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之間也沒什么繁禮可言,劉琦似乎很口渴,順手取過果酒酒壇倒滿一盞一飲而盡,完了用袖子隨意的擦擦嘴問道:“張大哥你急著找我是有什么事啊?”
張仁端著酒杯不緊不慢的道:“你子不錯嘛,這么快就反應過來了。”
劉琦道:“能不反應過來嗎?我可從沒有請你代我購過什么字貼,你卻突然間出這話,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
張仁道:“我先問你一下,你回府到現在約有一個時辰,中間令尊沒有和你過什么話嗎?”
劉琦神『色』一黯,搖頭嘆道:“我回來時家父已經睡下了,我也就沒敢打擾。家父已急病數日,我日間出門去尋訪良醫,一般都是在黃昏時趕回來,家父卻總是很早就休息,數日來我回府時僅僅見過家父三次面。到是吾弟劉琮終日在家父床前伺候……只可惜這數日來我一直未能訪到什么名醫給家父醫治。”
張仁起身把盞,與劉琦互敬一杯后故作高深的道:“阿琦,你此舉有失計較啊!”
劉琦猛然一驚,急問道:“我有失計較?張大哥請明示一二!”
張仁道:“令尊患病,你身為長子應該是在床前衣不解帶的伺候終日,哪里能完全交給你那幼弟劉琮,自己卻跑出去尋醫問『藥』?難道堂堂的荊州之主,府中卻連幾個找尋良醫的下人都派不出去嗎?這是其一。其二,你若是能訪到良醫固然是好,但你尋醫數日未果,不是在你的后母蔡氏那里落下個‘置父親病體于不顧,終日出門游『蕩』,尋歡作樂’的口舌?令尊本來就對蔡氏偏聽偏信,襄陽城中又沒有哪個能為你得上話的人,真要是令尊聽信了蔡氏而責怪于你,你還不是一樣的有口難辯?最后一,也是我最擔心的一,就是如果你尋了個名醫來,若蔡氏心腸不算狠毒到還好,要么不會容你將名醫帶至令尊床邊,要么就會是將尋醫之功盡數攬到劉琮身上。若是蔡氏心腸狠毒,搞不好你尋來名醫反而還會害了令尊『性』命……須知你府中上上下下盡是蔡氏心腹爪牙,萬一她在令尊的湯『藥』之中動手『藥』,出了事之后又栽贓到你身上,你勢單力孤的又能去哪里申冤叫屈?”
劉琦聞言身上嚇出了一身冷汗,以他對蔡氏的看法這一類事蔡氏還真有可能做得出來,不由得吶吶自語道:“難怪蔡后母一意『逼』我每日出門尋醫……幸得張大哥對我的指,不然劉琦幾誤大事!其人『奸』計既然已被張大哥識破,那張大哥你就定然有計教我脫難!”
“行,順利的忽悠住劉琦!那么接著就該往死里忽悠。”
張仁笑道:“不然我那么急著找你來干嘛?你我兄弟一場,我當然不能對你見死不救。好在你子夠機靈,知道一收到我的消息就馬上趕來見我。”
停下來灌了杯酒潤潤喉嚨,順便再整理一下腦中詞。那頭的劉琦可按捺不住,直催張仁快。
張仁笑了笑,開始接著忽悠劉琦道:“你本『性』慈孝,那我就先下令尊。今日上午我面見過令尊,在我看來令尊雖然患病但卻并未傷及元氣,只需好生調理旬月之間定可痊愈,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什么。”心劉表是病死于建安十三年,自己和劉表打的交道又一向不多,應該影響不到什么才對。
劉琦聞言猶豫道:“此話當真?可是據我所知張大哥你根本不懂醫石之道啊!”
張仁當場卡殼。好在反應快,急中生智下故作神秘的的一笑道:“阿琦,你忘了我會看這個嗎?”著用手指了指正在漸漸暗下來的天空。
劉琦恍然大悟。前者張仁“預言”江夏張武、陳孫反叛一事也是推會觀天相,現在拿出來再忽悠劉琦一次還正合適。
這邊劉琦已經被張仁完全的忽悠住,馬上就毫不猶豫的問道:“家父既然無憂我也就安心了。那我又當如何避過此難?”
“呼,好險!差就解釋不清,鬧不好還會穿幫。”
張仁自己暗中擦了把汗,頓了頓才接著道:“我先教你個若肉計,讓蔡氏暫時奈何不了你。”
劉琦道:“苦肉計?”
張仁頭道:“是。你今晚上回去后就趁夜深時在你的坐騎馬鞍上動手腳,將勒鞍帶解松一些,明日出門上馬后便可以裝作不慎摔下馬來。你要是不怕痛的話就最好摔傷手腳,讓人看起來覺得你行動不便,這樣你就可以借養傷為名呆在府中不出門。再怎么樣你也是令尊的親生骨肉,令尊得知你是為他尋醫而摔傷的后也會多關心你一些,蔡氏出就自然無從下手抵毀于你。而且這樣做你還可以早晚探視令尊,亦是行孝之舉。
“至于令尊之病嘛……我到是可以向你推薦一人。此人姓張名機字仲景,醫術非凡,尤其擅長調理風寒氣疾,相信請來襄陽后令尊之病定可『藥』到病除,只是此人現在何處我也不清楚,應該是在桂陽、長沙一帶吧?不過在這里我也勸你一下,你千萬不要自己差人去請,而是應該裝作是在無意之中向劉琮提起,讓他們派人去尋訪來。為了令尊身體安康,這功勞你還是讓給他們吧。”
劉琦聞言只是默然的了頭。
繞來繞去的了這么多,張仁自己都覺得累,看看也差不多了終于開始『露』出狐貍尾巴,沉聲道:“阿琦,你不覺得你后母蔡氏與蔡瑁他們已經越來越容不下你了嗎?”
劉琦長嘆道:“我深有感觸啊!”
張仁道:“其實我方才給你出的那一策只是能解你的一時之憂而已,但我另有一計保你日后平安。”
劉琦大喜道:“張大哥果然對我關心倍至!快快請講!”
張仁道:“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你不要再呆在令尊身邊了。豈不聞‘申生在內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你的情況就與之相差無幾。”
劉琦低頭想了一會兒道:“張大哥你得有理!可是我又能去哪里?”
張仁笑道:“你好像還不知道我今日為何會去拜訪令尊吧?我現在告訴你,數日前我收到消息,江東孫權正在整頓兵馬戰船,隨時可能會進犯江夏,我今日就是去向令尊示警的。”
劉琦大驚道:“江東孫權就要犯我荊州?那我這就回去請家父早作準備!”
完正欲起身,張仁急忙伸手攔住道:“你著急些什么?此事令尊已經從我口中得知,你急急的趕回去不過是畫蛇添足而已。”
劉琦道:“那家父可有問及應對之策?”
張仁搖頭道:“令尊一向『性』緩,不善軍略,并未在我面前有所提及。此外我又是什么身份?令尊本來就疑忌于我,那就斷然不會輕易信我,今日臨別之時也只是明日會召集幕僚商議。但我詁計不過上個三、五日令尊病體稍安,或是自派往江東的細作回來報知此事,絕不會升庭理事。到時只怕我這警示早就已經無甚用處。”
劉琦道:“那張大哥之意,是要我適時的提醒家父?”
張仁接著搖頭道:“那到不必,我已經安排了人手下去,在襄陽市井之間流傳此訊,相信三五天內襄陽便會人盡皆知,那時不用你、我這兩個在令尊面前不上話的人費口舌,自會有人明報于令尊知道。你這幾天還是先靜一靜的好,別忘了你明日起還要安心養幾天的傷。”
張琦遲疑道:“張大哥你似乎早就計較已定,卻不知到底要我做些什么?而且方才談論的話中絲毫沒有與我安危有關之事。”
“好好好,終于上鉤了!好累!”
張仁陰陰的笑道:“怎么會與你無關呢?我先問你一句,當年孫堅跨江來襲,荊州兵將與其正面交鋒可是他對手?當時的你雖年幼,但也應該曉些事理了吧?”
劉琦道:“慚愧!荊州兵將無一人是其對手,當時若不是用蒯良之計僥幸擊殺孫堅,只怕荊州早已盡失。”
張仁道:“我去年到過柴桑,曾特意親眼去看過鄱陽湖那里的三萬江東水軍,敢斷言今日的江東兵勢遠在昔日孫堅之上。可反觀一下荊州這數年來又如何?阿琦,你也別怪你張大哥話不留情面,荊州兵這些年一不曾習練,二不曾修護戰船兵器,三者為將者驕橫輕敵,一但孫權打過來荊州中人哪里能抵擋得住?憑他蔡瑁與其手下士卒,能行嗎?”
劉琦無言以對,只是不停的搖頭。再怎么張仁的這些話可不是無矢放的。
張仁見狀微笑道:“你也別沮喪,荊州舊有的士卒將官固然不行,但你忘了你在新野還有一個叔父嗎?”
劉琦猛然醒悟過來道:“我明白了,張大哥是要我在家父聚眾議事之時舉薦玄德叔父屯兵江夏!”
張仁道:“正是,而且這也是你離開襄陽最好的一個機會,上次江夏叛『亂』的時候你就與劉皇叔一同去過,那么這次再一起去又有何不可?只是有幾處要注意,一是江夏黃祖未死,你與劉皇叔不能屯兵江夏,依我看最好是請劉皇叔率領麾下半數精兵暫屯夏口,一但江夏有何戰事便立即發兵救援。另外新野乃是荊州北方門戶,所以要讓劉皇叔留下半數精兵強將鎮守……記住,最重要的就是你一定要向令尊請纓同往夏口,若黃祖有失就直接領下江夏太守一職,表章遲些再上亦不遲。”
劉琦喜道:“此計大妙!如此我就能逃離虎口,免遭蔡后母暗害。”
張仁道:“你也知道那蔡氏一心想立劉琮為荊州之主,對你早已是百般見害。可惜你在襄陽勢單力孤,我又除了能給你出幾個主意之外再無用處,真正能助你一臂之力的只有劉皇叔。其實我這一計還有后招,只是有些陰損,不好開口。”
劉琦道:“求生之計何來陰損之言?張大哥只管明言!”
張仁看了劉琦許久,稍稍嘆了口氣才道:“孫權在攻打江夏時,要攔住劉皇叔,讓他晚上半日才行發兵,如此一來黃祖必死,縱然不死江夏亦是難保。你與劉皇叔兵至江夏時我詁計孫權將士已然疲憊不堪,復奪江夏應該不是難事,黃祖若未死也會有失地之罪在身,不能復領江夏太守,這樣你就可以順利的領下江夏太守,因而在江夏安下身來。千萬記住,到那時你一定要請劉皇叔留下來與你同守江夏,江東那些人可不是好應付的,再有進犯你也能有人助你守城。就算劉皇叔不肯留下來,你也要懇求皇叔留下些兵將于你方能萬無一失。
“再就是此計的后招。你領江夏之后務必要早作準備,不可松懈,不出意外的話數年之間江夏兵勢便會有所成。若令尊有何不測,蔡氏必會偕立劉琮為荊州之主,那時你與劉皇叔兩地呼應,兵分兩路直取襄陽,大事可成……此計太過陰損,又牽連到你的家事,用與不用在你自己。”
劉琦狠聲道:“后母既然不以我為念,我又有何顧慮?”
張仁道:“看來你是打算依計而行了。也罷,我最后再勸你一句,此計若成你便是與劉皇叔同取了荊州,但這荊州之主你千萬不要去貪!能讓,就盡量的讓于劉皇叔吧。要是劉皇叔執意要你成為荊州牧,你也當把荊州大權全部交付于他,不要去過問……還記得你我初識之時我對你過的那些話嗎?”
劉琦面『色』一正,接上話道:“當然記得!一則是我身邊無人為輔,治理不了荊州;二則是依我的『性』情也絕不適合治理州郡。”
“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你強行去搶這個荊州牧,劉備會不會在暗中要了你的命!“
這句話張仁當然不敢出來,只是婉轉的道:“我給你出這此主意只是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活得逍遙自在。現在正值『亂』世,你絕對不是個能在『亂』世中守住荊州這塊兵家必爭之地的人。與其如此你到不如把這些煩心事扔給那些能做的人、想做的人去做。我反正是覺得你比較適合繼承令尊的文彩,那在安定之后勤讀詩書,學業有成后開館授業、廣收門徒,逍遙自在間一樣可以賢名遠播,又何樂而不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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