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暖和,紛飛的雪花也就越來越小,最終變成了雪沫子。等到了云江上空,天空驟然晴朗,成了一個大晴天。
越是遠(yuǎn)離絕跡峰,也就越是遠(yuǎn)離“寒冬”。
翠綠色的云江兩岸,與銀裝素裹的落煙山,猶如兩個世界。
林再騎在飛鳥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這就是自由的空氣嗎?
這就是沒有蠢貨污染的新鮮的空氣嗎?
林再張開雙臂,想要擁抱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還能有什么事情,比遠(yuǎn)離一個蠢貨更能讓人開心的呢?
林再的心情好極了,她恨不得高歌一曲,來抒發(fā)一下自己的愉悅。
原本,她是打算在落煙最南端落腳,然后伺機(jī)潛入飛云宗,進(jìn)入天馳秘境一看究竟。不過,林再又覺得貪心并不是一件好事。自己已經(jīng)有了天棺,只需要好好修煉,然后仔細(xì)研究天棺的各種用法,也就足夠了,或許還能找到徹底擺脫死氣影響的辦法。沒有必要為了飛云宗里一個不確定的東西,去冒太大的風(fēng)險。
想了一下,林再看中了云江岸邊的一處山峰。直接騎著飛鳥圍著山峰轉(zhuǎn)了一圈兒,確定無人占領(lǐng)之后,在山頂落下。
平整土地、伐木、搭屋。
一間簡單的房舍,足夠林再居住了。再在周圍布下禁制,這里,就成了林再的地盤兒。
看著自己搭建起來的木屋,林再滿意的拍拍手,大笑道,“怎么樣?不錯吧?這手藝……”話說一半,林再怔了一下,神情間,一絲失落一閃而過,之后就興沖沖的跑進(jìn)了木屋里。
修煉了一番魔訣,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
山頂?shù)囊梗淅淝迩濉?br />
涼風(fēng)呼嘯著,吹的林間樹葉嘩嘩作響。
林再收了功法,抱著膝蓋坐在門口的臺階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辰,怔怔出神。良久,忽然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陸野給她的那一封“休書”。
看著看著,林再恨恨的啐了一口。“字真丑!”說罷,把那休書狠狠的撕成了碎片,之后拋向空中。看著紙屑隨風(fēng)飛遠(yuǎn),林再咧嘴大笑。笑了一陣兒,似乎是又覺得自己的表現(xiàn)有些神經(jīng)質(zhì),收斂了笑容,悻悻然的躺在了木質(zhì)地板上。
那個蠢貨,現(xiàn)在在干嘛?
竟然會喜歡上一個魔族,真是蠢得可以!
說不準(zhǔn)現(xiàn)在正在痛哭流涕的后悔趕走本尊呢!
也不好說。
天罡宗馬上就要派出高手找他的麻煩了,他應(yīng)該沒心情想念本尊了。
林再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個紙符。這是龍末送給她的用來召喚龍末的紙符,沒有這玩意兒,龍末就算修為高絕,也不會知道發(fā)生在大前門的打斗,更不會及時趕到幫助陸野。
嘿嘿!
單單靠琴一個人對付兩個元嬰?可是夠嗆!更何況,天罡宗的天罡陣法,那可是有著元嬰墓場之稱的高明陣法。琴有這個能力對付?
也許,天罡宗的那一幫雜碎,會幫著本尊除掉琴那個小賤人。至于夫君那個蠢貨!想來一看勢頭不對,一定會使用“天璇”逃命吧。
想到那個蠢貨在使用天璇之后光著屁股滿世界瞎跑的畫面,林再就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笑了一陣,林再又爬起來,找了一截搭建木屋時剩下來的木條,從儲物戒指里取出筆來,在上面寫上了幾個字:陸野與狗不得入內(nèi)!之后把木條栽在了門口。看了片刻,頗為滿意的拍了拍手。
再回到屋里,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愣了一下,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半個時辰之后,林再回到這里,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些家具,把屋里擺的滿滿堂堂的。再看看更像一個家的房間,林再自語道,“看吧,蠢貨,本尊又殺了一戶人家,還搶了他們的家具。氣死你!”
打了個哈欠,林再上了床,仰躺下來,閉上眼睛。過了很久,她睜開眼,看了一眼窗外璀璨的星辰,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那個蠢貨,現(xiàn)在一定想本尊想的睡不著覺吧!
一定是的!
……
落煙山。
陸野在大前門的山門里踩著潮濕的石板路面漫步。
雪雖然下的很大,但大前門的道路上,總是不見一片雪花。
數(shù)量眾多的大前門弟子,總會把大前門打掃的干干凈凈。
縱然已是深夜,典籍室里,還有一些弟子正在里面閱讀典籍。丹房里的燈還亮著,想來是周元生在里面學(xué)習(xí)煉丹。
離得還很遠(yuǎn),就能聽到劍場上劍芒碰撞的聲音。一些年紀(jì)不小,卻依然熱血上頭的老弟子們,總喜歡在劍場上不斷的比斗。縱然都是資質(zhì)不佳的廢柴,他們還是總想分出個高低來。
不知不覺間來到了自家的那三畝薄田處。現(xiàn)如今,這三畝薄田,已經(jīng)是一片極好的靈田,也不再只屬于陸野,而屬于大前門。
蹲下身子,捏一撮泥土,查看了一下,陸野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
很好。
“師兄這么有雅興啊?”鴻翔的聲音在陸野背后傳來,“大半夜的,怎么不休息?”
陸野頭也不回的笑了笑,說道,“睡不著,出來轉(zhuǎn)轉(zhuǎn)。”說著,站起身來,拍掉手上的泥土,陸野看著眼前長勢還算不錯的靈田,道,“這三畝靈田,不是一般的靈田,一定要照看好。”
鴻翔笑道,“看出來了,別的靈田里,種的哪怕是靈植,好多也都被凍死了。這片靈田里,種的不過是靈草,依然長勢極好。可見這三畝靈田的厲害之處。”
陸野笑道,“知道就好。”說著,陸野從儲物戒指里取出了一枚空白玉簡,神識錄入一段文字,轉(zhuǎn)身丟給鴻翔,道,“用這個辦法,來照顧這三畝靈田。”
鴻翔有些好奇,查看了一番玉簡,臉色變得驚喜又凝重,“真的可行?!”
陸野搖搖頭,“理論上可以,具體可行與否,還是要試試看才知道。”
“大概要多久?”
“至少也要十年才能見效吧。”頓了頓,陸野又補(bǔ)充道,“是見效,不是成功。”
鴻翔吸了一口氣,看一眼面前的靈田,嘆氣道,“師兄真是厲害。”說著,鴻翔笑了一聲,看著陸野,道,“弟常聞,修行界中,有些高手,如果元神足夠強(qiáng)悍,在飛升失敗之后,可以重新凝聚元神,轉(zhuǎn)世而生。有時候,我真有些懷疑師兄是個飛升失敗的高手。”
陸野笑了一聲,“你想多了,飛升失敗之后,記憶經(jīng)過千年磨礪,會被破壞,哪里還會記得這么多辦法。”
鴻翔開玩笑道,“或許你的元神極強(qiáng),可以承受得了千年磨礪。”
陸野道,“你真的想多了。”抬頭看看天,陸野又道,“師弟,哪天我若是離開了,你要好好照看我爹。”
鴻翔擰了一下眉頭,道,“師兄要走?”
“也許吧。”陸野道。
“為何?”
陸野沉默了許久,才道,“呵……也許你也看出來了,我是個特別懶的人,如非不得已,甚至懶得修真。我最大的理想,不過是娶一個粗手大腳的妻子,跟父親一起簡簡單單的生活。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鴻翔能夠明顯感受到陸野的情緒有些落寞,沉吟片刻,“非走不可?”
“嗯。”陸野道,“也許是最好的選擇了。”
鴻翔又道,“至少也要把天罡宗的麻煩解決了再走吧?”
“那是自然。”
“嗯,那就好。”鴻翔抱拳道,“你放心,弟一定替師兄在伯父身邊盡孝,唯死為止!”
陸野回了一禮。
鴻翔又道,“只是,你留下大前門這么大一個攤子……我,怕是……”
“沒什么好怕的。”陸野笑道,“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而且,那個吳蓮心,想來也會跟大前門一條心的。她是曾經(jīng)差一步就要達(dá)到元嬰的高手,現(xiàn)在經(jīng)脈已經(jīng)痊愈,將來或許會成為你的一大助力。還有元生,讓他少煉丹,多修真,別等到生機(jī)耗盡,竟然沒有提升境界。”
鴻翔重重點(diǎn)頭。
陸野又道,“萬一有什么解決不了的問題,就去找落煙宗的陸媛鳳、陸紫煙幫忙。不要找那個俞昭靈,那女子……跟我有仇。”
“呃……”
“煙霞門的趙允和張?jiān)破饚熗剑年P(guān)系不錯,想來也會對大前門照顧有加。”
“嗯。”鴻翔應(yīng)了一聲,又道,“嫂子……也跟你一起嗎?”
陸野一怔,道,“你師兄還是你師兄,你嫂子,已經(jīng)不是你嫂子了。”
鴻翔啞然,愣愣的看著陸野,總覺得陸野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些莫名其妙的笑意和苦澀。“好吧,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陸野想了想,搖搖頭,“誰知道呢?也許……也許很快吧。”陸野其實(shí)想說的是“也許永遠(yuǎn)不會回來了。”
擺擺手,陸野轉(zhuǎn)身朝著山溝寨的方向走去。
夜色撩人,雪花紛飛。
陸野的腳步,灌鉛似的,越走越是沉重。
前方的路,被厚重的積雪掩蓋。
飛雪如簾,遮住了整個世界。
陸野終于明白,前世的自己,最大的錯誤,就是舍棄了天棺,卻沒有舍棄天劍!
真正影響心智的,不是天棺死氣!而是天劍!
然而,即便是明白了,陸野依然無可奈何。
那天劍……
到底在哪?
不知道在哪,又如何拋棄它?!
而且——
當(dāng)年前世的自己,在丟棄天棺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會被天劍影響心智的時候,為何沒有丟掉天劍?
是因?yàn)椴簧岬脕G掉?還是丟不掉?
當(dāng)初前世的自己在屠戮陸家村和天元門時,同時擁有天棺和天劍,卻依然還是被影響了心智。可見,天棺能壓制天劍星光,卻不能壓制天劍對于心智的影響。
前世的自己,又把天劍藏在了哪里?
亦或是前世的自己其實(shí)已經(jīng)把天劍丟棄了,但卻沒能擺脫天劍的影響?
不知不覺回到家中,看著空蕩蕩的院落,和院落里那個缺了腦袋的雪人旁,林再堆砌的那一只。陸野輕聲嘆氣。
小天,你若是知道,即便是殺了我,你依然不會被死氣影響心智,死氣也根本不會影響心智,會不會直接氣的背過氣去?
想到林再氣鼓鼓的模樣,陸野啞然失笑。
笑容漸漸在收起,陸野無力的關(guān)上院門,進(jìn)了房間,盤腿坐在床上,開始修煉《探花訣》。
……
落煙之南。
飛云宗。
天馳秘境。
沈源在這個霧氣昭昭的灰暗世界里緩緩而行。
不算大的世界,唯有幾塊石頭,別無它物。
很普通很常見的那種石頭,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
沈源一直想不通,這天馳秘境的核心到底是什么東西?不可能只是這幾塊破石頭!不是天材異寶或是靈獸,不可能形成秘境!也不可能已經(jīng)被人取走!核心一旦被人取走,秘境就會崩潰的!
其它的秘境之中,大多靈氣極為充裕,而這個秘境里,竟然恰恰相反。其中靈力,反而比外面更為稀薄!
這天馳秘境!
到底是個怎樣的所在?
沈源記不清自己到底探究了多久,時至今日,依然是一無所獲。
在這個秘境里浪費(fèi)了太多時間了。
沈源有些心灰意冷。
或許,是時候放棄對于天馳秘境的探索,好好修修真了。
這個時候,沈天馳進(jìn)入了秘境。
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兒子,沈源心底苦笑。世俗界有句俗語,說是爹的閨女娘的兒。自己這個兒子,就是太像他母親了。
有時候,看到沈天馳,沈源總會有些恍惚,以為看到了自己那個失蹤了許多年的妻子。
“爹爹。”沈天馳對著沈源躬身行禮。
沈源應(yīng)了一聲,看著兒子,忍不住開口訓(xùn)斥,“回來了,就別再去千花港那種地方了。堂堂飛云宗少宗主,整天流連煙花之地,成何體統(tǒng)。”
“嗯。”沈天馳苦著臉應(yīng)了一聲。
沈源又道,“你也是個不懂事的,既然去了落煙山,為何不去拜見你表兄?”
沈天馳凝眉道,“爹,何必呢?他們李家,又不認(rèn)咱們這個親戚,咱們何必?zé)崮樫N上他們的冷屁股?”
沈源苦笑,想說點(diǎn)兒什么,卻只是嘆了一口氣。又看了看這天馳秘境的灰暗世界,沈源才道,“明天,天罡宗的高手,應(yīng)該就會去大前門了。我將親赴落煙,會會天罡宗的高手!”說著,沈源活動了一下手指,“不知道手生了沒有。”
沈天馳咧嘴笑了,美麗至極的容顏,讓這灰暗世界,仿佛都多了一分色彩。“飛鴻踏雪,蔽日干云!是該出手了,不然,這蒼涼域的修真者,怕是會忘了爹爹當(dāng)年的成名絕技了。”說話時,沈天馳一臉的自信。
飛鴻踏雪,蔽日干云!
是為飛云。
沈源回味著這幾個字,神情落寞。緩了片刻,才道,“現(xiàn)如今,只有‘飛鴻踏雪’了。”說到此,又神情不悅,道,“好好修煉你母親的‘蔽日干云’!若是練不會,將來我如何將宗主之位傳給你?我聽你師叔說,去落煙的時候,你還帶了兩名女子?其中一個,還是那千花港的花魁?帶著花魁去大前門談?wù)聝海憧墒前盐业睦夏榿G盡了!”
沈天馳臉色一變,心里暗罵師叔話多,一臉賠笑道,“那惜玉公子雖是煙花女子,但絕對是個見多識廣的高手,兒子跟她,倒是長了不少知識。至于那陌香……她是張來師兄的朋友,只是順路搭船而已。”
“哼!”沈源冷冷的哼了一聲。
沈天馳嘴角一抽,趕緊岔開話題,“爹,這秘境,你參悟到了嗎?”
沈源苦笑,“沒有。”
“兒子覺得,是不是把這秘境中的云霧,都抽干了,或許能發(fā)現(xiàn)一些端倪?”
“你少操心吧。”沈源無奈道,“這個辦法,我試過。可奈何這些云霧,不知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竟然是根本抽不干凈。”
“那這些石塊呢?有沒有翻轉(zhuǎn)過來看看有什么不同?”
沈源啐了一口,“都是普通石塊而已。”
“噢。”
沈源看著兒子,一眼就看到了沈天馳脖頸處的一抹紅唇印,嘴角一抽,苦笑著搖頭,“你呀,唉,算了,罰你在這秘境里面壁七日!”說罷,沈源看了一眼秘境出口,徑直走去。
沈天馳大驚,嚷嚷起來,“爹!不是吧?這里有沒有壁,我怎么面壁啊?”
“那就面天七日!”沈源忍著笑,直接離去。
在秘境之中待的太久,忽然來到外界,沈源直感覺光線有些刺眼。
“宗主!”把守在秘境外的飛云宗弟子,看到沈源,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在秘境里待了許多年的宗主,竟然出來了。
沈源應(yīng)了一聲,看一眼眼前景致,呼出一口氣,道,“通知全宗,劍場相聚。”頓了頓,沈源又道,“天罡宗,要‘認(rèn)真’對待。”
……
清晨的露水,打濕了院落里的野草。
林再站在門口,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
看了一眼落煙山方向,林再嘴里嘖嘖有聲。
天罡宗的那些雜種,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了大前門吧。
夫君——陸野那個蠢貨,只是依靠琴那個小賤人,能應(yīng)付得來?
萬一……
管他呢!
反正他有天璇,輕易也死不了!
說起來,那一招“天璇”,也真是詭異。為何只能帶走生靈,生靈之外的東西,都會被遺棄?
揉了一下因?yàn)樗X而壓得有些木的臉蛋兒,林再的眉頭擰了起來。從儲物戒指里取出飛鳥,又躊躇片刻,把飛鳥幻化變大,騎在上面。之后猶豫了一下,又從飛鳥上下來,將飛鳥收進(jìn)了儲物戒指里。
讓那個蠢貨裸?奔去吧!
關(guān)本尊屁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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