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一刻的時候,雖然明月當空,雖然天空星辰密布,但山中漆黑一片,仿佛山間與夜空隔著一層厚厚的陰沉。
漆黑中,山中極不寧靜!
野獸的咆哮聲,狼嚎的長嘯聲,回響在山澗與低谷中,隱約也可聞見呼呼的風聲,風是從西北的山谷中吹來的!
風中夾雜著一陣不安與肅殺!
這座山,叫“蒼天山”,位于“藩國”與“水國”的交界處,這里常年人跡罕至,是個不錯的修道圣地!
在“蒼天山”最南邊的一條山脈中,隱約藏著一些零星而柔和的火光,在無盡的天地中,在偌大深山老林里,這點星星之火,顯得很渺小又脆弱,似乎隨時都會被掩埋在無邊的漆黑中,也隨時都會被來自西北的冷風吹滅一樣!
不過,這星星點燈的火光,并沒有熄滅,依舊還在亮著,像星星一樣,閃閃灼灼的,好似有很強大的生命力!
這火光所在的地方,便是“蒼天山”上的“望月峰”,因為此處山峰高聳直入云霄,離月最近,是賞月觀月的最佳之處,故有“望月”一說,也便有了“望月峰”這個名字!
在“望月峰”的懸崖峭壁旁生長著一棵形狀怪異的千年古樹,不過,這千年古樹已然干枯,成了千年的枯樹,即便是枯樹,經歷多年的風吹日曬,依舊沒有腐朽,好似還活著一般!
就在這千年的枯樹某一細枝上,站著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老道,他背著手,仰望星空,正在夜觀天象。
令人驚訝的是,這老道站立在枯樹的細枝上,那枯死的細枝竟然能承受得了一個人的重量,而且,那細枝在西北風中,隨著枯樹在不斷的搖晃,而那老道似乎不以為然,站立在細枝上,整個身體紋絲不動,只有他那白色的長袍在風中翻飛亂動!
這老道年百歲,道號叫作“一天上人”!
“師父!”
老道的背后傳來一個聲音,一名面色白皙的少年小道,抱拳呼喚師父。
一天上人沒作任何理會,依舊一動不動的看著星空,少年看著師父的背,見他不答話,又說道。
“師父,您都在這站了兩天了,這些天,山中風大,風中寒氣侵人,請您注意身體!”
一天上人依舊沒有回答弟子的話,依舊專注的仰望星空。
少年見師父一動不動,顯得很無奈,他轉過身來,看向站立在面前的三十六名身穿白色長衫的師兄弟,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一天上人,依舊凝視著星空,他雖紋絲不動,但他的眼皮在風中不斷的跳動著,他的瞳孔在不斷放大!
星空里,東方有顆“赤星”十分耀眼閃亮,而這顆“赤星”已經停留在二十八星宿之中的心宿中兩天了,為此,老道也就在此站了兩天,本以為“赤星”會離開“心宿”,但是等了兩天,那“赤星”毫無離開的跡象!
這樣的星相讓一天上人很吃驚,驚訝的神色又全都掩藏在漆黑中!
就在這時,星空出現異兆,一顆流星從東劃過天際落向西方!
一天上人大駭,身形在冷風中一顫,人在瞬間消失于細枝上,立在一邊的弟子,個個目瞪口呆,不知上人去了哪里!
正待大家疑惑之際,從大家的身后傳來一個聲音。
“三十七!”
三十七名弟子立馬轉身,想不到一天上人已立在身后,只聽他繼續道。
“你來我書房一下!”
三十七名弟子,都身穿白色長衫,腰間系著藍帶,頭扎白巾,手持長劍,而人群中,有個少年不一樣,他身穿黑色長衫,戴黑巾,沒有持劍,與其他人的穿著顯得格格不入,這個少年便是一天上人口中的三十七!
少年稍稍走出人群,抱拳對著上人的后背施禮,應聲道。
“是,師父!”
少年話音未落,一天上人又眨眼間消失在弟子們的眼前,少年并沒有驚訝,面無表情的起身,然后,對著人群中一稍稍年長的少年道。
“大師兄,我去了!”
年長的這個少年叫作“元真”,是大師兄,他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
在眾位師兄目光注視下,少年邁步,離開“修道場”,走向前方不遠處的道院!
……
在“望月峰”上,有十多間木房,建造很是考究,主房叫作“太極殿”,主房西首的第一間房,也是次房,叫作“返璞歸真殿”,這里便是一天上人的修道之處,也是藏書之地!
經過院門,繞過空空蕩蕩干干凈凈的院子,少年來到了“返璞歸真殿”外,抱拳施禮,沖房內道。
“師父,弟子來了!”
夜,很靜,靜的有點讓人害怕,殿后生長著一排楓樹,那是五年前的春天,少年親手栽種的,一轉眼已過了五年,而現在,夜雖靜,但風聲不靜,呼呼的風聲在殿后呼嘯,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有幾片枯黃的楓葉從天飄落而下,飄落在少年黃昏時打掃過的院子中。
少年依舊躬身施禮,他看見了不少的楓葉落在干干凈凈的院子中,他很想像平常一樣,拿起掃帚去打掃,不過,此時不行,因為師父讓自己在此等著。
“進來吧!”
殿內傳來一天上人的聲音,少年應了一聲,然后,邁步走向殿門,門是虛掩著的,少年輕輕的,沒有費絲毫的力氣,便將門輕緩的推開了,少年立住,沒有莽撞的進入,躬身施禮道!皫煾,弟子來了!”
坐在書案邊的上人緩緩的放下手中的道經,然后招呼少年道。
“坐吧!”
“多謝師父!”
少年相謝之后,跪坐在師父的對面!
上人看了看少年,見他有些拘謹,于是,安慰道。
“在為師這里,就像在家一樣,不必拘束!”
“是師父!”
“今夜,為師讓你來,是要問你一些事!”
“弟子必定知無不言!”
“你來這里幾年了?”
“今夜一過,便是整整五年了!”
“你在這五年中,學到了什么?”
少年詫異起來,不知該如何回答,師父問話,不能不回,只好據實相告道。
“弟子,前兩年上山砍柴,又兩年負責挑水,今年負責做飯,師父,恕弟子愚鈍,弟子不知學到了什么!”
一天上人一聽,雙眼一瞇,嘴角冷笑,迅速抓起書案上的毛筆,人躍然而起,用毛筆直刺向少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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