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邯鄲如今有六萬兵馬,他又如何能從我眼皮底下溜走?元皓先生,是否危言聳聽了?”袁熙終于從剛才田豐的判斷中恢復過神來,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道,“更何況,若敵軍出兵攻打魏郡,而壺關削弱,便不怕我邯鄲趁機西進將壺關奪取?”
畢竟是田豐的判斷有些驚人,魏郡固然是連接鄴城和邯鄲的中樞,若丟失必然將兩城攔腰斬斷,但換另外一個思維來看,魏郡固然是薄弱,但何嘗不也是鄴城和邯鄲夾在中央?若那支騎兵趕來,鄴城和邯鄲兩處回援相合攏,那支騎兵,也不過只是無處遁形而已,唯有敗亡一途。』Ww』W.』XS⒉②2.COM
袁熙便不信敵軍肯舍得用一萬的騎兵來換騷擾的那區(qū)區(qū)幾日時間。就算能夠騷擾魏郡,延緩自己父親集合大軍的時日,但那一萬騎兵恐怕便將永遠留在這里了,別提自己坐鎮(zhèn)邯鄲,又如何會讓他從眼皮子低下溜走了?
“邯鄲卻是卡在壺關前進道路上,但……假壺關傾巢而出,前來攻打邯鄲,只要能夠截住邯鄲阻攔幾日,便能足夠讓那支騎兵揚長而去了!屆時徐榮再領兵直接返回壺關,如此天險,如何能輕易破之?唉……壺關在敵軍之手,進退皆在河東掌握,我軍卻是陷入被動了……”田豐搖了搖頭,雖然也能從袁熙的語氣中聽出輕蔑和否決,但還是固執(zhí)的解釋道。
確實,最讓田豐憋氣的便是壺關這個關卡了。他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龜殼,擋在并州和冀州之間,險惡的地理環(huán)境以及敵軍的重視,就算要強攻,恐怕也需要用無數(shù)血肉之軀前去填補。這是任何一個統(tǒng)帥都不能接受的事實。更讓人無奈的是,河東完全就可以憑借壺關的優(yōu)勢,想出來打人就打人,打不過想躲回去就躲回去,偏偏讓人無可奈何……
顯然田豐固執(zhí)的話,已經(jīng)打動了袁熙,“若如此,就算他能南下,我邯鄲與鄴城兩路齊攻,那支騎兵同樣也難逃覆滅!”
“但假若壺關又再出兵來威脅邯鄲又將如何?”田豐當即又反問道。
袁熙語氣一滯,確實壺關這個卑鄙的作弊器已經(jīng)讓并州兵馬率先落于不敗之地了,隨時可進可退,又是一個堅硬的烏龜殼子,難以下口,更讓人指的是,當衛(wèi)寧做主的時候,幾乎在安定時期,對壺關的修繕從未斷過,幾乎可以媲美南面天下聞名的虎牢關了!
想了想,袁熙一咬牙狠聲道,“既然如此!我這便調撥兵馬,全力攻打壺關,就算不能攻破他,也必然不能讓他出關口半步!”
“若如此……恐怕,又正中了敵軍詭計……”田豐苦笑道,“若我軍強攻,不提傷亡如何,便是圍而不攻,以并州軍的戰(zhàn)力,時而糾纏上來,便已經(jīng)使我邯鄲陷入了其中泥沼……反而便減弱了我軍在南主戰(zhàn)場的力量,同樣,何嘗不也是為了那河東衛(wèi)寧減緩了許多壓力?”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田主簿的意思到底是如何!?”袁熙一聽,頓時心頭一片不爽,當即便怒聲道。
田豐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袁氏父子面前越不待見了,隱隱也能感覺到袁熙的不滿,不由搖了搖頭,道,“公子所言并非有錯,而實是時機不曾拿捏妥當……以我所觀,若敵軍要南下,既然難堵,不如便索性讓他下去,只需先告主公所知,屆時以兩路兵馬南北合圍,則敵軍無路可退,唯有北反……”
頓了頓,田豐這才又鏗鏘道,“而這個時候,公子不若便詐做南下圍堵其兵,再以伏兵埋伏兩道,若敵軍出兵圍魏救趙,反可以圍打援,誘而殲之!即便不能潰敵全軍,也必能大減壺關軍力,而敵軍既敗,又無援兵,那支兵馬,不也是難逃覆滅?”
袁熙微微一愣,轉頭沉吟一下,這才眼睛稍亮,道,“若如此,或還能趁機奪取壺關?”
田豐了頭,“不錯!我軍若夾勝以還,此消彼長,要破不難!但也需戰(zhàn)決,若遲,則必然并州舉力相抗……”
“好!便依先生之計!”袁熙當即拍案,喝道。
見袁熙終于聽從了自己的獻策,田豐終于略升起了一絲安慰,但終究還是覺得事情似乎進展得太過順利。徐榮名聲在外,也決然不可能有看上去的那么簡單,如果就這樣輕易的破了河東的布置,衛(wèi)寧也不可能就這樣讓徐榮獨自部署北方戰(zhàn)局了,要知道,這壺關,邯鄲之爭,哪家運用的好,對于南面主戰(zhàn)場來,絕對是天大的裨益,甚至……還有可能左右住這一場曠世大戰(zhàn)!
既然自己在南面對袁紹的獻策已經(jīng)被否決,田豐只能退而求其次,將目光放在這里,希望用這個戰(zhàn)場來盡早結束這場戰(zhàn)爭,挽回袁紹在河北傾盡全力,動搖根本帶來的隱患吧……
在告退了袁熙之后,田豐也顧不得自己的身體疲憊,又一頭投入了到了書房,分析起整個戰(zhàn)略大勢上來了。
“將軍果然高明!”賈詡笑了笑,但眼睛里卻還有一絲狠辣,“但若是騷擾,有鄴城與邯鄲兩面圍困,步步為營,恐怕,這支游騎反而陷入危險之境……”
“先生的意思是?”徐榮有些不解,事實上,正如同賈詡所言,如果要繞過邯鄲而妄圖切斷魏郡這個兩路中樞,必然會惹得袁紹震怒大軍圍剿。不過如果能夠起到牽制作用,稍微有些犧牲,也是足可以接受。但顯然,賈詡的話中似乎還有另外一個意思。
“魏郡必然要騷擾……但決然不能讓這只兵馬顯然困境。”賈詡微微瞇了瞇眼睛,在大堂上那張簡陋的地圖上,兜畫了一個圈子,最后定格在冀州最中央的地方,聲音忽而有些陰沉,“便是這里了!”
徐榮眼睛微微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賈詡,驚呼道,“信都!?”
“不錯!正是信都!”賈詡眼睛冰涼,這才終于進入了狀態(tài)之中,比起他平日里慵懶無害的德行,只要稍微熟悉的人看到他如今的神色,必然便知道,賈詡現(xiàn)在便是最為認真的時候了。
“信都乃是冀州州治,也是袁紹的根本之地!若能威脅信都,則必然動搖袁紹大軍軍心,而依托信都作為抵擋我壺關所在的邯鄲,決然不可能坐視信都顯然危險之地……所以……”賈詡止住話頭,抬起頭來看了徐榮一眼。
“所以,邯鄲必然增兵去圍剿這路兵馬……!至此壺關壓力大消,正可趁機出兵東進,一舉奪取邯鄲,從而,整個戰(zhàn)場主導,將全部落于我河東軍之手。甚至以大軍南下,東進,破魏郡,廣平,威脅黎陽,則鄴城便成孤軍之勢,反而讓袁紹那十萬兵馬與冀州之間的聯(lián)系一刀兩斷!”徐榮果然脫口而出,隨著賈詡的思路引導下去,臉上紅光滿面。
太可怕了,這樣一個瘋狂的主意。
原來所謂攻打魏郡都不過是個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地,卻是直搗黃龍。徐榮當初的設想,只不過是盡可能的將袁紹軍力拖延一大部分到邯鄲,廣平一線,卻從沒有異想天開的妄圖和南面朝歌,牧野一起,將鄴城袁紹的十數(shù)萬大軍一口吃下。
可以,賈詡的計策,便已經(jīng)足夠將整個戰(zhàn)局完全逆轉了過來。他的胃口大到,讓徐榮也一陣眩暈……
現(xiàn)在的三萬人,以及日后將要抵擋的三萬人,甚至連毋丘興抵擋的時間銜接都已經(jīng)精確的計算了上去。
“依我所算,若此奇兵能成,抵達信都,同樣也是只需要半個的時間,畢竟是游騎,沒有糾纏……屆時,我軍兵力虛實三萬,早被敵軍所探明,重將會全部轉移放到那支游騎身上,卻當信都有難,必然分兵去救……而這個時候,敵人恐怕是萬萬沒有料到,毋丘興將軍來自涼州的三萬兵馬,已經(jīng)列入我軍的序列了!”賈詡毒辣的一冷笑,接著又道,“屆時,邯鄲削弱,而我軍增強,突然傾巢襲擊,邯鄲……必破!”
“先生大計果是我輩望塵莫及!”徐榮早沒有了早前對賈詡的輕忽,由衷贊美道,“若如此,邯鄲一破,魏郡遙遙在目,袁紹在南,朝歌,與我軍遙相呼應,兩路夾擊,這場大戰(zhàn),河東已是勝券在握了!”
眼睛微微一凝,徐榮仿佛要將賈詡的所有形象全部銘刻到腦子里,有這樣敏銳的感觀,瞬間便能將整個大勢把握在手中,將時間,空間,全部算計在自己的腦海里,便是這樣一個人物,又為何會在昔日那強橫無比的西涼軍團中默默無名?
“假若有此人相助董公,再有李儒先生同心協(xié)力……我西涼軍團,又如何會落入如此四分五裂的窘境?唉……”徐榮驀然生出了一絲對往事的感嘆,但過往云煙并不能再次遮擋住現(xiàn)在的盛世景象,事實上,比起當初的董卓來,如今的河東,卻更值得徐榮去守護和征戰(zhàn),剛才的那絲感嘆,也很快消逝不見,只留下對未來戰(zhàn)局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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