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凡心里面猛然一痛，又想多了自己親手點燃父親和叔叔腦袋的天燈。
見卓亦凡表情異樣，虎牙順著他的目光朝天空望去，卻見天空中只剩下殘陽墜入山澗所留下的幾道晚霞。
“亦凡大哥，你這是怎么了？”
聞言，卓亦凡定了定神，“你沒看到空中有什么異樣嗎？”
虎牙又仔細瞅了瞅，搖頭道：“沒有啊，只是殘陽留下的晚霞而已。”
“沒有其他的東西嗎？”卓亦凡反問道。
虎牙又認真看了看，再次搖頭道：“確實沒有，難道你看到其他東西了？”
卓亦凡望著那些密密麻麻的骷髏頭，故作平靜道：“沒有……沒看到其他的，我只是瞬間覺得殘陽好美。”
如此血腥殘忍的場面，卓亦凡卻說好美，虎牙不可思議的瞅著熊熊燃燒的大火，并沒有發現哪里美了。
“好了，麗城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還是趕快下山吧。”
說著，兩人便離開了半山腰的麗城，朝山腳下走去。
兩人來到山腳下，并沒有急于趕路，而是露宿了一夜，第二天才朝菩提寺進發。
“我知道一條相對來說比較近的路，不如我們抄近道吧。”卓亦凡說道。
虎牙知道卓亦凡來過麗城，遂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疾馳，逐漸將西南的山脈丘陵以及溪流湖泊甩在后面。
一段時間后，一望無際的中原地形呈現在眼底，到處都是綠油油的植被，到處都是清新的空氣，極目遠望，全是綠色。
“亦凡大哥，中原地區的景色真好。”虎牙贊美道。
“是啊，高山有高山的美，中原的景色也有其獨特魅力，我的家鄉梁城就在中原地區，也非常美。”
虎牙笑了笑，“菩提寺那邊并沒有這些景色，大多還都山窩窩。”
欣賞著一路上的美景，以前被人追殺囚禁的生活，早已遠離兩人，這也使得二人心情大好。
隨著時間的推移，中原地區的景致漸漸消失，代之以又是高山峻嶺。
更為奇怪的是，虎牙發現，這些高山峻嶺好像非常熟悉。
不過想想也是，高山峻嶺貌似還真的都差不多，如此才會讓人有點混淆。
不過，隨著往前奔去，虎牙發現，這些地方真的好熟悉，他腦海里認為自己來這里并沒有幾天。
伴隨熟悉景致出現的越來越多，虎牙終于忍不住了，“亦凡大哥，我怎么覺得這個地方好熟悉啊，我們是不是前些天來過？”
卓亦凡點了點頭，“是很熟悉，前些天我們確實來過。”
來過？果然感覺沒錯。
不過，虎牙卻記不得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只是感覺熟悉而已。
“那……那此地是什么地方？”
“東鷂烈火山，你不記得了？”卓亦凡反問道。
怪不得如此熟悉，原來是東鷂烈火山。
虎牙認真看了看卓亦凡的面龐，猜測他是不是對齊若禤的死耿耿于懷，此刻故意從這里再次經過。
“我說呢，原來是若禤姐姐的家。”虎牙道。
“是啊，只是她已經不復存在了，而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說著，卓亦凡又黯然神傷起來，看得出他對齊若禤的死，一直都沒有放下。
“那你還要下到谷底，看看她嗎？”
卓亦凡點了點頭，“已經來到這里了，當然還是要看望她一下，盡管并不能減輕我的罪孽。”
“那……那我陪你下去吧。”
“不用了，下面很是陡峭，里面有一個湖泊，湖水很冷，你還是在上面等我吧。”
說完，卓亦凡便俯身飛旋而下。
此刻的谷底到處都是綻放的彼岸花，齊若禤最喜歡的花。它們此刻綻放在谷底，環繞著湖水，正在悄無聲息的陪伴著她。
湖面上依然霧氣淖淖，不斷向四周緩緩飄散，仿佛人間仙境。
如此環境，對于齊若禤來說，也許就是最好的歸宿。
卓亦凡繞著湖面飛旋一陣子，發現湖面真的很大，但是從上面或者站在谷底去看，并不覺得如此。
在陣陣霧氣中穿梭一陣子之后，卓亦凡找到了那湖面上飄浮的巨大冰塊。
他緩緩落在冰面上，望著晶瑩剔透的冰塊，讓他頓感親切。
只是抬眼望向冰塊里面時，赫然發現里面又是全部的晶瑩剔透，并沒有齊若禤的尸首。
他不可思議的揉了揉眼睛，片刻之后，齊若禤熟悉的身影陡然映入他的眼簾。
卓亦凡感覺好生奇怪，為什么每次剛開始都看不到齊若禤的身影，非要揉眼片刻后才能看到？
不過，由于冰塊巨大，目光想要穿透冰層，也許不是一次就能的吧，卓亦凡傾向于這樣認為。
望著齊若禤安靜的躺著，臉上還是祥和寧靜，卓亦凡心里面還是萬分不舍。
他久久的凝視著，用手輕輕撫摸她面頰上方的冰層，仿佛撫摸在她的肌膚上一樣。
“若禤，我真的好后悔。”卓亦凡自言自語道，滿心的悔恨。
“你原諒我好嗎？”
凝視片刻之后，卓亦凡發現她的面頰好似綻放出淺淺的微笑，一如她的婉約含蓄。
親切的面容，卻陰陽兩隔，卓亦凡懊悔的淚水再次灑落冰面，逐漸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悲傷不已，心緒黯然下來。
片刻之后，他收攏起自己的傷心欲絕。
然而，令人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了，齊若禤的尸首又不見了。
卓亦凡感覺自己看得特別真，整個巨大的冰塊只是晶瑩剔透，除此之外，里面并沒有任何東西。
不可能啊！
卓亦凡抹了抹眼淚，趴在冰面上仔細瞅去，還真沒有！
此刻他有點慌了，剛才明明還在里面，怎么說沒有就沒有了？
他將眼睛使勁貼在冰面上，刺骨的冰涼瞬間傳上來，讓他顫抖不已。
就在他抬起頭的剎那，齊若禤熟悉的身影又出現在眼簾，并且她的笑容好像更加動人一些。
她依然一動不動，只是嘴角露出似是而非的笑意。
我這是怎么了？
卓亦凡暗忖著，不明白為何總是看到齊若禤突然消失，然后又陡然出現在面前。
思來想去，他認為還是自己對她心存懊悔，總是想著她若不死該有多好，于是將這種情緒傳到自己的眼睛感官上。
“若禤，我真的想用什么方法來進行補救，但是眼下錯了只能是錯了。”卓亦凡嘆息道。
良久，他才從冰塊離開，飛旋在湖面的霧氣里。
飛旋在冰塊上面，他發現冰塊再次變得晶瑩剔透，里面又是毫無一物，仿佛一個變化多端的冰塊。
太陽的光芒照在冰面上，讓他的眼睛無法直視，只是感覺一團火苗在冰面燃燒，映出橙黃的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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