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目瞪口呆的望著士卒畫好的兩條線，下巴幾乎砸到地上：“世清，你該不會是要和我……打雪仗吧？”
張仁笑道：“不錯！你我就以這雪球為弩矢箭石，對陣一場！雖是玩樂，但亦是練兵，又不用動刀兵之物見血光，士卒也不會有所損傷。你我各自調(diào)兵遣將，看看誰能將對方打得落花流水……曼成，你可別被我打得太狼籍哦！”
李典也是年青人，年青人有幾個不貪玩的？而且張仁一句“雖是玩樂，但亦是練兵”為這胡鬧找了個好借口，“領(lǐng)兵對陣”又激起他的幾分好勝之心，便大聲應(yīng)道：“好，來就來！我李典怕你不成……”
叭――
一個雪球正中李典左肩，那邊張仁大笑道：“可惜！沒打中頭，打偏了！”
李典拍去身上的雪片，笑罵道：“怎么世清你還偷襲？”
張仁道：“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李典的童心已經(jīng)被完全勾起，回頭望望自己隊中那些強忍住笑意、躍躍欲試的年青軍士，大吼道：“眾將士聽令，還擊！”
一時間，無名鎮(zhèn)上空雪球亂飛。當(dāng)然，還伴隨著亂哄哄的嘻鬧與笑罵聲……
――――――
傍晚，張仁帳旁。
“哦啊――好舒服！”
李典自大浴桶中鉆出頭來，愜意直呼。這木桶是張仁早上出行前就讓張誠找匠人準(zhǔn)備好的，下面是臨時徹起來的平面磚爐，桶在爐上邊燒水邊泡澡，也就是一般所的日式桶浴。
“李大人，我再幫你加煤，水燒熱些泡得更舒服。。”
“好，辛苦子良了。”
用毛巾擦去臉上的水，李典向正在另一桶中悠哉喝茶的張仁笑道：“世清，你腦子里的鬼子可真多！今天這一場雪戰(zhàn)打得人痛快淋漓，全營的人都直呼過癮。這回來一身臭汗一身水的時候，你又準(zhǔn)備好這舒服的桶浴。現(xiàn)在往這桶中一泡，比之雪地泡溫泉都絲毫不差。”
張仁隨意的笑笑，心中卻在暗想：“三千人的大型雪仗，詁計能上吉尼斯了吧？”
李典接過張誠遞來的茶，笑道：“子良，今天的雪戰(zhàn)，你們家大人可被我打得狼狽不堪哦！”
張仁有些哭笑不得：“人有所長就必有所短，現(xiàn)在看來我還真不是領(lǐng)兵打仗的料。今天這一戰(zhàn)，我這邊就是哄哄的亂扔一氣，你那邊卻投射、集雪，各隊有條不紊，而且還能在線前堆起雪墻工事。看來以后要是有機會，我得向你討教一些軍旅之事才行，至少以后再打雪戰(zhàn)不會輸?shù)媚敲磻K，到最后我這邊幾乎連手都沒辦法還。”
李典嘿嘿一笑：“過獎過將，你自己也了是領(lǐng)兵對陣，我總得拿看家本領(lǐng)出來。不過世清你奇智百出，我要向你多多討教才是真的。今天這一場雪戰(zhàn)雖然有胡鬧，不過在雪中奮力行動，士卒們也算鍛煉了下身體。讓他們多活動活動筋骨，也不會那么輕易就生病，人也不會太過懶散下來。”
“二位大人，我回來了！”
取名張信的阿二跑到二人桶前，渾身上下還冒著熱氣，一張臉紅撲撲的。自跟隨張仁以來，頓頓飯飽，不再忍饑挨餓，八個孩子的身體都漸漸都豐實起來，不再像三月前那樣骨瘦如柴。
張仁道：“子真，營中情況如何？”
張信道：“大人，營中都按你的將令，每什在帳外徹起兩個磚爐，都在燒水洗澡。有備換衣物的先換衣服，幫沒備換衣物在帳中烘烤衣物。沒有備換衣物的就先泡在桶中。只是大人……”
張仁道：“怎么？”
張信道：“營中木桶不夠，有些人把水缸也用上都還不夠。幾個工匠就干脆用木板做墻，中間直接用磚石徹出好多大池子，下面燒火上面燒水，沒桶用的人就在池中泡著。”
張仁“噗”的把一口茶全噴出來：“啥？這不是做出好多浴池來嗎？我的煤啊！”
李典道：“胡鬧！”
張仁道：“算了算了，是我下的令，讓軍士們一定要在雪戰(zhàn)之后洗個熱水澡再換衣就寢，他們這樣也省去很多事。我可不想因為我的胡鬧讓軍士們受了風(fēng)寒。這浴池就先留著吧，以后不定還有用處。”
張信道：“大人，煤的事不用擔(dān)心，所有的軍士都自覺的去挖出一筐煤之后才洗的。”
張仁道：“那就好，回頭再傳下話去，各帳中的存煤至少要夠兩天使用。”
又閑聊了幾句，李典道：“世清，今天這樣胡鬧了一下到也無妨，可是今后怎么辦？總不能沒事就打雪仗吧？就算想打，也沒那么多雪。”
張仁道：“我也只是偶爾來一次罷了，之后的事我有打算。子良，我讓工匠做的東西做好了吧？”
張誠道：“做好了，我去拿來。”
不一會兒，張誠拿著兩個棋盤和棋子交給張仁。張仁先將一棋盤架在兩個桶之間，道：“曼成，來看看我想出來的棋。”
張仁讓工匠做的其實是象棋和黑白棋，稍一簡介李典就知道怎么玩。只是張仁的棋藝實在太臭，幾局下來就讓李典給殺得一敗涂地。
李典道：“這兩種棋看似簡單，實則精妙！比起圍棋又簡明易學(xué)……世清你是打算將這兩種棋在營中流傳？”
張仁道：“沒錯。圍棋太過難懂，黑白兩子又難以準(zhǔn)備，軍士們根本就不會去下。這兩種棋相對來好學(xué)易懂，材料又好找，讓他們沒事的時候下上幾局，有玩樂就不會去鬧事。另外這是靜的，我還有兩種動的，可以讓那些坐不住的去玩。”
“動的？”
次日，張仁又在營中選出一片空地，畫好場地教李典和一眾軍士玩起足球與籃球來。足球場比較好搞，豎起兩個球門就行，漢代也有流傳“促鞠”，只是玩法不一樣而已。至于籃球就稍麻煩，立起球籃后張仁才想起他做的獸皮草心球不能像現(xiàn)代籃球在地上回彈，只好把三步規(guī)則改成球在手中不得過七步，這樣到還能湊合著玩。
李典先與張仁試玩了一下，覺得非常有意思。只是張仁體能未免太差，玩不了多久就累得夠嗆，就換上一些手癢的軍士去玩，自己在旁邊當(dāng)起裁判來。后來干脆找來工匠，在木板上寫下足球與改版籃球的規(guī)則，立在球場之旁讓玩的人有個標(biāo)準(zhǔn)，省得到時候為些犯不犯規(guī)的事鬧出事來（雖在所難免）。
李典累得一身大汗，跑到張仁身邊道：“世清，這兩種球戲甚好！足球可加強士卒奔跑腿力，籃球可鍛煉臂力眼力，玩樂中得到鍛煉，再好不過了。”
張仁看看兩處熱鬧的球場，心里卻在苦笑：“我那時代，國家的足球與籃球從來沒能在國際上取得什么好名次，現(xiàn)在我把這兩種球提前一千八百多年，不知道以后的情況會不會有所改觀？中國足球，什么時候才能沖出亞洲，走向世界啊？”
甩甩頭，張仁問道：“曼成，你看我搞出來的兩棋兩球，會不會被人只顧奇技淫巧？”
李典道：“好像是有那么一，不過我覺得不必在意。這世間所謂的奇技淫巧何其之多，也沒聽過民間因為是奇技淫巧就不用的。照我看，那些不過酸書腐儒們的一己之詞。”
張仁道：“也罷，不去想他。這兩棋兩球，平日里讓閑暇的軍士們玩樂一下就行。過不了多久就是春天，回頭我去訂下些規(guī)定，再對軍士們的作息改正一下，讓他們有忙有閑，人力不疲。”
――――――
幾日后，張仁請李典來帳中，將自己訂下的一系列計劃與李典對目。
先修改的是作息，張仁采用現(xiàn)代的周制，也就是工作六日可以休息一天。各營按分工不同各自分成七組，每天有一組人輪休。休息可以在兩月中累積，兩月不休視作放棄。這一張仁是考慮到也要讓軍士們有一假期，如果想去許昌城陪陪家人，就可以用累積的假日去做。
第二是開春之后，張仁想開始收容流民。鎮(zhèn)子要重建起來，光有軍士不行，還是要有固定的居民。而且有固定的居民，開墾的田地就會越多，其他的經(jīng)濟事物也會慢慢帶動起來。到時有一個完整的鎮(zhèn)子，總比只有他這三千屯田軍強。對于流民的收容措施，春耕時來的可以提供開墾農(nóng)田的必要幫助，沒趕上春耕的也可以先種植土豆或其他的蔬菜，收稅按四成提取。
第三是其他一些雜事。像對工匠的一定優(yōu)待，以及工匠和軍士們?nèi)绻ぷ鞒錾⒃敢庠阪?zhèn)中長期居住，優(yōu)先照顧可以在原先鎮(zhèn)上清理出來的房地另起房舍，接來家人同住；流民則可以按訂出的房價，在收獲之后慢慢償還。
總之，所有的計劃都是對鎮(zhèn)子的建設(shè)出來定的。李典細(xì)看過之后不住的頭，并且在一些細(xì)節(jié)上提出自己的看法和建議，和張仁商議之后再作出一定的更改。
基本敲定，張仁將計劃交給李典，讓李典找工匠去刻明文木板，在時間差不多時布下去。
大事即定，張仁道：“曼成，我想和你再商量個事。”
李典道：“什么事，吧。”
張仁道：“再過幾天就是新年正月，我想回許昌家中去住上些時日，年后回來，你看行嗎？”
李典笑道：“怎么，又想你家婉兒了？”
張仁不好意思的笑笑，眼前浮現(xiàn)出婉兒的笑臉：“離家三月有余，也不知家中怎樣了。”
李典道：“行，沒問題。反正現(xiàn)在寒氣未去，鎮(zhèn)上也沒什么大事可做。不過世清，你在元宵之后一定要趕回來，那時我們就要準(zhǔn)備春耕諸事了。”
張仁道：“那在此就先謝過曼成。元宵過后，正月十六我一定趕回來。”
李典道：“等等，我也有事麻煩你。”
張仁道：“什么事？”
李典道：“世清你回家過年，也得考慮一下我吧？我想讓你帶個話，讓我許昌城中家眷來鎮(zhèn)中陪我過個年；另外你動身的時候再帶上些人和倉中存糧、煤石，去許昌城換些酒肉回來，也讓軍士們過個好年。”
張仁道：“要不這樣，明日去營中個話，許昌城中有家室的可以讓他們回去過年，正月十六務(wù)必趕回，沒能趕回者軍法從事，留營軍士可以多些酒肉作為補償……哎等等，你剛才你想接家眷來？主公法紀(jì)不是不可以軍中帶妻女的嗎？”
李典白了張仁一眼道：“世清，我們現(xiàn)在是屯田，又不是打仗！再這里是我們駐軍的‘縣’，你又是此縣的縣長，換句話這里就是我們的家，接家人來家里有什么不可的？”
張仁道：“我靠！你怎么早不和我？你要是早和我，我就把婉兒接來這里了！搞得我還朝思暮想的！”
李典bs張仁道：“你這個歷任主薄、尚書仆射的縣長是怎么當(dāng)?shù)模窟B這些都不清楚！還有，就算你接來，你讓婉兒住哪？別忘了你為求軍士們安心，硬是不肯先起宅院，連現(xiàn)在建好的營房都是安排工匠與年紀(jì)稍長、身體差的軍士們先住，我都跟著你受累，現(xiàn)在還是在住帳篷里那！”
張府門前，張仁輕輕拍開大門，開門的仆從一見是他回來，驚喜的剛想大叫就被張仁捂住嘴巴：“別叫！婉兒呢？”
仆從道：“婉兒在內(nèi)房里。”
張仁將馬交給仆從，自己偷溜進內(nèi)房，想給婉兒一個驚喜。走到房前，依稀聽到婉兒正在輕聲唱那《不要在我寂寞的時候離開我》。張仁并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在門口站著靜靜的聽。
一曲唱罷，婉兒輕嘆道：“老公，你現(xiàn)在還好嗎？三個多月，婉兒好想你。”
張仁心中感動，也輕聲的唱起來：“老婆老婆我愛你\/阿彌托佛保佑你\/愿你有一個好身體\/健康又美麗……”
“啊！”
婉兒急忙從房中跑出來，見到張仁后眼淚在眼眶中直打轉(zhuǎn)，一下?lián)淙霃埲蕬阎校骸袄瞎慊貋砹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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