聳,心中驀然微微一跳,頓而想起了先前袁紹那道“遇關而戰,遇呂而退”的軍令!海祝鳌海祝海亍唬英并冢玻茫希
若有所思,便有了一絲飄渺的輪廓。
“如今呂布新建大功,關羽恐受其壓制,才犯險來奪泰安,可見其兩軍便早是心有不合……而現在,呂布又征召兵馬,操練,其心恐怕不單單是愿為劉備犬馬了……既如此來,主公的軍令……”張郃沉吟了半晌,終究眼睛微微閃過一絲精光,淡笑道,“原來如此……”
張郃畢竟只是武將出身,又非袁紹的鐵桿心腹,這些大略之事自然是并未透露于他知曉。比起前翻那莫名其妙的軍令,張郃如今看出端倪,猜了個七八,卻也實屬難得。
歷城。
“新征兵勇,如今辦得如何了?”呂布高高坐在帥座,右手枕著臉頰,看似慵懶的模樣,那雙永遠不可一世的眼睛,卻依舊讓人由衷自內心的敬服。
或許就是那勇不服輸的堅毅,亦或是那無敵的勇猛,甚至,可以呂布那高傲的性子,反而在他幾次戰敗后,麾下依舊沒人離開他而投別處。這便是呂布獨有的魅力,他的強,他的狂,他的傲,足夠攝人聽用,讓人心服口服。
縱然受天下人病垢,受天下諸侯唾棄,但他的部曲一直堅信,呂布遲早會帶領他們打出一片天下!
是的,遲早……
便是張遼,在呂布的魅力折服下,也從沒有懷疑,呂布遲早會成就一場霸業,甚至問鼎天下。遙想當初縱橫并州征討四方,張遼已經習慣了作為呂布的左膀右臂,為他殺敵滅寇,而現在,經過了無數次的顛沛流離,張遼雖然厭倦這樣的奔走,但卻也還是沒有放棄自己的信仰。
白登樓不在這里,粉碎張遼信念和忠義的窮途末路也不在這里,所以,張遼,依舊還是義無反顧。
那具看似慵懶的矯健身體,卻依舊散著猛虎的兇狠氣勢,堂中所有人,沒有半倦怠之心。
自然,也沒有人膽敢無視呂布的話。
主持征兵事宜的魏續,慌忙出列,抱拳恭敬回道,“回稟將軍!經過五日來,我等征召歷城百姓,挑選精壯之士,已有兩千人,若稍加訓練……”
“太慢了……!”不等魏續繼續,呂布方才閉上的眼睛猛然睜開,盯著魏續,驀然出聲道。
魏續心中一緊,看了一眼一旁端坐的張遼,不由慌聲對呂布道,“回稟將軍……歷城經過大戰逃散百姓甚多,如今能征召三十歲以下,十八歲以上的男丁,能湊兩千人,已經是殊為不易了……”
呂布側了一下身子,閃過一絲不滿,“兩千人……又如何能夠我持續征戰?不夠……!不夠!”
道此處,呂布躊躇了一下,坐正身子,沉聲道,“既然三十歲以下,十八歲以上的男子只夠湊足兩千人,那便重新修改,凡四十歲以下,十五歲以上的男丁全部征召入伍!”
魏續微微一愣,歷城本是受泰安節制,雖然地理重要,但終究人丁不豐。抽調三十歲以下,十八歲以上的男丁,幾乎已經算是斷了這個城池未來十年的生氣,如今呂布這一道軍令下來,可以,全城男子幾乎都將奔赴戰場了。
“將軍……這……”魏續有些為難,不知道如何處置,吞吞吐吐,卻又不敢違逆呂布,只能求救的看了張遼等人。
“老弱之兵不堪大戰,縱然人多,但若混編,反而使我軍戰力減弱,將軍何苦棄精而取其雜?”張遼終究也是無法坐視呂布這絕戶軍令,得了魏續求救的眼神,還是硬著頭皮出聲勸阻道,“而如此做法,必使歷城數十年難有生機,無男丁耕種,則土地荒蕪,陰盛陽衰,便無子嗣繁衍。將軍此令,末將以為不妥……”
“……哼!”呂布不滿的冷哼了一聲,當即道,“如今我等孤軍征戰,若才得兩千兵馬填補,北上去取樂安,如何能成大事?”
“何況!劉玄德如今已率大軍趕來,這歷城也是遲早要讓與他的……若等他到來,以其性格,必然無法再使我強征百姓填補軍力。便該趁現在動手,方可!”呂布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冰涼,道,“區區歷城,能為本侯成就大事,已是幸事!百姓生死,與我何干?”
張遼愣了愣,看著呂布的眼神微微有些模糊。心中仿佛一道驚雷,卻是不知道,昔日英雄了得的呂布,竟已經漸漸背離了張遼的記憶,已是緩緩成了冷血無情的人物。
沒有察覺到張遼的愕然,呂布又緩緩道,“竟然老弱混雜有礙我軍戰力,那便分開編制,戰前,使那老弱之兵為先鋒,正可削弱敵軍體力,而后本將領中軍掩殺,不是正當其時?”
見呂布堅決,眾將心中無奈,只能認同,畢竟沒有人敢當面再反駁呂布的威嚴。而只有張遼,心中越混亂。
昔日跟隨呂布南征北討,雖千軍萬馬,亦是豪氣干云,卻從未如這般冷血,將一個城池,近萬百姓的生死置之不顧。如此絕戶之計,可以預見,未來的歷城,當會變成如何樣的死寂。
從李催郭汜之亂起,張遼,驀然現,似乎以前那個英雄,也漸漸落入了與他人一樣的狠辣,而如此,那孤傲的魅力,又如何能再堅持下來?
呂布畢竟已經變了,窮于奔走下,失去了不禁是當初的英雄心,而熱血,也開始漸漸冰涼。
很快,那道軍令下來,留守歷城的六千兵馬,除去了兩千人,看守新兵外,其余四千人,紛紛奔走在歷城的街道上。
當有傳訊兵卒高高在上的宣讀軍詔,歷城的百姓們心中死灰一片。母親們,哭喊著將孩子抱進懷中,不愿撒手。
而更有熱血,不甘受軍旅之苦的人們,紛紛從家中操起農具,簡陋的木棒,甚至是赤膊堵在了家門口。
但,這一切,終究只是徒勞無功,但四千鐵甲踏進城池的時候,迎來的,卻是一場慘烈的屠殺。
任何膽敢反抗的民戶,除了失去生命外,連著他的家庭也都毀于一旦,在一次次生死中艱難掙扎過來的兵卒,正需要讓他們泄壓力的渠道,很快,便將一場血腥的煉獄鋪開在了這個不大的城池之中,甚至越演越烈。
不時,有紅光漸漸膨脹,濃煙滾滾,無數人的吶喊和哭號,震動了天地。街道上,灑下了無數的鮮血,更有無數女子,在受到侵犯和自骨髓的絕望和恐懼,那沙啞喉嚨的呼喚,回應她們的,反而是更加猖獗和殘忍的囂笑。
局勢擴散,來得太過迅,很快,便失去了控制,仿佛進行一場屠城一般,成了一片慘烈地獄。等到呂布反應過來,帳下各位主將反應過來,整個歷城幾乎便已經陷入了,屠殺,瘋狂無數負面感情爆的人間慘景。
無論各軍主將如何約束下令,卻已經成了暴亂的跡象,甚至連城外留守的那兩千兵馬和兩千新招新丁,也因為瘋狂和絕望,投身了進去。
“若是如此來……那么高覽要報仇,恐怕便是無望了啊……”張郃嘆息了一口氣,眼中也閃過一絲黯然,“我本意還是要與其一戰,看看他的勇名到底是否如世人傳言,恐怕,也不能如愿了……”
想到此處,張郃雖然有些遺憾,不過,卻還是很快打起精神來,當即肅然回頭,下令道,“如今敵軍已近城下,諸將還望恪守己職,不可怠慢!”
道此處,張郃又鼓舞道,“敵軍不過一萬雜兵,關羽也不過名聲不彰的無名之輩,不足掛齒。而如眾位所聞,歷城沒有絲毫動靜,便定然是關羽與呂布有隙,二將軍心相異,而分兵來攻,正當是犯了兵家忌諱,如此,我等若還不能鼓足余力,大破賊軍,上不能報主公知遇之恩,下不能對我河東豪杰之名!”
“……鏘!”長劍再次拔出,青光閃耀卻無先前的殺氣凜凜,但卻多了幾分肅然,張郃高聲呼道,“歷城之敗,為我等河北之恥!如今雪恥在即,眾將士,何不奮死大戰,莫讓天下覷!”
眾將聞言,頓時掃了幾分先前的頹喪出去,看張郃那信心勃勃的模樣,仿佛,自己也被感染了一般,當即抱拳高呼,“愿聽將軍驅策,齊心破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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